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怎么才能让老婆相信我爱他》老猫懒卧

8、第 8 章

　　他看着那个女孩，长相仅称秀丽，穿着一身简单的衬衫长裤，留着长头发，骨肉匀称，面色红润，混在一群都不过一米出头的孩子堆里，泯然众人，毫不起眼。
　　她会是那个法国女人吗？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情人”的谎言，或许此刻自己的心情也是被异能摆弄出的。
　　恐惧让五十岚淳想要抛却理智的做些什么好安抚自己，自他从这个小基地醒来，每每瞧着那一头粉色头发，都止不住心里上涌的杀意。
　　或许被愚弄，这短暂的轻松、安宁，无缘由的得到的自由都是因异能作祟。
　　这样的想法让他每天都很焦虑。
　　是不是应该离开“兽”的地盘？离开这里就能使用感知了，但是只要离开，嘿帮和军队都是巨大的威胁。
　　这是对入侵祂领域的惩罚。
　　五十岚淳背靠着墙壁，双目失神的望着远方，额头又开始冒冷汗，四肢抽搐着，像是瞧见了大恐怖的场景。
　　“柚杏姐，那个怪人又盯着你，然后把自己给吓晕过去了。”
　　听见头上的喊叫，正玩的高兴的柚杏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忿忿对身边的队友抱怨：“奈奈子，都是你烂好心，说什么不想他跟日奈一样把自己咬死，现在倒好，捡回来了个疯子！看，又把自己吓晕了，胆子得比兔子还小吧。”
　　“我决定他是只害怕你。”多丽奈奈子掰着指头跟她理论：“你看，第一次是见到你昏过去的，醒来的时候还傻乎乎的呢，瞧见你了立刻就面色惨白开始冒汗，又晕了，之后每次都是醒来，盯着你，看一会就害怕，然后就晕过去。怎么说都是你的问题。”
　　“所以是柚杏把胆小鬼吓晕的？”美沙真纪子突然凑近柚杏，左瞧右看，盯了半天：“没看出来哪里比外面多个眼睛少了个耳朵的啊，这么普通的一张脸，有什么可怕的。”
　　“我真是谢谢你说我普通为我正名啊。”柚杏磨了磨后槽牙，冷哼一声：“反正人捡回来是奈奈子，他要是死掉也只是跟大家一样埋到后院去，他爱昏不昏，难道还要我去顾及他？”
　　“所以你是真的不认识胆小鬼啊。”多丽奈奈子遗憾的叹了口气，被柚杏狠瞪了一眼。
　　“谁会认识那种莫名其妙的家伙！”
　　见到柚杏的态度明确，其他几个孩子也七嘴八舌的笑闹起来。
　　“奈奈子看不到柚杏姐的笑话了，白白把人捡回来，胆小鬼看来是没有用了。”
　　“奈奈子就是好奇心重，上个月她还说厨房有鬼影，结果我们蹲到半夜才发现是错过晚饭的中也在填肚子。”
　　“等白濑哥回来，告诉他们，奈奈子捡回来了个我一只手就能提起来的胆小鬼，瞧见柚杏姐姐就双腿打颤。”
　　……
　　“你们说那个胆小鬼能撑到他们回来吗？醒了晕，晕了醒的，我都没跟他说过话哎。”
　　突兀的一个疑惑打断了孩子们的闲聊，年长些的皱了皱眉，麻木的一摊双手：“这谁能知道，一会找个没窗户的地方让他在那里面睡吧，要是就这么死掉了，我们就把他买到后院，建一个墓。”
　　“建什么墓？又死人了？”突然插进来的声音，让大家齐齐一静，紧接着爆发出热烈的欢喜。
　　“中也！”
　　“中也哥你回来了！”
　　“你们回来了！这次好快！”
　　“带了什么啊！我想吃那个黑色的糖！”
　　“笨蛋，那是巧克力，我第一次吃就记住它的名字了！”
　　“中也哥哥！我要抱，要飞起来！”
　　看着把自己围起来的同伴，中原中也也露出轻松的笑容，一一满足他们的要求后，才吐出口气，寻了个空隙，脱离他们的包围圈，找到站在一边的美沙真纪子，寻求答案。
　　“是前两天奈奈子捡回来了个怪人。”美沙真纪子遥指着第三层，小声八卦：“奈奈子以为他有跟日奈一样的病，但回来后，医生说不是，可是又不能再丢掉，就留下了，他总把自己吓昏，我们叫他胆小鬼，觉得再这么下去，他不是把自己吓死，就是渴死、饿死。总之，是得埋起来的。”
　　中原中也静了一瞬，不知道说什么，以他浅薄的阅历，不太能理解，把自己吓晕吓死是个什么情况。
　　实际上在一开始“羊”的孩子们也很吃惊，只是这几天见得多，也就习惯了。
　　“我去看看。”按捺不住好奇，中原中也丢下句话，就兴冲冲的跑上了楼。
　　三楼唯一能住人的就是还没有被杂物堆满的那间，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推开门，一眼就瞧见了躺在床上的五十岚淳。
　　他很危险。
　　出于直觉，中原中也停下脚步，面上多了份戒备，只是在瞧清楚五十岚淳模样的瞬间，警戒心一下就碎了。
　　病弱的跟尸体一样。
　　“怪不得说是鬼。”中原中也嘟囔着，觉得自己刚刚没头没尾的防备有些可笑，走过去伸手戳了戳他的脸，但只触得到骨头的硬。
　　“饿死鬼、渴死鬼、吓死鬼、晕死鬼、睡死鬼？”手指被当做笔，虚虚的在五十岚淳的脸上，写下他的五种死法，叩门似的蜷起手指，敲了敲他的额头。
　　“喂，你是敌人吗？”
　　中原中也的询问没有一丝敌意，充斥着孩子纯然的率真，但声音落进五十岚淳的耳朵里就绝不是那么回事了，他睁开眼，没起身，两双蓝色的眼睛对视，三秒后，五十岚淳才率先移开视线。
　　“你怎么知道我醒着？”
　　“我见过你，他们抓异能者的时候，你有时候会在，等你离开，他们就骂你，明明是大人，有三个你摞起来高，却那么胆小。”
　　中原中也好奇的看着这个人，脆弱的一根手指就能杀死他，但是却能让那么多大人害怕。
　　“要我把你送回去吗？虽然那时候瞧着就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但你现在完全就像是具尸体了。”
　　……
　　五十岚淳认真回忆了下，自己往日有没有得罪这个孩子，不然怎么会一直挨骂，但他又仔仔细细的琢磨了下，发现人家可能真的只是实话实说，在这个甚至拥有婴儿肥的男孩眼里，自己确实一直都介乎与死了跟快死了之间。
　　可恶！
　　镭钵街难道不是跟贫民窟一样的破烂地方吗？为什么这里的孩子个个都长得这么健康，营养不良是我的问题吗？明明之前有好好吃东西的，都怪政府那些吝啬鬼，不知道我失去记忆的一个月里是怎么过的，一下子就变成尸体的程度了啊！
　　“你是要哭了吗？”中原中也没听见五十岚淳的回答，有些疑惑，眼看着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呼吸不稳，想到美沙真纪子的话，关切道：“你要不要吃东西啊？奈奈子的土豆汤配面包是天下无敌的好吃！”
　　“你就不担心我是敌人？”
　　五十岚淳之前不曾接触过同龄人，而且这两天的观察下，他绝对这个一群孩子组成的基地，脆弱的一触既碎，他心里打着那这些人做炮灰的算计，因此面对关心，有些发虚。
　　“你知道我以前做过什么，不担心我害了你们？”
　　“啊？我知道，你是说把羊的孩子拐走卖掉之类的，潜入进来骗我们是吧？”中原中也给出了个出乎意料的回答：“那等你真做了什么的时候，杀掉就好。”
　　他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彼此的肌肉，十分自大得意的样子：“我可是很强的。你要是做坏事，伤害了羊的成员，你和你身后的那个黑衣服组织都会被我杀死！”
　　五十岚淳楞了半晌，似乎没想到能听见这样的“威胁”，他轻笑，是看透人间，被强大玩弄，看破却逃不开的死寂的笑：“你连所谓的黑衣服组织叫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整个镭钵街也是属于港口嘿帮的一片田地，孩子们现在围聚在一起，可等长大后，就会被收割，根据肌肉的多少，送进各个组织里，成为火力交战的炮灰。”
　　五十岚淳看着中原中也，但瞳孔是涣散的，是在自言自语：“每一具尸体都可能是你的未来，窒息、淹死、砍死、掐死……你杀死了多少人，就等同于杀死了多少次你自己。你以为你能逃脱，自欺的用‘这不是我愿意的’说服自己，但这句话只能维持一时安宁，躲开一次两次的死亡，却总会碰见躲不开的陷阱，被推进去后，连爬上来求生都是错，因为你一直杀人，既然过去的他们没有活下来，现在的你又凭什么？”
　　“凭我不想死。”
　　什么？
　　发泄着心头郁气的五十岚淳冷不丁被打断，回过神看着身边的男孩见他一脸理所当然的说：“我不想死，就想活着，跟对错有什么关系，你这个家伙真奇怪，叨叨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你不伤害我的同伴，就可以活着，伤害了他们我就会杀死你。未来有一天会死？未来当然会死，可能死于任何一种你见过的死法，那是当然的。”
　　“你根本没听懂！”五十岚淳有些生气，他抬高了声音说道：“你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怎么样都逃不开，所见过的一切都是强者作弄你的把戏！你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玩意，没有自尊没有自由没有活着的意义，就像是，像是个洋娃娃似的。”
　　“洋娃娃？那些摆在橱窗里，金发碧眼，穿着漂亮裙子，白皮肤的外国进口货？”
　　无法理解五十岚淳愤怒的中原中也思路跑偏，回忆着见过的洋娃娃，有些摸不着头脑，觉得他的脾气莫名其妙，但还是顺着他，斟酌着开口：
　　“嗯，啊，那个，不怕，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