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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六十五、老徐离婚很多年了 ...

  •   一大早,上完两节课,我打电话让徐文清来接我,他答应陪我去医院看李明明。拿出手机我才发现两条未阅读的短信息。都是庞飞发的,一条是昨天下午五点十三分,内容是:楚楚,你觉得什么是幸福?那个时候,大概我在跟锅碗瓢盆跳舞,没有听见。他很快又发了一条短信,说:楚楚,我给你幸福,你要吗?由于两条短信间隔太短,我的舞还没有跳完,我还是没有听见。
      我打电话给徐文清,他还没有起床。我好脾气地说没关系,我在学校操场等他,让他出门跟我打电话。我一个人坐在操场的台阶上,看着低年级的同学上体育课,我以前最讨厌上体育课,每次老师都让我们先跑两圈,落后的五名同学加一圈,每次课都累得我气喘吁吁。虽然我一次都没有补考,但我还是讨厌体育课。现在,我幸灾乐祸地看着别人受苦受难,手里握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庞飞的短信。

      庞飞是个好人。我对他不是没有感觉,但是,我只能用那句很老很老的话来形容我的心情。“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我虽未嫁,但是心态已是他人妇。牛教授说我在做梦呢。是的,面对庞飞,我希望我是一个处女,纯净得像一张白纸,我们的爱情会像学校里的少男少女一样,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星光就浪漫。面对牛教授,我希望我是一个□□,就像卡门那样的人,不遵守社会的规则,随自己的心意,不自由毋宁死!可是,我贪生怕死,走着大多数女人选择的婚姻之路,妄想给我的爱情找个花园一样的墓地。所以,面对徐文清,我只希望我是一个小女人,把自己一半交给事业,一半交给男人,找一个男人生儿育女,种花养草,就是我理想的生活。

      徐文清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在车上了。我才惊觉已经过了四十分钟。这个男人,出趟门要打扮这么半天!我挂了电话,给庞飞发了一条短信:猪头,幸福是什么?幸福是一个人的内心感受,没有外在的衡量标准。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幸福,我祝你找到自己的幸福。不管我们距离多么远,我永远站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为你祈祷,我希望你幸福,你那么那么好的一个人,我真的想你幸福。

      发出短信,我站在校门口等徐文清,他把车子停在我面前,为我打开车门。我上了车,他问我李明明在哪个病房。我这才想起来,应该问一下杨爽。

      我们抱着鲜花和香蕉,来到三楼传染科的一病房。刚进门,听见李明明和石靖吵架,怪他买的面条太硬。石靖有点不耐烦,提高嗓门大声说:“你以为个个都像庞飞一样,会煮二十种稀饭!”

      “你以为庞飞生来就会?人家为了楚楚,现买菜谱学的!”

      “那你去找庞飞呀!”石靖一扭身,看见我和徐文清,尴尬地笑了一下。李明明也觉得不好意思,马上招呼说:“楚楚,你来了,快进来坐。”

      她的病房靠着窗户,石靖赶紧添了一把椅子在床边,让我和徐文清坐下。徐文清去找花瓶,李明明悄声埋怨,说:“看你,乱说话,闯祸了吧!”

      石靖不好意思地向我道歉,说:“对不起,楚楚,我不是故意的。”

      我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转移了话题。“明明,医院的饭菜很难吃吧,要不,下午我给你送饭吧!”

      “不用了,我跟石靖闹着玩的。”

      “我们是朋友,客气什么!”我笑着说:“二十几种稀饭,我也会煮,我煮给你吃。”

      大概是为了证明人世间存在纯洁无暇的友谊,我开始一天两顿地给李明明送饭。送了两天,我开始发现庞飞的不容易,这让我黯然神伤。首先是上课的问题,早上第一、二节有课还好,下了两节课,我有充裕的时间煮粥。但是如果是三、四节就不好弄,我只好起大早煮粥,下了第四节课再匆忙赶回家,把稀粥热了,打车送到李明明床头。下午如果只有两节课还好,如果有三节课,时间就来不及。为此,我逃了不少课。这些尚在其次,每天变换花样煮粥才令人头疼。有时候我忙不过来,真希望徐文清能帮我买菜,但每次话到喉咙边,又咽了下去。有几次,我来不及收拾厨房的残局,叫他帮我洗洗锅子。他总是答应了,却从来不洗,这让我很懊恼。但是,我已经下决心不跟他吵架,我什么话都不说,闷在心里,等待着情绪慢慢腐烂发臭,等到我实在受不了再说。

      李明明很过意不去,石靖每次看见我都很尴尬,大概是女朋友被外人照顾,他觉得很丢脸。我也觉得过意不去,我给李明明送饭,不像是为了照顾她的病,而是为了照顾我伤感的心。李明明大约看出我的心思,后来我给她送饭,她就作出坦然接受的样子,跟我嘻嘻哈哈,说什么今日滴水之恩,以后她再涌泉相报。石靖也开玩笑说楚楚真厉害,会煮这么多种稀饭,跟庞飞有得一拼。我说那是,什么时候我跟庞飞来个煮粥大赛,可以安排成一个电视节目,没准我也出名了。

      李明明出院时,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我把欠庞飞的债给还了。庞飞和李明明好像不搭界,但是,既然我对李明明不求回报,那庞飞对我不求回报也就顺理成章了。这样,以后就不会有人非议我和庞飞的友情了。我的想法也许一厢情愿,但是这样想我比较好过一点。

      紧接着,期末来临了。我们系里停了课,除了考试,我基本不在学校。我每天在家里,除了复习,就是做家事。但是我做得并不开心,我挑战着自己忍耐的极限。有一天,他去律师事务所了,我一个人出了三趟门。第一次是逛超市,去超市从来不是缺什么买什么。我是为买卫生纸而去的,去了之后,想起润唇膏没有了,女人,不能肚子饿了才吃饭,困了才睡觉,渴了才喝水。所以,女人不能等到嘴唇皴裂了才涂润唇膏。买了润唇膏,记得洗衣粉也快没有了。沐浴露只剩下一点点了。木瓜是我必备的美容食品,贪心地挑了三个,购物筐一下子沉了不少。家里的米也快没有,从超市买太沉了,我决定到楼下的菜市买。我先回了一趟家,把东西一扔,一鼓作气下楼买米。我一向贪心,为了未来一段日子过得省事,我买了两袋,两只手,一边提十斤米,一口气爬上四层。把米一扔,又下楼买菜,塞满空了的冰箱。我坐在沙发上,一边喘气,一边看着满屋的东西。生活就是这样的琐碎,爱情就消耗在繁琐的家务上。我看着我的爱情一点点消耗,就像时光一点点从手心溜走。这时候,我就心灰意懒。

      但是,每当我心如死灰的时候,徐文清总能让我死灰复燃。他不帮我做菜,但是他替我捶背,按摩我的腰肢;他不替我洗碗,但是细心地帮我擦护手霜,温柔地揉搓来揉搓去,弄得我两只手滑腻腻的。做这些的同时,他还不忘一嘴的柔情蜜意,表示他非常非常关心我。不争气的我,只好在他的糖衣炮弹下继续沉沦。我没有办法,我只能自我救赎,每当我不开心,我就找一些让自己高兴的事情做。比如逛街买衣服。

      那天,我一个人逛街,先逛了喷水池的国贸和百盛,又逛到大十字的时代广场。G城虽然大,但是大商场比较集中,一路走,一路逛,一点也不觉得累。我在大十字的百盛看见一条红番茄的裙子,一下子就被抢了眼球。那条裙子静静地挂在架子上。我一直觉得橱窗是一门艺术,再好看的裙子,如果跟一大片风格相同,款式类似的衣服挂在一起,我一看就腻味了。但是,如果一条裙子有适当的空间舒展自己,被灯光和背景处心积虑地烘托出来,马上就达到吸引顾客的目的。我被那条裙子吸引着。红番茄的夏装一律很古典,很优雅。但是,我只被一条裙子吸引。裙子是红色的,很鲜艳的红色,但是并不耀眼。我读初中的时候,小县城的男生突然流行穿酒红色的毛衣,在太阳底下尤其刺眼,他要是靠墙站着,你能看见白色的墙壁红光一片。我走到哪里都能看见穿红毛衣的男生,天天谋杀着我的眼睛。但是这条裙子不这样,那颜色很养眼,就像五月的石榴花,穿在身上,即使面颊不抹胭脂,也会颜色娇艳。面料我看不出来,很轻,很薄,很垂坠。有浮雕的玫瑰图案,还有点镂空的感觉,但细小的孔隙上好像贴了一层薄纱。裙子是直身的设计,要骨瘦如柴的人穿才好看,最好脸色苍白一点。我觉得古代的女人都比较苍白,这石榴红让我联想到了古代的女人,她们都很病弱的样子。病弱的她们在家里无所事事,就梦想着火红的石榴裙。V字领,短袖,袖口是荷叶边设计,柔波起伏的样子。前胸钉着零星的金色亮片,小小的,闪动着细碎的光芒。我一看价格,329,钱没带够。

      导购小姐问我要不要试试,我说那就试试吧。试衣服的时候,周雁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商场。“今天下午开班会,讲下学期实习的事情,没人通知你吗?”

      “没有,除了你,谁会通知我?”

      “那你赶紧来吧,两点半,在教室啊!”

      我挂了电话,一看,都两点钟了。匆匆忙忙试衣出来,一看,我好像胖了点,没有那种瘦人的风韵。不过还好,没有水桶腰的感觉。导购小姐极力游说我买下来,说这条裙子就是为我设计的。她真会说话,我说我钱不够,只有300块。我少说了20,我得留着钱打车回去。她说那我跟经理商量一下,我觉得一条裙子遇到适合自己的主,也不容易。我说那你快一点,我赶时间。她们真的同意我花300块买下来。我去收银台付了钱,提了裙子,匆匆忙忙打了一辆车,已经只有五分钟了。

      坐在车上,我抱着裙子,石榴花一样娇艳的色彩温暖着我的胸脯。它让我联想起少女红扑扑的脸蛋,淳朴自然,不带一点铅华;让我联想起天边一抹艳丽的晚霞,虽然灿烂,但又不失温柔。我心想我结婚就穿这样的裙子。现在的女人,结婚要么穿婚纱,要么穿旗袍,要么像我们小县城,穿着红色的职业装一样的套裙。我结婚,就想穿这么一条没有明显象征意义,但又温暖我心田,让我想入非非的裙子。我不必在身上贴新娘的标签,我以我幸福的笑容向世人宣告我对婚姻的期待。

      车开到学校大门口,保安不让出租车进去,真讨厌!我付钱下了车,匆匆忙忙往教学楼赶。

      “妹妹!”刘总从路边的车窗伸出头来,跟我打招呼。我本能地停了一下,跟他说了声你好!

      “老徐没有跟你在一起?”

      “上班呢!”我随口敷衍,惦记着我的班会。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早呢!”我抬腿想走,扔下一句话说:“起码等我毕业!”

      “老徐离婚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他准备做和尚。妹妹你真有本事,居然把他套住了!”

      我前脚已经迈出去,刚拔起后脚,一听他的话,把“再见”两个字咽了回去。

      “你说什么?”

      “啊,我说妹妹你真本事,老徐是个不错的人,你可要抓住了!”

      “你说他离婚好多年了?”

      “我认识他他就离婚了,我还给他介绍过我亲妹妹,人家愣是看不上,嫌我妹妹文化不高。”他唉声叹气地说:“唉,还是大学生有文化啊!”

      “不好意思,我要上课了,再见!”

      我匆匆忙忙来到教室,还好,班主任迟到。我坐在周雁,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大口大口喘气。

      “走那么急?”周雁笑着说。

      “你不是说两点半开班会吗?”我喘息稍定,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高海经常迟到。”

      “买了什么?”

      “一条裙子。”

      我的情绪不像刚买的时候那么亢奋,无聊地等待着班主任的到来。

      “今天怎么穿得那么性感?”周雁看着我说。

      我低下头,出门的时候穿了一条A YOU的裙子,其实就是一块布,手臂穿过两个袖孔,领子交叉,左襟系右边腰上的纽扣,右襟系在左边的腰上。裙摆是不对称的设计,大腿隐约若现。松花绿的颜色,桃红发紫的镶边,就是贾宝玉说的那种“雅淡之中带些娇艳”的感觉。我配了一双桃红色的凉鞋,脚背上趴着一朵绿色的花,镶嵌着娇黄的花蕊。这身打扮,平时我决不会穿到教室来招摇,实在破坏我的淑女形象。没办法,今天我太倒霉,才会连连出状况。

      三点钟,高海才吭哧吭哧赶来,说系里临时有事,所以他来晚了。他跟我们说下学期实习的事情。说我们可以自己联系实习单位,也可以由系上联系。在这个星期内把决定告诉班长,系上好统一安排。我有些犹豫,要是昨天,我肯定毫不犹豫留在G 城,但现在我的心很乱。

      班会结束以后,我对周雁说,我们去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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