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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城外。
      随着他们越走越偏,越走越人迹罕至,徐故林悄悄传音:“那杯酒要是有问题的话,徒儿你可要记得给为师收尸啊。”
      程策玉漠然想着,喝的时候可是一点不犹豫,却是传音问道:“那师父为何还要喝?”

      “徒儿不懂了吧,这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徐故林随手拨开树枝,接着道:“那小孩,她刚见你时说了句‘白衣’,听着了吧?由此可见,在我们刚进城时,这个小鱼肯定是躲在一处看着,才知道你的衣装,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她目标明确,要找的人就是修士道士之类。
      “在大堂里,掌柜说过,她数次只买一杯酒,这些酒可能就是专门买给像我们这种修士的。既给人递酒,却又守口如瓶,像是害怕隔墙有耳,可就算到了有隔音术的房间,她仍在隐瞒,店里的伙计也鬼鬼祟祟,单单是人口贩卖的事情,犯不上必须要找仙道人士。如果不是有人在狩猎修士,伙同那住店,杯酒施计引我们这些人步入陷阱,那么,她真要我们对付的仇家,恐怕也是一般人招惹不起的。
      “而不论是哪种情况,都不能坐视不理。要是第一种,便要去救那些被相同伎俩骗走的修士。第二种的话,更要去探查清楚,看她阿姐之事是否属实。”

      程策玉安静听完,提出了一个问题:“师父考虑如此完备,可曾想过,我们假意中计,倘若见到了这幕后狩猎修士之人,不敌,又该如何?”
      徐故林愣住了,他只身一人,反倒没有后顾之忧,做事从来都将生死置之度外,想做便去做了,不考虑其他。如今身边骤然多了个活物,却是要有所顾虑,不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家陪自己涉险。

      “是为师思虑不周……”徐故林拍了拍徒儿肩膀,很真诚地道:“想来,应该留一人在外接应,不至于全军覆没。”
      程策玉盯着拍在自己肩上的手,欲言又止,好像是要解释些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只道:“弟子下山本就为历练,临阵退缩岂非没有道理。”

      看他言辞闪烁,徐故林瞬间若有所悟——所以那番话说出来,可能是在提醒自己轻易不要以身犯险?心情顿时有些难以名状。
      沉默片刻,徐故林开始转头打量四周。

      一行三人已到了一处荒地,四顾不见人烟,古木树影幢幢,高树繁茂,遮天蔽日,天光一丝一缕也无法照进来,黑暗里好像藏有什么令人畏惧之物,阴冷森寒。当时在城中小店,徐故林问了阿鱼有关她姐姐的具体事宜,阿鱼却不多说,只说要带他俩先去个地方。而现下这个地方,徐故林偷偷地道:“是个杀人分尸的好地方。”

      这话说出来就没打算有什么回应,没想到他一转头,居然看到程策玉附和般点了点头。
      以往对于他的瞎说胡扯之言,徒弟都是一副任你随意说,我爱理不理的样子,这会儿倒奇了,竟会点头。别人一不自在,徐故林这人反倒自在起来了,不仅自在,还要反手调戏一二才好。“你当真听清我……”,正待说些什么,却被暗林中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就在前面了。”阿鱼在前尽心尽力带路,对他俩之间的悄言私语浑然不知。她指着前方不知该不该称为路的地方,回头喊了一声。
      徒弟神情重回冷峻,徐故林心中不由大叹可惜。

      走过杂草丛生的小路,树影渐渐朝两边分去,不再笼罩着一片黑暗。再前行,逐渐开阔明朗。烈阳高照,一大片湖泊映入眼前,湖水澄澈透亮,湖岸碧草青青。湖边不远处有一座屋舍,院落里几枝杜鹃开得艳丽。

      “灵地,适宜隐居。”见到美景,徐故林赞叹一句,问道:“此地可有人住?”
      阿鱼眨了眨眼,道:“有。”

      恰在此时,从屋内走出个年轻男子,轻袍缓带,眉眼间俱是温雅。边向外走边与屋里的人说话。不知屋内何人说了何话,引得男子舒朗大笑,甚是开怀。笑完,看见院外有三人。

      程策玉抱剑立在一旁,并不打算开口。
      “……闲游,正巧路过此地。”徐故林拱手示意。
      围篱打开,三人进了小院。

      “请坐,请坐。”男主人端水倒茶让坐。忽闻屋内传来娇俏女声:“久哥,谁来了?”
      男子先是回屋里的话,“是几位到访的客人。”而后轻声慢语对三人解释道:“里面那位,是我夫人。”谈及夫人,他嘴角笑意难掩,话里满是珍重。

      三人看着热腾腾的茶水,都不动,男子有些诧异,温声询问:“怎么了?”
      他夫人这时出来了,是位很灵动的女子,几步跳下台阶,看见院内三人,低头赧然,收敛了动作,站在男子身旁。那男子轻柔揽过夫人,道:“在下严久,这位是我夫人,赵依。”

      徐故林率先端茶饮了一口,道:“茶是好茶,贤夫妇也甚是般配。”
      阿鱼正惊疑不定,转眼又见旁边那个不爱说话的“师父”也刚刚放下茶杯,这下她表情几近惊恐了。

      徐故林瞥见了,低笑一声,明知故问道:“小姑娘,不是你领我们上这儿来的,做什么这样激动?”
      见那位“师父”听到这话,投来目光,阿鱼着急忙慌地掩面低头,仿佛要钻入桌底,嗫嚅两声:“没……没有。”仔细想了想后,双脚又向外摆去,身体向着篱门斜了斜。
      徐故林抿唇不语,不再捉弄小姑娘,毕竟人跑了,事也就不好查了。

      女主人,也就是赵依,虽面带羞涩,却难掩欢喜,她柔声道:“几位来得不巧,要是早到几日,是能喝上美酒的。”
      “美酒?”徐故林来了兴趣。
      “嗯,是喜酒。”严久答道。

      听到这话,徐故林忙起身,贺道:“没来得及祝二位新婚,合巹嘉盟,缔结百年![1]”
      程策玉也跟着起身作礼,“祝贺新婚。”
      阿鱼看着有些害怕,慢慢站起来,僵立片刻后,语带颤音道:“新婚……美满。”

      新夫妇二人居于杳无人烟之地,新婚仅有两人,不设筵席,既无高堂可拜,也无高朋满座。新婚三天,听到贺辞,二人皆喜形于色。两人回了礼,赵依拽了拽夫君衣袖,道:“久哥,我记得合巹礼后好像还剩些酒,放哪去了?”

      “我去取。”严久忙道,对着徐故林他们一点头,转身进了屋内。
      不多时,酒已送来。

      于是,桌上的茶水便被酒水替代。阿鱼又是一脸惊恐地看着那师徒两,一人浅抿一口,一人满饮整杯,一个更比一个不顾忌,她心底生出些荒唐感来。
      无论怎样,都不该是现在这样的局面吧?

      赵依注意到了这个好像有些拘谨的小姑娘,她摊开手掌,掌心放着两颗糖,不知是从哪变出来的,温声道:“吃糖吗?”
      巴掌大的心里装着万千愁绪,正想着如何逃的小孩让面前突然出现的手狠狠地吓了一跳,她哆嗦着,在师徒俩的侧目下,如临大敌般伸手接过了糖,好像那包着红纸的糖会咬人一样。

      赵依想伸手碰一碰这个可爱的女孩,又看她实在畏缩,递完糖的手便收回去了。接着想到了什么,她状似好奇道:“这小孩和两位是?”
      一直留意着她俩的徐故林笑了一声,走过来,一手虚按在阿鱼肩上,乐道:“来,告诉这位姐姐,咱俩是什么关系?”
      阿鱼:“……”

      “你不说,是要让我说?”放在人家小姑娘肩上的手轻轻拍了两下。然而小姑娘打定主意不开口,学着另一个人的样子,沉默寡言得像是与生俱来。
      手底下的身体如筛糠般细细发抖,徐故林也不勉强她了,单手罩住小孩,诚恳回道,“不瞒你说,这是我女儿。”又示意那边正与严久把酒言欢的程策玉,煞有其事道:“那位,是她伯父。”

      正“把酒言欢”的程策玉好悬没拿稳酒杯,他冲着对面歉意地点点头,收拾起了洒上酒的桌子。
      严久伸手阻止,却见他已经打理好了,便去拿酒壶,慢慢悠悠地将自己面前的杯子满上,道:“竟是令弟吗?恕在下眼拙,没看出来。”
      程策玉面不改色,道:“严九,赵一,谁又能看得清呢?”

      酒壶落在桌上,很突兀的一声响,“几位恐怕不是恰巧闲游到此的吧?”严久直截了当戳穿这场虚情假意的推杯换盏,原本斯文有礼的人,眼中凶光乍现。
      “远来是客,我与夫人当以好酒招待,可要有人心怀不轨,也别怪严某不客气。”严久起身,踢了下桌脚,随后便有一把长剑握在手中,清脆的开鞘声听得很清楚,“我和夫人隐居此地,只想求个安稳,倘若有人不肯满足这小小私愿,严某不介意鱼死网破。”

      说完,好像在等程策玉回话,要是有一句不对,那把剑便会脱鞘袭来。
      听到这边的动静,徐故林忙过来打圆场:“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
      赵依走过来,严久不经意将她挡在身后。
      “诸位既不想告知真实身份,想必也懂我们的苦衷,何不各退一步?”女声虽柔,话里语气却很坚定。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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