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一颗鱼顽

4、第四章 蟠桃会（四）

　　“这便是……龙王陛下的……？”

　　壑生不由看呆，司命星君则提醒道：“这是窥探天机之事，不可多看。”

　　“不可问将来，只可寻过去。否则，你二人的命格都有可能会受损。”

　　“还有……”

　　“好了，你就让他自己看嘛！”祁音将司命星君硬生生地拖走。

　　“我那是为了他好，这东西不能多看……哎，别拽我！”

　　祁音将司命星君拉到一旁，坏笑着轻声道：“好不容易来一回，你就送佛送上西，再帮我拉一本命格簿下来吧？”

　　司命星君就知道他是个瘟神，怒道：“你以为是这么容易的？现下他正看着，哪能同时拉下两本命格簿来？”

　　“少来，我还不知道星君你勾一勾小手指，就下来了么？”

　　即便祁音这般哄着，司命星君这回也没有松口。说话间，壑生不知何时已站在一旁，向司命星君作揖道谢。

　　“这么快？你究竟看了没有？”祁音震惊。

　　“嗯，按照星君的嘱咐，不能多看。”

　　“你这老实巴交的！让你看一行你就真看一行啊？”祁音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他做的对，不该看的不多看，才不会惹祸上身。”司命星君抬手，从袖间飞出另一只金色蝴蝶，将晏渊的命格簿收起，如是说。

　　这分明就是在讽刺他！祁音不以为然地向壑生撺掇道：“小壑生，你想不想见见自己的命格簿？”

　　司命星君压着一条眉毛，质问：“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只是问问罢了。”祁音摆出无辜的模样。

　　壑生则问：“难道这命格簿还有不同？”

　　祁音不答，反将疑问抛给司命星君：“这其中可大有学问，还得请星君大人为解答一二。”

　　司命星君本是不愿意搭理祁音，可看壑生一脸真诚求教，不自觉地正了正身，仔细答道：“命格簿与本元息息相关，简而言之，你是什么样，你的命格簿就是什么样，你若是以假面示人，命格簿上也只会是你的真身。以你家墨河龙王为例，他的本元真身是一条紫色青龙，如今已有一千六百年修为，他的命格簿自然显紫色灵光龙纹，且大卷磅礴，是因造化深长。”

　　壑生恍然，怪不得命格簿方才打开之时，上面除了晏渊的名字，还隐隐显有龙形，只不过转瞬即逝，他还当自己看错了。

　　“若是依照如此，那小壑生的命格簿不就是黑团团的一小张？因为你的真身是条黑泥鳅嘛。”祁音打趣道。

　　壑生听了，不禁低下头来。司命星君以为他是因自己泥鳅精的真身而觉得羞愧，安慰道：“也不尽然，只有像龙这样天生强大且寿命长久的灵族才会显示独有的纹理，普通人都是一样的。”

　　“但小壑生也不是普通的精怪，他已在墨河待了几百年，总不可能和普通人一样吧？”

　　司命星君叹气：“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既然命格簿已经看完，我们也是时候离开了，免得到时候神君回来，降罪于你。”祁音囔囔着要走。

　　司命星君疑惑地看向祁音，不知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明方才这人还求着自己再看一册命格簿。不过祁音要走，倒让他松了口气。

　　然这时，二人身后的壑生竟小声地开口，道：“小……小仙也想看一眼……自己的……”

　　司命星君可以严词拒绝祁音，但壑生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清澈见底，让他不知为何，有些不忍。

　　他败下阵来，随即向祁音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不要再来我司命殿。”

　　说罢，不等祁音回嘴，便再次结印低吟。

　　不久，四周蝉片蠢蠢欲动，壑生听着耳畔遂起的风声，也不由紧张起来。

　　不知道他的命格簿会是什么模样，是不是与龙王陛下的相去甚远。

　　与先前不同的是，片刻之后，那舞动的蝉片又安安静静地隐去，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祁音和壑生皆不明所以，司命星君心中大惊，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司命殿中施法失败。于是连忙加强结印，再次施法。

　　一股更强的风在殿中席卷，蝉片杂乱无章地拍打着光墙，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祁音和壑生皆目不转睛地抬头，最终也是一无所有。

　　“你是不是平时不勤加练习，关键时刻掉链子？”祁音怪道。

　　“不可能啊……”连司命星君自己也无法解释当下的情况。

　　三人之中，只有壑生并无惊异之色，而是淡然道：“星君不必介怀，小仙原本也没什么仙资，全靠龙王陛下施舍一些灵力才得以修炼至今，许是小仙本该命数已尽，才无命格簿记载。小仙不过草芥，有无命格簿都无足挂齿。今日已经多有叨扰，是时候该告辞了，若是连累星君受责，就罪过了。”

　　司命星君闻言，心中反而生出愧疚。因为他深知，万物生灵皆有命格簿，绝不是如壑生所说。恐怕真应了祁音说的，是自己学艺不精，法术失灵，反而让壑生白白生出了渺小自卑之感。

　　司命星君正想解释，一股更大的恐惧瞬时笼罩了他的全身。

　　文昌神君回来了！

　　祁音也立即感觉到事情不妙：“糟了，你家神君回来了，好像还带了客人。”

　　司命星君此时已顾不得壑生，连连将二人赶出去，这要是让文昌神君在司命殿中抓个正着，恐怕责罚更甚。若只是在院中说话，今日又是蟠桃会，来往仙人众多，还好找个借口。

　　不过祁音可没想见那位文昌神君，他是个比晏渊还不好惹的，下起狠手来不问来历。随即拉着壑生便要不告而别：“壑生，走走，我们先回瑶池找你家龙王。”

　　壑生挣开手，说道：“龙王陛下已经来了。”

　　祁音这才察觉到，文昌神君带回的那位客人，似乎就是晏渊。

　　看壑生这倔强模样，是打算直接向他家龙王陛下承认错误。祁音没那么傻，碰上文昌神君不说，再加上一个晏渊，他恐怕才是那个被剥皮抽筋的。再不多想：“那你们自应付着，我先走一步。”

　　可祁音脱身的法术还未来得及展开，就被一道更强的法术压制，让他动弹不得。他心累地翻了个白眼，晏渊每每就是对他恃强凌弱。

　　“水神大人，好巧啊，竟会在此地碰见了？怎么招呼不打，就急着要走？”

　　晏渊危险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