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知新》羡桥

4、第 4 章

　　简新言来的第一天，书院风平浪静。
　　简新言来的第二天，书院风平浪静。
　　简新言来的第三天，书院墙上的琉璃碎片被拆了。温如故请了几个砌墙师傅，将墙加高，重新糊了一层瓷器碎片，碎片深深嵌入墙体，难以拆除。
　　简新言来的第四天，皇上御赐的青花瓷被打碎。温如故状告家长，字里行间暗示此事若被皇上知道，后果可不堪设想。家长点头哈腰，赔付了一大笔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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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新言来的第一个月……
　　书院的后山传来一声巨响。声音沉闷，震耳欲聋。

　　几个公子哥围着一棵倒下来的树窃窃私语，不时大笑几声。还有一个身穿玄色绣金袍的少年叉腰立在一旁，并不参与讨论，脸上的笑却很恣意。
　　那树树身极宽，三名成年男子臂展相连都无法环抱，想来树龄已近百年，倒下来的树心有些许中空，是虫子啃噬的痕迹，但树干仍旧繁茂，郁郁葱葱。如今却孤单躺在地上。场面极为壮观。

　　温如故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幅景象。他向来与年纪不符，十分稳重自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几个少年看见他来，直接作鸟兽散，温简言看到其中就有他先前整治不彻底的卫宸。只有简新言仍站在原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在他的身边甚至还散落着几把斧子。
　　温如故深知一棵树要存活百年是如何不易，也深知自己此时是真的动怒了。他深呼吸一口，面上却不显怒容，“你可知这棵树已有百年历史？！”
　　简新言耸肩，双手一摊，恶劣地笑起来，“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温如故也笑起来。
　　此时倒轮到简新言有些瘆得慌了。温如故平日里脸上也总是挂着温和的笑，但和此时的笑完全不一样，虽也温和，弧度不大，但里面传出的意味却格外不同。

　　温如故派人把另外几个学生全拎到后山，每个学生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肌肉虬结的大汉作为监管。
　　“既然你们如此钟爱这棵树，宁愿费时费力也要将它砍下，那你们今日便将它劈成一块块的柴火，各自带回家珍藏吧。”说罢，温如故便坐到玉书刚搬过来的摇椅上。
　　有人不愿意动，大汉便把斧子强硬塞到他手里，拎着到树身前。
　　简新言自知这次的行为是错得离谱，倒是乖乖拎着斧头过去了，只是不动弹。
　　“舍不得一身力气砍树？”温如故挑眉，微微颔首，示意大汉。
　　简新言身后的大汉会意，强硬地握住简新言的手，一下一下往树上挥动。其他几个大汉也这样做。

　　即使简新言自幼习武，也比不得大汉如此蛮力，且膀大腰圆的，竟是反抗不得，气得脸都涨红了。最要紧的是，这树几时才能被劈完？
　　砍倒这棵树本就是他们筹谋了许久的。从简新言来这里的前几天，他就盯上了这棵树，并暗自团结了几个没被温如故“驯服”的少年，几人每天趁无人监管时，专挑树身被蛀空的地方下手，这才在今天砍倒它。
　　本想着惹怒温如故，让温如故开除他们，没成想他竟这样沉得住气，还想出这种法子来对付他们。
　　可这树这么粗壮，他们怎么砍得完？？！

　　日色渐沉，温度降低，几个少年却都出了一层薄汗。
　　温如故好整以暇看着，那树不过被砍了些许，却已到了晚饭时间。
　　玉书架好桌子，摆好饭菜，怕温如故受寒，甚至温了一壶薄酒。
　　温如故浅酌一口酒，就着他们砍树的景象，慢悠悠吃着饭。
　　那香味飘至几个少年鼻腔里，可让人受不了。尤其其中还有不习武的，又整日待着不运动，体能本就不行，此时更觉得手脚发软。

　　卫宸只觉得自己不该听了简新言的话和温如故作对，毕竟他爹可绝不会站在他这边，即使他夜不归宿也是没人管他的。
　　简新言呢？半大少年本就处于长身体的时候，容易饿，更何况他是习武之人，身体已经抗议得不行了，但他还在咬牙硬撑着。认输？不可能，这种落面子的事情他简新言才不会干。

　　最温和的笑，最不留后路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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