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一雪作

13、求婚

　　许琪还是走了。
　　在安景成找到工作并上了一个星期的班之后，她在周六的上午把所有自己的东西搬离了育才公寓，送到了高文杰的住处。
　　“我回来了！”结束了一天疲惫的工作，安景成满怀期待地打开门，希望看到许琪在家里忙碌的样子。
　　地上的物品少了一大半，许琪的房间也被搬空了——她还是走了。
　　安景成没料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手机里静静地躺着许琪发来的消息，是刚发来的：我搬走了，照顾好自己。
　　安景成觉得自己终究还是被抛弃了。
　　许琪刚搬进新家，需要好好收拾东西，一时间忘了和安景成发消息说她已经去了别的地方。
　　等她把被子铺好才想起来这回事，不过时间有些太迟了，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而她是早上十点走的……
　　这个时候发不发消息都没有太大区别，安景成早就知道她离开了，而且很可能都猜到她去了高文杰的家。
　　内心挣扎了十来分钟，许琪还是编好了信息发了出去。
　　结果刚发出去，安景成就回了消息，就好像在等着她一样。
　　许琪一瞬间心里有些慌乱，她直觉安景成生气了，一直在等着她的电话直到现在。
　　她犹豫再三还是拨了出去：“喂，景成！”
　　“……许阿姨！”安景成低沉嘶哑的声音在耳膜里回荡，就像是哭了很久很久。
　　“你……在干嘛呢？”
　　“在玩游戏。”
　　许琪知道安景成很明显撒了慌，他平时根本不是这个状态。
　　她因为安景成变成这样而有些内疚，今天很快搬出来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心软，现在一个电话却让她原形毕露。
　　她这样做就像是抛弃了自己的孩子。
　　可是我也要追求我的人生啊！
　　许琪在内心不断地拉扯，但她却无法对安景成说出这样无情的话。
　　“不要玩得太晚。”许琪收起自己的情绪，试图表现得开心一点：“有时间我就会回去看你，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安景成又沉默了快二十秒，才出了声：“嗯！”
　　随后他就把电话挂了。
　　一股难过蓦地涌上心头，许琪捂住自己发酸的鼻子，她不想让高文杰听见她啜泣的声音。
　　突然的分离不止让安景成难以适应，也让许琪又是不安又是愧疚。
　　曾经她等了好久才等来了离开安家的日子，可真到了这一天，她心里没有一点点脱离泥沼的兴奋，满满的都是对安景成独自面对生活中风风雨雨的担忧。
　　尤其是如果不着调的安久国要对安景成做什么，那还有谁能护住这个从小没了妈妈的可怜孩子呢？
　　许琪突然开始天人交战，想得越多她的良心就越不安。
　　时间久了，可能他们俩就习惯了。许琪心想，她和安景成还是要走各自的路，分开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文杰，能帮我拿一下毛巾吗？”许琪正在洗头，洗完之后才发现忘了拿毛巾，她抓着自己的头发，走出了卫生间，想让高文杰帮她一下。
　　“好的，稍等。”高文杰停下在电脑上打字的双手，去许琪的房间找她的毛巾。
　　“给你！”
　　许琪很快地擦干了头发，她坐到高文杰旁边，看着他周日还要处理工作，不禁有些抱怨：“我一来到这里，就看到你为了工作忙个不停，我们还有时间像其他情侣一样约会恋爱吗？”
　　“别着急，我很快忙完了。”高文杰加快处理工作的速度：“今天下午我们一起出去逛街，晚上再去看电影怎么样？”
　　“啊？最近也没有什么特别火的电影……”许琪看了一眼最近影院排的片，没一个是她喜欢的。
　　这让高文杰犯了难，他也不知道去哪里约会好了。
　　“我同事刚和我推荐一家日料店，要不晚上去那里怎么样？”他有些紧张，不知道许琪会不会喜欢吃日料。
　　“好啊。”许琪还挺想尝试一下日料。
　　高文杰开车带着许琪去了附近最大的商场，从最高的六楼开始逛起，两个人手拉着手，十分开心。
　　“我给你挑一些适合你的衣服吧。”许琪看了看高文杰身上标准的程序员格子衫，想让他换一换穿搭风格。
　　她带着高文杰走进一家男装店，打算给他搭配三套衣服。
　　高文杰有些内敛，他不太适应在外面和许琪亲昵的行为，许琪挑好一套，他便赶紧走进试衣间换上。
　　“可以不用那么着急。”许琪见他试个衣服还像上班一样节奏那么快，忍不住笑出声来。
　　高文杰这才放慢了节奏，仔细地对着镜子看起了穿着新衣服的自己。
　　他走到许琪面前，慢慢地转了一圈：“这一身怎么样？”
　　许琪右手摸上他的肩膀，高文杰瘦得都能摸肩胛骨的形状。衣服的大小是合身的，就是太瘦了撑不起来。
　　“你体重有些偏轻啊，这个尺码的服装你都撑不起来。”许琪捏了捏他的裤子，腰部也空着一截：“都多大的人了，还能这么虐待自己。”
　　她有些心疼高文杰了，现在的他比大学时期的他瘦了太多，再加上工作和岁数大了，整个人状态都没以前好了。
　　高文杰看许琪眼中似乎有泪水，心里有些慌乱，他连忙安慰许琪：“我以前觉得自己有些胖，经常去健身房锻炼，时间久了就瘦成了这个样子。不信你摸摸看，我胳膊上的肌肉都还特别结实。”
　　说着，他把衣服袖子撸了上去，给许琪展示他的健身效果。
　　许琪看他这么努力哄自己开心，也不能扫了他的兴：“这身就不错，我接着给你再选点别的类型。”
　　这回挑衣服和试衣服都顺利了很多，没一会儿就选好了很适合高文杰的三套。
　　“以后穿上这些衣服去上班的时候，你得和公司里的女生保持距离。”许琪看高文杰换上衣服太帅了，她得提前给他上上眼药。
　　防止别的小姑娘把她的男朋友勾搭走了。
　　“遵命，女王大人！”高文杰听出了许琪话里的醋味，他也放松了下来，对着许琪开起了玩笑。
　　许琪看着高文杰对她微笑的侧脸，脸有些红了：“你知道就好。”
　　一下午的时间，许琪给高文杰又挑了手表和皮鞋，高文杰陪着许琪挑了一些首饰，两人极大地满足了自己的消费欲望。
　　直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他们俩拎了一大堆的购物袋回到车里。
　　“今天我算是破财喽！”高文杰看着逛街逛累了的许琪，打趣着两人疯狂的购物行为。
　　“接下来还得大花一笔呢！”许琪接着他的话茬，继续搞笑：“出发，去吃饭！”
　　“收到！”
　　等他们吃完了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快九点钟了。
　　许琪有些微醺地打开了家门：“哇！”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红色的玫瑰花瓣铺成的路，周围都是正在燃烧着的蜡烛。
　　许琪情不自禁地走上了玫瑰之路，最后来到一大捧玫瑰面前，上面是一个举着戒指的小玩具熊。
　　她把戒指放到手心，转过身看向高文杰。
　　“许琪，这个求婚准备得有些仓促，希望你不要介意。在这之前，我们已经错过彼此好多年，我想今天就是我们迈向新人生的开始。”高文杰走到许琪面前，他把戒指戴到她的手指上：“我爱你，我想让我的未来都是你，嫁给我吧，我会让你幸福，让我们一起幸福。”
　　高文杰深深地看着许琪，他们等待这一刻等了很久了。
　　“好。”没有任何犹豫的，许琪答应了高文杰的求婚。
　　她终于停靠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
　　她环抱住高文杰：“谢谢你，还有，我也爱你。”
　　从大二到现在，许琪做了许多年的梦，流了许多年的泪终于在此刻有了回应，她拥抱着高文杰，就像是拥抱着自己即将拥有的美好人生。
　　高文杰微微俯身，带着些许的羞涩，他对着许琪说：“你会嫌弃这个求婚没有观众并且过于简陋吗？”
　　曾经的许琪是一个非常注重仪式感的人，这让他觉得自己匆忙安排的玫瑰和蜡烛达不到许琪的期待。
　　“不会，重要的是你，而不是怎样的你。”她把头靠在高文杰有些消瘦的肩膀上：“很高兴你愿意和我结婚。”
　　高文杰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看来他们都变了，都懂得了彼此才是最重要的，那些风花雪月都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的存在。
　　“你要告诉安景成吗？”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高文杰松开手，看着烛光中许琪有些模糊的脸庞。
　　她摇了摇头：“他情绪不太稳定，不能让他再和我们吵起来了。”
　　高文杰轻轻给了许琪一个吻：“知道了，高太太。”
　　已经成为高太太的许琪回吻高先生：“现在高太太需要高先生好好打扫一下客厅。”
　　求完婚了，这屋子里的蜡烛、气球之类的东西还需要处理好。
　　等一切忙完之后，许琪和高文杰一起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卧室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洒落在地上。
　　这还是许琪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她有些不知所措。
　　“紧张吗？”高文杰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离他快一米远的许琪。
　　“不紧张。”许琪嘴硬，他们现在的状态好像回到了大学谈恋爱的时候。
　　高文杰整个人靠近她，在她脸侧印下一个吻：“想做吗？”
　　这个话题超出了许琪的生活经验。
　　大脑一片空白的许琪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不想！”
　　她还是迈不出那一步。
　　“那好吧，晚安。”高文杰见她太紧张，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转过身去准备睡觉了。
　　许琪则继续瞪着房顶，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和高文杰……
　　就这么纠结了快十分钟，许琪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把高文杰翻了个身，一鼓作气吻了上去。
　　本来高文杰都快睡着了，许琪的动作又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翻到许琪的上面，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我会轻一些的。”
　　许琪环住他的腰，内心即紧张又期待。
　　最后她“嗯”了一声。
　　两人便在这黑夜笼罩的H市进行着最原始的情感交流。
　　直到月亮高高地挂在了半空中，这一场你来我往的勾引才算结束，两人第一次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