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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询问 ...


  •   眨眼间,魏亓一潸然泪下,纤长的睫毛颤抖的像是振翅的蝴蝶:“儿臣虽摔破脑袋失去了记忆,但是听下人说,儿臣十岁失去母后和弟弟,九年间父皇未曾召见过。”

      “虽生在皇家衣食无忧,但爱贫瘠的如干涸的土地,舒婉公主有您护着,安平公主更是有继后护着,唯有儿臣......”魏亓一伸手擦干眼角的泪:“儿臣不该有脾气吗?不该闹吗......”

      刘宣被这猝不及防变脸吓的忘记了生气。

      她张了张嘴,想说:帝王家的孩子一向如此,甚至有那么多在襁褓中的孩童就死在了宫斗中,她能平平安安长大已该感恩。

      可看着看着只比自己女儿小几岁的小姑娘哭的如此可怜,也难免觉得心酸。
      这些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皇上也是不得已,并没有你说的这般。”
      她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说。

      “是啊,大家都有苦衷,唯有儿臣不能有。”魏亓一声泪俱下,耸动着肩膀,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快起来吧,地上还有春气,绘春去给央央沏杯姜茶。”

      ……

      越往深宫走越是僻静,黑漆漆的唯有浮时手里的灯笼照亮一隅。

      城墙高耸晚风呼啸,像是有人夜半嚎叫。

      浮时亦步亦趋跟在“魏亓一”身后,眼睛紧紧盯着他的鞋子,不敢乱瞟。

      渐渐的浮时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出现各种恐怖画面,看着面前的唯一活人。
      在开口与不开口之间徘徊。

      他再恐怖总不可能比鬼恐怖!

      “大人,你说太后怎么突然找公主了……”
      一句话满是颤音。
      宋景禾侧过头,缓声闻:“害怕了?”

      浮时一瞬间像是做噩梦被吓醒,看见了母亲般热泪盈眶,止不住的点头。

      “过来,来我身边走。”

      以后谁再说东厂提督阴狠毒辣蛇蝎心肠,她绝不允许!
      浮时掌灯走到“魏亓一”身侧。

      宋景禾没有过多关注浮时,全然在思考太后会不会对魏亓一不利。

      太后并非宋承胤的生母,她曾也背靠世家大族,其父是陪先皇的开国元勋,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没落了,整个家族树倒猢狲散,销声匿迹。

      而宋承胤母妃薨世,他作为先皇不受宠的儿子,草草过继到刘氏名下。
      两人仅差四岁。

      刘氏自家族破败,低调行事,本以为会在宫中就此终老。
      不想宋承胤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
      她也一路荣升到太后的位置。

      因此她不敢过多参与前朝之事,宋承胤与她没感情是其一,其二是她背后没有任何势力,不足以支撑她兴风作浪。

      宋景禾一路提着口气,不成想匆匆赶到慈宁宫看见的是一派祥和的场面。

      “魏大人这么晚到哀家这,有何贵干?”

      魏亓一勾着唇角,正在给刘宣捏肩揉背,看见宋景禾穿着紫色蟒袍,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

      “……回太后的话,奉皇命找嘉茵公主。”宋景禾如何也没想到魏亓一会哄太后开心。
      简直措手不及。

      “天色这么晚了,央央也累了,随魏大人去吧。”
      “明日儿臣再来陪你。”

      宋景禾百思不得其解,魏亓一用了什么手段把太后捋顺的,看起来很是喜欢他。

      之前太后从不亲近任何一个皇子,更别说皇女。

      “你和太后说什么了?”走出慈宁宫后,宋景禾问。

      “你一个狗奴才,胆敢质问本宫?”声音不大,却带着几分震慑力。

      宋景禾一噎,静了几秒。
      心里默念三遍,他摔坏了脑袋,不能同他一般见识。

      她咬紧牙关,重新询问:“请问公主是和太后产生争执了吗?”
      “这不是你个奴才该管的事。”
      宋景禾沉默。

      她现在憋屈的要死,明明自己才是公主,现在困在魏亓一的身体里,被他一个奴才劈头盖脸的数落。

      浮时在前面掌灯,有些听不下去出声说道:“主子,是奴才找魏大人帮忙,他为了你特意来的......”

      “喔......”魏亓一拉长音,狭长的双眸看向宋景禾:“所以不是皇上找我?”

      灯笼被风吹的忽明忽暗,宋景禾看着那双像狐狸般的眼睛。
      莫名的,她能想象到在这皮囊下,属于魏亓一的灵魂带着几分狡黠的坏笑。

      宋景禾忽地有些恼怒。

      “公主自便。”
      她扔下一句话,加快了脚步。
      本就不想在这魏亓一身上多耽搁,从长生殿出来她本欲去掖庭狱,看看西厂抓到的劫匪审到什么结果了。

      “魏大人,等等。”魏亓一提着裙摆,追上宋景禾:“大人不是一心想把本宫送去夫余国,怎的如此好心来解围?”

      宋景禾掀起眼皮,凉凉的看了一眼魏亓一。
      缄默。

      见她不语,魏亓一不经意的上扬,带着几分戏谑。
      “本宫听说......”他停顿了几秒,见宋景禾看过来才继续说:“说你曾经在本宫宫里当值过几个月......”

      宋景禾蹙眉:“怎么?”
      三年前的灵魂互换,她没法才让魏亓一把自己调到昭和殿,不然两人没办法伪装灵魂对调之事。

      太过骇人听闻。

      “还听说......”
      魏亓一继续卖关子。

      宋景禾注视着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觉得自己那张脸,如此面目可憎。
      “听说什么?”她不耐烦。

      像是达到目的,魏亓一露出酒窝:“听说你曾日日夜夜伺候着本宫。”

      明明她心知肚明两人为何那般,可对于失忆的魏亓一,好像真的笃定两人曾有过什么。

      这种感觉......
      不行,她明天得去太医院问问,公主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

      “你承认吧。”
      “什么?”宋景禾问。
      “你很欢喜吧?”

      她现在就去太医院。
      魏亓一简直拿着她公主的身份过的如鱼得水,胡作非为!

      “素荏,把灯笼递给我。”魏亓一接过灯笼,暖光在两人之间散开。

      黑夜像是批了一层柔和的外衣,突然闯出的光亮像是暧昧的点缀。

      “诶?魏大人,你脸红了?”
      “呵,气的。”

      魏亓一提灯站在原地,光照亮他素白裙摆,脸颊隐匿在暗处。
      他说:“所以你不曾对我有过欢喜?”

      他没说本宫,没说大人。
      声音仿佛隐匿着失落。
      宋景禾蓦地瞳孔一缩,脑海里闪过一些零碎片段。

      “公主自便。”她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犹豫。

      三年前的魏亓一,说出的话句句夹杂着隐晦的暧昧,明里暗里带着勾引,可现在愈发大胆。

      甚至无论他有没有记忆都不觉两人身份不匹配。

      记得两人刚发现灵魂互换时,魏亓一还算冷静,以公主身份便利将她调到昭和殿。

      那年宋景禾十六岁,很难接受用太监的身体活下去。
      她不了解魏亓一,不知道他会不会用她的身份做一些出格之事。

      她不吃不喝躺了三天,不敢面对茅房。
      “公主,不然奴才帮你......?”魏亓一站在茅房外。
      宋景禾不愿面对顶着她脸的魏亓一。
      “走开。”

      “公主?......”魏亓一追赶从茅房出来的宋景禾。
      她止住脚步,恶狠狠道:“你不准去茅房!”

      “哦,可是......奴才已经去过了。”
      “闭嘴!”
      宋景禾面红耳赤,愤愤堵住耳朵。

      从未见过男人身体,一夜变成了太监,感受他的残缺,还不知道会不会换回去,身心双面打击。
      宋景禾绝望到一蹶不振。

      还因为担心别人发现,不得不日夜兼程伺候在魏亓一身边,与她自己那张脸朝夕相处。

      “公主,您如此贴身伺候,外面怕是会传闲话了,等以后换回身体奴才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什么闲话?”
      “你说呢?”

      宋景禾停下扇扇子的手,目光迟疑的看着魏亓一。
      后者清润的眸子带着几分意味不明。

      “你和我?”宋景禾指着自己,嗤笑道:“太监和公主,岂不是天大的笑......”
      尾音戛然而止。

      看着他僵在唇角的笑意,她不自然的清清嗓子:“我没那个意思......”

      “是啊,奴才不过是个阉奴,成为公主的裙下臣,还真是不够格。”声音幽怨婉转。

      宋景禾哑口无言。
      无论如何说都解释不了她并没有歧视他的意思。

      那时候的她在想,因为第一次见到魏亓一的场面冲击太大,以至于多年来都对太监带有同情心。

      魏亓一在和她灵魂互换后也没有任何过格行为。
      规规矩矩听从她的安排。
      总之,那时她并不讨厌魏亓一。

      晚风轻拂,荷花香气扑鼻,宋景禾站在荷花池边,双手缓缓捏紧。

      那时她年少无知,不知魏亓一诡计多端,以退为进骗取她的同情心,徐徐诱之,让她用愧疚心甘情愿成为他的跳板。

      呵,魏亓一善于伪装,最爱站在女人肩膀向上爬。
      她可不是三年前的宋景禾。

      他言辞勾引,不管是蓄意还是失忆无知。
      她都接招,这次就看看鹿死谁手!

      想清楚后,宋景禾深深吸口气,感觉肺腑都通畅了。

      站在荷花池边,看着满池含苞欲放的荷花,猛然想起三日后就是一年一度的春日宴。

      权臣世家贵女都在明单里,流程她最熟悉不过。

      赏荷花,吃藕饼......
      荷花?
      她想起那张密信,荷花女人。
      看着满池荷花,陷入沉思。

      荷花如果是对应春日宴的话,那么女个女孩又是……
      宋景禾!尾字谐音?

      难道说那封信里想传达的是......春日宴,刺杀宋景禾?
      她心头一跳,仿佛窥探到一角不属于她该知道的秘密。

      如果薛煜真要入宫刺杀她,还何至于出去找他的罪状。
      甚至还会解决掉魏亓一。
      简直是一石二鸟!

      宋景禾边思考边向掖庭狱的方向走。

      昭狱在夜晚散发着阴森寒气,宋景禾向看门侍卫示意,往里面走,她不适宜的想起薛煜被缝起的嘴。

      是谁给他的刺杀任务?
      难道......薛煜真的卖国通敌?
      杀了她阻止两国和亲吗?
      可杀了她还有别的适龄公主......

      宋景禾越发疑惑,这些疑问在心底盘旋,没注意狱头带他走到最深处。
      狱头打开门后,垂头退到一边:“大人,这几个人就是劫持公主的劫匪。”

      宋景禾心不在焉的扫一眼,三个男人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
      月光照在他们脸上,青灰一片。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全身汗毛竖起,宋景禾及时收住脚:“卷宗拿来。”

      没得到回应,她侧头看去,哪还有狱头的影子。

      刚刚有人不觉得,此刻宋景禾只觉阴冷,鼻尖萦绕着一股腐朽的腥臭味。

      她环视一圈,不见人影。
      为了给自己壮胆子,她敲了敲铁栏试图叫醒三个劫匪:“醒醒,你们醒醒。”

      无人回应。

      宋景禾呼吸凝固,目光死死盯着三个黑衣人。
      他们胸腔没有任何起伏,像是......死了一般。

      面前三个死人......
      她精神高度紧张,耳边细小的声音无限放大。

      似暗夜里蛰伏无所双眼睛,在等待时机出击。

      忽然,宋景禾猛地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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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因为忙着结婚耽误写作,最近我会逐渐稳定更新,久等了,宝子们,实在抱歉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