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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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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呀——”孟冉青醒来时是被木门吵醒的,她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心口缓缓调整急促的心跳。
她撑起上半身好奇的张望眼前四周的景象,屋内破烂不堪,木屋里甚至有几处肉眼可见从外透光束的地方。
紧接着大门被完全打开,进来一名背着竹篮,略显沧桑却容貌姣好的女子。
她将竹篮放在一旁,篮子刚触地就扬起了尘烟,但透过她表情,她已然习惯的当下的生活。
女子双手在腹前交叠,慢下脚步走上前问道:“夫君,你的伤寒好些了吗?”
孟冉青怀疑自己还在梦中,眉头微微蹙起,只见女子没有丝毫犹豫,立马在眼前下跪,毕恭毕敬道:“夫君,妾身知错。”
孟冉青出生至今都没过这副场面,也顾不上心口的闷痛,慌慌张张下床搀扶起她,带着疑虑问道:“你没错,为什么要下跪?”
在孟冉青手掌接触到女子的臂弯时,女子身子明显一僵,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闭眼等待片刻后身上并没有她想象的疼痛感传来,这才略微放松身体,将低垂着的脑袋一点点抬起,眸中闪烁着对眼前丈夫性格的重大改变感到不可置信。
“夫君……”她喃喃道。
孟冉青显然还在状况外,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是什么时候?”
女子对于眼前人的提出的问题感到十分震惊,甚至惶恐,但出于礼貌还是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回夫君,妾身名叫沈烟,如今是公元前709年。”
孟冉青摸了摸下巴,脑瓜一转问出了当下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我叫什么?”
这个问题让沈烟更加不淡定,害怕的咽了好几口唾沫,话也磕磕巴巴,说不利索:“您、您叫江楚,是此地的县长。”
前世,她因为通宵看古穿基建文毫无节制,导致抢救无效,猝死而亡。
如今,她重生在了当地偏远小县城的县长身上。
她立马来了十二分精神,刚准备幻想自己是怎么从小县长一步步升迁到县委书记时,肚子就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沈烟抿了抿干涩的唇,将角落米缸里最后半碗米倒了出来,神色试探:“夫君……只剩最后半碗了。”
孟冉青拂袖快步上前,发出困扰她半分钟的疑问:“我不是县长吗?怎么过的这么寒蝉?”
“这……”沈烟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孟冉青扶额,叹了口气,开口道:“你以后别叫我夫君了,我叫孟冉青,没旁人时叫我冉冉就好。”
沈烟摇头笑了笑,道:“此称呼有失分寸,我叫您孟姑娘就好。”
孟冉青没反对,用食指指关节轻轻抬起沈烟的下颌,温暖的掌心牵起她操劳过度,布满老茧却瘦骨嶙峋的手。
沈烟在嫁给江楚时也算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可岁月不饶人,贫困潦倒的生活让她早已没了当年的模样,脸上肉眼可见的蜡黄沧桑。
孟冉青眼里流露出心疼,看着眼前同为女人的她生活却过的如此不堪。
“夫……孟姑娘,我夫君去哪了?”
孟冉青深知这种事解释不清,于是模模糊糊概括了去:“你就当你的夫君因为伤寒离世了,现如今站在你眼前的不是你的夫君,而是孟冉青,我来帮你,以及整个县城。”
沈烟一听,知道再也不用受江楚的辱骂了,激动的泪花瞬间涌出,腿窝一弯,欲跪:“谢谢!谢谢你!”
孟冉青眼疾手快抓住她两侧的胳膊,拉起她并肩坐在简陋的床铺上。
正是这情急之下抓胳膊的动作,让沈烟用布遮盖,藏好的淤青暴露无遗。
孟冉青右手攥着不知从哪扯下来的破布,眉头紧锁,眼中寒气逼人,不断追问:“你这是怎么搞的?”
沈烟眸光闪烁,咬着唇夺过布料,重新绑回已经发紫的淤青表面。“我……夫君打的。”
孟冉青听到这五个字,坐不住了,不顾她脸上难堪的神色,握住她的手就朝自己的脸打去,下手快准狠,边打边说:“解不解气,不解气再用力些!”
沈烟想挣扎奈何力气不大,只能口头阻止,不过用处不大。
直到江楚的脸被打肿了,孟冉青才松开沈烟的手腕。
她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她只是微微侧头,从容不迫的用手背抹去血丝,问道:“解气了吗?”
沈烟已然泪流满面,身子前倾拥住眼前这个披着江楚皮囊的陌生人,道谢:“谢谢你……”
孟冉青安慰许久才平复她的情绪,看着桌面上仅剩的半碗米,肚子也不再吵闹着要吃东西。
她将生米倒回米缸,走出潮湿到能长青苔的屋内,街上的群众看见她出来的刹那,纷纷对她敬而远之,生怕遭受不必要的刑罚。
她转头询问身侧缓缓跟上的沈烟,道:“你知道药店在哪吗?”
沈烟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啊,孟姑娘说的是药房吧?我带您去。”
途经道上的学府时,正巧赶上学子们下学。
“爹爹!娘亲!”一抹清澈干净的声线从孟冉青身后传出。
“孟……夫君,你孩子下学了。”
孟冉青刚一回头,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满怀的拥抱。“爹爹!孩儿想死你啦!”
孟冉青轻轻抚上他的发丝,学着书中的谈吐,有模有样的问道:“你今天学了些什么?”
“孩儿学了礼仪!爹爹要看看吗?”
孟冉青放开手,附身笑脸盈盈的捏了下他嫩的似乎能掐出水的脸颊,道:“等爹爹回家再看,现在爹爹要和你的娘亲去药房买药。”
“买、买药?”他听到这话,圆溜溜的眼睛在孟冉青与沈烟身上来回徘徊。
“是娘亲外出采药又受伤了吗?”
孟冉青听到这话,将视线转移到一旁的沈烟身上短暂的停留了一会。“嗯,你先回家复习功课,我和娘亲马上回来。”
“嗯好!”他点点头,迈开步子跑回了家。
等他的身影彻底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孟冉青才开口问道:“他叫什么?”
“他叫江阔。”
空气寂静了会,孟冉青才重新说道:“你……今早是去摘草药了?”
沈烟垂下眼眸,低声道:“嗯。”
孟冉青叹了口长气,在沈烟的带领下,去药房买了可以活血化瘀的草药给她,在进房门前她特意叮嘱道:“虽然我不知道来之前发生过什么,但从现在开始,你做你自己就好,不必在意他人的脸色,如果有人欺负你就跟我说。”
沈烟点点头,就去辅导江阔的功课了。
孟冉青躺在榻上闲着也是闲着,便萌生了个让娘俩加餐的想法。
她去到卖狗肉的摊贩那,摸了摸身上为数不多的布币,咬咬牙买了半斤回家。
沈烟此时正烫着今早上山挖来的蕨菜,在看到孟冉青提着肉后直接傻眼了,呆愣愣站在那。
孟冉青上前将肉切成一块块,洗净后倒入糟醪和姜腌制。
“这个要腌几小时,明天中午再吃吧。”
“很贵吧?”沈烟问道。
她出生到现在都没买过这么多肉,大喜之日的餐桌上也只有一两增添菜香,而肉江楚在亲朋好友面前做做样子后,一块也没给她留。
孟冉青盯着正前方的破洞,应了声。
沈烟嘴角抽了抽,但还是努力将自己的想法敞开:“没事,孟姑娘今日刚来,这肉买的好。”
吃完饭,沈烟去洗碗筷,孟冉青则坐在床榻上,看着身侧已经歪斜的桌面堆满了卷轴,脑袋阵阵发疼。
她依靠一天的时间就知晓了这具身体原主人的生活。
无非就是醒了吃,吃了睡,无所事事还爱辱骂殴打妻子,这也导致他的丑事一传十、十传百,最终闹了个人尽皆知的结局。
她下意识从袖带里拿手机,却扑了个空。
没办法,她只好凭借模糊不堪的小说记忆批奏。
等她批阅完成,已是傍晚。
沈烟在床榻上睡的并不熟,细听还有老鼠。
孟冉青沉下脚步,去隔壁房间看望江阔。
江阔的屋子严丝合缝,床榻即使是翻身都不会吱吱作响,衣裳也没有补丁,此处落针可闻。
“呀——”她心口一紧,看向身后被吵醒,正揉着眼眸欲言又止的沈烟。
孟冉青轻手轻脚关上江阔的房门,返回沈烟身边,坐在床榻上。
等孟冉青落座,沈烟才开口道:“孟姑娘,这都三更了,您还不睡吗?”
她侧开半身,大大方方的向沈烟展示半人高的卷轴,神色略带歉意。
“我刚批完,正准备睡,是不是吵醒你了?”
沈烟摆了摆手,嫣然一笑道:“我睡眠本就短浅,不怪孟姑娘。”
孟冉青宽大的手掌抚上眼前人的后脑,让沈烟能依靠在自己怀中,喃喃自语的同时还不忘把玩她柔顺的发丝:“再过几年,你、阔阔、以及整个县城就不用受这种苦日子了。”
许是夜晚的氛围过于安静,只有狂风在呼啸,沈烟听到了她的肺腑之言,嘴角扯出一抹复杂苦涩的笑:“我相信你,孟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