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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戌时宋景禾陪同宋承胤到达风阙阁。
      她背手站在风月阁楼下,眺望着天边无尽的落日黄昏。

      当真今时不同往日,去年还坐在高台,今年就在楼下巡查。
      听着楼上载歌载舞,女儿家的窃窃私语声,竟生出恍若隔世。

      “大人,西南方向有动静。”
      宋景禾眸光一闪,看向西南方。
      看来魏亓一不在这风阙阁......

      “去禀告皇上,皇上若听不见,就大声些。”说罢,宋景禾提着柳叶刀飞快的向西南方向跑去。

      她从未如此有成就感过,想不到她还真的参破了那张纸条的意思。
      真相近在眼前。
      今夜她必人赃俱获才行,只祈愿魏亓一自求多福吧。

      她犹如斗兽场刚刚取得胜利的猛兽,步伐矫健中透着兴奋。

      宋景禾身形掩藏在拱门后,伸出两指撩开面前散落的垂柳。

      “魏大人就是前面!”

      宋景禾侧头轻“嘘”,蹙着的眉头透着几分紧张。
      她挥手示意侍卫分散站位,以两侧角门进入。

      随着侍卫无声碎步走到角门,宋景禾侧耳仔细分辨长廊内的声音。

      一廊之隔便是月胤阁,是比冷宫还要荒凉几分的宫闱。
      皇宫禁地,任谁也不敢轻易过来挑战皇命。
      不会是消息有误吧?

      宋景禾狭长眸子扫向身后刚刚汇报的侍卫,此时他站在她身后,脸上几分迷惘,仿佛在说:怎么了大人?

      不像......

      她探出脑袋,在确认左右无人之时,脚尖一点轻盈的躲到侧门边的柳树后。

      衣角与树皮的摩擦声,刺激着耳膜。
      她握着刀柄指节泛白,手心里细密的出了一层汗珠,黏腻温热。

      没有任何声音,亦如这么多年那般安静。
      可奇怪......
      难道是已经结束了?魏亓一已经遇害?

      随着这个念头升起,她全身汗毛竖起,无暇顾及会不会打草惊蛇。
      手掌摊开回勾,示意侍卫跟上。

      没了刚刚的笃定,随着逼近,步伐愈加凌乱。

      黑夜吞没最后一抹天光之时,宋景禾抵在胸前的刀,陡然垂落。

      眼前如走马观花,一众侍卫从她身后冲出,带起的风轻轻吹起墨色发丝。

      耳边充斥着侍卫奔跑的声音,等青丝垂落,她睫毛轻颤,眨了一下因长时间未闭而酸胀的眼睛。

      再睁开时,漆黑的瞳仁倒映着满地残尸,以及......紧闭双目脸颊染血的“自己”。

      ......

      一刻钟前。

      魏亓一看着面前气息不稳的司刹,眸间情绪翻涌,音色却毫无波澜。
      “你来这做什么?”

      司刹欲言又止,眼底寒光诈现,猛地抓住魏亓一的胳膊,轻轻一带将自家主子拽至身后。

      无暇顾及司刹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魏亓一敏锐的察觉到身后的危险,顺着他的力道迅速转身看去。

      到底是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在皇宫禁地公然行刺,行刺的对象还是......

      魏亓一目光落在黑衣人的领口时,眸子一沉,待司刹堪堪接过黑衣人的重重一击,魏亓一脚尖旋转,食指中指如鹰爪一般微勾,以迅雷之势剜掉对方的眼睛。

      在出手的刹那,魏亓一就用了十成力度,属于宋景禾的这幅躯体没有任何武功基础,除了利用蛮力剩下的就是独属于女人的自身优势。

      例如轻盈的身姿以及略带尖尖的指甲。

      两人默契配合,突进的黑衣人瞬间哀嚎着倒地。
      他想不通一个在后宫不谙世事的公主,怎会如此狠辣的招式,且没有一丝犹豫,仿佛在剜一块豆腐。

      在后方的黑衣人并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见头儿倒在地瞬间前仆后继向宋景禾扑去。

      魏亓一与司刹短暂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出这批人的棘手程度。

      没有多余的废话,像是死侍一般涌上来,仿佛抱着必死的决心只为拿宋景禾的项上人头复命。

      可他们穿着的是最普通奴仆的服饰,本以为不过是后宫中女儿家的把式,倒是他轻敌了。

      不过并无区别,魏亓一凉凉的勾起唇角。
      若是没有司刹 ,脱身并非容易之事,可司刹在身侧,即使用着宋景禾的身体也无碍。

      魏亓一出手即攻击男人下三寸,招招命中最柔软的器官。

      其阴狠的招式看的司刹都跟着胆颤,他夹着□□不忍效仿。
      大人不像是在杀敌,更像是想让所有男人都有同他一般的缺陷,不敢想如果魏亓一是女人会是何其阴毒。

      须臾,众人纷纷倒地。

      “什么来头?”魏亓一向司刹伸出手,目光却是睨着脚边的尸体。
      司刹瞬间会意,忍痛把洁白的衬衣撕下一角,递到魏亓一手中:“是薛煜。”

      “那个草包?”魏亓一冷哼,耷拉着眼皮慢条斯理的清理手上的血迹。

      那目光夹杂着浓烈的嫌弃,仿佛那些脏东西主动染指了他的手一般。

      司刹暗暗抽动着嘴角,明明刚刚是他自己......

      他自是不敢将想法讲出,只是如实汇报:“奴才早些时辰听见嘉茵公主与司礼监的人说起此事,并叮嘱莫要打草惊蛇,奴才第一时间便来寻大人,还好赶上了......”

      “宋景禾?”魏亓一手指一顿,惯是慵懒的眼皮都快了一拍,扫向司刹。

      “是。”
      魏亓一眼底晦暗不明,忽地眉头一皱,直挺挺的脊背弯了下去。

      司刹心头一惊,以为大人刚刚受了什么伤,刚要上前去扶,就被魏亓一挥开。

      魏亓一紧紧捂着小腹,额头的冷汗簌簌落下:“快走,来人了。”

      来人就更不能......司刹动了动耳朵,这群人的脚步声沉重,不似刚刚那批黑衣人......

      来不及多问,司刹飞身隐匿在高墙之后,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着自家大人。

      魏亓一的视线顺着司刹飞去的背影望向那片宫墙,腹腔传来的剧痛让他恍惚一瞬。

      明明司刹轻易飞过的宫墙仅与他只有一步之遥,可偏偏在此刻成了难以逾越的鸿沟。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他躺倒在地上,冰凉的地面带着寒气丝丝缕缕的往身体里钻,肚子比刚刚又痛上几分。

      看来宋景禾这几年并没珍重她自己的身体,月事的疼痛还真是久违了。

      魏亓一在众人到来之前阖上双眼。
      他还真无法解释,一个公主面对这几个刺客,不仅没受伤还将他们反杀了,除了装死别无他法,况且他是真的痛到站不起身。

      皂靴踩在石砾的声音渐近。

      侍卫伸出手指探着他的鼻息。
      停顿几秒,随即看向不远处莫名驻足的东厂提督:“大人,公主还活着。”

      黑暗中侍卫看不清大人的神色,只能看清男人的宽肩似是松了一瞬,阴郁尖细的嗓音响起:“速查刺客有无活口。”

      宋景禾将手掌背在身后,缓缓走到魏亓一面前蹲下。
      鼻腔瞬间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视线从他脸上定格。

      她眉毛轻挑,不知道此刻是该说他福大命大,还是要嘲讽几个刺客宛如虾兵蟹将。

      宋景禾横抱起宛如死狗的魏亓一,不知是他近端日子没好好吃饭的缘故,还是魏亓一这个身体强健了,竟觉得在她怀里的人轻的几乎没什么重量。

      “大人,还有两个活的......”侍卫欲言又止,应当半死不活也算活着吧......

      “带去掖庭狱,别让他们死了。”

      宋景禾正欲叮嘱侍卫,蓦地感受到手底一片温热。
      她神色一凝,这是......

      “我先带公主回寝殿,找个人去传太医。”宋景禾语速飞快:“其余人守着此地等本督回来。”

      “皇上驾到!”

      还未走到角门,宋景禾迎面碰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宋承胤。
      “刺客抓到了?”
      “回皇上抓到了。”

      “是谁如此放肆,竟敢在天子脚下行刺。”
      宋承胤面色不虞,在擦肩而过的时候看见宋景禾怀里抱着的人:“这是......嘉茵?”

      宋景禾压下心底的厌烦,两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失职,好在嘉茵公主并未受伤,只是惊吓昏迷。”

      她虽然摸不透皇帝对魏亓一的态度,但是对她这个大公主可谓是漠然,只要还留口气,能活着去和亲其余便不在他关心范围内。

      不过......先不提魏亓一是如何以一敌众的......
      但是这功劳她定是要抢下的。
      更何况就算与皇上如实禀报,他也未必相信,一个后宫只是绣花的公主是如何在一众刺客暗杀下,毫发无伤的。

      想到此,宋景禾刚刚那丝担忧消失的一干二净,目光略带疑虑的盯着怀里的人。

      “让高忠德送一趟,你跟朕来。”
      宋景禾挑眉,竟和宋承胤的想法不谋而合。

      若刚刚还有一些良知,在顷刻间消失不见,现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确认。

      随着宋景禾温热的怀抱抽离,步撵被晃悠悠抬起。
      唯一的热源消散,魏亓一缓慢的蜷缩起身体。

      这种钝痛比外伤的疼痛更折磨人,魏亓一睫毛轻颤,几乎丧失了理智思考今晚事情的能力。

      随着步撵走远,魏亓一长长的呼了口浊气。

      今夜的变故不免让他多思,那几个刺客绝非泛泛之辈,以薛煜那个酒囊饭袋还够不上如此有组织纪律的杀手。

      若是像司刹说的那般,宋景禾早知薛煜今夜意欲行刺,那便更排除薛煜的嫌疑。

      简直就像昭告天下一般,薛家进宫行刺公主。

      别人不知,但是他亲手给薛煜乱按卖国通敌的罪名......
      唯有一种可能......有人陷害薛家,以此坐实薛煜卖国通敌的罪名。

      随着步撵的晃动,魏亓一困倦的眯起眼睛。

      宋景禾还真是小瞧你了,简直......算盘珠子都快崩他眼睛上了,为了邀功连他都敢算计在里。

      若今日没有司刹赶来,他怕是真就着了道。

      但保了命,无疑是在宋景禾那里暴露了未失去记忆的事实。
      还真是误打误撞的让她捡着了。

      一箭三雕。
      不仅在皇上面前邀功,又铲除了薛家,更是发现了他......

      ......

      “说吧,这群刺客什么来头。”
      “回皇上几日前司礼监曾在薛家截获一封迷信,大致内容便是如此。”宋景禾将她临摹的纸条递给宋承胤:“众人并未看出其中缘由,本以为是无关紧要的信件,但是今日在奴才路过荷花池时突然想通。”

      “不过过于隐晦的画幅,奴才着实拿不准,不敢闹到皇上面前,只是叮嘱司礼监今日加强防护。”

      宋承胤淡淡的:“哦?”了一声。
      并未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甚至表情没有任何起伏,他凉凉的问:“所以亓一觉得,薛家该如何处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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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因为忙着结婚耽误写作,最近我会逐渐稳定更新,久等了,宝子们,实在抱歉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