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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话 ...
万籁俱寂的巷道被重叩的敲门声打破,往生铺的掌柜和她的神使正温情地你侬我侬中,自然地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嘈杂之音,若不是白习被越发响亮的声音吵醒,他也不想从那舒服的躺椅上爬起来。
鬼身穿透大门的缝隙时,他看见一个披着斗篷和帷帽的男子提着一盏破旧的灯笼,正着急地敲门。
帷帽几乎将他的左脸全部覆盖,在他的下巴处似有粘连的腐肉露了出来,黯淡的光线偶尔闪过那处,竟如纹理凌乱的鱼鳞般恐怖。
就连承袭鬼身的白习也觉得阵阵发凉,他麻溜地跑回院内报信,没想到又再次撞破玄修和殷颜的难以启齿之事,他现在觉得里面的人要比外面的人更可怕了。
殷颜率先推开玄修,整理了下衣衫,“我先出去看看,你俩别打架。”
见玄修暂时没空修理他,白习识趣地跳回灯穗里去了。
越行至门前,那敲门声便越激烈,门外的声音如同催命符一般,听得她心烦。
打开门时,她总感觉这门比白天要沉了许多,得使出好大的劲儿才能把这门给拉开。
没想到门拉开时,映入眼帘的不是人,是一盏红彤彤的大灯笼,里面的烛火将整个灯罩都映衬得光亮无比。
陡然间,半张灰脸从灯笼背后窜了出来,殷颜被吓得往后微退了些。
方才还明亮的烛火瞬息黯淡下去,破旧的灯笼表面暴露无遗,而那张灰脸的主人勉强地扯起一抹笑容,随着笑容的扯动,被帷帽衫布遮盖的另一边也露出了点皮肉,那上头似是腐烂生溃了。
“这么晚了,请问你有何事?”她扒着门框,摆出防御的姿态。
“掌……掌柜的,我想……”男人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想……我想打一副棺材,可否进去详谈?”
他提着灯笼的手哆哆嗦嗦地抖着,看身形与气息也不像是习武之人,殷颜有些心软,却担心有诈打算再试探一番,“本店已经打烊了,客官要不明日再来?”
“不!”他的音量突然拔高,殷颜皱着眉审视着他,他尴尬地低下头,执拗地说道:“不……我的意思是……来不及,请掌柜通融一下……通融,我……我急要,我可以……我可以加钱。”
他像是老实人被欺负了一般,样子看着怪可怜的,悲悯与同情在此刻到达顶峰,殷颜柔声应道:“行吧,你进来吧。”
男人经过殷颜身边时,身上的海腥味扑鼻而来,衣衫背后的水还未拧干,走过时一步一个湿漉漉的脚印,方才夜色太浓未曾发现,这人更像是刚从海里出来。
她还特意在关门前看了下周围,看看是否有人在追杀这个男人,但幽静的巷道里不曾出现一个人影,只有狂风的呜咽声不断传来,像是鬼魅的低语。
玄修将沏好的热茶递给这个男人,他假意将茶杯的角度倾斜半分,男人一时不察差点将茶杯摔到地上。
假借挽救茶杯之际,他握住了男人的手腕,冰冷的潮水气息与活人的肌肤温度同时传入他的神息,他稍加思索,将茶杯置于男人的掌心,“客官请拿好。”
男人明显惊魂未定,喘了几口大气后才缓缓开口:“谢……谢谢。”
殷颜将一盏清亮的掌灯置于账台上,灯罩内跳动的烛火将堂内的人影映照在石壁上,人影旁伸长的火苗如同动物晃动的长舌,随着虚无的风偏斜角度舔舐着周围的物件残影。
那盏灯笼被玄修假装随意地放在木架上,不偏不倚恰好是火苗能舔舐到的残影位置,可那盏灯笼,却没有影子!
玄修悄悄走到门边,将止灵符贴在门框四角处,殷颜接受到他的指令,掏出纸笔与木牌递给眼前的男人,“客官,本店的棺木与价格均在上面了,你看看你需要哪种。”
他飞快地一扫而过,几乎是选都没选,胡乱地指了一种,“就这个……就这个便好。我……我明日未时便要,可来得及?”
还未等殷颜回答,他又自顾自地从怀里掏出银钱,声音发干:“要……要加多少钱,我……我可以拿……”
“客官,”殷颜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继续掏钱的手,随即拎起他放置账台上的一袋子钱,“这些便足够了。”
男人错愕地顿住,疑惑地抬头看着她,“仅……仅这些便够了吗?”
殷颜浅笑着点头,“这些已然够了,人都有着急之时,况且生死乃大事,与你方便也算积个善德吧。明日未时我定将棺材送到你府上。”
男人眼眶渐红,眼里泪光微闪,他憋住眼泪站起身重重地朝着殷颜鞠了一躬,“谢谢掌柜……谢谢掌柜的。”
被行如此大礼的殷颜一时也愣住了,差点忘了要继续拖延时间。
待那男人虚浮的脚步声响起时,她的脑子才转回来,连忙叫住了他,“客官留步,你还未曾留下姓名与送货地点呢。”
“我叫宁戈,送到……送到丹夕巷第二十户宁府即可。”
殷颜快速将信息记下,笔划的窸窣音在安静的堂内如同挠心的细刷,轻扫过在场之人的内心,她翻转笔尖,蘸取红墨滴于纸上,对着男人的背影严肃问道:“逝者姓名?”
男人却在此时沉默了。
立于门框后的玄修清楚地看到男人的神情在瞬间变化莫测,他的嘴张了两下又合上去,似乎欲言又止,气息也逐渐变得不平稳。
“宁戈,逝者姓名?”殷颜冷不丁地再冒一句。
“不是!”,他否定得极快,犹犹豫豫地才说出下一句,“逝者姓名……逝者姓名……就写宁渊吧。”
他从木架上拿回灯笼,缓步走出堂内,刚迈出一只脚,一阵极快的狂风向他的手边砸来,那盏破旧的灯笼瞬间滑落到地上。
“啪”的一声,里面所置的蜡烛断裂成两截,一股极淡的冷冽异味从灯笼里弥散开来。
灯笼的影子在此刻重新显现!
殷颜快步走至他身后,略表关切地问道:“宁公子你没事吧?需要我帮你重新找一盏灯笼引路吗?”
“不……不用了,多谢掌柜好意,我……”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眼神飘忽,“我……我拿回去,修一下……修一下就好了。”
他蹲下身轻柔地将灯笼拾起,趁此时机,玄修重复着方才的施咒动作,那阵风这次对准的是宁戈的帷帽。
帷帽揭落,他满头的白发飘扬于这浓重的夜色中,白发上沾染的海水还未完全干透,他整个人像极了从忘川河爬出来的鬼奴。
那张一直隐于帷帽下的左脸也终能一览无遗——
左脸处的颊面已被腐烂的溃肉全部覆盖,溃肉内的血痕交织在几处形成痂块,痂块处还有细小的虫卵在不断滋生,看来这伤口捂得太久已然感染了其他的病毒。
身形瘦弱的宁戈也被这股强劲的凤吹倒在地,他艰难地撑着身体坐起来,接着慌乱地将自己的帷帽重新戴起来,不停地向着殷颜的方向道歉:“抱歉掌柜的,我……我吓到你了……”
玄修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掀开他的帷帽端详他的左脸许久,他严肃地说道:“你这脸……你这脸若再不治的话,迟早会腐蚀到你的脖颈处,再继续往下,不出七日,你便会感到百爪挠心,到那时无人可救你。”
宁戈急忙推开玄修的手,避免他与自己过多接触,“多谢公子关心……我这病……我自己清楚,公子还是莫要离我太近……我怕……我怕传染给公子。”
殷颜见他那般可怜的模样,忍不住走过去将他扶起,玄修越过宁戈一把将她拉至三尺之外,宁戈始终低着头不再回头看一眼,临走之前他还小声地再跟殷颜抱歉了几句,踉跄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这片夜色中。
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那股从灯笼里传出来的冷冽异味,倒不是青木香,更像是……来自焦苦和木头混合的味道。
“他那是什么病?你方才说会传染?需要将往生铺重新清扫一遍吗?”殷颜疑惑地问道。
“他得的应是……”见殷颜一脸好奇的样子,他更是有些不自在,含糊了些许,“是一种不太常见的疫病,总而言之,不接触他伤口的位置,就不会被感染,我见他方才也未曾抚摸任何东西,无需重新清扫了,我已经将他喝过的茶杯给扔了。”
“喔,可你还是没说是什么病,快说快说!”她哪是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的,若是玄修不说,她可要好好到从前看过的话本翻查了。
他清了清嗓子,婉转地形容了下,“一种……人与人交欢可能会得的疫病,人间俗称花柳病,看他的样子,应是已经发作一段时间了。”
这下她是真懂了,耳根子也随着心绪红了起来,“那你方才说,他还有得救,是真是假?”
“我只是想试试他的反应,他的病也并非不可救,方才看他的眼睛,知他行……行那桩事次数并不多,他极有可能是被别人传染的,跟着他或许能查到一些线索吧。”
殷颜嫌弃地“啊”了一声,“我们还要跟着他吗?待会我们不会也……”一想到那些腐烂生溃的伤痕要出现在自己的脸上,她就觉得恶心。
玄修无奈地浅叹,“方才可是我们殷掌柜,看他可怜,才做他的生意啊,现在又想反悔了?”
殷颜认命地垂头,转念一想她又有了新的想法,“我们跟着他做什么?花柳病上报给计大人,让她去查就好啦。”
“灯笼里飘出来的味道应是跟神光鬼脱不了干系,我们要抓神光鬼,当然得找到这股味道的源头,不然你就得去山上找柳木了。”玄修摊开双手,让她选择一个可行的法子。
殷颜借机报仇重重地拍了他的左掌,“那就听玄使君的,跟着这个宁戈吧,不过,不要离他太近,否则……”她的吐息忽袭于他的耳畔,“你就别想再……”
话未说完,眼前的男人突然转头,将她剩下的话吞入口中,甜蜜挣扎间,他的长指不断摩挲着她的脊背,传音在此刻显得尤为刻意——
“那我,便先下手为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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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日更选手一枚!希望读者们多多追读喔,走过路过感兴趣的可以留个收藏!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