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横滨寻求至高无上的死亡》竹歸霧筠

13、约会或套路

　　太宰目送着知默走进房间，随后面上笑意散去，打开笔电，点灭监视器的画面，又点开一个档案夹，其中有几个档案名引起了他的兴趣。

　　「夏洛特持有者的名单啊…看来这些是还没有被发现的呢。」

　　既然星之海学院有这种东西，那麽森先生的猜测就八九不离十了

　　—那里果然收录了许多拥有夏洛特的人。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夏洛特的能力，是否能靠人为取得。

　　视线往上游走，他点开了那个名为「实验室报告」的档案，原来政府早就在研究这些东西了啊…

　　太宰撇了撇嘴，至今都还没研究出个所以然，这实验室也太不靠谱了，之前□□放进去的卧底，大概就是因为学校的实验室太垃圾，竟然尝试用黑手党的秘密技术进行研究，结果不小心暴露了，才要劳烦他去灭口，真是想想就令人糟心。

　　不过之前□□只以为夏洛特是国家安排给星之海的研究，现在看来，恐怕是他们自己的想法。

　　「这样的话，想要抢到这份研究权，难度就更高了，不过…」

　　他敛下眸色，

　　「提供研究资料，以此来让国家庇护学校吗？」

　　乙坂准翼也不是那麽没脑嘛，但这也说不准，如果说某件事发生了很多遍，再怎麽样也会找到解决的方法吧？

　　更何况他在短时间内，找到那麽多有夏洛特的人，说不定他也有什麽神奇的能力…

　　像是倒转时间之类的。

　　太宰关了电脑和灯，走进房间，床上的少女已然睡去，看着她被月光照射得有些朦胧的脸庞，表情也没有了白日的冷硬，他鬼使神差的向她伸出手，缓缓放在女孩脖子上，她纤细的脖梗彷彿只要轻轻将手收紧，便能容易的掐断。

　　「知默…很美丽呢，漂亮得不像活人。」

　　一想到她只要睁开眼，就会用那穿透灵魂的紫眸与他对视，有一瞬间，他真的想要就这麽杀死眼前的少女，或许因为这是身体的本能吧。

　　太宰一夜无眠，不如说熬夜已成习惯，森鸥外刚刚掌控□□，有太多事情需要他帮衬，最近又出了先代首领復活的传言，本以为会很棘手，

　　但现在…

　　他躺在床上，侧头望向身旁的女孩。
　　有了新的帮手，事情瞬间简单多了。

　　知默醒来的时候，太宰才刚阖眼，打算稍作休息，而知默见他只穿了件针织衫，还没盖被子，便替他掖了掖。

　　望着少年与自己一样稚嫩的脸，她才反应过来原来两人也才十五岁，可他却已经当上黑手党了，这个深不可测的男孩，如果待在他身边，一定能给无趣的人生增添几分精彩吧。

　　「如果能一直和太宰君在一起就好了。」

　　床上的太宰治眼皮动了动，听见远去的脚步声，

　　才睁开眼，窗外的秋风晃响玻璃，昭示着他当下的心情。

　　「虽然这样说有点抱歉，但是如果一直和知默在一起，我大概会发疯吧。」

　　像是一直纠结要不要杀死某个人一样，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发生过。

　　他又看着天花板发呆了许久。

　　啊，现在倒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起身走到厨房，拉开椅子坐下，还装出一幅睡眼惺忪的模样。

　　「日安，太宰君。」

　　「早上好呀，知默。」

　　见她穿着蓝黑色毛衣，下半身搭了件抹茶色的铺棉长裙，白色的长发编成了条麻花辫，乖巧的搭在肩膀上。

　　他突然有个想法。

　　「说起来知默今天放假吧？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约会呀？」

　　知默放下餐盘的手一顿，

　　「原来太宰君也能放假吗？」

　　「森先生当然会给我放假啦～只是我都存着没用而已。」

　　太宰支颐，侧头看着知默，

　　「如果知默会感到害羞的话就算了，我带妳去熟悉一下黑手党的工作吧！」

　　知默回以疑惑的眼神，不能明白，「所以太宰君今天到底有没有放假」这件事。

　　其实主要是没办法想像，眼前穿着米色针织衫的少年外搭黑色大衣的模样，太宰彷彿听见了她的心里话，不禁轻笑，

　　「不然就还是当作约会好了，一边和殉情对象逛街，一边熟悉工作，听起来很不错不是吗？」

　　少年微微勾起嘴角，完美的弧度使他又好看了几分。

　　知默看了一眼窗外，仍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只是将话题牵引至别处，

　　「今天看起来有点冷呢。」

　　「是啊，毕竟快入冬了，说起来，我的外套

　　好像只有森先生给我的那一件，知默呢？

　　如果也没有外套的话，就一起去买吧！

　　我可不想在休假时还要看见跟工作有关的东西。」

　　这样另类的说辞对她显然比较受用，

　　「可以喔，吃完早餐就出门吧。」

　　最后太宰治还是穿了那件黑色大衣，二人并肩走在横滨的商店街，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太宰君，你的理想型是什麽样的？」

　　她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理想型？」

　　他好像有点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唔，就像是，你喜欢怎样的女性？」

　　「我啊…」

　　太宰慢悠悠的走着，微卷的黑发随着懒散的步调和气息起伏。

　　「我的理想型大概是不喜欢多问，能给我带来帮助，随时能陪我去死的女性吧，至于外型，当然要长得漂亮啦！」

　　知默用一种想询问他是不是在开玩笑的眼神望向他，毕竟这样的与其说是心仪的对象，不如说是有用的工具。

　　也许是因为这次她没有因性子直而说出什麽令人恼怒的话，即使被对方用这种眼神看着，太宰也愿意和她正常闲聊—不带目的的那种。

　　「那麽知默呢？妳的理想型是怎样的？」

　　知默放缓了脚步，她还以为太宰会问为什麽要问这些，却没想到他竟不按套路出牌，

　　「我还没想到…」

　　「哎~那妳就现在想嘛，不然只有我一个人回答，好不公平喔！」

　　她抿了抿唇，认真思考起来，最后发现思虑无果，才道，

　　「大概是…能够忍受和我在一起，可以满足我大部分需求，聪明又有趣，却愿意为我去死的男性吧。」

　　时间太短，她也只能想到这些。

　　「妳对他的外型没有什麽要求吗？」
　　太宰好奇的问，他还以为女孩子的理想型都是童话故事里的王子那样呢。

　　「太宰君不记得了吧，第一次在河边遇见的时候，说实话，我当时真的是看你帅才跟你走的。」

　　「……」

　　太宰无语不只一次，虽然这种想法很符合知默就是了。

　　这时他注意到一旁的少女垂下头，语气有些自卑，

　　「但是，如果有人愿意和我在一起，仅仅是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而太宰君很快也会讨厌我的。」

　　太宰治没有说话，他才想告诉她：「很快妳也会讨厌我的。」

　　「太宰君，喝咖啡吗？我觉得不买外套也没关係。」

　　知默指着前面的一家咖啡馆说道，他怔了怔，像是想问什麽，最后只是笑了笑，

　　「小姐的邀约，我怎麽好拒绝呢？」

　　知默看了他一眼，用一种奇妙的语气说，

　　「像太宰君这种人，如果一直活下去，大概会成为世纪大渣男吧，像乙坂同学一样的人渣，之类的。」

　　「原来知默也会吐槽呢~
　　话说那个乙坂同学是怎麽回事？」

　　知默想着反正他已经什麽都知道了，索性直接告诉他。

　　听完乙坂有宇的社会败类行为，搅着咖啡的太宰治忍不住感叹，

　　「哇，这个人还真是把能力滥用到了极致啊，确实挺垃圾的呢。」

　　她还是没有把乙坂有宇能够夺取能力的事说出去，知默若有所思，汲了一口手里加了冰块又加了糖的咖啡。

　　「是啊，友利同学也是第一次听见我吐槽某个人，希望太宰君以后不要变成那样。」

　　说着看了眼太宰，太宰笑呵呵的，又将视线转移到她手中的咖啡，

　　「想不到知默也和我一样，喜欢喝加糖的咖啡啊。」

　　还是两杯一样饱和的。

　　「这个，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小孩子本来就不喜欢咖啡，非要喝的话只能加糖了。」

　　被知默这麽一说，太宰治又想起了自己才十五岁这件事，只是他们都做着不符合年纪的事。

　　空气安静了很久，相对而坐的两人之间只剩下喝东西和杯盘碰撞的声音。

　　似乎是察觉到没有「废话」可说，太宰才开始进入正题。

　　「知默，妳知道『荒霸吐』吗？」

　　他看似随意的问着，对面的少女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拿出手机。

　　「如果是有必要知道的东西，我可以现在找。」

　　太宰轻轻按住她的手，

　　「既然是出来约会，我怎麽能做这麽不道德的事情呢？这种事回去再处理就好啦！」

　　知默脸上虽然没有怒意，却也没有半分欣喜，

　　「在太宰君眼里，这从来都不是一场约会，不是吗？」

　　从他提出约会之后的黑手党工作开始，她就知道那不过是个噱头。

　　从早上在餐桌上时的对话，到刚才散步时的闲聊，都只是为了现在在这样安静的地方，取得「荒霸吐」这个东西资讯的铺陈。

　　知默不过是提前看破了一些东西，省了不需要浪费的时间罢了。

　　眼看太宰了然的笑了，随后放开她的手，爽快的拿出手机审视着她上一秒发来的资料，她垂下眼，看不出情绪。

　　估计几秒后，就要离开了。

　　果然不出两分钟，对面的人站了起来，

　　「如果已经喝腻了，就到下一站吧。」

　　知默点点头，随他站起身，离开了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