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娇□□了》谁家的小饼干

14、第十四章

　　回廊仿佛没有尽头。

　　脚步声在空旷的石廊中回荡，一声声，敲打在莉莉丝麻木的心弦上。大长老的木杖顿地声沉稳规律，走在最前，像一道无法逾越的纯白屏障，也像一场无声审判的引路人。

　　阿娜斯塔西亚揽着她，步伐与她完全一致，看似体贴地支撑着她虚软的身体，实则每一个细微的触碰都在重申着不容抗拒的占有。那冰冷的气息无孔不入，既是折磨，又是她身体此刻唯一认可的、可悲的慰藉。

　　大长老那句低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了一圈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涟漪，便沉入了阿娜斯塔西亚冰冷完美的面具之下。

　　但莉莉丝感觉到了。那瞬间僵硬的臂弯，那骤然冰冷的指尖，以及身后羽翼根部无声绷紧的张力。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冒犯了的、极度压抑的冰冷怒意，针对那看似轻描淡写、实则一针见血的“提醒”。

　　莉莉丝的心沉在冰冷的绝望里。大长老看出来了，他一定看出来了。但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维持表面的秩序，选择了…将她交还给身边的“白色灾厄”。那句提醒，或许已经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干预。

　　希望彻底熄灭，只剩下认命的死寂。

　　他们穿过一片狼藉的西翼走廊，破损的雕像倾颓，焦黑的痕迹爬满墙壁，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未散的能量焦糊味。几个低年级的学生正在一位导师的指挥下清理着碎石，看到大长老和阿娜斯塔西亚，纷纷停下动作，恭敬地行礼，目光好奇地扫过被天使亲密揽着的、状态明显不对的魅魔。

　　那些目光让莉莉丝感到针扎般的难堪，她下意识地想要低头，想要躲藏，却被阿娜斯塔西亚的手臂更紧地固定住，甚至能感受到她指尖透过衣料传来的、不容置疑的力道。

　　“别怕，”阿娜斯塔西亚微微侧头，声音温柔得无懈可击，只有莉莉丝能听出那底下冰冷的金属质感，“只是些小意外，很快会处理好。”

　　她甚至对着那些学生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圣洁完美的微笑。

　　莉莉丝闭上眼，胃里一阵翻搅。

　　他们最终停在了一扇厚重的、镌刻着繁复天使纹路的双开木门前。这里似乎是教职工区域的深处，安静得近乎肃穆。

　　“戒律堂会妥善处理后续。”大长老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阿娜斯塔西亚和莉莉丝，“带她回去好好休息。”

　　“是，多谢大长老关怀。”阿娜斯塔西亚微微躬身，姿态无可挑剔。

　　大长老深深地看了她们一眼，那目光似乎又在莉莉丝颈侧的齿印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身，握着木杖，向着走廊另一端走去，脚步声渐行渐远。

　　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廊角，周围只剩下绝对的寂静。

　　阿娜斯塔西亚揽着莉莉丝的手臂，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她也没有去推开那扇属于教职工休息室的房门。

　　她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

　　莉莉丝能感觉到，身边天使周身的气息，正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从刚才那种完美的、温和的谦恭，迅速褪去、冷却、凝固。

　　最终，变成一种极度冰冷的、足以将空气都冻结的死寂。

　　那揽着她的手臂，不再是支撑，而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冰冷镣铐，勒得她肋骨生疼。

　　莉莉丝恐惧地屏住了呼吸，酒红色的眼瞳颤抖着，不敢抬头看她。

　　许久，或许只是一瞬。

　　阿娜斯塔西亚终于动了。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冰冷的银色发丝垂落，扫过莉莉丝的脸颊，带来一阵寒毛直竖的战栗。

　　她的唇，几乎贴着莉莉丝的耳廓，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一种磨蚀人心的、缓慢的冰冷。

　　“他看到了…”

　　冰冷的指尖，抚上莉莉丝颈侧那处青紫的齿印，用力按压，带来细微的刺痛。

　　“这个。”

　　指尖下滑，掠过她微微敞开的领口下那些暧昧的红痕。

　　“这些。”

　　最后，那冰冷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蜗深处，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扭曲的占有欲。

　　“还有你里面…只属于我的样子。”

　　莉莉丝剧烈地一颤，巨大的羞耻和恐惧让她几乎瘫软。

　　阿娜斯塔西亚却猛地收紧手臂，几乎将她提离地面，强迫她站直，面对自己。

　　冰蓝色的眼眸，此刻如同两颗毫无机质的、冻结万年的寒冰，深深地、死死地锁着莉莉丝惊恐的双眼。

　　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失控，只有一种令人绝望的、绝对平静的疯狂。

　　“你说…”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进莉莉丝的灵魂。

　　“我该怎么惩罚你…”

　　“…才好呢？”

　　“我…不…”莉莉丝徒劳地摇头，眼泪瞬间涌出，却连一句完整的辩解都说不出来。不是她的错…她从未想让任何人看见…

　　“嘘。”阿娜斯塔西亚的指尖按上她的嘴唇，力道不重，却带着绝对的禁止意味。

　　她微微歪头，像是在思考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冰蓝色的眼底掠过一丝诡异的光。

　　“既然他觉得…羽毛握得太紧…”

　　她凑近，鼻尖几乎碰到莉莉丝的鼻尖，呼吸交融，冰冷彻骨。

　　“…那就不握了。”

　　莉莉丝惊恐地睁大眼睛，不明白她的意思。

　　阿娜斯塔西亚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微小到几乎不存在的弧度。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个冰冷的、令人血液冻结的承诺。

　　她终于松开了揽着莉莉丝的手臂。

　　失去了支撑，莉莉丝腿一软，向后踉跄一步，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阿娜斯塔西亚没有再看她。

　　她转过身，面向那扇镌刻着天使纹路的厚重木门。

　　然后，抬起了手。

　　指尖，纯粹到灼眼的圣光再次凝聚，却不再是细小的一点，而是迅速扩大、蔓延，如同活物般，缠绕上那扇门，缠绕上门框，缠绕上门周围的每一寸墙壁！

　　复杂的圣光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强度亮起、叠加、交织，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光芒刺目，将整个走廊映照得如同白昼！

　　莉莉丝靠在墙上，看着这突如其来、近乎疯狂的举动，吓得忘记了哭泣。

　　她在干什么？

　　几秒钟后，圣光骤然收敛，尽数没入石门和墙壁之内。

　　那扇门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但莉莉丝能感觉到，一种极其强大、古老、冰冷的禁锢之力，已经如同一个无形的巨茧，将眼前这个房间，彻底封锁、隔绝了起来。

　　阿娜斯塔西亚缓缓放下手，转过身，再次看向莉莉丝。

　　她的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莉莉丝最初熟悉的、温柔到令人心安的微笑。

　　仿佛刚才那个冰冷疯狂的天使只是幻觉。

　　“好了。”她轻声说，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这样，就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

　　她走向莉莉丝，伸出手，指尖温柔地拂过她脸上的泪痕。

　　“…能来打扰我们了。”

　　冰蓝色的眼眸里，倒映着莉莉丝惨白绝望的脸。

　　“你的‘惩罚’…”

　　她的吻，如同冰冷的羽毛，轻轻落在莉莉丝的额头。

　　“…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