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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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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记与新东家过的第一个年
事情结束的很顺利,从他国某家族泄露,生根在国内不可言明的研究成果,相关部门已经连根拔起,档案将永久封存。
我的记忆依然不完整,不过不影响生活,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感恩节那天,东家松了口,跟许家的姑娘约在空中餐厅,只是三个人的晚餐注定要不欢而散。
一点不愉快很快过去,转眼到季冬,我对东家及同事越来越了解。
比如在外好像很厉害的东家其实是个败家子,他看上的项目没有不赔钱的,最耻辱的就是那一片装了防护网的烂尾楼……
再比如在外看起来很精明会玩的林涛涛,他其实是个茶而不知还不爱出门的宅憨男。
还比如在外残暴的何年乐,她其实非常能干,文武双全,什么都会一点,是东家必不可少的左右手。
然后是梁宽这个家庭医生,在外是默默无闻的医护人员甲,实际十分厉害,经常飞国外给小郑总家的生意收拾烂摊子。
热血少年时代没有过去,实习生何其乐经历重大人生变故后依然傻白甜,他渐渐成为家里的热闹源泉。
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生活在往好的方向在前进。
年前,东家带我们回家一块吃了顿饭,郑总亲自做了道菜,场面一度十分煽情。
我想起我前东家,他待我不差,刚到他身边时,他卡着点做了顿不像样的南方菜。
那时候的李然正值叛逆期,灰头土脸的蹲在窗户边上,暗暗吐槽资本家把怀柔都用烂了。
早知道当时就不那么装了,我应该邀请李然进来一起吃饭,然后告诉她我也喜欢她。
所以不要为了一个得到手的男人不要命。
今年的东家把自己变成许愿池里的王八,林涛涛去年许愿的猛男机器人,何年乐说的纳米武器,还有梁宽想见的某业内大佬,统统落到了实处。
我说我想要养老,东家让我闭嘴,他不想骂我,「一年到头的就知道摆烂!」
嘴这么硬的东家给我了一串密码,市中心的平层,「有时间去看看。」
留守儿童何其乐得到一套偶像亲签的游戏机,他上蹿下跳像只猴,激动的想把游戏机供起来。
陆陆续续的告别,管家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他走时情深意切的抹了把泪,「千万不要忘记喂三元四喜。」
空荡荡的屋子里,我问单行孤影的东家怎么不回去?
东家说:「我大嫂一年到头就肯见我大哥这一面,过年就不打扰他们了。」
东家装模作样的问:「你不回家吗?」
我觉得东家装太过了,淡淡说:「年三十去上坟吃饭,一起吗?」
东家说:「带我一个。」
我以为只是东家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大年三十那天他是真跟来上坟。
墓园里清清静静,东家说:「大过年的你太小气了,就四个菜怎么够吃?」
我把饭碗塞东家手里,「新年快乐。」
东家:「新年快乐。」
大年三十蹲在墓园里吃饭的奇葩想必没有,我想起要介绍,于是说:「这是我现在的东家小郑总,他话不多给的多。」
跟着前东家的时候,没有农历年,偶尔会一个人回来旅旅游,上上坟,「今年的供品是小郑总的心意,你们老眼昏花的可别认错人了。」
东家生来什么都有想必没有烦恼,于是我给东家画个大饼:「你们要保佑小郑总早日老婆孩子热炕头。」
东家吃不下去了:「你少让长辈操心。」
「供品钱从你奖金里扣。」
「这一天天的庙里的佛祖都没你忙。」
年初一东家去亲妈家吃饭,安然无恙的度过一天。
年初二东家回霸总大哥家吃饭,一起去给嫂嫂家长辈拜年。
年初三东家去参加霸总二哥的离婚宴,百忙之中不忘给二嫂介绍好男人。
年初四东家撂下担子不干了,撺掇三两好友一块飞出国旅游。
东家的好友大概没想到跑到外面也逃不过拜年的命运,索性乖乖替家里走亲戚。
十五那天在澳大利亚某露天餐厅吃了顿不伦不类的奶酪海鲜馅的饺子,东家快要受不住这里的炙热:「丁小乙,我对你很失望。」
「这么多天了,你没抓到一只地鼠。」
正文 17:打地鼠行动
不知从哪窜出来的地鼠影响到东家的生活质量,林涛涛说挑个好动手的地方探底。
春分前一天,东家说要去他国滑雪,在场的只有何其乐感到惊喜,高高兴兴的连夜收拾行李。
我摸摸耳朵上无法摘下来的耳钉,突然有些羡慕何其乐的不谙世事,真是青春岁月一去不复返。
下机后已经有人在等候,休整的地方不是酒店,是一处小别墅,东家出行自然是样样周到。
洗漱完吃饭,窗外白茫茫一片,景色迷人,久违的熟悉空气让我昏昏欲睡。
大概是第一次来,何其乐很有新鲜感,什么都要看看,我提着他领子拎一边,说:「消停点,这里的山吃人的,我让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明白了吗?」
何其乐乖巧的点头,神神秘秘的说:「我懂的,小乙哥,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
他用手做个手枪的姿势,体贴的配上音,「砰砰砰……」
他作出中枪样,头一歪吐出舌头,「反派死于话多,小乙哥,你可千万不要犯这种错误。」
知道的还不少,还反派呢,我哭笑不得,「行了,让你小姑姑带你去街上玩。」
第二天,东家兴致勃□□了个大早,他玩的花,挑了处无人野雪玩,那可真是一个让人尸骨不全的好地方。
带玩的人很少见这样的要求,他重复的说:「这里比看起来要危险,请带上陪护。」
林涛涛把何其乐推过去,说:「你们陪他去安全的地方玩。」
出门前,何其乐被何年乐教育过,他闭着嘴不敢说话,灰头土脸的跟着陪玩大汉,活像个受拐儿童。
滑雪这个技能不是杀手必备,我滑的不算好,也许还不如何年乐。
林涛涛遥遥领先,东家在其后,何年乐在我旁边,她很是嫌弃,「你能不能行了?」
被人质疑专业谁受得了,我冷淡的说:「你别管。」
这一次打地鼠行动当然不可能只有我们几个人,所以滑雪技能水不水货根本不重要。
过了半小时,我突然看不见他们的身影,鱼可能上钩了。
只是雪地上的痕迹不怎么对的上,空气中传来的震动也不太一样,我下意识的放慢呼吸,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白茫茫中,有一个黑点飞来,像是一只昆虫,冬季有没有昆虫爱出门先不提,首先它振翅的声音就有问题。
我当机立断的朝它撒去一大捧雪,用手中的雪仗打落,一阵小型的热能爆出,冲击力震的我滚落下去。
等好不容易滚停下来,我看见一双脚,往上看是我那矜贵的小东家。
何年乐冷笑,「玩儿自由体操呢。」
林涛涛伸手把我扶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摇摇头,东家说:「给你个看个惊喜。」
东家一指不远处的树下,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人形物体排排挂。
看那样子如果还能动的话就是僵尸了,「什么情况?」
东家沉默了一下,说:「丁小乙,你们之中有内鬼。」
我:「……」
正文 18:天黑请闭眼
几个死人没有砸出多大水花,滑野雪不幸发生意外的情况每年都有,当地治安结案后,遗体由专机运回去。
东家脸色不好看,「这次打地鼠除了你们没有别人知道。」
尸体没有挣扎的痕迹,尸检结果也没有任何问题,现在谁都有嫌疑。
破案不是我专业领域,该吃吃该喝喝,整个团队只有何其乐那傻白甜的精神状态跟的上我。
梁宽千里连线的时候,我正在研究烤肉,他骂我没心肝肺,我骂他庸医误人子弟,对骂几句后,东家受不了:「闭上嘴!」
没几日,我们回程,这桩案子成了悬案放在东家的书房里。
之后不久,东家的霸总哥找我私底下谈话,当然,这不是第一回也不会是最后一回,总之回回都是棘手的事情。
我不爱见,抵不过把柄在人手里,「郑总,您找我。」
这么暖的天,暖不了一点东家霸总哥的气场,「世勋吓着了。」
「我之前是怎么交代你的?」
这简直不是人话,我又不是什么许愿池里的王八,伸伸脑袋就能保佑东家身心健康。
沉默了一会儿,我没忍住问:「郑总,您是不是对我之前的职业有什么误解?」
杀手可不是神仙,「小郑总目前吃得香,睡眠也不错。」
郑总冷酷的脸看不出情绪:「你在说什么?」
「我问你世勋跟许家姑娘的事情。」
我有点理解不了,但既然说起那许家姑娘的事,我不得不吐槽一句,没人告诉我许家姑娘有两位,别说东家吓着了,我也吓着了。
「许家姑娘对小郑总…印象挺好。」
哪里是印象好,简直是当场想去民政局,只是东家及时拿出法律武器,以一夫一妻制表示了深切遗憾。
霸总哥说:「许家姑娘里那个小的有些厉害。」
「你仔细些,腌臢事就不要让世勋烦心了。」
比索纳塔海沟还要深的代沟出现了,我单刀直入:「杀了她?」
霸总哥露出一点看傻子的神情,「你是不是疯了?」
他说起教来:「既然入了我郑家门,以前的那些毛病就要改一改。」
我是真受不了,忍辱负重的说:「好的,郑总,您放心,我会仔细些。」
每次见霸总哥都像在上刑,好不容易回去,我第一件事就撸了把何其乐的头,还是这傻子好。
何其乐拽着我衣摆,小声的说:「小乙哥,我们刚在一起玩天黑请闭眼的游戏。」
「还没到我说话呢,一个园艺姐姐先哭起来。」
「好奇怪啊,她好像吓坏了……」
这傻子的脑子什么时候才发育,我故意吓唬他:「她不哭你就要哭了。」
何其乐脸色发白,非常小心的问:「我好像听见她说谁死了,她说她不是故意的……」
我盯着他看了会,温柔的说:「是你听错了,她说的是猪死了,她的心都要碎了。」
我拍拍何其乐的头安抚:「乖,上楼喝你的奶去。」
正文 19:缘起缘落天堂岛
天堂岛,一个倒霉催的私人海岛,至今码头上还飘着警戒线。
我前东家看起来很悠闲,那么不好的天气,他和他的保镖在天堂岛码头边上排排坐着海钓。
许家姑娘里小的那个正陪着泡在海水里,看着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该不该惊讶,许家小姑娘是真有些厉害,不管前东家是不是突然想钓钓他国的鱼,起码是真来了。
我拿走其中一个保镖的鱼竿,蹲在前东家身边一块钓小鱼,「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您。」
前东家好像在生病,声音有些沙哑:「随手养的美洲豹都比你知道感恩。」
「玩的高兴吗?辛之禄。」
嗨,生活所迫哪有什么开不开心的:「对不起,我不会改。」
前东家气笑了,「不回来了?」
我把心里话说出来:「回不去了。」
「我做不到从前那样糟践生命。」
「我已经失去作为一个杀手的价值。」
漫长的沉默后,前东家说:「你自小是个心软的孩子。」
前东家不比我大几岁,他要做的事情注定孤单,「是我没出息,辜负了您多年来的栽培。」
「日后您一定不会再遇见我这样的混账。」
「我相信您的鸿图伟业一定会实现。」
前东家恶心的把鱼竿一丢:「辛之禄,你还有心肝肺吗?」
「你是不想活了!」
前东家冷笑:「哪里危险往哪窜,恨不得死在流弹里。」
「受困不叫支援,受伤不肯医治,我要再不放你走,你他妈就敢惨死在我面前!」
前东家骂完,又问:「郑世勋知道你这狗德行吗?」
破天荒的,我感到一点亏心,「我监听设备没关。」
前东家忍不住又骂:「你就仗着我不会真看你死!」
我低垂下头,小声的说:「我知道您是好人。」
前东家越看越上火:「你往耳朵上戴什么狗链?这才过去多久?以前娇气的玫瑰荆刺一下都不乐意,现在耳洞说打就打!」
当时的玫瑰只是普通的玫瑰,现在耳朵上的耳钉可不是普通的耳钉,「我错了,您别生气。」
前东家的目光落到海水里泡的许小姑娘身上,阴沉的说:「辛之禄,这是最后一次。」
正文 20:生死难料坦白局
起初,是前东家失去了一个心腹。
不久,某家族中不可言明的科研成果遭到窃取,一名幸存的科研人员失踪。
巨大的屎盘子落到前东家头上。
前东家家族里那些理念不合的老人更加不省心了。
前东家一边收拾烂摊子一边叫人查了查。
一查有惊喜,前东家失去的心腹在异国他乡活蹦乱跳。
命运的齿轮在游艇嗑药杀人事件开始转动。
小郑总受了我的舍命相救,不得不接受我的挟恩图报。
郑总从这件事情上迅速意识到身边的人不干净。
他当机立断在小郑总给我准备的耳钉里植入纳米炸弹,我开始了打一份工干两份活的拉磨驴生活。
事情一件件的逐渐解决。
不可言明的研究成果由相关部门完美兜底。
小郑总身边不干净的人清理干净了。
「皆大欢喜。」
我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以上是所有事情的经过,接下是半小时的实问实答环节,欢迎大家踊跃提问。」
梁宽大受震撼:「所以你消极怠工只是在演戏?」
我:「真心的。」
林涛涛:「所以你听的懂阿拉伯语。」
我:「他说我有问题不能留,你谢绝了他的顺手解决。」
梁宽:「所以你的失忆真的是在演戏?」
我:「真失忆。」
林涛涛看向一直没吭声的何年乐:「你在想什么?」
何年乐缓缓的抬头,「丁小乙,你前东家最后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我:「活抓何其乐。」
焦点中心顿时变成沙发另一头睡的不省人事的何其乐。
口水淌流程度不难看出肌肉松弛的端倪。
我:「意外。」
「高估了他的抗药性。」
何年乐徒手掰开一个苹果:「所以骚扰何其乐的人是你安排的吗?」
我:「这是另一个很长的故事。」
何年乐咬了口掰开的一半苹果肉:「你最好学会长话短说。」
我:「何其乐不是何其乐,他是前东家在找的心腹。」
「他身体里有某家族失窃的研究成果。」
「那些生人只是失主找上门。」
前东家的清白保住了,某家族的研究成果找回来了,至此,辛之禄的任务正式结束。
林涛涛:「所以郑总一早喊小郑总回家吃饭是?」
何年乐:「所以许家小姑娘的作用是?」
梁宽:「所以小郑总会怎么选择呢?」
我:「敬请期待。」
正文 21:大结局
五月下旬,许家父母登门拜访小郑总,拿出代表诚意的合作项目。
七月上旬,许家携二女再次登门,邀请小郑总参加一个政圈私宴。
至此,两家达成共同利益。
夏日炎炎,普通的一天,普通的星夜,我没有等来合同解约,等来了东家。
东家先是装模作样的问了几句,后面实在没忍住骂了一顿,骂完又问:「你到底是谁的人呢?问你话呢!哑了吗?」
我露出红色的耳钉,坚定的说:「当然是您的人。」
东家看到耳钉怒火平息了点,他砸完博古架上剩的最后一个花瓶,说:「你知道就好!」
满地的碎片不是碎片,是替我承受了东家怒火的兄弟,我边收拾边感叹,地上随便一个兄弟都比我命值钱。
混乱的一天过去,东家还是东家,丁小乙还是丁小乙,生活没有改变。
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夏日夕阳,院子里架起烧烤炉,冰镇西瓜鸡尾酒最先出场,东家赏脸的坐到主位上,乐队开始演奏。
林涛涛说:「夏天要结束了,真快。」
我感叹:「不知不觉过去一年多了,感谢各位的帮助,日后请继续保持。」
何年乐说:「你就不要脸吧。」
夜色渐深,管家他们开始收拾场地,三元四喜在后追赶玩闹。
人散去差不多来,回到房间,也许是受到今夜的影响,我从抽屉拿出放了几个月不敢拆的信件。
里面是辛宝儿的亲笔信,没有什么废话,十分简明扼要:宝宝,有两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第一你忘记了,我有一个双胞胎姐姐。
第二你忘记了,那天的金针菇只有你吃了。
最后一句话不亚于核弹冲击,我整个人死了。
我又活了,我无法相信。
视频里,辛宝儿的脸怎么看怎么可恶,我说:「你有没有双生姐姐我不想知道,金针菇的事情我不会相信!」
挂视频删除一气呵成,我冷静了一下,起身去浴室,该洗洗该睡睡。
第二天找梁宽看了下脑子:「我好像有些记忆错乱。」
梁宽拿着结果摸不着头脑,「不是看过了?你恢复的很好,我之前还怀疑过你失忆是装的呢。」
「现在看来,你有可能是脑外伤引发了心因性失忆。」
试问,这世上有什么心灵创伤能让一个杀手失忆?
金针菇吗?
我生无可恋的想,恐怕是真的。
也许是刺激太过剧烈,晚上我做了个梦,梦里辛宝儿换下什么继续什么不能写。
梦里有一面镜子,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在流眼泪。
后半夜我彻底失眠了,视频打过去的时候,辛宝儿在吃早餐,他没有说废话:「想起来了?」
我看着他,心情竟然挺平静,前东家没有恋爱脑癌,也没有喜欢男人。
恋爱脑癌,喜欢男人的人是我。
我心平气和的说:「想起来了。」
「原谅我吗?」
「不原谅。」
「那以后还能再见吗?」
「不能。」
他其实已经道歉过,那时候我很放肆,基本遵从了心中的残忍。
这么痛苦他都忍了下来,抓着我的手腕问:「还要分手吗?」
我们没有开始过,所以这个『分手』是他给的体面,他也许爱我,但他总是有很多更爱的东西。
不是他的错,他真的努力了,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对爱情持有一种病态的苛刻。
这种苛刻注定我一辈子孤单。
所以痛苦的事情是金针菇吗?
痛苦到失忆的事情是我爱他。
热日灼灼,多晒几天,立志把恋爱脑晒干净。
辛之禄死去,丁小乙活了过来。
我看见墙壁上管家挂的新照片,是那天院子里夕阳余晖下一起烧烤的照片。
人很齐,开开心心的没有失去心肝肺。
现在这样的生活就很好。
人要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