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救妻指南〔快穿〕》雾失舟

75、信息素它不会说谎

　　镇医院的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清冷气味。窗外的雨势小了些，但淅淅沥沥的声音依旧敲打着玻璃，为这个不眠之夜增添了几分压抑。

　　贺华黎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之前在泥水中昏迷不醒的样子，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只是眉心还微微蹙着，仿佛在睡梦中依然承受着某种不适。

　　萧韫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紧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阵黏腻的冰凉感，但她浑然不觉。她的目光牢牢锁在贺华黎脸上，仿佛要将她此刻虚弱的样子刻进心里。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位穿着白大褂、面容温和的中年医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刚出来的几份检查报告。

　　“萧女士，”医生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职业性的严肃，“贺小姐的初步检查结果出来了。”

　　萧韫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推了推眼镜，看着报告，眉头微蹙：“身体有多处劳损和轻微脱水，这些都好说，静养补充水分和电解质就行。但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我们在她的血液检测中，发现了一种不太常见的药物残留。”

　　萧韫的心猛地一沉：“药物残留？！什么药物？”

　　“是一种作用于腺体的刺激性药物，”医生解释道，语气凝重，“这种药物本身不算剧毒，但如果使用者本身腺体状态不稳定，比如处在……呃，特殊生理期，或者长期处于激素紊乱状态，就很容易引发腺体功能过载，导致信息素严重失控，甚至昏迷。”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贺华黎，继续道：“根据检查结果，贺小姐本身似乎长期处于一种比较压抑和紊乱的内分泌状态，加上近期可能过度劳累，身体抵抗力下降。这次突然受到药物刺激，腺体不堪重负，才导致了这么严重的反应。”

　　医生的话彻底推翻了之前她的猜测，她本以为是贺华黎的身体达到了情热期的极限，没想到是药物刺激！

　　不是意外！不是简单的劳累过度！是有人蓄意为之！

　　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从心底窜起，几乎要冲破她的胸腔。她猛地深呼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个弯月形的红痕。

　　“谢谢您，医生。”萧韫的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显得有些沙哑，“请问，这种药物一般会通过什么途径摄入？”

　　“口服的可能性最大，”医生想了想，“混在食物或者饮品里，不容易被察觉。当然，也不排除其他途径，但口服是最常见的。”

　　医生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病房，留下萧韫一个人面对着这残酷的真相。

　　病房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窗外绵密的雨声和贺华黎清浅的呼吸声。

　　萧韫缓缓坐回椅子，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湿冷的衣服贴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她此刻内心的冰冷。

　　口服？贺华黎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她都知道啊，本身就处于情热期阶段胃口不好，情绪低弱不愿吃东西，刘老伯好几次都把她叫过去劝贺华黎多吃点，不然下田干活受不住。所以好几次都是偷偷的她偷偷哄着她吃下去的。

　　她开始在脑海中飞速地回溯，甚至将每一位与贺华黎有过接触的人员都在脑海中审视筛查了一遍。

　　刘老伯肯定是不可能的。那位淳朴的老人没有任何动机，而且贺华黎是去帮他家干活的，他感激还来不及。

　　节目组工作人员大多都是Beta，对信息素药物并不敏感，而且与贺华黎无冤无仇。

　　导演虽然是个Alpha，但他显然也被这突发事件打了个措手不及，更关心的是节目能否顺利进行。

　　对于这期节目的嘉宾来说，顾磊德高望重，不屑于此。林悦是个心思单纯的Beta。沈墨清冷孤高，与世无争。

　　那么……

　　一个身影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赵大力！

　　她突然想起来赵大力在谈心会上，不自然地凑过来要签名并递上了烤串，还有最后见他时在雨幕中那不自然的表情，她本不想以恶意来揣测别人，但是只有他是最可疑的。

　　还有……小丫！

　　萧韫猛地想起，当时她抱着小丫赶到现场，混乱之中，小丫好像确实看着赵大力的方向，小脸上露出过一丝疑惑的表情，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当时她全部心神都系在昏迷的贺华黎身上，根本没有留意！

　　该死的！

　　萧韫懊恼地抬手，用力揉了揉自己湿漉漉、乱糟糟的头发，一股强烈的自责和后悔涌上心头。如果当时她能再细心一点，如果能多问小丫一句……

　　她看着贺华黎沉睡中依然不安的睡颜，想到她为了梦想苦苦伪装，承受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压力，如今却还要遭受如此阴险的算计，险些……险些就可能……

　　她不想再去迂回地调查，不想再去费心搜集证据来证实这一猜想。在这种时候，任何迟疑都可能带来更大的危险。她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来肯定这一切。

　　萧韫闭上眼，将所有的杂念摒弃，心里默默呼唤着手腕处的那个存在。

　　“系统，导致贺华黎此次危机的直接下手者，是不是赵大力？”

　　短暂的沉寂后，手腕处，那彼岸花的印记再次传来清晰的灼热感，一个冰冷而确定的声音直接反馈到她的脑海：

　　【经判定，契约者贺华黎此次腺体药物刺激事件，直接下手者为：赵大力。】

　　【当前正处于原剧情关键节点，任务完成度：10%】

　　果然是他！

　　虽然早有猜测，但得到系统如此明确的确认，萧韫还是感到一阵愤怒与恶寒，他为什么会针对贺华黎呢？明明这次节目是第一次见面啊！

　　她睁开眼，眼底最后一丝的迷茫彻底散去，不管如何，这背后肯定还有一个巨大的局等着我们，不然也不会出现原剧情的那种结局。

　　赵大力……李薇娅……

　　她不确定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是否会有什么勾当或者苦衷和理由，但是既然他们把主意打到了贺华黎的头上，触碰了她的底线，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萧韫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贺华黎露在被子外面、依旧有些冰凉的手，将自己的温度一点点传递过去。

　　“好好睡吧，”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剩下的事，交给我。”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渐渐停了。但仍飘散在空中的乌云中隐隐闪烁着白色的条纹，好似闪电但却没有雷声，也没有任何人发现。

　　得到系统确认后，萧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她需要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好准备。

　　她先给导演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导演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和焦虑，显然这一夜他也没睡好。

　　“萧经纪，华黎情况怎么样了？”导演急切地问。

　　“暂时稳定了，但需要静养观察。”萧韫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听不出太多情绪，“导演，明天的拍摄……”

　　“还拍什么拍！”导演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出了这么大的事，嘉宾住院，直播肯定要暂停。我已经让宣传组发公告了，就说贺华黎老师因连日劳累突发急性肠胃炎，需要暂停录制接受治疗。其他的……唉，等华黎情况好点再说吧。”

　　“好，麻烦导演了。”萧韫顿了顿，补充道，“关于华黎的真实情况，还请节目组务必保密。”

　　“这个你放心，我明白轻重。”导演连忙保证，他现在只希望这事能平稳度过，别波及到节目。

　　挂了电话，萧韫又联系了助理小林，让她天亮后立刻去乡下节目组驻地，把她们两人的行李和日常用品收拾好带到医院来。小林在电话里听到贺华黎住院的消息，吓了一跳，连连答应，表示会尽快赶到。

　　一通忙碌下来，窗外的天色已经透出些许灰白，雨彻底停了，但乌云仍未散去，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潮湿的清新，却也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高强度紧绷的神经和一夜未眠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萧韫感到眼皮沉重得几乎要粘在一起。她看着贺华黎依旧安稳的睡颜，确认她的呼吸平稳，心率监测仪上的数字也正常，这才稍稍放下心。

　　她实在撑不住了，轻轻趴在病床边，握着贺华黎的手，将头埋在臂弯里，几乎是瞬间就陷入了沉睡。湿漉漉的衣服依旧贴在身上，她也顾不上了。

　　就在萧韫沉沉睡去后不久，病床上，贺华黎那原本平稳合着的眼帘，毫无征兆地颤动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开。

　　那是一双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眼睛。

　　漆黑的瞳孔深处，不再是属于“贺华黎”的清澈或坚韧，而是如同亘古不变的深渊，幽邃冰冷。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瞳孔之中，竟隐隐有细碎的、如同窗外乌云中闪烁的白色电纹般的光芒，在缓缓流转。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洪荒太古的威严气息，以她为中心无声地弥漫开来，却又在即将触及病房墙壁的瞬间，如同被无形之手抹去，骤然消散，收敛得无影无踪。

　　这细微而超凡的变化，却瞬间惊动了某个沉睡的存在。

　　萧韫手腕上，那彼岸花的印记骤然爆发出灼目的红光，一道朦胧的、由光影构成的虚影自主浮现于病房半空。

　　那虚影看不清具体样貌，只能隐约辨出一个人形轮廓，对着病床上的“贺华黎”微微躬身，姿态是前所未有的恭敬，甚至带着一丝激动与虔诚。

　　【尊上！】一个意念波动在寂静的病房中回荡，并非声音，却清晰无比，【太好了！您的意识竟能在此刻短暂苏醒！看来恢复进程比预想的要快，很快我们就能……】

　　“好了。”

　　“贺华黎”开口了，声音依旧是那个声音，却带着一种穿越了无尽时空的淡漠与威严，直接打断了虚影的话。

　　她的目光落在被萧韫紧紧握住的手上，那冰冷死寂的眼神如同冰雪消融般，瞬间被一种深沉如海的爱意、难以化开的温情以及一丝清晰的心疼与不忍所取代。

　　“不必多说。我待不了多少时间。”她的视线缓缓扫过趴在床边、睡得并不安稳的萧韫，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你好好照顾你们少主便是。她现在这样……挺好。没有那些沉重记忆的束缚，倒比从前看着乖顺多了，也……快乐多了。”

　　那虚影似乎有些急切：【尊上！您如今意识残缺，正需在源处精心温养，为何要耗费如此宝贵的神力强行降临此界投影？这太危险了！】

　　“我不得不来。”

　　“贺华黎”的瞳孔中，那些白色电纹骤然亮了一瞬，语气带上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因为我在这个世界，清晰地感知到了……祂的气息。”

　　虚影猛地一颤，光影都波动了一下，显然极为震惊。

　　【祂竟然跟到了这，还是在最后的关键时期，这……】

　　“你们要多加小心。”

　　“贺华黎”继续道，声音低沉而充满警示，“祂既然将触角伸到了这里，必然有所图谋，目标很可能就是韫儿。你也别再两头奔波了，这些日子，务必顾好你们少主，寸步不离。祂肯定会有所行动……”

　　话音未落——

　　“咚咚咚。”

　　一阵礼貌而轻微的敲门声，突兀地在病房外响起。

　　如同按下了某个开关，病房内那超凡脱俗的气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贺华黎”瞳孔深处的白色电纹如同潮水般褪去，眼中的深邃与威严也迅速被一片带着刚醒来时的迷茫与虚弱所取代，她轻轻眨了下眼，又重新闭上，呼吸平稳，仿佛从未醒来过。

　　半空中的彼岸花虚影也在刹那间收敛所有光芒，缩回萧韫的手腕，印记恢复如常，只是温度依旧有些灼人。

　　趴在床边的萧韫被敲门声惊醒，猛地抬起头，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她第一反应是看向贺华黎，见她依旧安稳睡着，这才松了口气。

　　随即，她感觉到右手腕处传来一阵异常的滚烫，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那彼岸花印记微微发红，但并未有其他异样。

　　是太累产生的错觉吗？她总觉得这病房里多了些什么东西，她皱了皱眉，没有深究。

　　敲门声再次响起，比刚才稍微重了一些。

　　萧韫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整理了一下睡得褶皱的衣服，站起身，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拉开了病房门。

　　门外站着的人，让她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