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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小鸟医生 ...

  •   翻新过的儿童乐园,它崭新的模样冲淡了很多本市人的童年回忆,也包括伍思齐。
      她陪着张丽,带着两个公司设计师来实地视察,在办公室只看图纸总归没有现场看一看量尺确认一遍好。

      伍思齐带着黑色鸭舌帽,跟在队伍后面,用手机做笔记,记录自己组负责那部分的要求。

      张丽在那里给设计师聊需求,伍思齐百无聊赖地双手揣兜侧耳倾听,乐园负责人给她们分来了一个实习生负责带路,实习生双手合握在腰前,很拘谨地站在一旁。

      实习生站着的地方在旋转木马的阴影里,不规则的影子正好盖住他,儿童乐园的设施都换了新的,不再是以前那个马车已经掉了漆的模样。

      旁边是棵高大的梧桐树,绿叶葱葱,枝尖正在抽芽,她记得大概在十几年前吧,在这里捡到一只受伤的乌鸦。

      中学生秋游,十几岁是人类最调皮的时候,也不知道哪个混蛋孩子用游乐园玩具店卖的玩具□□将枝头的一只乌鸦打伤,那时候这棵梧桐树还没那么高。

      塑料颗粒将鸟腿打断,她背着书包蹲在地上,将乌鸦捧在掌心,“可怜的家伙。”和她关系好的几个同学凑上来,“咦惹它好脏啊,思齐你快丢掉吧。”

      年轻的孩子总是不在意身边的人,看她仍旧蹲着不愿意动,也不管她,跑到旁边的旋转木马排队队伍后面,叽叽喳喳的,像刚刚还在树头的乌鸦。

      记忆里她将乌鸦装进书包,带了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乌鸦已经奄奄一息,她妈妈没有骂她把脏兮兮的东西带回家,反而打电话去问乡下养鸡的伯伯要怎么救助受伤的动物。

      她妈妈又打给准备回家的爸爸,让他去药店买药,“我们的宝贝女儿要给乌鸦当医生呢,赶紧买药回来。”

      她爸爸拿着药和鸟笼回到家,三个人你帮我、我帮你的,将乌鸦脚固定好,又给它喂了水和一些小米。

      电话里的伯伯:“这种小家伙恢复能力很强的,绑好脚养几天又活蹦乱跳咯。”

      回忆里她那以后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乌鸦,它一天天变好,几天就可以在笼子里乱飞乱叫。

      妈妈说:小鸟都属于天空,你这样关着它的话,还不如不救它。

      放飞那天她觉得很开心,像完成了已经很雄伟的事。

      她和妈妈说,她长大要做小鸟医生!

      一颗种子种在了那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心里,在那以后慢慢发芽,不过很可惜幼苗没能长成大树,后来死了。

      张丽:“思齐,你觉得呢?”

      目光重新聚焦,伍思齐知道她问自己什么:“我觉得你的想法挺好的,不过好像造价比较高,我们预算不足。”

      “确实是比较贵,这个待定,最后看总效果和价格再做决定。”张丽继续和设计师沟通。

      伍思齐仰头看看那棵梧桐树,已经长得很高了,□□打不上去。
      也不是,现在的儿童玩具没有以前那么危险,而且现在的孩子更喜欢玩手机,对这些玩意不感兴趣。

      那些人说到自己的部分了,伍思齐拿出手机记下要点,走到乐园的自由玩乐区,这边有个大空地,方案里这里有个狂欢派对,要请不少的暖场嘉宾。

      张丽在那边规划舞台设计,伍思齐站在大沙池边上用右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踢沙子玩。

      实习生走过来提醒她:“伍组长,这边刚刚打扫干净,您这样会把外边弄脏的。”

      “不好意思啊。”伍思齐收起调皮的脚,往张丽那边走。

      太阳晒得不像话,恍惚间,她看到不远处有草丛里有一只猫,转头望去又什么都没有。

      她那天晚上找了很久,找遍了小区的每个角落,又问了些保安,都说没有见过一只黑背白底很漂亮的奶牛猫。

      那晚她给要领养的小盐发去道歉的消息,又将软件里的领养帖子删掉。

      她在静寂的房间上坐了一夜,看着窗台外的霞光,听着日出的鸟鸣,洗了个澡,顶着有些深的黑眼圈去上班。

      很平常的日子过了余月,儿童乐园开幕式定在下个星期六就是八天后,这个活动本来并不受太多方注意。

      但近这一个月儿童失踪事件太严重,上面有人有意让某些大型庆典宣传得特别响亮,来掩盖一些让人不安的信息。

      她们的活动更资方被不断加码,张丽倒是很高兴,资金流不紧张了,她样样都要用最好的,伍思齐她们作为执行组更是样样都要跟着修改。

      金姐在办公室大发雷霆,“她了个巴子,是不是有病啊,又改!一时要用电子屏一时要led板,改多少遍了,kt板升级要电子屏,现在又换led板加投影,我不改,谁想改谁去沟通。”

      伍思齐走过去挥手让张丽那组过来沟通的人先回去,“我来沟通吧,你今天是不是要去接孩子,到点先去接孩子吧,今天不用加班了。”

      “也就你有耐心应付他们。”金姐把那边的新需求转发给伍思齐。

      伍思齐推推眼镜,走回工位,“还好啦,工作嘛。”

      时间流转,伍思齐熬走了大部分员工,设计部那边倒是灯火通明,手机屏幕显示20:48,她摘掉眼镜,起身回家。

      电梯门即将关闭,张丽的呼喊声再次响起,“诶诶,等等!”

      第很多次了,像专门来堵她一样,张丽总在她下班的时候下班,真想按关门键,心里这么想着,她仍然按下了开门键,素质良好。

      每次都来八卦她的私生活,非得知道些什么,今天也一样,“诶,思齐啊,你觉得设计组新来那个实习生怎么样,挺帅的是吧?他好像是单身。”

      “还好,单身挺好。”伍思齐有气无力,上班被她的需求折磨,下班被她的好奇心折磨。

      张丽总是那副八卦脸,“我发现你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伍思齐:“我对女人也没有。”

      回答得太快了,张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得意笑笑。

      伍思齐在心里暗暗数还有多少天才能结束和这个人的合作,抬脚走出电梯,像有鬼追一样走得很快。

      最近巡逻队警车变多了,她走出地铁站,就遇到了一辆亮着灯开过,她没当回事转头走向小区,她走得慢,又来到那个掉落过小猫的雨棚。

      那夜以后她打扫过一遍家里,一根猫毛都没看到,它是一只不会掉毛的好猫,宜狞在吃饭的时候在哪里给她摸出来的猫毛。

      像没有存在过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她一直都有关注本市的流浪猫消息,也没发现任何一只长一样的奶牛猫。

      将镜头拉远,这栋楼的屋顶上蹲着一只优雅的奶牛猫,她的尾巴高高竖起在空中乱晃,旁边站着头戴高帽身穿黑衣一身阴间职业装饰的范玉。

      范玉:“你的小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生活在继续诶。”

      奶牛猫口吐人言:“挺好的,小五这辈子太苦了,没心没肺一点好。”

      范玉:“你倒也看得开,你看这样多好,你好她也好。”

      宜狞心想——这并不好,转移话题:“花册是不是又少了。”

      范玉拿着手里的花册,“嗯,对不上数,少了一个魂魄。”

      “累计下来已经少了八个魂魄了。”猫眼眯着,很担忧:“我觉得是那只怨聻吃掉了。”

      范玉点头,“应该是,都是年幼孩子的魂魄,下手隐蔽,藏得真好,很久没见过这么聪明的怨聻了。”

      “都怪我。”宜狞懊恼自己的失误让八个孩子魂飞魄散了。

      范玉在她的猫头上摸了一把,安抚她:“是那天我们来得太迟,这只怨聻有些不寻常,味道很不一样,能认出你是妖仙,还懂如何引天雷劈你。”

      宜狞:“我觉得它给我感觉很熟悉,是过去认识的人,不对是认识的鬼,也不是,怎么说,我能感应到那道命线,在它身上延伸出来的,和我过有些纠缠。”

      范玉哦一声:“你之前怎么不说。”

      “我当时以为是要和小五相遇的命线,现在想想应该不是。”猫尾巴垂了下来,语调失望。

      范玉冷笑,啧啧啧几声,“赖思源到底给你喂过什么符水,把你喂得这么五迷三道。”

      “我的命都是她捡给我的,你说呢?”
      雨云今天上夜班,毛毛细雨飘摇落下,宜狞身上有一层泛着微光的物质挡住雨。

      雨从范玉身上穿过去不留痕迹,她好奇心起:“我就只知道你为她偷溜进地府后的事情,你们在那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以前问你,你也不说,今天讲讲?”
      “赖布衣名声赫赫的第五代传人和你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小猫妖的故事。”

      “没什么故事,”宜狞化身成人,站在楼顶边上,遥望天边,“遇见的小五时候我还不会化形,我被山里的精怪欺负,经常被打得体无完肤。”
      “她爹带她来学看山,当时几只精怪将我打伤要夺我妖灵,她说,我看起来好可怜能不能救救我,她爹就赶走了那几只精怪。”
      “小五她救了我,养着我,护着我,就这么简单。”

      “好俗套,你们这个剧情拍成电视剧绝对会扑街。”范玉吐槽道。

      “滚啊。”宜狞给她来了一脚,“你们这些大鬼仙根本不懂我们这些小妖怪的生活有多艰难,能不能懂一下,救命又庇护的恩情到底多重。”

      “怪我咯。”范玉也不让着她,一脚踢回去,“神仙人鬼妖,畜道本就是末流,你们畜道出身的本就是罪身,要以身赎罪,这是天道规定的,又不是我规定的。”

      宜狞嘟囔:“这不公平,狗天道。”

      “积点德吧,等下天雷又劈你。”范玉笑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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