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救妻指南〔快穿〕》雾失舟

41、予你破晓微光

　　贺华黎以雷霆手段接手贺氏后，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之中。两家公司的整合千头万绪，清算、审计、人员调整、业务重组……每一项都耗费着巨大的心力。

　　因林薇曾经的所作所为带给贺华黎的伤害，也让她不在过多信任身边的人。如今能真正帮上她、且她愿意信任的，只剩下一个秦志远。

　　尽管公司及时为她调配了一名新的私人秘书，处理日程和文件流转，但贺华黎似乎并未完全将其纳入最核心的信任圈层。

　　她与秘书的交流多限于工作指令和邮件往来，许多关键的决策和谈判，依然更倚重与秦志远的直接沟通。

　　她像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几乎住在办公室里，日程表密集得针插不进，常常忙到深夜，眼底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却依旧强撑着处理如山的事务。

　　萧韫按照原定计划是在贺华黎重返巅峰后便要坦白离开的。但她看着贺华黎忙得脚不沾地，连吃饭休息都成了奢侈，那颗想要坦白的心一次次被压了下去。她不忍心在这种时候再用自己的事情去打扰她。

　　“等她忙完这一阵吧……”萧韫这样告诉自己。

　　她利用自己还在贺氏安保部的便利，默默地做着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她会“恰好”在贺华黎加班到深夜时，巡视到顶层，确保走廊的灯光明亮，环境安全；

　　她也会“顺手”点一杯暖胃茶饮带上楼，放在秘书台，并嘱咐秘书别说是谁送的；

　　她甚至有一次“偶然”发现贺华黎的司机临时有事，而贺华黎又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处理事务忘了安排车时，主动提出可以开车送她回家。

　　贺华黎对于这些细微的、恰到好处的“便利”从未点破。她会在接过那杯温度刚好的茶时，淡淡地说声谢谢；

　　会在萧韫开车时，疲惫地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仿佛真的只是接受了一个普通保安的好意。

　　但偶尔，在萧韫以为她睡着时，却总有一道清冷的目光似乎落在她侧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和……一丝极淡的暖意。

　　萧韫的旅行社假期眼看就要到期了。经理已经催了好几次，语气从最初的“关心”变成了后来的不满和威胁。

　　萧韫知道，自己必须走了。马甲捂不捂得住另说，她总不能真的一直当保安。而且，这个世界的主要任务似乎已经完成，系统提示的完成度停留在95%，或许剩下的也就是时间问题了，即使想要一直陪着老婆，也得将自己的事处理好再说，另外……

　　她还不知道她老婆目前到底对她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所以还得制定一个“追妻”计划。

　　她几次找到时机，想去贺华黎的办公室说明一切，但结果却总是和预想的不太对啊。

　　一次，她走到办公室门口，透过玻璃窗看到贺华黎正揉着太阳穴，一边听视频会议一边快速批阅文件，脸色苍白得让人心疼。

　　她默默退开了。

　　又一次，她算好时间，趁秘书送文件进去时想跟着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贺华黎因为一个并购案细节而冷厉训斥下属的声音。

　　气氛紧绷，她再次却步。

　　还有一次，她好不容易等到办公室似乎安静下来，悄悄推开门缝，却发现贺华黎竟然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电脑屏幕还亮着，手边还放着吃了半份的三明治。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贺华黎肩上。

　　贺华黎似乎睡得很沉，没有醒。窗外的霓虹灯映在她安静的睡颜上，褪去了平日里的冰冷和强势，显得格外柔和脆弱。

　　萧韫站在旁边看了好久，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无声地退了出去。

　　算了，再等等吧。

　　虽然还没有告知，但手头上的动作却不慢，她开始慢慢地办理离职手续，交接工作。她做得并不张扬，甚至有些悄无声息。

　　她想着，等一切都处理好了，或许可以留一封信，或者发一条长长的信息，来解释这一切。

　　然而，就在她离职手续办完的最后一天，她拿着离职单需要最后一个部门盖章时，却在行政部走廊拐角，迎面撞上了被一群高管簇拥着、正准备去下一个会议现场的贺华黎。

　　贺华黎脚步匆匆，目光原本落在手中的平板电脑上。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了萧韫手中那张显眼的“离职申请表”。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

　　周围的高管们也立刻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突然停下的总裁。

　　贺华黎缓缓转过身，目光不再是之前的玩味和试探，而是带着一种清晰的、冰冷的锐利，直直地射向穿着安保制服、却拿着离职表的萧韫。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贺华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走廊的安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你要走？”

　　一瞬间，空气仿佛被抽干，走廊里落针可闻。

　　贺华黎那句冰冷的“你要走？”像一块巨石投入深潭，激起的不仅是涟漪，更是惊涛骇浪。

　　她可以陪着萧韫玩这场角色扮演的游戏，甚至可以带着几分纵容和趣味看她笨拙地掩饰，但这绝不代表她能接受萧韫再一次、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准备消失。

　　就像当初在那个破旧的筒子楼天台，她递来水和面包后转身离开，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她周围，最后留下一封似是而非的信……现在，又想重演一次吗？

　　连一条信息都不打算发？就这样再次从她的世界里抽身？

　　贺华黎自己或许都未曾意识到，她的底线在萧韫一次次看似莽撞却又充满暖意的靠近中，早已一步步后退，甚至滋生出了某种不容辩驳的占有欲。

　　这个人，既然闯入了她的世界，搅乱了一池春水，就不能这么轻易地想走就走。

　　萧韫被她锐利的目光钉在原地，握着离职表的手指微微发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解释？坦白？还要在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

　　贺华黎没有给她组织语言的机会。她收回目光，不再看萧韫，而是转向旁边人事部门那位冷汗涔涔的李总监，语气不容置疑，带着总裁独有的威严：

　　“李总监，这位员工的离职流程暂缓。没有我的最终签字，谁也不准放人。”

　　李总监忙不迭地点头：“是，是，贺总！我明白！”

　　贺华黎这才重新将视线落回萧韫身上，那目光依旧带着压迫感，却比刚才多了一丝复杂的、令人难以捉摸的情绪。

　　“你，”她看着萧韫，声音放缓了些，却依旧带着命令的口吻，“去我办公室等着。等我开完会，我们……好好谈一谈。”

　　说完，她不再停留，仿佛刚才那个因一张离职表而骤然失态的人不是她。她挺直脊背，重新拿起平板电脑，对周围噤若寒蝉的高管们淡淡道：“会议时间到了，走吧。”

　　一行人这才如梦初醒，战战兢兢地跟上贺华黎的脚步，朝着会议室走去。走廊里的低气压随着她的离开而缓缓消散，却留下无数惊疑和猜测。

　　萧韫站在原地，看着贺华黎决绝离去的背影，手里那张离职申请表仿佛有千斤重。

　　去办公室……等着，谈一谈？

　　这感觉……怎么那么像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训话？

　　她摸了摸鼻子，心里七上八下，却又诡异地夹杂着一丝……期待？

　　而另一边，会议室内，气氛降到了冰点。

　　贺华黎坐在主位，面沉如水。她听着各部门的汇报，手指无意识地在平板电脑边缘敲击着，节奏比平时更快，透露出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当一个项目经理汇报时出现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数据误差时，贺华黎甚至没有提高音量，只是抬起眼，冷冷地扫了过去。

　　那眼神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让那位项目经理头皮发麻，后面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星火不需要大概、可能、似乎这种词汇。”贺华黎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迫人的寒意，“我要的是精准、是确定。如果连最基本的数据都核对不清，我想这个位置可能需要换一个更细心的人来坐。”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椅子里。就连旁听的秦志远都微微蹙眉，感觉今天的贺华黎气压格外低，虽然依旧专业犀利，但那隐隐散发出的低气压和烦躁感，是过去极少见的。

　　接下来的会议进程，几乎是在一种令人窒息的高度紧张中进行的。每个人汇报时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成为下一个被冰眼扫射的目标。

　　贺华黎的问题依旧精准，决策依旧果断，但那股无形的、仿佛随时会爆发的低压闷雷，让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明显能感觉到，总裁今天心情极其不佳，非常、非常的不佳。仿佛一座压抑着怒火的冰山，随时可能崩裂。

　　而这一切的源头……几个心思活络的高管不禁回想起刚才在走廊里，那个拿着离职表的年轻女保安……

　　会议终于在一片低气压中结束。贺华黎率先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会议室，留下满屋子的人面面相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仿佛刚从什么极限压力测试中幸存下来。

　　贺华黎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她推开厚重的实木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站在落地窗前，有些不安地绞着手指的身影。

　　萧韫听到开门声，猛地转过身。

　　四目相对。

　　一个带着未散的冷厉和审视。

　　一个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贺华黎反手关上门，将外界的一切喧嚣隔绝。

　　“现在，”她看着萧韫，一步步走近，声音听不出情绪，“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萧导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