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怎么才能让老婆相信我爱他》老猫懒卧

7、第 7 章

　　好孩子这样的“夸赞”在五十岚淳看来是在嘲讽，是嘲笑他的软弱无力顺从，这无用的，迎合他人看法的“乖巧”就是他的生存之道。
　　五十岚淳在哭，眼泪一滴滴从眼角溢出自脸颊滑落至下颚坠在胸前，消失不见。乔治·西默农见此，痛恨自己的粗心，既给了这个孩子希望又将其夺走，他目光落到那条内里缠着电线的项圈上，眼里是不自知的心疼与气愤。因此不必五十岚淳说些什么，他就自发的出主意。
　　“杜拉斯那女孩，她是个伪生的维纳斯。”乔治·西默农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着：“跟你不一样，她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异能都能做到些什么，你已经初步明白了‘异能’的真相——它是一种力量的表现。因此可以使它的一部分变成旁人认为的全部。但那个女孩，她的异能，明明我暗示颇多，但仍是粗暴的将‘情人’表现为——调动人内心的情绪。”
　　五十岚淳听到乔治·西默农带着欲望的声音：“她只会让情绪去吸引敌人！一个分明可以让敌人因情绪失控而出现心理、生理疾病乃至自杀，一个能轻易调动情绪，让人不知疲惫永不休息的工作，一个完全能做到奴隶人类，拥有成神资格的人，她却一心堕落进所谓的爱情里，把自己变成了个可悲的万人迷。”
　　维纳斯，万人迷，调动情绪让自己被喜爱。
　　五十岚淳一下子就回忆起镭钵街里那些眼中带着某种诡异光亮的人，心中后怕的回想起他们沉醉于行走在人间的“爱与美之神”所以才对身边事毫不在意，遵从着女神的命令，自己被一步步引进陷阱。
　　“但，要是我的情绪被操纵，她为什么要动手？”五十岚淳有些不明所以的向乔治·西默农寻求答案。
　　“在计划里，我们本只想俘获你们，然后得到兰波的消息。”他赞赏的目光刺得五十岚淳心里发毛：“但没有想到的是，分明对你使用了异能，可你却没有中招。这是只有超越者或个别心志坚定超越凡俗者才能做到的事情。”
　　五十岚淳被摸了头，对方如一个前辈、父辈一样赞许、期盼：“不知道你真实的异能表现出来是怎么样的，或许，不，你是个超越者啊。”
　　质疑快要把五十岚淳瘦小的身体挤爆了，他本能的猜忌这是诱骗自己的陷阱，可却完全想不到这个谎言的用意。
　　“不不不，孩子别这样轻视自己，你可比那女孩强多了，还这么小，甚至没我的腿长，就已经理解了异能力不等于表现出来的作用，这样了不起的事，你只是还小，再经历一些事情，再长大一些，你就会知道，自己拥有着多了不起的天赋，是能够成为神的！”
　　五十岚淳本能的顺从他的期望，点了点头，眼里带着对自己未来的向往。然后在点头时微偏头，让他的手落到了颈部的项圈上。
　　乔治·西默农这才记起来，眼前这个天才，还被愚蠢庸俗可笑荒唐的东洋官奴役呢。
　　他面容表现的极愤怒，反倒认为五十岚淳饶福泽谕吉一命的做法非常的软弱。
　　“看看，我都忘记了，这里的官员都对一个孩子做了些什么！那个银色头发的杀手，他是武士的打扮对吧，武士，武士就是我们的骑士，可那一个骑士会沦为欺凌孩子的恶人？这样的武士真是可恨！比纯粹的坏人更加可鄙！”
　　乔治·西默农气冲冲的说道：“‘情人’虽然让那女孩用的像是个恋爱信息素，但也是有用的，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被俘虏，届时你可不能只摘掉自己的项圈，还要好好惩罚那个杀手！”
　　这个人，似乎没有什么战力。
　　五十岚淳敏锐的意识到，他是依赖玛格丽特·杜拉斯，想到那女孩的异能，沉默片刻，开口道：“他不是个坏人，我不想见到有人死去了，你带我去见他吧，我现在，只想要自由。”
　　一个只想要自由的孩子，却成为了军国的工具，这份将子民视作消耗品的政策真的可以让国家胜利吗？
　　拎着昏迷的玛格丽特·杜拉斯，因心志坚定而在几合间击败对方追上来的福泽谕吉，心里再次对一直以来存在的信念产生怀疑。
　　异能者是什么，从前并没有一个老师能给他解惑，回忆过往寥寥无几的接触，只认为是一些拥有特别力量的人类。
　　五十岚淳这个被法国谍报人员认定十分有前景的“天才”在本国却被视为工具，进行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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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乱的想法，随着思考，逐渐清晰——官方在下达迫害子民却毫无收益的“乱政”。
　　这是他的结论。
　　逼近的脚步声让五十岚淳心跳到了嗓子眼。
　　看清楚福泽谕吉手里的粉发女孩，只一身衣服跟先前一样，明显的西方人五官让他愣了下，继而忙因福泽谕吉的冷脸思索生路，把这一瞬的疑惑抛之脑后。
　　“你，你是那个杀手，怎么会！”乔治·西默农诧异的声音，差点让五十岚淳气笑了。
　　你刚刚吹嘘的那么厉害，结果就是跟条死鱼似的被人家抓在手里？
　　想活！要活！一定要活下去！
　　强烈的求生意念让五十岚淳下意识想攻击身边的乔治·西默农好投诚，但手触及他的腰际才意识到自己手里的武器早没了，手徒劳得抓着他的腰，让人误以为是在求救。
　　这滑稽的一幕，更坚定了福泽谕吉心中所想。
　　他把手里的人丢给了戒备起来的乔治·西默农，面无表情的说：“带着你的人，立刻这个国家。”
　　被同伴砸懵了的乔治·西默农傻乎乎的看着玛格丽特·杜拉斯摔在地上，没敢接。
　　啊，他一定是个弱鸡。
　　五十岚淳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些，他沉默，表露出顺从的模样，等待“铡刀”落下。
　　“立刻！离开！”
　　可怖的凌冽杀气让五十岚淳无法呼吸，在这样的压迫下，乔治·西默农完全不敢反抗，立刻将玛格丽特·杜拉斯抱进怀里，瞬间就没了影子。
　　电让他得到“速度”，也只有速度。就是所谓“炼金术师联盟”对异能的正确使用吗？
　　五十岚淳嗤笑。
　　迫人的压力接近，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悚然的汗毛，心脏在压迫下的每一次跳动都像是最后一次，在这不高的黑影压过来时，一只带着茧子的手落到五十岚淳的肩上，拍了拍。
　　这个动作的用意不是死亡。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猛地一喜，继而腿脚酸软，跌坐在地上。
　　粗重的呼吸声叫福泽谕吉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沉默片刻，把心里本预想的话全都咽了回去，递过去了一张卡片：
　　“这是钥匙。”
　　“什么？”
　　五十岚淳仰头，表情空白的望着他，脸上还挂着死里逃生的冷汗。
　　“这是项圈的钥匙。”福泽谕吉开口，甚至弯腰，让卡片贴到项圈的感应区，亲自解开了这东西。
　　“为什么？你想要我做什么？”五十岚淳茫然的看着自己的目的达到，大脑思绪急转立即开口：“我会报答你的，我会给你做事的，只要你让我活着，我只想活下去。不会再想其他的任何事情！”
　　福泽谕吉解释，心里也很紧张。因为在做不符合过往教育、经历的赌博。
　　“你不用给我做事，我放开你，你是自由的。”
　　战争不是一件坏事，但却很容易因错误的命令变得糟糕。
　　从保护一个孩子开始，拒绝成为错误的一部分。
　　这，是福泽谕吉的想法。
　　五十岚淳哪里能知道福泽谕吉这一年来内心的各种混乱，他惊恐的听到这毫无缘由的“幸运”，咽了口口水，毫无感激，只有惊吓。
　　一个“牢头”牺牲自己，没理由，没索求，没强迫，帮一个小孩？
　　就算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没得选。
　　五十岚淳毫不相信福泽谕吉，可他拒绝不了，饶是理智在敲警钟，却无法控制情感。
　　“情人”果然是很强大的异能。可惜她没死。
　　连滚带爬冲向镭钵街，完全不敢回头，担忧福泽谕吉后悔了的五十岚淳，把刚刚惊鸿一瞥的那张稚嫩的外国人面孔牢牢记在心里。
　　粉色头发的外国女人。
　　他想着，再次跑进镭钵街后，瞧见面前这些毫不在意自己，自然在外走动，为自己欲望在人间挣扎的人。
　　“兽”的领域对五十岚淳很有压迫又蒙蔽了他的感知，这个当了五十岚淳三年噩梦主角的存在。在它的气息里，五十岚淳瘫坐在地上，放肆大笑，眼泪和鼻涕同时流出来，边笑还边咳嗽，喜悲惊惧混杂的情感让他无法控制的瘫倒在地上，头脑发昏，四肢抽搐。
　　倒在这里，醒来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五十岚淳悲观的幻想了三四个被抓走再囚禁或其实是被欺骗，这一切都不过是幻梦，诅咒一样的未来。耳边清晰的听见女孩的尖叫。
　　“快看，这个疯子发病了！他跟日奈一样，他要把自己咬死了！”
　　咬死自己这样，死在这里，未免太悲哀了吧。
　　他咳嗽着，睁开眼，却发现一头粉色头发女孩走近自己。
　　这就是“情人”？居然还能制造幻觉！被情感杀死的滋味真糟糕啊。
　　这个幻觉太可恨了。
　　五十岚淳用最后的力气喃喃：“混蛋……”
　　即将消散的意识里，只来得及收容孩子起哄似的笑语。
　　“柚杏，他骂你哎！你认识他吧。”
　　“乱说什么，我没见过这个病秧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