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各司其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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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盐井，早上好～”
大清早，萩原研二到医院给盐井沧带了早饭——豚骨拉面。
正准备出门的盐井沧被逮回病房，原地打了个圈，眼前多了一只手。
盐井沧的视线从轻微变形的指节和关节的茧上移动到萩原研二摊开的掌心，五指拢着五颜六色的水果糖——紫色尤多，散发着葡萄的甜香。
把“工藤先生家和警察医院也不顺路，不用特意绕过来”咽回去，盐井沧接过糖果，“早上好，萩……研二哥。”
称呼问题在昨晚得到了萩原研二的抗议，听到满意的“哥哥”，盐井沧又收获了一把糖——被装进了外出的衣服口袋里。
“晚些时候，工藤家的新一君会过来拿昨天的检查报告，我们拜托了工藤夫人带你和新一君复查。你们两个要记得少吃一点糖果，会蛀牙。”
盐井沧：“……好的。”
坐下吃饭时，掀开打包盒的盖子，盐井沧眼前一亮。
绿油油的葱花，颗粒饱满的玉米粒，鲜亮浓厚的汤汁，又香又软的肉片，切开是溏心的鸡蛋，以及浸泡入味的细拉面。一整个香迷糊，让大早上食欲不振的人都不自觉要多下两筷子。
“很久没有吃到这家的拉面了嘛。”萩原研二分开一次性筷子递给盐井沧，顺手拿过了他的分开给自己用，“快尝尝，超——好吃的。”
“警察医院这边远归远，好吃的也很多，等小盐井出院，就再也吃不到了哦。”
……那倒是还有很多机会的。
盐井沧瞄了一眼系统面板上的生命值，顶着萩原研二期待的目光……快乐嗦面！
得到了积极的反馈，萩原研二在享受美食之前先一步获得了安利成功的快乐，分享欲顿时达到顶峰：
“要说拉面，其实还有一个地方的拉面很好吃，下次就可以带你去吃。不过不在米花町，在杯户町的商场里——”
萩原研二卡了一下，想起了什么，“等等，那家商场好像被谁装了炸弹…正在翻修。”
“为什么？”
盐井沧抬头，见萩原研二难得语塞，顿时更想知道详情了，“嗯？”
这件事在女同事这边传得比较火。
说歌舞伎町最大的夜店里有两个男公关私奔，为两人都花过钱的极道大小姐不满，手段频出，追着两人满东京上演“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的场面。
然而让女同事们把这事牢牢记在心里的其实不是事件本身。
据她们说，此次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不是两个男公关，甚至不是大小姐，而是为大小姐扰乱公共秩序收拾烂摊子的机动搜查队——
一天天不是这里装了炸弹，就是那里的居民被极道威胁问话，三班倒的工作搞成了连轴无休，跟组对课见面的火气大到差点把警视厅给点了。
杯户町的商场也是如此，大小姐终于探听到了两人的行踪，提前在商场里装炸弹，用以威胁两人就范。
然而，不知道是他们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运气好躲过一劫，大小姐没能在预定地点蹲守到两人，炸弹还被侦探偶然撞见，报警后，小心拆除。
此后，大小姐被机搜的人死死盯住，这才勉强消停片刻。
但这场面要怎么和12岁的少年详细描述？
与盐井沧无辜的眼睛对视，萩原研二省略了部分细节，掐头去尾把事情讲了一遍，自觉超纲，连忙低头嗦面。
听着有点眼熟，他好像在哪看过。
然而，盐井沧没有体会到“研二哥”的苦心，扒拉出系统给的资料进行关键词检索……
“因为大小姐被骗了。”
萩原研二正埋头喝汤，听见盐井沧不带什么情绪的声音说，“她以为自己坠入的是爱河，没想到是两个男公关为她精心准备的诈骗漩涡。”
“一个在明让她为自己花钱，一个在暗引诱她出轨。”
“直到两个人一起卷了大小姐的钱跑路，大小姐都觉得是自己被花花世界迷了眼。”
说完，盐井沧“呸”掉一个小葱花，“都是渣男。”
萩原研二：“……”
小盐井你已经不装了吗？
你的情报来源到底是什么啊！这种极道秘闻也包含其中？
——到今天，盐井沧身上展现出的疑点只有两个，一个是能精准预知死亡的“直觉”，一个是他与神秘人的牵系。
这种事肯定不是“直觉”能告诉他的，那就是神秘人。
所以他和盐井沧到底是什么关系？既能给他担着秘密，还能分享这种……八卦？
萩原研二脑洞开了停不下来，一顿饭下来，感觉思维都开阔了。
“一会儿直接在西仓制药见面？”
“对，两边都离得不近，我和工藤先生就在那里见，资料看得再多，现场还是得去嘛。”
八点钟，萩原研二正收拾餐后垃圾，准备走时，见盐井沧打开衣柜，调整肩带，看着像是准备出门。
“小盐井？”
取出厚厚的大衣，盐井沧让萩原研二先走，“嗯……有些事要做。”
对上年长者疑惑的目光，灰发少年想了想，问，“研二哥，如果是让你在‘生命’和‘情报’之间做选择，你会选哪个？”
望着少年雾蒙蒙的眼睛，萩原研二蓦地对上了盐井沧的脑回路。
他斟酌着字句，“单纯是二选一？”
“那是一个账本。”
盐井沧神奇的情报来源让萩原研二感到心惊——不，这甚至称得上危险。
“有人为了送走它死于高楼；有人为了拿到它，准备牺牲他人；还有人，为了保护它，正走在悬崖边缘，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但盐井沧沉默片刻，笑了一下，“如果是这样，果然‘情报’才是正确的选项吧？”
“……但还是想知道研二哥的想法。”
“已经有人因这个答案而死，可我无法理解，他为之而死的究竟是什么？”
风雨交加的夜晚，盐井沧像看恐怖片一样翻完了系统复原的监控。
怀里揣着账本的年轻警察在空无一人的大楼里逃亡，终被暗处的敌人用一颗颗子弹逼上天台，却在看见救援的一刻步入死地。
他那时候在笑。
系统对他的描述是：【他已死于黎明前最深的夜，他已点燃永不熄灭的火，在这白夜中。】
初读时，盐井沧就被【白夜之火】所吸引，可他把那些姗姗来迟的救援跪地痛哭的样子反复看了很多遍：他们有的在哭，有的在收敛尸体，还有的搜遍了尸体上下，没能找到半张纸，急得要往楼里闯，最后被同行者拦下。
——这一幕也在警视厅里上演。
他依然不懂，【白夜之火】究竟是什么？
灰发少年有一刻恍惚，直到被拉进年长者的怀里。
活生生一个人的温度，既不灼热，也不冰冷，年长者掌心的温热落在他的头顶，“你若要我选择，我一定会选‘情报’。”
“因为在这个选择之前，已经有人为我们做下了无数个选择，拼尽全力为生者指引终点的方向。”
从字里行间窥得一隙深浅的萩原警官声音温柔，一字一句重如千斤，“死亡不是终点。”
“在你说的这种情况里，或许你可以把这个二选一的选项改为‘生命’和‘希望’？”
抑或是“我的命”和“世界的希望”。盐井沧闭上眼。
“我明白了。”
我要怎么做才能拯救世界？盐井沧每做一个选择，都会想这个问题。
他对拯救世界其实没什么头绪。
小学没毕业就成了孤儿，与时空乱流掐了十几年的架也没能找到回家的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世界消亡而无能为力。到今天，盐井沧展现出的对事件的“预知”“透题”其实也就是靠系统氪命。
时间夹缝十几年，除了把战斗刻进DNA，他一无所有。
盐井沧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但我还可以再试一次。”
选择进入组织的时候，盐井沧想，拯救世界——没说一定是他去拯救。
盐井沧只擅长让自己活着，但世界锚点或许很擅长让世界活着。
“研二哥。”盐井沧仰起头，墨色的眼睛终年笼罩着薄雾，他的笑容再灿烂也无法衬出此间的明亮，“今井利平还活着。”
“一定会找到他的。”
——
上午八点半，警察医院的一间单人病房里迎来了两位昨天新认识的朋友。
九点，两个小朋友撇开家长，坐上了前往“西仓制药”的出租车。
透过车窗看见景物不断倒退，工藤新一虚着半月眼看副驾驶座上盐井沧，真诚地想问一句既然害怕他为什么还要带他一起出来。
但想想这人的“直觉”，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我们去西仓制药找老爸他们？”
“找他们干什么？”盐井沧透过后视镜看见工藤新一默默系紧安全带，“我们有别的事要做。”
“嗯？”
工藤新一抬头回视，“……”对方像被针扎了一样迅速扭头。
下一刻，他听自己的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
‘他们查案，我们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