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许栀已

8、直接了当

　　清脆的风铃声响起。

　　“小屿？这么巧？你也来喝咖啡？”程妈妈笑着问道，目光却第一时间落在了江枭身上，带着浓浓的好奇和惊讶，“哎呦，这大狗真漂亮！你什么时候养的？上次我去你家还没看见呢？”她说着，就想伸手去摸江枭的头。

　　程屿瞬间疑惑。他记得上次母亲去他家，江枭可是在家里的！

　　【弹幕】：考验宿主临场编故事能力的时候到了！
　　【弹幕】：提示：可以说朋友暂时寄养的！
　　【弹幕】：阿姨上次见到的是“人形皮肤”啦！

　　弹幕又开始“热心”提供建议。

　　几乎是同时，江枭极其轻微地侧头，避开了程妈妈的手，然后快速地、用脑袋蹭了一下程屿的腿，发出了一声带着点依赖意味的呜咽，成功将程妈妈的注意力转移开了。

　　程屿福至心灵，立刻顺势往下说：“啊……不是，妈，是朋友暂时寄养在我这里的，就这几天的事。”他含糊地解释着，手心有点冒汗，“它有点怕生。”

　　“哦，这样啊。”程妈妈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没再深究上次为什么没看到狗的问题，只是打量着江枭，啧啧称赞，“品相真好，这毛色，真亮！叫什么名字啊？”

　　“江枭。”程屿回答，感觉旁边的江枭似乎因为自己的名字被准确叫出而愉悦地动了一下尾巴尖。

　　“江枭？这名字还挺特别。”程妈妈点点头。

　　这时，一直被忽略的林薇笑着插话了，声音甜美：“是啊阿姨，枭枭可聪明了，那天在健身房还找到程教练了呢。”她说着，目光转向程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程教练，好巧啊，你也来喝咖啡？要不要一起坐？”

　　她表现得仿佛昨天被泼了一身水以及被冷硬拒绝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程屿感到一阵强烈的违和感和不适。他避开林薇的目光，生硬地回答：“不用了，我就是路过，带它出来遛遛，马上就走。”

　　程妈妈似乎没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还热情地招呼：“坐一会儿呗，小薇刚还跟我说呢，周末想约你出去，你都没空。年轻人周末多出去走走嘛，别老是待在家里。”

　　林薇立刻附和，表情恰到好处地带上一点委屈：“是啊程教练，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讨厌了？”她这话看似对程屿说，眼睛却瞟向程妈妈，带着点撒娇告状的意味。

　　程妈妈果然露出不赞同的表情看向儿子：“小屿，怎么回事？人家小薇多好的姑娘……”

　　程屿感到一阵头疼，胃里也开始不舒服。这种被夹击、被道德绑架的感觉让他非常烦躁。尤其是林薇那副无辜又委屈的样子，结合弹幕之前的“警告”，让他心底的警惕和厌恶感飙升。

　　江枭似乎感受到了他情绪的波动，它往前站了半步，恰好隔在程屿和林薇之间，虽然没有吠叫，但身体语言明确地表达着护卫和隔离的姿态。它甚至微微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冷冷地扫了林薇一眼。

　　林薇被这眼神看得微微一僵，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维持住。

　　【弹幕】：狼王干得漂亮！
　　【弹幕】：绿茶退散！我崽守护最好的主人！
　　【弹幕】：阿姨你快醒醒！这女的不是好人！

　　程屿深吸一口气，打断母亲的话：“妈，没有的事。我只是最近……确实有点累，想休息一下。”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林薇，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林教练，你很好，但我们真的不合适，无论是做朋友还是其他。请你不要再在我或者我母亲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的话直接得近乎残忍，咖啡厅里瞬间安静下来。连程妈妈都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儿子会这么不给面子。

　　林薇的脸颊瞬间涨红，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难堪和冰冷的怒意，但她很快低下头，肩膀微微抖动，再抬起头时，眼圈竟然有些发红，看起来楚楚可怜：“程教练……你，你误会了，我只是……阿姨，对不起，我可能……我先走了……”

　　她说着，拿起包，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样，快步离开了咖啡厅。

　　“小薇！”程妈妈喊了一声，没喊住，转而有些生气地看向程屿，“小屿！你怎么说话呢！再怎么不喜欢，也不能这么让人家女孩子下不来台啊！太没风度了！”

　　程屿看着母亲责备的眼神，心里一阵无力。他无法解释自己对林薇那种发自本能的警惕和排斥。

　　他揉了揉眉心，声音疲惫：“妈，有些事情我没法跟您细说。但请您相信我，离那个林薇远一点，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程妈妈皱起眉：“你这是什么意思？神神叨叨的！人家小薇怎么了？我看就挺好！”

　　程屿不想再多做无谓的争执，他看到林薇离开，心里反而松了口气。他看了一眼脚下安静守护着的江枭，忽然想到了一个脱身的完美借口。

　　他看向还在生气的母亲，放缓了语气：“妈，您今天出来是打算逛街吗？”

　　程妈妈没好气地说：“是啊，本来约了楼下张阿姨，她临时有事，正好碰到小薇，就说一起喝个咖啡然后去看看衣服。”

　　程屿立刻顺势说道：“那正好，我还有点事，就不陪您了。我看林薇刚才好像也是想去逛街的样子，要不您……”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暗示意味十足。

　　程妈妈果然被带偏了思路，她瞪了儿子一眼：“怎么？惹哭了人家姑娘，还想让我去给你哄回来？我才不去！”但她语气已经软化了不少，显然也觉得刚才儿子的话确实过分，有点理亏，或许心里还存着点让两人缓和关系的念头。

　　程屿见目的达到，立刻见好就收：“那行，妈您自己逛得开心点，注意安全。我真有事，先走了。”他晃了晃手里的牵引绳，“还得送它回去。”

　　说完，他不敢再多留，几乎是拉着江枭逃也似的离开了咖啡厅。

　　直到走出很远，确认母亲没有跟出来，程屿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竟然惊出了一层薄汗。

　　和母亲以及林薇的短暂交锋，比他在健身房带一天课还要累。那种无法言明的真相以及母亲的不理解，都让他感到身心俱疲。

　　江枭安静地走在他身边，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用身体轻轻蹭蹭他的腿，无声地传递着安慰。

　　程屿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它。

　　【弹幕】：信任值+10。当前信任度：35%。
　　【弹幕】：决策正确。优先远离不明危险源。
　　【弹幕】：建议：寻求本方世界专业医疗帮助，进行初步筛查。

　　最后一条弹幕，精准地戳中了程屿此刻的想法。

　　是的，他必须去做点什么了。他不能再这样被动地被幻觉、梦境和一只行为诡异的狗牵着鼻子走。他需要科学的、理性的解释。

　　哪怕最后诊断结果是他真的精神出了问题，也比现在这样活在未知的令人恐慌的谜团里要好。

　　他蹲下身，第一次主动地抱了抱江枭，把脸埋在他温暖蓬松的颈毛里，深吸了一口气，那带着阳光和干净皮毛的味道奇异地安抚了他。

　　“走吧，”程屿站起身，眼神里多了一丝决断，“我们先回家。然后……我可能需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在家，好吗？”

　　他需要预约一位心理医生，立刻，马上。

　　江枭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复杂光芒，然后它伸出舌头，舔了舔程屿的手背，仿佛听懂并同意了他的安排。

　　只是那眼神深处，似乎藏着一丝了然的……怜悯

　　程屿没有看到。他牵着狗，大步向家的方向走去，脚步比来时坚定了许多，尽管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他至少找到了一个看似可行的，属于他原本世界的解决方向。

　　而他并不知道，一场远超他想象的风暴，正在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