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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我有女朋友了” ...

  •   春节氛围正浓。周家客厅挤满拜年亲戚,电视喧闹,瓜子果皮铺了半桌。周闻野坐在角落沙发,礼貌应对着四面八方的寒暄,周父周母穿梭倒茶。大姨嗓门嘹亮,目标锁定周闻野。

      大姨吃着坚果:“……所以说啊小野!出息了!听说在……那个什么大科技公司当实习生?大二就能进去?了不得哦!”

      二叔嗑着瓜子附和:“是啊!老周家风水好!小野稳重,将来肯定留得下!”

      周闻野谦和一笑:“二叔、大姨过奖。实习期结束了,不久前刚转正。还在学。”

      “转正啦?!”大姨声音拔高八度,眼放精光:“正式职员!大二就正式职员?!哎呦喂!这可不是一般的出息!给咱老周家长大脸了!”满屋赞叹“厉害!”“前途无量!”

      大姨趁热打铁,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却全场可闻:“事业稳了,小野,谈对象没?”眼神热切,“大姨跟你讲,我单位刘姐家的闺女,研究生!要模样有模样,要学历有学历,姨给你介绍一下?”说着就掏手机。

      亲戚起哄:“是啊小野,可以找了!”

      “你大姨眼光毒,让她给你把把关,正好。”

      周父端着新茶走近,周母拿着果盘跟在后面,脚步微顿,好奇看向儿子。

      周闻野脸上礼貌笑意不变,眼神却沉静下来。他没有看大姨亮出手机屏幕中的照片,声音不高,却清晰穿透嘈杂,带着不容置喙的平静与坚定:

      “不了,大姨,谢谢您费心。”他目光扫过瞬间安静下来的众人,落在大姨错愕的脸上,字字清晰:“我有女朋友了,我很喜欢她,非常喜欢!”

      “……”

      客厅刹那寂静。电视里的欢歌成了突兀背景音。

      大姨举手机的手僵住,笑容凝固:“啊?有……有啦?”她愣了一秒“哦哦!好事!哪家的姑娘?多大了?做啥的?快说说!”

      亲戚七嘴八舌:“藏的深啊!”

      “什么时候的事?”

      “带回来看看!”

      周母彻底懵了,果盘差点脱手,眼睛瞪圆,难以置信的盯着儿子,又茫然地看向丈夫“女朋友?!什么时候?!这孩子……瞒得密不透风。”

      周父端着茶杯的手稳如磐石,眼神却锐利的锁定儿子。

      周闻野面对追问,语言平静,但眼神放光,嘴角弧度加深,“刚在一起不久,她人很好,在北江工作。时机到了,会带她见各位长辈。”语气温和,却封死所有探究。

      大姨不甘心:“北江的?老家是哪儿的?要不……”

      周父沉稳截断话头:“好了好了,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张罗,小野有数。来来来,尝尝这新茶。”话题成功岔开,气氛重新活络,但周母倒茶的手微微发抖,目光粘在儿子身上,震惊与好奇翻涌。

      夜幕降临,送走最后一位客人,门关上的瞬间,喧嚣如潮水褪去,客厅只余电视低语和清冷空气。周父坐回沙发,调低音量。周母立刻转身,快步走到正在收拾狼藉的周闻野身边,声音带着未消的震惊和急切:

      “小野!你刚说的……是真的?真有女朋友了?不是搪塞你大姨?”她紧紧抓住儿子手臂,眼睛一眨不眨。

      周闻野停下动作,将垃圾袋口扎紧,转身面对父母,眼神坦荡:“妈,是真的。这种事没必要骗人。”

      周父目光如炬,声音沉稳:“认真的?不是小孩儿过家家?”

      “非常认真。”周闻野。语气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他走到父母对面坐下,“她叫纪翎,是……董英阿姨咖啡店以前帮忙的那个女孩。”

      “董英店里的?”周母努力回忆,眼睛一亮:“ 唉,是不是……那个看着清清冷冷,话不多,但做事特别利索,特别认真的姑娘?好像听说她学习还挺好的,唉,不过确实好久没看见过她了。”

      “对,就是她。”周闻野点头。提起这个名字,他眼底的冷峻悄然融化,流露出一丝不自知的柔和。“她很聪明,很厉害,也很努力。现在在北江做配音工作室,做得很好。”

      周父若有所思:“配音工作室……你之前线上合作的那个?我记得你说过他们很专业。”他捕捉到儿子眼中的变化,“所以,是那时候走近的?”

      “认识的更早,在一起是最近。但也算是那个时候走近了吧……”周闻野坦诚,他看向母亲“她年纪……比我小一点。”

      周母反应了一下:“比你还小?成年了吗?”

      周闻野无奈地笑了一下:“成年了,正儿八经的成年人!”

      周母点点头,心直口快:“那……这么早就出去打拼了,不上学了吗?原来去北江了,怪不得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她了,那她也是砾川的吧?过年回来了吗?要不要找时间来家里吃个饭?”

      周闻野眼神暗了下来,放在膝上的手几不可查的地蜷了一下:“她没回来,这事有点复杂……”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眼神变得深邃而凝重:“她学习很好,非常聪明,也非常厉害。只是……家里有些原因,她很早就独立了,一个人在北江打拼。”

      “家里……原因?”周母的心提了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是……?”

      周闻野的目光扫过父母,带着一种沉痛的保护欲。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回避那个痛点:“去年寒假……我去找她,在她家附近,看到她父母在骂她,骂的很难听。路过的邻居说,她的父母对她很不好,打骂是家常便饭。”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砸在安静的客厅里。“她……是从那样的家里,自己跑出来的。”

      “轰”周母如遭雷击,眼睛骤然睁大,捂住了嘴,难以置信的看着儿子:“天哪,打骂是家常便饭?自己跑出来?”巨大的震惊和心疼,瞬间淹没了她,那个印象中清清冷冷安静做事的女孩身影,此刻被蒙上了一层浓重得令人窒息的阴影。她想象着那个瘦弱的肩膀是如何扛下那些辱骂,又是如何鼓起勇气逃离……

      周父端着茶杯的手也猛的收紧,指尖泛白,他眉头紧锁,眼神变得异常沉重。客厅里只剩下电视微弱的背景音。

      “所……所以……”周母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她过年……也没回家?就……就一个人在北江?她……她……”她说不下去了,只觉得心揪着疼。

      “嗯。”周闻野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迎向父亲沉重的目光:“她现在很好,靠自己在北江站稳了脚跟,有事业、有朋友,很坚强。”

      周父放下茶杯,那一声清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看向儿子眼神不再仅仅是审视,而是充满了身为父亲的郑重与嘱托声音低沉有力,字字千钧:

      “小野。”他唤道,目光如炬:“听清楚了,既然你选择了她,认定了她,那么你肩膀上的担子,比寻常重十倍、百倍!她经历过什么,我们都无法感同身受,但你既然把她拉进了你的生命里,就要做她最坚实的盾,好好待她!关心她,保护她,用你的心去暖她的心,绝不能让她再受一丝一毫的委屈,绝不能让她因为选择你而后悔,明白吗?!”每一个字都像刻在石头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周闻野挺直脊背,迎上父亲灼灼的目光,眼神没有丝毫的动摇,只有坚定和郑重承诺:“爸,我明白,您放心。我既然牵了她的手,这辈子,就绝不会松开,我会护着她,用我所能做的,让她安心,让她快乐。绝不辜负。”

      周母在一旁用力点头,紧紧抓住儿子的手:“对!对!要好好对她,这孩子太苦了,你要加倍对她好,让她按时吃饭,天冷加衣,她肯定总忘了照顾自己……”她满心都是对那位女孩的心疼。

      周闻野看着母亲紧握的手,再看看父亲眼中沉甸甸的信任与嘱托,一股滚烫的热流冲上眼眶,他用力回握母亲的手,喉结滚动,声音低沉而郑重:“好。爸,妈,谢谢你们。我会告诉她。”

      窗外,零星的鞭炮声点缀着夜色。客厅里,电视屏幕的光,幽幽地照着沉默的一家三口。关于“纪翎”带来的惊涛骇浪,在这一刻,在温暖的亲情与郑重的承诺中沉淀。为那个远在北冮的女孩,生长出一片可以依靠的绿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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