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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预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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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和寒玘是圣上钦定的未婚夫妻,两人走的近些也没什么。
这会儿自然也不会有多管闲事的人来说什么闲话。
“殿下。”寒玘一贯是没有兜圈子的爱好,有什么也就直接问了,“您如今这是打算……”
“我以为你知道。”
……
太相信他了。
他又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他怎么会知道?
“大雍要变天了。”雍昭的声音极轻,却很是意味不明。
“殿下这会儿就要动手了吗?”寒玘忽然就反应过来雍昭要做什么了,语气里难得带了点震惊,颇为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太快了。”
雍昭静静的看着他。
“世家该查抄的都查抄干净了,”寒玘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语气也轻轻的,“伍行那群老家伙暂时也没有什么威胁了。殿下,您为什么要……”
“寒玘。”雍昭叫了他的名字,语气显得很正式,“这件事情先不提,我听说,你去天牢看凌玦的时候,顺手就把他……”
雍昭很可疑的顿了一下,又轻轻补充道,“是么?”
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情,寒玘一向是不遮掩的。
他倒是堂堂正正,“是。”
“那要是我问你世家接下来的事情怎么解决呢?” 雍昭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像生怕这人说些假话来糊弄她似得,“我要听实话。”
这次的谈话大概是很正式了,寒玘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露出了那点近乎锋利的冰冷底色。
“株连九族。”
雍昭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又是这样呢,昭阳多少有点泄气,总觉得要是和寒玘有段时间没见,这家伙就会故态复萌,真是麻烦的很。
寒玘却是会错了意。
果然,还是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吧,寒玘眼帘微垂,稍微有点嘲讽的想,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昭阳,觉得他恐怖了么,可是他一直都这样啊。
还喜欢吗?
寒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里带了点诡异的期待。
放弃他,让他知道,人类其实都是这样的,就是会不断地被这些东西吓到,然后退开。
可是雍昭实在是不如他的愿,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脑袋上。
寒玘有点发懵。
“殿下?”
雍昭的表情实在冷静,似乎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寒玘,世家的事情不用你多管,大雍的官制要改,中书令那个位置,你抢也要给本宫抢过来。”
话题其实跳得有点快,正常情况下的寒玘应该是跟的上的。
但是寒玘现在叫昭阳一巴掌拍的有点呆。
“这次和顾临溪的会面好好安排,”雍昭的神色淡淡的,“你大概是不用回南疆去了。”
寒玘没有说什么,他不太明白昭阳这个态度,只是又喃喃了一遍,“殿下?”
“我以为你只会说,把当家人都……毕竟罪孽深重,也无可厚非,”雍昭给自己顺了顺气,寒玘从那语气里咂摸除了不一样的味道,“哪知道你上来就是要株连九族,这事情不要你插手了。”
寒玘没敢再说什么废话。
事已至此,他只能好好办事。
新坞来朝一事确实也马虎不得,尤其是这“国主”身份尤其特殊的情况下。
寒玘本人没在礼部干过,他对这些繁文缛节又一向不感兴趣,之前从来没往这边想过,这会儿只好病急乱投医,在长公主府,东宫,还有自己的寒府之间忙的团团转。
雍昭眼见的这人什么事情都不让她插手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左右这段时间也没什么大事,就每日跟在寒玘的身后,有点像个监工。
总算,到了顾临溪来朝的日子。
“新坞国主顾临溪,奉诏来朝。”顾临溪的大雍话学的似乎并不好,听起来多少有点别扭,好像是刚学没多久的孩子。
在咸平帝这些人看来尚且正常,落在寒玘和雍昭的眼里,就知道这人是故意的了。
这人想的还是挺周到的。
作为长公主殿下亲自选出来的新坞郡守,顾临溪的大雍话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更让雍昭满意的,是这次顾临溪带过来的人,随行官员没有男人。
正好,给足了她将来发挥的空间。
“国主远来辛苦。”雍昭微微欠身,寒玘倒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个肃拜礼。
顾临溪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法子受这两个人的礼,赶紧回了回去,“长公主,海运使大人,客气了。”
“奉陛下旨意,此番接待由本宫与寒大人全权操办。”雍昭侧身,“国主请。”
“新坞国主顾临溪觐见--”
顾临溪长得不像是个纯正的外邦人,倒像是大雍本地的女子,她进来之后,行的虽不是大雍的礼,仪态却也很是端方。
咸平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这人是女子最好,别国有先例,他的昭儿将来也能顺遂些,总不至于叫人说个没完。
可朝中总有不安分的,伍行倒了,胡尚书还在。
这人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一样,迫不及待的就开了口,“敢问国主,既是女子为君,国中可有人不服?可有叛乱?”
殿中气氛一凝。
皇帝的没说什么,这件事情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来问吗?
只是,这个问题,不是胡尚书一个人想问的。
“新坞国力不强,国内也没什么好东西,自然就是谁有本事就让谁上台,我们新坞的女儿家个个耕地织布,不比男儿家的差,在我的治理下,新坞不曾出现什么大的问题,旁人自然也没什么好不服的” 顾临溪好像没什么负担似得,语气淡淡的,很轻很轻,不知道在问谁,大雍话说的还不是很标准,一字一顿的,“况且我这些日子也学大雍的书,你们说治国之道,在用贤能之才,得天下民心,这与君主是男是女,有何干系?”
朝中一时寂静。
顾临溪浑然不觉似得,“你们不是这么做的吗?”
大雍的那帮子官员哪里能经得住这样问,一下子就炸了锅。
雍昭却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这顾临溪果然是个聪明人,赶紧出声解了围,“国主大人这是哪里话,本宫不是还在这儿吗?”
顾临溪本意也只是叫人知道女子可以做官,好叫昭阳借题发挥,这会见昭阳递了台阶,自然是很快就接了话。
这一顿饭可谓是宾主尽欢,只是有些顽固派的老家伙们,过得不太顺心罢了。
只是,在如何安排新坞的这件事情上,咸平帝一时间有点犯了难。
毕竟顾临溪一来就很是直截了当的说,新坞地方小,并不能经得起长期的赋税和纳贡,要将新坞纳入大雍的管辖范围,这件事情倒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顾临溪这个人放在哪里,才合适呢。
昭阳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父皇?”
“你来了?正好……”
“父皇是为了新坞国主一事吧,”昭阳看起来很平静,倒是先转移了话题,“儿臣上次提议的方案,父皇觉得如何?”
“遵循旧制,改革官制,”咸平帝叹了口气,“昭儿,你这个时候做这件事情么?”
“这样不是正好,”昭阳坐在了咸平帝对面,语气却是郑重的,“如今这种官制,实在是催生出不少麻烦东西来。”
“这倒也是,”咸平帝叹了口气,“那晚点就这么安排。”
“父皇。”昭阳定定的看着咸平帝。
咸平帝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官员的调配,”昭阳垂着眼,平静,说出来的话却惊人,“儿臣想叫新坞国主来做这个尚书令。”
咸平帝手里的茶盏一个没端稳,落在了地上,茶水很快就把昂贵的地毯浸出了一团深色。
咸平帝用了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说什么?”
“中书令要放一个咱们自己的人,寒玘这回发现新坞有功,正好任期也快到了,调回来刚刚好,门下侍中随便谁来都成,反正不公平自有百姓会去看着,只有尚书令,”昭阳的眼神看起来很是坚定,“尚书令统管六部,正好需要一个没有根基的人来用,儿臣倒是觉得顾临溪来这儿刚刚好,没有根基,又有经验,现成的人才。”
咸平帝这会儿才从自家女儿身上品出了几分不拘一格的用人风格,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昭儿,这件事情哪有这么好做的?”
“父皇,”昭阳看起来倒是没那么担心,“这会儿正是好时候呢,顾临溪那话,我瞧着到是正好。至少当着顾临溪的面,他们应该是不敢反驳的。”
咸平帝长叹了一口气,几乎是起了退位的心思。
这事情谁爱干谁干,他想想就头疼。
他几乎能想到,这件事情一闹到朝廷上,绝对是一场惊滔骇浪
只不过要是这件事情成了,他倒是可以顺手找个机会……
“去叫上明儿吧,”咸平帝已经数不清这是他今天第几次叹气了,“这件事情要是成了,就……”
昭阳点了点头,这件事,大概也在意料之中了。
这大雍,大概是真的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