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奶啊，捡回家的猫会变人》橙子气泡水

33、模样

　　宜狞用筷子拨了拨碗里的米饭，仰头神色认真地说：“小五，你就是那么完美，无论是转世前还是转世后。”

　　“我可不会做饭。”伍思齐摊开双手，“我性格也不好，没有她那么讨人喜欢。我根本就不是她的转世吧，是不是弄错了？”

　　“不会。”宜狞摇头，语气笃定：“你的命书记有三生——前世、今生、来世。命书从未出错。而且……”她顿了顿，像是要确认什么，“小五，你转世后与转世前，长得一模一样。”

　　伍思齐怔了一下，停下动作，“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无论身形还是样貌。”宜狞放下筷子，眼神闪过一瞬的出神，“初见你的时候，我其实也很震惊。我不多不少也当了四百年鬼差，也遇过一些转世后的故人，但他们前世今生之间几乎毫无相似，长相、性格迥异。”

　　她抬眼扫了屋里一圈隔绝符咒，低声补充：“轮回，是魂魄重塑的过程，那样才是常态。”
　　“但，像你这样，前世今生，样貌身形、声音、性格全都不变的情况，万中无一，几乎没有先例。”

　　伍思齐摸了摸脸，笑着打破凝重：“没想到，抽中原皮啊。”

　　宜狞被逗得眼角弯起，唇边漾出笑意，她探身问：“照理说，你应该有前世的记忆，或者从前你有没有做过那种背景很特殊的梦？”

　　伍思齐回答得干脆：“没有。”

　　“孟妈的茶果然厉害。”宜狞也只是随口试探，没有失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小五，你这就吃饱了？饭量好小啊。”

　　伍思齐碗里还剩小半碗白米饭，筷子早已搁下，她撇嘴道：“你装得太多了。我脾胃不好，吃太饱容易胀气。”

　　连这种身体的小毛病都一模一样。
　　宜狞眯了眯眼，没再提前世的事，转而道：“小五，你有些亚健康呢。”

　　“现代人不都这样嘛。”伍思齐托着腮看她，又问：“所以你们‘地府派对’其他人也都是地府的人？另外三位都是什么大神？”

　　她先点头，随即风卷残云般将面前的饭菜一扫而空，慢悠悠打了个饱嗝：“孟妈才是大神，小黑小白只是和我一样的小卒子。”

　　伍思齐噢了一声：“所以孟孟是孟婆？谢灵范玉就是黑白无常？黑白无常怎么能算小卒子？”

　　“嗯哼”，宜狞眼尾微挑，语气带着得意，“地府的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有很多，这只是个职位，就像人间的警察一样，她们只是其中之一，四五百年仙龄，中层干部都算不上。”
　　她举起食指，神情郑重，敬畏地说：“咱们孟妈可是活了千万年的存在，每一个生灵都喝过她的茶。”

　　伍思齐挑眉，难免好奇：“这样的存在，怎么会陪你们来人间玩乐队？”

　　“原因比较复杂。”宜狞往后仰，摸着下巴思索，“首先我们三个虽然都是小卒子，但又比较特殊，我们都是孟妈亲自教出来的孩子。”
　　“我是后土娘娘托付给她的，小黑小白她们两姐妹由鬼成仙有些故事，我问过，她们不愿意说，因此我们仨和孟妈最为亲近。”

　　餐桌上放着从超市买的切块西瓜，伍思齐揭开塑料盖，戳上两根一次性小叉子递过去。宜狞叉起一块放进嘴里，含糊夸道：“好甜！”她又继续说：
　　“现在，愿意主动投胎的魂魄变少了。孟妈觉得人间出了问题，社会太压抑，人间没有希望。音乐能治愈人心，于是我们就试着在人间传播些令人快乐的音乐。我们的歌里掺杂了聚灵的力量，人听了会觉得灵魂舒畅。”

　　“原来是这样，难怪那天听你们唱歌会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原来真在被超度。”伍思齐起身收碗，手却被宜狞按住，她皱起眉挣开她的手，“做饭的人不能洗碗，坐着，不然不许你做饭。”

　　宜狞松开手，垂头丧气地说道：“好吧。”

　　她打开水龙头准备冲走盘子的泡沫，宜狞端着切块西瓜走进来，戳了一块没有籽的西瓜递过去，“小五，你尝尝，好甜。”

　　她想用手接，奈何手上都是泡沫，宜狞也不给她机会，西瓜怼得很近，“啊～”

　　脖子前倾叼走叉子上摇摇欲坠的西瓜，伍思齐囫囵说道：“确实甜，你实在没事干就去看电视。”

　　“电视哪有小五好看。”她将塑料盒放到一边，摇身变成猫，蹲坐在灶台上，“这样小五会不会习惯一些。”

　　扭头看她，平时熟悉的小猫那嘴巴叭叭地在说人话，伍思齐眼前黑了又黑，“不，更怪了。”

　　“为什么？我不可爱吗？”
　　猫猫脑袋歪歪。
　　伍思齐闻言一顿，收回要在擦手巾上擦手的手，把湿漉漉滴着水的手按在宜狞猫头上，狠狠地蹂躏一番。

　　根本没料到她这一手，宜狞抬起两只猫爪子推她的手，不断挣扎，但又不舍得亮出爪子抓她，一人一猫就这么玩了起来，伍思齐揉开心才说：“是啊，不可爱。”

　　宜狞头上的毛乱糟糟的，还滲着水珠，站在灶台上似是风中凌乱的猫，生无可恋，她委屈巴巴地说：“小五你又欺负我。”

　　“嗯，那你报警吧。”伍思齐在擦手布上把剩下的水气阴干，端着灶台上的西瓜走出厨房。

　　宜狞跳下灶台，粘着她的脚跟追上去，小嘴叭叭地：“你说反话！”
　　“小五之前明明超喜欢我，回家看到我都会开心地抱抱我、摸摸我，会把头埋在我肚子上吸，还要抱着我睡觉，我怎么会不可爱呢～～小～五～”

　　吸猫怪癖被公开处刑，伍思齐脚趾抓地，谢谢，年二十九凭脚趾住上三层大别墅。

　　伍思齐黑着脸不理她，任由她在自己裤子上磨爪子乱抓，点开手机看信息。

　　她周末绝不加班不代表别人不加班，手机里确实有几条必须处理的工作消息，简要回复完，伍思齐才平复好情绪，有心情理会那只烦人的小猫咪。

　　抓住在自己眼前乱晃的小尾巴，“你们鬼差很闲的吗？”

　　“不闲的，每天都有人死呢。”
　　“不过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护你然后抓住怨聻，那东西藏起来了，我不得贴身保护你？”
　　猫胡子动动，虽然不舒服，小五想抓就抓吧，她没有把尾巴收回来。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伍思齐手里拿着自己手机，没有来电，她抬头寻找声源，宜狞整只猫本来躺在她大腿上，翻身坐起来，一个呼吸变化成人。

　　她的手机凭空出现在掌心，“小黑，您有何指示。”

　　“那个原本被附身的男人抓到了，但那东西已经跑了，不知道又附身到什么人身上去，你小心看好赖思源，我们在那家伙的老窝里看它写了很多赖思源的名字。”

　　电话那头范玉的声音非常严肃。

　　宜狞化成人仍旧窝在伍思齐大腿上，丝毫没有自觉，你很重这样的话已经到嘴边，看她表情骤变，伍思齐又闭上了嘴。

　　宜狞眉头紧皱：“遗害百年啊，这个夏侯道长。”

　　范玉：“就是，你说赖思源炸他干嘛。”

　　范玉：“对了，孟妈让我和你说，你少给她说阴司的事情，不过我猜你也说完了，算了，反正事情结束她都要喝孟妈的茶。”
　　“还有那只怨聻你自己对付不了的，碰上了就马上召唤我们，知道吗？”

　　“我知道了。”宜狞低声应下。

　　通话挂断的那一瞬间，屋里仿佛安静得能听到水珠从碗架上滴落的声音。

　　宜狞的手拽着在她衣角，不自觉收紧了些，指尖的力道带着一丝颤抖，让伍思齐忍不住抬眼去看那个人的表情。

　　那双常弯着的眼睛此刻沉了下来，被人生生抽走了光，身上带着不属于人间的阴寒气息。

　　伍思齐心头一紧，正要开口，宜狞忽然回神，笑容重新漾开，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吃好饱哦，外面天气好，我们去逛公园吧。”
　　她的声音轻快，眉眼阳光，仿佛刚刚那个阴沉的眼神只是伍思齐的错觉。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沙发边上，夏天的烈日高悬在空调房外，伍思齐摇摇头，“晚一点吧，现在天太热。”

　　“好吧。”宜狞失望地窝起来，伍思齐拍拍她的肩膀，说：“你要么变回去，要么就坐好。”

　　宜狞才意识到刚刚说着电话，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半个人跨坐在伍思齐身上，手还很不老实的搂着人家的腰，小五的鼻息呼在自己的耳朵上，勾得她的小心脏软软的。

　　她放肆地把头埋进那个人的肩窝，那个她足足思念了四百年的人。
　　“哎呀，忘了怎么变回去啦...哎呀，小五你怎么也香香软软的，难怪你之前会喜欢埋我小肚子呢，谁能拒绝香香软软的诱惑嘛～是吧～小猫咪也很爱吸人的～”
　　拜托了，再久一点，再让我放纵一下。
　　她贪恋着，这梦里也不敢肖想的时刻。

　　“你！”
　　伍思齐气够呛，这位小神仙力大无穷，根本挣脱不开，再加上她嘴里嘟嘟囔囔，蹭得那是一个理直气壮，让人又气又尴尬。

　　引狼入室啊，伍思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