10、「番外」亡妻回忆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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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1.
我和奇犽是在一场雨中认识的。
初春的雨，细而密，像天上垂下来的珠帘。带着泥土湿润的气息，那个时候我正在从便利店买了东西出来，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站在店下的遮雨棚下，正准备拿出自己的伞。
抬眼便看到了即将冲向雨幕中的小少年，他银白色的发丝被暖色的路灯照得近乎透明，蓝色的眼睛清冽而明亮，晃得我移不开目光。
鬼使神差般，我撑起伞走了过去，手臂抬高替他遮挡住了即将落在身上的雨。他长得实在漂亮，白瓷的肤色，精心雕琢的五官，让人无端觉得他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让这个湿漉漉的雨天，都镀上了无比鲜明的颜色。
他皱了皱眉，眼神里说不出的疑惑，少年双手插进兜里停住了向前跑的动作，就这么停留在了我的伞下。
“你干嘛呢？”
我缓慢眨了眨眼睛，连呼吸都变得慢半拍。
“我想给你挡雨。”
他似乎没想理解陌生人莫名其妙的善意，面上的嫌弃之意，丝毫不掩饰，他没再理睬我，转身就钻出我的伞下，再度奔跑进雨幕中，几乎眨眼间就不见身影。
我愣在原地出神的想。
正常人能跑那么快吗？
雨还在下。我站在原地，伞面上的水珠连绵滴落，在脚边漾开圈圈细小的涟漪。
我有些怅然若失。
他像是一场突然降临的梦。
不过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时间推着我往前但我仍旧没能忘记那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在某一天在和好友交谈的时候，无意间就说了出来。
好友露出了一种大彻大悟的表情。
她说。
你喜欢上人家了吧？
喜欢吗…就那仅仅一面吗，我实在不想承认自己这么没出息，但我没有留下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会去到那里。
他就像那场突然止戈的雨，只短暂出现了片刻，于是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许愿。
让我再见他一面吧、至少让我知道他的名字。
或许有时候幸运女神就是如此眷顾我，在我兼职打工的甜品店里我再次见到了那个，让我最近险些丢了魂的罪魁祸首。
他显然没能认出我来，毕竟也只是说过两句话的陌生人而已，况且我想我给他留下的印象应该不算是太好，那还不如忘记了呢。
但又同时矛盾的希望他能记得。
少年撑着下巴，坐在窗边望向外面筑巢的鸟，还未完全脱去稚气的脸庞，还带着一些婴儿肥，看起来似乎十七岁的样子。
我安静地向他走去，将盘子轻轻地搁置在桌子上，他的目光在缓缓转过来看向桌面上摆着一份，不属于他点的甜品。
“这不是我点的。”
“这是我送给你的，你还记得我吗？”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点紧张，近乎矛盾的心理但却有着一丝期待。他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打量了片刻，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
“喔，是你啊，那天那个烂好心的阿姨。”
我有点没懂，自己难道已经有显老到在阿姨的行列里面了吗？明明我今年也才刚刚步入20步的年龄吧。
不过他好像真的记得我，不过如果能忽略到前面的形容词就好了。
“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我今年才20步。”
“哦，谢谢你的蛋糕。还有事情吗？”
少年态度堪称冷淡，但却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接受了我赠送的蛋糕。我产生了退缩的心理，但却还是想要再努力一下，于是深呼吸几下，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或许是看在额外蛋糕的份上，又或是他心情不错，他竟然回答了我这个问题。
“奇犽。”
这两个字来回在我的舌尖咀嚼了几下，我开始感到心情有点雀跃，于是不管对方是否想要知道我的名字，还是告诉了他。
但奇犽只是埋头吃着甜品，对我说出名字的话，没有什么举动，也没有投来什么目光。我又变得有点失落了，直到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
听到了微不可察轻轻嗯的一声。
然后就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我因为这一声回应开心了一整天，而再转头奇犽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东西离开了。
于是我只能再次许愿下一次相遇。
day2.
事实上命运这个东西就是如此巧合的东西，我在之后的打工中总是能时不时见到他光临，有时候是几天，有时候是几个月。
但每次我都会替他放上一份额外的甜品。
久而久之他倒也是愿意和我搭话了。
“话说你当时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跑过来给我打伞啊，难不成你不担心我是什么坏人？”
奇犽的眼神和潜台词都无一不表达出你是傻子吗的信号。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总不能说是鬼迷心窍觉得他长的实在漂亮，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吧，外貌协会的一辈子了。
这种话说出来会被打死的吧？
于是我斟酌了一下词语才回答他。
“可能觉得你需要吧，况且奇犽看起来根本就不像坏人吧，非要说的话，倒更像是和家里人吵架，离家出走偷跑出来的。”
奇犽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复杂，他突然觉得我在某些方面可能的确很敏锐。
“你是根据什么判断好坏的？别告诉是我光看脸，那你以后肯定被那种衣冠楚楚的家伙欺骗。”
“而且很活该。”
“但是我遇到的不是别人，是奇犽呀。”
“………”
他突然沉默下来，似乎被我这句话哽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骗你？”
“那你骗就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可骗的，奇犽想要什么？”
奇犽似乎不太擅长应付这些直来直往的话语，他竟然诡异的觉得我和小杰在某些地方有点相似。
“……我随口一说而已。”
但我说的确实是事实，我是个很普通的人，身上确实并没有什么值得索取的东西，要非说的话可能是我日渐增长的存款吧。
如果是别人我绝对坚守我的小钱钱，但他是奇犽的话我心甘情愿被骗，毕竟钱没了还能再赚回来。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奇犽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事实上我是对的。
奇犽又要离开了，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涌了上来，于是但这次我叫住了他。
“你还会再来吗？”
他即将离开的步伐，停顿了下来。漂亮的眼睛转过来看着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说。
“可能不会了吧。”
我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眼睛执拗的盯着他。但始终没有那个勇气，说出想说的话，于是奇犽安静的在原地站了一会之后转身就走了。
直到彻底消失在人流之中，其实我想说的是。
你有没有一点，会想要再次和我见面呢？
但是我想。
很想很想很想。
day3.
于是在那之后，好几个月我都没能再见到奇犽。他似乎真的像所说的那样，不会再来了，我的兼职也结束了，但心里始终空落落的。
快入冬了，最近的天气变得格外冷，将离职前最后的工资以现金方式领到后，便离开了那个甜品店，只是在路过奇犽常坐的地方的窗户时。
我停了下脚步，侧过头去看到了里面空荡荡的座位心里不免升起阵涩意，只觉得舌头都有点微微泛苦，然后继续向着前方的街道前行。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道从身后袭来，拽得我整个人向前扑去，包带的断裂声突兀地响起。
等我反应过来时，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攥着我的包消失在街角，而我则因为失重踉跄着跌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掌心被粗糙的地面磨得生疼。
我咬咬牙，撑着身子蹲起来的同时，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一滴一滴砸在冻得发白的手背上。
好难过。
眼前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我的身前。奇犽仿佛是凭空出现的样子，他就那样安静地站在我面前，手里还拿着我被抢走的包。
他没有马上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我，那双湛蓝的眼睛似乎在短暂间终于装下了我小小的影子。
街角的风似乎都在奇犽身后静止了，所有嘈杂远去，世界缩小到只剩下他，以及他向我递过来的、那份失而复得的奇迹。
那个时候奇犽就像是我的救世主。
“……喂，你别哭了，你的包我替你拿回来了。”
我没能止住眼泪，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发展。各种各样的情绪都涌上心头，但奇犽没有离开，他只是默默坐在了我的身边。
直到我的哭声渐止。
“谢谢你…奇犽！”
果然我还是最喜欢你了。
他似乎是第一次应付这种场合，有点不知所措摸了摸后颈。可能开口是想要安慰我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就变了个味道。
“所以我才说你简直就是个笨蛋吧，在大街上都能被抢劫，还哭得这么惨……”
“简直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嗯，可能我的确是个笨蛋呢！”
奇犽看向我的眼神，有几分诧异随后又变得奇怪，像是不能理解我的说法一样。
“你不会摔一跤，给自己脑子摔坏了吧？”
“没有……奇犽要确认一下吗？”
“我才不要。”
我睁着无辜的眼神看向他，结果奇犽只和我对视了一秒，就赶紧移到了别的地方去，于是我只能吸了吸鼻子，将半张脸埋到手臂里闷声闷气的说。
“我很开心，特别开心，能够再见到奇犽！”
“……这有什么可开心的？”
day4.
为了报答奇犽于是我询问他有没有吃晚饭？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便主动邀请他去到我家里吃饭，冰箱里有早就买好的食材。
包括一份还没有来得及吃的蛋糕。
美其名曰感谢他帮助自己将包抢回来。
于是就因为这个理由，就把猫诱惑到家里来了，常年只存在我一个人的家，突然迎来了第二个客人。家里是以暖黄色为主，简单干净的装修，到处都充满了生活气息。
奇犽有点晃了神，随即则毫不客气地坐在我的沙发上然后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时不时摆弄手机似乎在和谁发消息。
我则将冰箱里处理好的食材，迅速坐好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然后便去叫奇犽，当经常只有一人吃饭的餐桌不再孤独。
我升起一种微妙的满足感。
少年的食量很大倒也不挑剔，我很难想象看起来这么清瘦的奇犽竟然胃口意外的大吗。
后来我才知道什么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当然这个肉指的是全身锻炼良好的肌肉线条。
“没想到你厨艺还挺不错的。”
奇犽在饭后发自内心的点评到，我肉眼可见变得开心将蛋糕从冰箱里拿出来。轻轻推到他的面前，但这次奇犽确没有接受。
“干嘛要给我？我又不是那个哭得惨不忍睹的人，你留着自己吃吧。”
好别扭的关心，是我所认为的那样吗。我抿起唇想要将上扬的嘴角压下去，而奇犽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悄悄落在了我身上。
随后见我看过去，又像被惊吓的猫一样将目光转到别处。我似乎突然有了勇气，三番五次的相遇让我产生了错觉，或许奇犽就是突然闯进我生活所谓的命运呢。
胆小鬼似乎也会因为隐约窥见的光亮，而妄想勇敢一次。
于是我走到了奇犽的面前，终于压下了胸腔里面快要跳出来的心跳，我想要拥有和他在这个世界的联系，而他看着我走近，眼中浮起疑惑，像是不明白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
“奇犽，你可以给我一个能够联系你的方式吗？”
看着我这么认真的表情，奇犽一时间也不能想出来什么拒绝的话。于是他将那个看起来型号似乎是好几年前款式的手机掏出来，与我交换了联系方式。
随即补充了几句话。
“我经常会在一些没有信号的地方，反正你没事最好不要给我发消息。如果实在有事的话，我看到了会回的……”
“嗯！我不会打扰奇犽的！”
他有点奇怪地看了我两眼，有点欲言又止。但始终没有说什么，最后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奇犽又要走了，他临走前我问他。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他说。
会吧。
于是我在奇犽走后呆呆坐在了他原来坐过的沙发上，那里似乎还有着他残留的温度，屋子里又变回了以往的安静，仿佛从未有人到来过。
我缩了缩身子，看向窗外的月亮。
我望着月亮，它也望着我。
我们一样安静，一样孤单。
但此刻我却仍在期待与奇犽的下一次重逢。
day5.
奇犽像他的回答一样，我总是会在几个月或者几个星期后见到他。有时候他会停留个好几天再走，有时候却是只待了一天不到就已经离开了。
他似乎总是这样，像是轻飘飘的风一样，总是抓不住。
但我仍甘之如饴。
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在经常的谈话中我知道奇犽拥有着很多很厉害的朋友，当然啦奇犽也很厉害，他是一个赏金猎人。
我第一次听说关于职业猎人的事情，奇犽却意外的耐心向我简单讲解了一下。
其中说了好多关于和小杰一起到处探险的事情，这个时候的奇犽表情是最丰富的。
“奇犽看起来和你口中小杰的关系很好呢…”
“嗯，是很好的挚友。”
我突然发现了我和奇犽处于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面，像是一层坚固的壁垒横跨在我们两个关系之间。如何也破除不了，但我不愿放弃，仍像是扑火的飞蛾。
奇犽似乎也察觉到什么，他最近来的时间越拖越长了，于是我在他这次到来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
硬是把他拉到了附近新开的游乐囥。
“陪我好好的玩一天吧，怎么样奇犽？”
“为什么要来到这种地方啊…你还是三岁的小孩子吗？”
“人难道不能拥有童心吗，况且游乐园好玩的设施可多了！比如过山车海盗船之类，难道奇犽不想去体验一下吗？”
奇犽似乎被我说服了，于是我拉着他就坐上了过山车。而身旁的少年则是一副酷酷的表情，坐在我的身边，我突然有点紧张了。
奇犽似乎察觉到我的紧张，毫不客气笑出声。
“你是笨蛋吗？明明自己怕的要死，还非要拉着我上来玩这个。”
“……我才不怕！”
过山车没启动前有多嘴硬，启动后叫的就有多大声。生理眼泪都给我飙出来了，而在这个时候一只带着温度的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将所有的视线遮挡住只剩下一片柔软的黑暗。
他的掌心很暖，轻轻压在我的眼皮上，连过山车的颠簸仿佛都变得遥远了。在一片混乱的尖叫声中，我却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的声音。
“别看。”
那声音低低的，几乎被风撕碎，却又稳稳地落进我耳里，让心都变得痒痒的。
下了过山车后谁也没有提刚才的事情，我又拉着奇犽去玩了好多项目。不过在玩了几个比较刺激的设施后，奇犽主动止住了我想要继续前往的动作。
带着我去到了一旁的打枪赢玩偶的地方。
“奇犽？你想玩这个吗。”
“嗯，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我的目光转而开始打量上这个摊位上的玩偶，然后精准定位了中间的那个大白猫娃娃。是蓝色眼睛的，有点像奇犽，于是我给奇犽指了指方向。
随着他拿起枪不多时，便把摊位上的所有娃娃都给打了下来。老板一脸这还是人的表情吗，面上的神色实在不算好，然后把娃娃都拿给我们。
而奇犽只是点了点下巴，让我在那个玩偶中自己拿喜欢的，于是我只拿了一开始选中的那只大白猫。
“你就只要这个？”
“嗯！这个就足够了。”
“……行吧。”
奇犽也没有再说什么，其他的娃娃我们也没办法带走干脆就顺手送给了附近的孩子，天色越来越晚，我便拉着奇犽登上了今天最后的目的地——摩天轮。
他用手撑着下巴，眼睛看着外面。像极了我曾经在甜品店偷偷打量他的样子，今天带奇犽来到这里也有我的私心。
摩天轮缓缓攀升，我看见他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在即将到达顶点的时候，我攥紧了衣角，抑制住鼓动的心跳，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但在此时又显得无比的坚定。
在外面的烟花绽放时，我对上了奇犽的眼睛。
我说。
“我喜欢你，奇犽！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我知道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也知道你不会一直停留在我的身边，但我还是想鼓起勇气向让你明白……”
声音越说到最后，反而有些哽咽，我没有想到在将这些积压心里无数个日子的话，说出来的时候会感觉到这么的畅快。
此刻的答案或许对于我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奇犽像是被这句话烫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大，瞳孔里映着流转的烟火，也映照着我无比坚定的倒影，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搭在膝盖上，指节微微泛白。
良久。
他才终于开口说了话。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我杀过人。我全家都是杀手，所以你如果和我在一起会变得很危险。”
“而且我会去到世界各地探险，做任务。经常会没有信号，也没办法常常待在你的身边。”
“……就算是这样，你还是坚持你的决定吗？”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奇犽说关于他家里人的事情。可能陷入爱情的女人，就是会不自觉降低智商吧，我认为这些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
“嗯！因为我永远都会相信奇犽。”
他似乎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睛执拗的盯了我好半晌，最终放弃了挣扎。
“那就随便你吧，反正你说的也没错，我会保护你的。”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的我有一点头晕眼花，于是我带着一丝不确定，再次询问。
“奇犽你这是同意了？”
奇犽的耳朵在黑夜中虽然看的不分明，但仍能在白色的发丝下面看到若隐若现的红色。
“……笨蛋，知道了还问！”
“那我可以亲你吗……”
“哈？”
可能是现在氛围太好，我又再次被鬼迷了心窍。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自己的想法，说完就脸红了个彻底，这时候才发现，对方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捂着脸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但随后奇犽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的目光沉静下来，轻轻捧起我的脸，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温热的呼吸交错在咫尺之间。
“闭上眼睛。”
我顺从地闭上眼，感受着他的鼻尖轻轻擦过我的脸颊。他的嘴唇柔软而温热，生涩地贴上来，带着一丝犹豫的试探。
我们都太过笨拙，牙齿不小心磕碰到一起，却谁也没有退开。他的手臂缓缓环住我的腰，将我带近几分，这个吻渐渐变得绵长而温柔。
我能听见两个人交错的心跳声，空气中弥漫着少年清爽的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当我们终于分开时，他的额头仍抵着我的额头，发丝扫在脸上痒痒的，眼睛在黑夜中显得无比明亮。
“这样行了吧？”
奇犽轻声问道，声音里却带着罕见的忐忑。我望着他有点泛红的脸颊，忍不住笑了出来，眼角却有些湿润。
“嗯！”
我点点头，手指悄悄勾住他的衣角。
“很好。”
“不准笑。”
“我就是忍不住嘛……”
day6
我和奇犽在一起后，他虽然仍然经常离开，但是回来的速度变快了，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在之后甚至见到了他口中曾经无数次提到过的朋友，小杰。
小杰是个很健谈的人，他对我和奇犽在一起表达出了最真诚的祝福。
“恭喜你和奇犽在一起了！之前奇犽就经常问我关于女孩子会喜欢什么东西呢！我一直有在奇犽那里听到过你的名字哦……”
小杰还想说什么来着，结果就被奇犽捂住了嘴拉到一旁说话，然后我则在旁边只听到最后小杰说的那句话。
“我说的是事实嘛…奇犽一点都不坦率！”
我只觉得好幸福，特别开心。小杰后来又和我讲了许多关于他和奇犽是怎么认识的，包括猎人考试的一些东西。
我听得津津有味，于是和小杰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直到在桌底下被奇犽不轻不重地捏了下掌心。
他似乎在谴责我把他晾在一旁的行为，微微抿着唇，像只被冷落而不满的猫。而小杰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视线在我们之间转了转，主动向我们道别后就贴心的替我们留下了私人空间。
“那我先走啦，你们慢慢聊。”
我只觉得有点好笑。
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奇犽抓住了空隙吻了上来。
他的吻来得突然，却不像上一次那样生涩。唇瓣温热地贴合，舌尖灵活将牙关撬开，强硬掠夺着我的氧气，像是无声的抗议，又像是渴求确认的触碰。我有点想躲，则被他的手指穿过发丝，轻轻托住我的后颈，将我拉近。
不容拒绝。
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急促而有力，敲打着我的胸腔。
“…下次再这样，就不止这样了。”
“对不起奇犽大王，下次不敢了！”
我的认错态度良好，奇犽哼了一声就大发慈悲的放过了我。然后就这样突然躺在了我的腿上，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眼神里的温度烫的我不由自主的躲开。
结果就被奇犽伸出手将脸转了回来，强制性对上视线。
“不许躲。”
随后他告诉我他去一个比较远的地方，那边没有信号，可能会比较久才回来。我只是默默地听着，对于这些事我早已习惯，但每次要面临分离的时候，我还是会觉得有点难过不舍。
但我知道我不能那么自私，于是我向奇犽笑了笑然后轻轻嗯了声，在第二天送别了奇犽。
“我会好好的，等奇犽回来的哦！”
仍然像之前等待的每一天一样。
家里花瓶里的花已经枯萎了，于是我在这天，打算出门买了一些花给重新插上。
…………
………
……
day7.
奇犽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印象确实没有多好，那个时候他本来是打算用念能力直接跑进雨里，不会被雨淋湿，但你却突然出现做出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举动，他竟然也鬼使神差的听你说完了一句话。
后面在甜品店里见到你的时候，其实他第一时间就认出你来了。没想到你会这么主动向他搭话，看在你送了蛋糕的份上，对于你想知道名字的要求，就顺口答应了。
看着你在柜台上傻笑的样子，实在是不能理解。
但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后来每次来到这个城市，都会下意识的光临这家甜品店。大概可能是这家店意外的味道也还不错吧，于是他就这么和你相熟了起来。
其实奇犽本人也比较意外。
当时你被抢包的那件事，其实那天奇犽并不打算去那边的，但是或许是冥冥之中。他还是选择走到了那里，然后就看见了你被抢包的全过程。
于是几乎是瞬间，他就帮你把包拿了回来，并且把那个小偷给揍一顿才向着你的方向走去。
而这个时候你则蹲在地上，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湿漉漉的，脸上全是淌下来的泪水。看起来无比可怜的样子，让奇犽心里轻轻颤动了一下。
于是才有了后面的发展，奇犽无数次向你明里暗里，坦白出呆在自己身边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而且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事情，他一开始就知道。
但他默认了你的靠近。
但你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依旧像个笨蛋一样凑过来。于是反而是奇犽产生了想要逃避的心理，直到坐上摩天轮的那天。
早就发酵的感情彻底被撕开。
奇犽也开始学着笨拙的爱人。
这次的任务其实比想象中完成得还要快，他头一回感到了如此急切想要见面的情绪。奇犽赶了最快的飞艇回到了你所在的城市，但没有见到你，而获得的却是一张白纸黑字的死亡通知单。
窗外忽然下起雨来，雨点急促地敲打着玻璃，像是谁失控的心跳。奇犽依然维持着弯腰的姿势，银白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所有神情。
只有攥紧的拳头暴露出绷紧的关节，和手心里正缓缓渗出血珠，一滴、一滴，落在了「死亡原因」车祸那一栏，将字迹晕染模糊。
他的声音有点哽咽。
“……骗子。”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什么突如其来的意外，被车狠狠碾压过去的时候。只觉得身体好痛啊，但此时的意识却无比的尖锐般扎着我的神经。
我又开始难过了。
因为我没办法再见到奇犽，就算再怎么等也等不到他了。我突然好想哭，但是没能感觉到泪水，视野里只剩下一片的红色和警笛声。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了。
在最后的关头。
我只是轻轻的道歉。
对不起呀……奇犽。
但是我能遇到你，真的好幸福。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番外」亡妻回忆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