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针对恋爱脑元帅》零下几度

2、同床异梦

　　那是一个炫酷的太阳标识，让霍昭一下联想到白曜的名字。曜，日光。他心中冷笑一声，伸手勾住项链。能被白曜这样珍惜的，估计就是某人送的了，恶心。

　　白曜看不到霍昭的脸色，他活了这么多年，算不上什么薄脸皮，但被人直接上手扒衣服还是第一回。凉飕飕的胸口暴露在霍昭面前，两人之间没有暧昧的氛围，反倒就像致命的弱点赤裸裸地被敌人攥在手心，阴郁的感觉萦绕在白曜眉间，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10，9，8......”低着头，霍昭在紧迫的倒计时中问他，“重要吗？”

　　想不了那么多，白曜扯下项链，放到他手里，“日后再说。”

　　霍昭冷淡地点头，“二楼第一个房间。”

　　白曜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健步消失在霍昭的视野中。

　　星舰停火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在来人踏进屋子的前一秒，霍昭把项链丢入一个形状特殊的回收器中。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打扰了，霍少将。”阮青健大步踏入室内，弹出追捕令，“十分钟前，特级通缉犯，前联邦元帅白曜的定位信号和您所拥有的这颗H-1312度假行星信号重合，我们有权怀疑您涉及联邦元帅叛国一级法案，请您配合我们在H-1312的调查。”

　　“当然，我一定配合调查。”霍昭笑道。听到霍昭这么说，阮青健心中的大石落地，放松下来。虽然他有追捕的权力，但是因为职责得罪这位少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不说他自己本身实力就硬，他背后的家族，想要招揽他的研究院，军方和议会都不会放过他。“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得太早了。霍昭话锋一转，“不过我来这里是为了放松心态，更好地改进星舰。这别墅外我无所谓，但是别墅里有我带来的未公开军事资料，隶属军事机密。不知道阮司长有没有这个权限？”

　　他当然没有。

　　阮青健脸色僵硬。霍昭作为研究院最看好的首席，他说的军事机密，大概率就是联邦前沿的军事科技，享高级军工权限，要求不得军方，议会其中一方及研究院同意，无查看权限。这种限制也称“双限”，在三方内部极难取得解除权限，几乎是明晃晃对他的拒绝。“霍少将，这是特殊情况，希望您通融一下。”本来只是不能动，现在连查也不能了，这位祖宗真的要供起来。

　　“我通融？可以。”霍昭笑笑，“到时候出事责任是否归您和督察局承担？”他轻飘飘的一句话，阮青健的冷汗都要掉下来了。

　　阮青健的面容扭曲，想起上头施压的命令，他吸了口气，“我现在申请临时权限。”

　　霍昭微笑，“72小时的审批，好像很久吧？”他像是不经意地建议，“或者，给我一个更具体的定位，我看着放手？”

　　阮青健只能咬碎牙齿血往肚子里吞，“可以。但是开展调查时需要屏蔽通讯信号。”

　　霍昭点头，“应该的。阮司长请便。”达到了目的，他自然没有什么好阻拦的。

　　阮青健得了允许，虽说过程有些曲折，但是起码有不用提出琐碎申请的概率。他打开终端开启屏蔽，查看定位仪的信号。原本落在H-1312上的定位信号竟然出现在三个星球开外，而且信号还在不断跳动。

　　他的脸色骤变，脑海中只有一种可能的解释，这是被白曜耍了！他知道霍昭最近在这里度假，特意放出烟雾弹让他转移一部分目标，拖延时间又分离了部队，真是一出好诡计。“抱歉，霍少将。是我们弄错了，我们现在就走。”他难堪地向霍昭鞠躬致歉。

　　“不客气。”霍昭挥挥手，目送着阮青健走远，脸上笑容逐渐消失。

　　他环着手臂，不出意外在余光里看到男人的身影。

　　“你知道数据备份都储存在主星舰里对吧？”霍昭放下双手，转头看向白曜。“你猜他们有没有在主星舰里放定位仪？”

　　实际上不需要白曜的回答，霍昭不相信谢临渊会做那么冒险的事。原文里没有描写白曜是如何被抓住的，但他能猜到。没有他，白曜自然是待在进可攻退可守的主星舰里比较好，虽然目标大，但是燃料足，也好自查。但是当问题无论如何都查不出个水落石出的时候，被捕只是时间问题。

　　按原文谢临渊神经病似的占有欲，白曜身上的定位仪只是一个“情趣”保险，为了防止逃生舰的信号屏蔽系统罢了。毕竟逃生舰没有那么长的续航时间，按追捕的力度，白曜迟早会被堵死在某个星系的角落。这个过程就像猫抓老鼠一样，你知道猎物已在囊中，你还害怕他临死前跑出的一两步吗？

　　“我给主星舰设定的自动航线在绕圈时会经过H-1312，我们有十分钟的时间。”白曜回答。

　　“十分钟，你真看得起我。”霍昭双手插兜，听到时间紧张语气却未露怯。

　　“首席技术官的工资不是拿来打水漂的。”白曜站到霍昭身边，“如果你找不出问题，我就向上面举报你学术作假，争取减刑。”谈判成功后，有霍昭这样的盟友会让人很有安全感。虽然他现在对霍昭谈不上喜欢，但白曜也不介意舒缓一下他和霍昭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

　　霍昭倒不知道这位联邦元帅还挺有幽默感。

　　不过听着白曜的调笑，霍昭也接过了白曜抛过来的话头，“激将法对我没有用。我现在就可以向上举报，指不定研究院还要升我的职。”

　　“这么对待你的骑士？”白曜微微挑眉。

　　“恶心，我一向始乱终弃。”霍昭把手搭上回收器的顶部，“你的项链估计是拿不回来了，现在应该在一个星系开外了。”

　　白曜顿住，摸了摸空荡荡的胸口，扯开话题，“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军事机密。”注意到白曜的引导，霍昭的笑容消失了。把他当傻子耍呢。

　　他竖起一根手指，冷淡地回答：“快的话，年底你们应该就能用上了。”

　　白曜心中的那个猜想瞬间击中了他，一瞬对霍昭的提防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上前抓住霍昭的肩膀，“空间跃迁技术突破了？”

　　在人类和虫族的对战中，虽然星舰的行驶速度已经够快，可是要和拥有空间跃迁能力的虫族比速度，还是不够快。开战以来，白曜每次到战场，第一眼看见的不是肆虐的虫族，而是远处狼藉的地面，受害者的尸堆。拥有空间跃迁技术的虫族早已把战线推后了。

　　他还记得，曾经他带领的队伍有个士兵，因为他的家人死于虫族的突袭。那个士兵在战场上抱着亲人残缺的尸体哭着问他，“元帅，为什么我们还不够快啊。”

　　要是能再快一点就好了，只要再快一点就好了。

　　这个想法几乎成了战士们的心魔。

　　但是现在，他从霍昭的话里听出一丝可能性，一个更快的，能够救下数以万计的人的可能性。

　　倘若霍昭突破目前对于空间跃迁的实用研究，他必被整个联邦捧上神坛。

　　“松开。”霍昭皱起眉头，提起声音斥道，白曜一激动起来下手没轻没重，他的肩膀被捏得发痛。心里对白曜刚刚加回一点的好感掉到了谷底。

　　白曜反应过来，松开了对霍昭的桎梏，“所以真的是......”

　　“不是。”霍昭冷冷地回答他。

　　白曜心知他把人惹恼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色拉住霍昭的手，“霍少将，这个消息对我真的很重要。请你明确告诉我，是不是空间跃迁技术取得进展了？”

　　他利用了他外貌所有的优势，尽他可能的真诚地看着霍昭。

　　霍昭瞥了眼两人相牵的手，抽出手，“我需要你的清白。”他需要确认。

　　白曜懂了他的意思，“远空舰马上就回来了。”

　　他们两人朝门外的天空看去，远空舰的着陆像遮天蔽日的乌云一样地压在H-1312的头顶，掀起两人飘飞的发丝。

　　霍昭先走一步，他走到绿草上去，抬起头，眯着眼睛看远空舰。远空舰是他完整参与设计研发的第一艘星舰。他画过远空舰的蓝图，挑选远空舰的外壳材料，调整过远空舰的控制系统，在试航的时候眼见它冲上云霄，扎入太空，在群星中嬉戏航行，突破极限。

　　谢临渊不应该选远空舰的。远空舰上曾经寄托着青年霍昭远眺的第一眼。

　　霍昭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回头对白曜说，“走吧，白曜。你的清白来了。”

　　白曜听到霍昭的笑声，深深地看了霍昭一眼，没有提出什么疑问。

　　他还需要霍昭的帮助，但此刻，他笃定，霍昭一定对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有所了解。

　　两个人一并走上星舰。一个人侧着脸，垂着头，远空舰的灯光打下冰冷的光影，另外一个人的神情埋没在帽檐投射的阴影下，只露出微抿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