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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出茅庐 ...

  •   古有十四主星,天机称善,居南三之位。有善推演者,承天机,列国师。窥探天道,须付五弊三缺,折寿元,故师而立即正寝。
      于师薨,尝属谶言曰“北斗七元降,福兮祸兮。”遂点七地。――《九州史录》

      “小侯……少爷,我看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这外头各色的人都有,指不定就被哪个算计喽,再晚些回去,老爷怕是真的要上家法了。”
      来德亦步亦趋地跟上前头少年的步伐,抬头看看眼见快黑的天色,又看看面前横梁上高挂的牌匾――云来客栈四字苍劲有力,夕阳一照熠熠生辉,却照亮不了来德此时漆黑一片的心。
      完了完了这下子可真是要完了,玩大发了,小侯爷跟侯爷一吵起来就离家出走,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个做下人的,每每回去都得挨板子扣月银,这回都这时候了还在客栈逛悠,还说什么闯荡江湖当大侠,再待会侯爷震怒,他们怕是没好果子吃。
      “回去个屁,要回去当怂包你自己回,别拉上小爷。”
      谢崆摇着手中的扇子,扶正头上的玉冠,腰间的白玉环叮当作响,左面配着他老爹老早之前就给他寻来的一把好刀,右面挂着他老娘亲手绣的香囊,一身打扮价值连城,好一阵春风得意。
      这一派动作叫过道的旁人看在眼里愣上一愣,回神之后不免又摇摇头。谢家世代男儿都是人中龙凤,到了定远候那辈更甚,谢夫人又素来有京城第一美人的芳名,谢崆模样自然是俊极,小侯爷唇红齿白,桃花眼一勾都能叫人去了七魄,就冲这张脸,就能让宛城的贵女趋之若鹜。
      可众所周知,三代忠勇的定远侯家里出了个无所事事的纨绔,每日不学无术只会斗鸡遛鸟,流连烟花之地,活生生一个二世祖。纨绔也就算了,这位还是个断袖,去什么秦楼楚馆向来只叫小倌,给侯爷气得不轻,回回都生追去馆里亲自把小侯爷提溜回来,好一顿说教之后,人家依旧我行我素。
      连百姓都不由忧心定远侯绝后。
      今个儿这场闹剧,又是因为小倌。昨日小侯爷去春花秋月楼点了个叫轻罗的头牌,销魂一宿后第二天就赶回侯府说要给人家赎身,定远侯刚下朝回来就听见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若不是谢夫人拦着,加上谢崆是独苗,谢崆的三条腿怕是当即就要断在那了。
      父子不欢而散,谢崆夺门而出,作为小侯爷侍从的肯定是得跟着走,顺带给定远候回报情况。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来德也被谢崆这一笑晃了一下,可好歹是从小跟着的,多少都训练出了一点免疫力,回神之后强挤出两抹眼泪,差点就要强扑谢崆大腿,这时回头看到谢崆身旁拿着钱袋若无其事打量四周的书童,心头火起,忙冲他使了好几个眼色,结果被对方完全无视了。
      “呜呜呜……少爷啊少爷,少爷你救救来德吧,少爷……您要是再不回,来德可就惨了啊少爷。”
      “谢洵,快来一起劝劝少爷。”
      谢崆还没等回应,那被唤为谢洵的少年就上前一步,和来德视线相对,宽大袖口里的手却不自觉地攥成了拳。
      “少爷既说要闯荡江湖,自然就不会再回府,依老爷的脾气,也不会说什么叫少爷留下的软话。”
      “但老爷既然知道,并至今没有派人阻拦,说明老爷是默许了的,兴许是想让少爷历练一番,按老爷的行事作风,想必早已做好了完全准备?我们既是少爷的侍从,跟着少爷也无可厚非,老爷不会多加怪罪。”
      谢洵软糯的少年声音配上这般正经的语调,一时让人觉得有种小孩子偷学大人说话的感觉,不过细品其中道理,还真是那么回事。
      来德顺着想想,隐隐有被说服的趋势,谢崆见状赶忙趁热打铁。
      “来德你也不好好用脑子想想,小爷出府时那老头子不是没拦?再说天塌下来有小爷顶着,你可在这担心个什么劲儿。”
      来德听了,面上纠结的神色逐渐变得坚定,冲谢崆和谢洵点了点头,掏出怀里沉甸甸的,装满银子的钱袋子,大步踏进了客栈,拿出一锭银子。
      中气十足,仰首就是一句,“掌柜的,给我家少爷开间你这最好的上房。”
      谢崆笑着跟上去,谢洵紧随其后。
      可怜的来德,就这么被主仆俩串通着给骗了,还不自知。这样的选手怕是出门被人卖了,还在帮别人数钱。
      且说那掌柜的瞅见这么一锭真金白银自然是笑逐颜开,跟供祖宗似的把谢崆一行人带上二楼。
      “客官,这就是我们云来客栈最好的一间上房了。”掌柜生得富态,笑起来眼镜都眯成一条缝,与那弥勒佛神态不尽相同。谢崆不由想这客栈的东家选掌柜时,是不是有想过把掌柜当成吉祥物往客栈里搁。眼神往来德那一飘,来德就收到示意,从兜里摸出一块碎银递给掌柜。
      掌柜果然笑得更欢了,恨不得拉着谢崆聊上个三天三夜,谢崆脸色一拉,下了逐客令。掌柜的那是一步三回头,心里说不准是在念叨谁家的败家子。
      “啧,云来客栈。我看怕是名不副实,就这寒酸样,哪来的客似云来。”
      谢崆又瞥了来德一眼,来德噤声。谢崆大步跨入房里,来德和谢洵跟着去放了行李后出到门口守着。
      “终于出来了,”
      谢崆四仰八叉地躺在卧榻上,一点没有侯府继承人的尊贵架势。谢崆大多都是好玩闹的,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到处惹事,这般安静的模样在谢崆过去的十九年里也是少见。
      谢崆模样倒不像谢夫人那般清丽,但生得极白净,眉是远山形状的,桃花眼里波光潋滟,聚了水和花,一眼过去看水还是看花全凭他心情,好似生来便带了几分艳,眼睫也长密,鼻梁高挺着,偏轮廓深邃些,棱角分明,于是不显女气。
      坦白说,谢崆是不愿在候府多呆的,他明白老头子这般纵容他,是因为谢府没了别的子嗣,他更明白之所以到现在他还没个兄弟,全是他母亲的手笔。不知为何,他总是同母亲亲近不起的,这样搬出来恣意闯荡,比先前要舒心不少。
      这般想着,谢崆也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定远候府。
      和谢崆那边的轻松不同,府里的气氛简直要凝成实质,把人都禁锢在里面。主座上的定远侯,由胸膛向下不停地顺气,可见气得多厉害,一边案上的茶盏都碎了三四个。
      “侯爷,我看让崆儿去历练也好,若他一贯是小孩子心性玩闹,怕是更难成材。”
      “您莫气坏了身子。”
      能在这时候说出这番话的,敢在这时候□□桶的,当然是谢夫人。
      不得不说,这番话确实起到了宽慰的作用,尽管作用不大,但肉眼可见的谢侯爷的胸膛起伏逐渐平缓了。
      “你,你看那逆子。”
      谢侯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罢了,且随他去,随他去吧。”
      “管家啊,你准备个名帖,再备份礼,要厚礼,给俞弟送去,顺带着请他必要时照顾帮衬些那小兔崽子。”
      沙场驰骋,骁勇善战的定远侯一辈子都没弯下去的脊梁骨,不知是不是角度的问题,从管家那看,在他说出这段话后,竟微微弯了一寸。
      “明白。”管家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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