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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一剑穿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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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进驿站,驿长看过文书向旁边的仆从使了个眼色。
周绮梦下车住进了驿站,后半夜感觉嗓子难受醒了:“晴儿,我口渴。”
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晴儿正睡得香呢,不忍心叫醒她,照顾自己一整天她也累了,于是帮她盖好被子。下床自己倒水喝,但水壶里也没水了。
她披上衣服掌着烛火,自己下楼去驿站的厨房找水喝,这时她看到几个人影晃了过去。
“一定是我眼花了,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周绮梦小声的安慰自己:“就算是有人,也是驿站值夜的侍卫吧!”
周绮梦回到屋里一看,床上晴儿连被子一块不见了。“晴儿!”
几个黑衣人从窗户进去把熟睡的晴儿连着被子一块给捆了,周绮梦马上去找阿旺。
“阿旺,醒醒晴人被人撸走了。”周绮梦敲着阿旺的门说。
阿旺顺着二小姐指的方向往南边去找晴儿,周绮梦此时一身男子打扮,又学过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原和阿旺跑的速度差不多,但跑着跑着就跑不动了:“阿旺,你先去追,我……我先喘一喘。”
“二小姐,我们在官道的长亭见,不管找不找得到晴儿,我们明天早上在长亭不见不散。”阿旺看过地上马蹄印:“他们就在我们前面不远处,二小姐,我先去了。”
“好!万事,小心!”二小姐扶着树喘不上来气,看来阿旺还有些轻功,一下就没影了。
周绮梦在黑膝膝的野外深一脚浅一脚的一直往南走(周绮梦可以看星星识别南方),走得晕晕呼呼的。到一片竹林时天有些蒙胧发亮,但四周腾起白雾。
她听到一些刀剑金属相互砍杀的声音,她认为一定是阿旺和对方打起来了,于是顺着声音的方向快走了几步。心里十分紧张,即怕阿旺受伤,又怕阿旺把对方打死了,闹到衙门去也不好。
她边走边想如果真去了衙门如何跟县老爷解释……
周绮梦千算万算没算到一把寒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刀上还在滴血!
刚刚还有些晕晕呼呼的脑子一下就醒了,好像一个睡着的人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底板一样
“英雄,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我只是赶路的”看对方没有回应自己,又开始假装卖起惨来:“我祖母病重,爹娘又被知府关了去……现在唯一的妹妹也不知所踪。我,我只是,想早早归家……英雄别因天黑看错了人。”
周绮梦用手指轻轻抬起冰冷的刀刃。
“闭嘴!再说老子现在就砍了你。”只见这人拿刀的手一用力,刀刃又压到了她的脖子上,脖子的皮肤已经能感受到金属的寒气,也能感觉到刀刃上被其它金属武器击打后卷边锯齿感。
就这样的刀,在脖子上划一下,一定是非常痛的,而且伤口还会非常的大。
周绮梦的冷汗湿了一后背了,嘴上忙说:“英雄,出来大家就为求个财,我家里还有些银子,要不我回去取来给您。”
这贼人另一手抓住周绮梦的后脖领子:“老子没时间听这些。”他的头缩着紧贴在她脑袋的后面。
他好像是把她当肉盾拦在自己前面,一双三角眼正四处找寻什么。多半是有人要杀他,他手上的刀也在发抖,他一定是非常害怕此人。
而且二小姐能感觉到此人全身抖动得越来越厉害了:“英雄,你的刀可要拿稳了,别误伤了自己。”其实周绮梦想说:老大你抖就抖,你的刀还跟着抖,要知道你的刀刃可是在我的脖子上呢。这万一不小心把我的脖子给抹了该如何是好呀!
一滴滴的汗从她脑门滑下来,这拿刀之人也是一脸的汗,不知道他在怕什么,好像是刚见过鬼一样。他也不走,就站在原地。多半是因为吓得腿软,也抬不起来走路了吧!
“自己将死,还要拿个人来垫背。这想法倒是不错,你死一个不够还想灭个三族九族吗?”声音从头顶传来,等二小姐抬头时,一柄长剑从贼人的头顶直插了下去。就像切西瓜一样,只听到自己的脑袋后面有裂开的声音。
周绮梦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血腥的场面吓得全身都发软了。这人的血从头顶流下,顺着脑袋流了满脸……
架在周绮梦脖子的刀随着那人的倒地向后抽拉,如果周绮梦不动的话,这刀自然坠落时就会抹了她的脖子了。
只见从顶上飞下来的人用脚踢飞了周绮梦脖子上的刀,刀尖插入一根竹子的腹中,这才救下她一命。
周绮梦腿一软,眼睛向上一翻晕了,正好倒在那人怀里。
那人闻到了周绮梦头发里的桂花油膏的味道,再一摸她的骨头,就知道她是一名女子了。
此时她全身发软,一脸惊恐的晕迷了。
“醒醒!”那人摇了摇她,见她没反应向身后喊了一句:“虎啸给她弄瓢水!淋醒她。”
“大人,要不就丢在此地。等他明日自己醒来便是。”这个叫虎啸的人说。
另一个胖胖的侍卫此时正喝了一口水,直接就喷在周绮梦脸上。
“公子,醒醒!”胖胖的侍卫摇了摇周绮梦。
“你……”周绮梦眼睛无力的睁开,四处虽慢慢亮起晨光但雾气还未散开,所有的东西都看不太清楚,但她就强装正定,用力睁眼:“谢谢兄台的救命之恩,小弟不胜感激。”
周绮梦看自己在他怀里,马上用尽全身力气站直身体恭手谢过。
虽然此时她的手还有些抖,脚也在不自觉的抖,但看得出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
周绮梦一抬头看到扶自己的人正从贼人头顶把剑抽出,这画面太过血腥让周绮梦不敢直视对方的脸,她转身不看说道:“我就不打扰英雄办正事了,我先走了。”
接着就头皮发麻“哇哇”的扶着竹子呕吐了半天。
她抱着竹子努力的往前走,想快些走出这是非之地。
“慢着!”对方叫住了她。
周绮梦感觉到此人身上的冒出来的阴森之气和压迫感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英雄,还有,什么吩咐。”周绮梦转身抬手,但一直低头不敢看此人的面容。
“你莫不是海盗同伙,演戏给我们看的。”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让人不寒而立。
“英雄,我怎么可能是,海盗的同伙呢?”周绮梦还没缓过劲来,全身酥麻无力,但嘴上确不敢松劲,马上失口否认自己是同伙。
“抬起头来,看着我。”这声音的压迫感比之前更强了,让人感觉如果不看他,就会成为下一个从头顶刺穿颅骨之人。
周绮梦心跳每分钟已经超200了,她马上抬头,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恐惧的看着对方的脸。
她想笑,却笑得整张脸有些抽筋,他的脸离自己的脸非常近,这种压抑让她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她吞了一下口水。
借着月光看清楚对方生就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如寒玉雕琢而成,剑眉斜飞入鬓,似两柄出鞘的利刃,锋芒暗藏。一双狭长的凤眼微微上挑,眸色幽深如古井寒潭,眼尾凝着三分霜雪般的冷意。鼻梁高挺如险峰,薄唇紧抿时透出凌厉的弧度,仿佛从未沾染过人间温度。肤色冷白似新雪,下颌线条如刀削斧刻,衬得整个人如冰原孤狼,既俊美得摄人心魄,又带着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
“为何赶夜路?”他说话的语速特别慢,像是在烤问。说话时还上下打量着周绮梦的穿着,刚刚他在她晕迷时就摸了她的骨头,已经猜出她是女儿身了,此时她的穿着又像是富家公子。
“我……我家仆去追贼人,我……跑得慢了些。所以……”二小姐有些紧张,但并不想骗人,就如实的回答了。
“笑话,手无缚肌之力也敢追贼人?”他再次打量了一下周绮梦身上的每个细节,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这腰上的千眼菩提他倒是没见过,只是这佛家七宝他是认得的,这佛家的七宝就不是便宜货。他盯着她的眼睛。
“我真的没说谎,我家丫鬟被虏走了。我家仆去找人了,我……”周绮梦想自己说的是实话,但如果是另一个人讲给自己听,好像自己也会认为是假的吧!哪家主人为了下人半夜跑出来找人的。看来要另编一个可信的理由……
远处跑来几个身着官服的差人。这时二小姐才注意到他也是着官服的,天色开始放亮雾气也慢慢散去,她清楚的看见他穿的是藏青带紫色的官服,裙摆处还绣有云纹和兽纹。一柄长剑向外扩散着寒气,血从剑刃处往下滴,地上倒着几个已经死去的歹人,地上染红了一大片。
周绮梦转头不看血,抬头看天,因为她感觉自己又要吐了,她一直在调整呼吸。
他的衣袖处被刀也划破了几道口子,里面虽然有血溢出,但因为官服是深色的,反倒看不出来受伤了。
“少卿大人,其他海盗都已抓获,反抗的几人都已经处死。还留了几个活口已经压到当地县衙大牢了。你随时可以提审。”差人向此人汇报。
“他?少卿?”二小姐心里嘀咕,我朝官职是少卿的是——大理寺!原来是大理寺少卿四品,与父亲一个级品。
周绮梦马上放松了神经,官差比江湖中的草莽还是靠得住些的,起码不会乱杀人。因为自己爹爹大小也是个知府,不看僧面看佛面呀!
周绮梦马上一转脸堆笑着说:“原来是少卿大人,我家小姐可算有救了。晚上她正是被这些贼人虏去,请少卿大人救我家二小姐呀!”
“二小姐?谁家的二小姐?”对方冷冷的问道,心想刚刚说丫鬟,现在又变小姐了。
“花城的周知府家二小姐!”二小姐装成一副忠仆的样子:“我是二小姐的家仆。昨日她被人虏走,就是往这边跑了,我一路追到此地。贼人应该没跑太远……”
“我们大理寺办的都是大案,这等小事,你们去报韶州府的衙差吧……”着官服的差人抢着回答道。周绮梦顺着声音看去,这人怎么会如此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正当周绮梦在回忆时这位少卿突然一抬手打断了下属的说话“不,这花城周知府家的二小姐可不是凡人呀!她的画像在京城可是要百两金的。我们就帮着找找!看看是不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人’。追……”
这大理寺少卿讲话时有些阴阳怪气的,好像在骂周绮梦一样,她还在想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了。
周绮梦刚刚想说“谢过”就被这少卿像拎小鸡一样,一下就拎上马背。
周绮梦心想我怎么都没看到他上马,我就被拎上来了……这动作之快。真不是普通凡人呀!
他……难道就是大理寺杀人不眨眼的——胡清晏,手握朝中大臣子的生杀大权,他父亲是户部尚书握着国家的钱粮,是皇上最为信任的人之一,因为皇上的同胞姐姐就是这胡清晏的母亲。所以他虽然只是四品,但在朝中可以横着走!一二品大员他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抱紧我……”马儿的缰绳在胡清晏手中一松,马的前蹄高高抬起,狂奔出竹林。
“啊——”周绮梦感觉身体失重,本能的在马背上环抱着胡清晏的身体,再加上这马?本就适合一个人座,她的屁股根本就落不下去,再加上这马一起一伏。
于是二小姐就直接将双手就往胡清晏的脖子上走,身体贴着往上爬,她个子小,但胡清晏高大呀!她就像树袋熊宝宝抱着妈妈一样。只是本能的抱着他往上移动,来减少马背上的不适感。
“哎,你松手。”他有些厌气的想把他甩下来,但他越是拉扯,二小姐越是抱得紧。
“别扯了,将就一下吧!是你叫我抱紧你的。”二小姐直接就搂着他的脖子了,挂得更紧了,而且这身体还往上移了移。她的脚夹紧胡清晏的腰。
一阵阵的体香直钻胡清晏的鼻子,他的脸微微发烫。
骑了几分钟马胡清晏实在受不了啦,拉住缰绳说:“虎啸,给这位——公子弄一匹马去。”
旁边的一个官差答道:“是!”然后快马向前去找马,这马并不是随处都有的,这是相当于现在的一辆娇车的配制,只有官邸、驿站、还有就是有钱人家里才有的。
“你是周知府家的什么人?”胡清晏问道。
“我——是周知府家的表亲”二小姐原想说丫鬟,但自己又身着男装,而且自己这男装又不是小厮的装扮,所以直接说是表亲。
“表亲?一开始说自己家的丫头被虏了,刚刚又说是他家仆人,现在又是表亲,你有句真话吗?”胡清晏有些生气的说。
“我是与表妹来议亲的,我是她表哥。我是来娶她回去的。自然不便与你言明。”周绮梦此话一出,胡清晏就笑了,心想自己明明是女子,反而说自己要议亲的话题。
胡清晏也不再问,想着这小女子也定是胡说一通。只是她在自己身上越抱越紧好像要镶嵌进自己身体内一样。
都让他开始有些生理反映了,他脑门开始冒汗,耳朵根都红了。
他把这种感觉化成生气,用手掐着周绮梦的脖子说:“你到底是谁?”
“我有手书,你看。”周绮梦被吓坏了,脖子生痛有些喘不上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