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零阁》念西昱

15、第十四章

　　晚间，二人来到了沿途第一个城池，越靠近京都，城市便越繁华。又恰巧赶上了本地百姓才过的风俗节日，一时间，街坊间不算宽的街道被小摊小贩们占领，吆喝着的，现场表演的，杂耍的，说书的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热闹非凡。
　　一来到这里，现在的苦白和白天在溪水边的仿佛是两个人，一只手搭着傅于卿的肩，
　　一只手牵着马，还不忘每一位商户热情地打招呼，遇到那种好客的老板直接送了他一壶酒，他也豪爽，撕开封盖仰起头便将酒倒进嘴里，顺便给傅于卿灌了几口。喝完便把酒壶扔给老板，大喊一声：“好酒！”周围看热闹的见到这么一个直爽的汉子大笑着鼓起掌来，只有一向内敛的傅于卿，酒劲上头，整个人晕乎乎的，只想往地缝里钻。
　　“诶，这位兄台。”苦白忽然凑上前去，钩住一位大哥，“那是什么地方？”他指着不远处一座楼台，它处于整座城市最中心的位子，而且应该还是最高的建筑，楼里灯火通明，照亮天际。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那大哥的神态也变了，一副骄傲的神态，“雀楼！咱家最好的酒楼，我给你说，里面弹琴的姑娘啊，那叫一个漂亮。”
　　明面上叫酒楼，其实本身就是个青楼，明面上是卖艺不卖身的，但小姐妈妈们巴不得腰缠万贯的贵公子统统过来，几十米外就听到女子们响亮的笑声，整条街都是甜腻腻的胭脂粉味，弄得本就晕头转向的傅于卿更晕了。
　　“我不去这里。”傅于卿忽然停住脚步。
　　“哪？”苦白笑着眼睛都弯了，装着糊涂傻兮兮地问道。
　　“就，就这种地方，我，我永远都不会进的。”
　　“怎么傅小少爷害怕？”
　　“这有什么害怕的。男，男男女女的，不成体统，不合君子之道。”苦白在他话还没说完，两只手啪的一下拍在他的脸上，他的脸跟烧透了一样，从耳根到脸颊全是红的，还发着烫，弄得苦白觉得越来越好玩了，顺势拉起傅于卿的手，没给他半点反应的时间就向着楼里奔去：“得了吧，你在见到我的第一天就离什么君子之道越来越远啦！现在还想回去，晚啦！”
　　于是傅小少爷便被连拖带拽的进了他人生中第一个青楼（苦白：怎么有种逼良为娼的感觉，有趣，下次还敢）。
　　“少爷们啊，要点什么？”妈妈一个劲地问道，身边还挤着三两个小姑娘，傅于卿害羞的脸蛋不知道被揉和摸了多少下。
　　“我要去那里，怎么做？”苦白指了指最高层。
　　妈妈桑瞬间收回了几分谄媚，眼里多了几分‘你算老几’的神态：“少爷有所不知，哪里啊是只有本店最尊贵的客人才能去的。”
　　“尊贵？你要多少钱？”苦白问道。
　　“尊贵可是钱买不来的，本店开业至今也只有一人去过——咱豫州太守的世子爷。”豫州，中原第一大州。妈妈的眼神里夹着那分骄傲真叫人不爽，这要是别人，忍一忍就好了，这世子爷谁比得了啊，可这是苦白，这种委屈他怎么忍得了呢。
　　“那我要是执意要上去呢？”说着，拉住傅于卿的手，小声说到：“抓紧我啊。”
　　“啊？”
　　妈妈明显还没反应过来，苦白拽着傅于卿踩着木制楼梯，接着轻功，三两步登上了最高处。天公作美，烟花四起，不知何时被放在各层的酒坛在细绳牵引下纷纷倾泄，一时间，整座雀楼如同美酒瀑布里的水帘洞，在众人惊呼与慌乱衬托着始作俑者发自肺腑的大笑声，傅于卿也被眼前的一切震撼住了，原本的刻在脑海中的规矩方圆彻底被打乱了，不自觉地笑出声。待酒水洒尽，妈妈推着侍卫上来抓人，全都滑倒在了台阶上。
　　苦白大声说道：“你说我不够尊贵？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
　　“鄙人，千零阁，苦白是也！”他大喊道。效果不错，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只有没得到美女回应的醉汉还在咿咿呀呀着。傅于卿也被他吓到了，酒瞬间全醒了，这是能随便公之于众的吗？他苦白现在的项上人头被朝廷出价几万两黄银。
　　“不过好像确实不太尊贵。”苦白自说自话着，还装模做样地思考了一下，看着赶上来抓他们的人蜂拥而至，他抓住傅于卿的肩背：“敢往下跳吗？”
　　“这么高？!”
　　“敢吗？”
　　“敢！”傅于卿一咬牙，顺着苦白指的路，一跃而下。苦白跟着他身后，离开了这场闹剧，顺着屋檐而下，感受着疾风拂面而过，身后是不知名的人放起的烟火，照亮了半边天地。他看着身前的傅于卿努力平衡自己坐着向下滑去的十分滑稽的样子，真没忍住笑出了声。终于平稳落地——奥不对，对于苦白来说是这样的，至于小傅于卿同学则是整个人摔进了别人家的鸡棚里。
　　“哈哈哈哈。”苦白一边笑着，一边帮他拍掉身上的鸡毛。
　　“你还笑！你疯了吗直接在那里自报家门。”
　　“我本来是要去找人的，后来才发现其实让他们找到我不就好了吗。”
　　“你要找谁啊？”
　　苦白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不远处一群人大喊大叫的：“去那边找找，刚才他们就是在这边消失的！”
　　“走！”两个人一起向远处的森林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