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回战》旅游咨询人

8、诅咒

　　渡月响满脸凝重地坐在座位上。

　　此时已是第二天上午接近九点，虽然昨天她的睡眠时间约等于第一次春游前的小学生，为了证明多几年里的饭不是白吃的，她仍以超过小学生的毅力早起到达了教室，与同为女生的禅院真希同学混了个脸熟。

　　经过简短的对话，渡月响了解到真希是一个嘴上不饶人、面冷心热的女生。这让因为新入学而感到略微不安的她倍感宽慰。

　　但与此同时，其他同学的成分就显得有点复杂了：一位口吐人言的熊猫、一位用奇怪加密方式进行对话的狗卷同学，以及穿着白衣、抱着明显管制刀具缩在教室角落的乙骨同学。

　　熊猫同学和狗卷同学尚且可以用有独特个性来解释，但乙骨忧太独特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肢体语言，让渡月响脑内一万字的校园霸凌文学开始共振。

　　“乙骨同学以前是不是被欺负过？”她在真希疑惑的冷脸中对她附耳密谋。

　　真希简短地答：“是的。”没有发表任何多余的评价。

　　态度很坦然！那应该不会是班上的学生做的。渡月响做出判断后再接再厉：“是放学路上有危险吗？我们要不要放学路上…”在真希奇怪的眼光中，她不太确定地说出了最后几个字“护送乙骨同学一下？”

　　真希发出短促的笑声，招手示意渡月响把耳朵送过去。

　　渡月响洗耳恭听，真希的声音在耳边神秘地响起：“你知道他为什么穿白色校服吗？”

　　“呃，个人爱好？”渡月响不想承认，在这样的语气下她已经有点冷汗直冒了。

　　真希进一步压低声音，说：“不是，是因为他在正当防卫过程中杀了人。别看他一脸好欺负的样子，身上可还有未执行的死刑。”

　　渡月响猛地转头，注意到她的目光，据说杀过人的乙骨忧太害羞地朝她报以微笑。

　　骗人的吧！渡月响不敢置信。

　　真希拂开渡月响转头时打在脸上的头发，云淡风轻道：“杀人和被杀，在咒术界都是很平常的事。你也最好早点习惯。”似乎是看出了渡月响的惊恐，她又拍了拍渡月响的肩，补充了一句，“不过一般来说我们是不会对同伴出手的。如果以后出任务一起的话，我罩你。”

　　渡月响只能点头道谢。

　　她不好意思告诉真希：此时她并非只为杀人的事震惊，也没有担心同班同学会对自己出手。更多的反倒是想到昨天她向五条悟坦白自己曾经偷书时他奇怪的表情，以及“学校是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叙述… …仔细想想，那会儿他分明是在忍笑吧！而且什么“智体美”全面发展，不就是缺德吗！

　　吱呀~是门开的声音，让渡月响心情复杂的缺德教师五条悟单脚独立，以一种芭蕾舞者的姿势旋转着进入教室。

　　无论是五条悟过于抽象的入场姿势，还是明显“两袖清风”、两手也空空的事实，都让渡月响心中合时宜地升起了对咒术界教学质量的担忧。

　　不过俗话说得好，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五条悟拍手宣布这节课进行实战练习后，实际上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渡月响松了一口气——至少教学内容看起来很正经。今天可能只是一个意外，就算是五条老师，平时理论课程也会带书的，吧？

　　一行人到达训练室后，五条悟清了清嗓子：“我们班来了一位名为渡月响的新同学，她的术式应该和听取咒力波动有关。”他用手点了点渡月响的方向，被特别指出的当事人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

　　“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有关咒术界的常识，我都还没有教，新同学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在几个同学谴责的眼光中，他泰然自若地继续，“不过一位伟人说过（真希：他说的就是他自己），好的咒术师就应该有应对任何意外的觉悟。为了欢迎新同学，也为了检验她的实力，今天大家就轮流和她打一场吧！”

　　这对于毫无基础的渡月响来说无疑是一个必输之局，只是输得难不难看，或是输得有多难看的差别。渡月响紧张地看着几位“资深”学生聚在一起商讨，最后他们推出了乙骨忧太。

　　“体术的话，忧太下手比较轻。”真希率先解释，“你别紧张，悟那家伙只说了要打一场，没有说要打到什么程度。我们会点到即止的。”

　　“鲑鱼！”“加油！”

　　耳边传来狗卷同学和熊猫的鼓励声，渡月响却无暇做出比点头更进一步的反馈。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第一个对手身上：如真希所说，乙骨忧太做好了放海的准备——他没有拆下刀鞘，甚至没有作出攻击姿势，只是放松地站在那里，对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渡月同学，你准备好了吗？”

　　被认识的同学关照了。同学友好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渡月响却只觉得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住声带的颤抖，回复道“我…准备好了！”

　　回忆冬天与山上的熊搏斗的经验，渡月响用尽全力挥出一拳。

　　这时先后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秒，乙骨忧太被揍进凹陷的地里。

　　第二秒，他身后钻出的黑影发出咆哮，被一闪而过的蓝光压制后又回到了乙骨忧太的身体。

　　“哦呀，真是了不得呢，之前太小瞧渡月同学了！”四散的烟尘里，五条悟笑着感叹道。

　　真希担心地走了过来，熊猫和狗卷则去坑里挖乙骨忧太。

　　再一次，渡月响感到疑惑：有关自己是怎么做到把乙骨揍进地里的、有关五条悟是怎么做到那么快瞬移过来，以及…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骂我，”渡月响疑惑的目光和其他几个人的交汇了，她四处寻找，却没有在这件屋子里看到更多的人。

　　“是怎样的声音呢？”五条悟平静地问。

　　短暂地犹豫后，渡月响选择全盘托出：“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她在说…呃，臭八婆，滚开，不准欺负我的忧太！”

　　顺着五条悟微妙的目光，渡月响看到毫发无伤从坑里爬出来的乙骨忧太本人举起了手，“那应该是我女朋友里香！”

　　疑惑解开了，但没有完全解开。

　　渡月响从乙骨忧太本人那里听到了一个有关诅咒与爱的曲折故事。乙骨表示:里香是能够发出声音的，最大的问题在于，渡月响不应该在乙骨收回里香后仍然听到。这个解释得到了熊猫、狗卷、真希一致赞同。五条悟若有所思地去场地边角打电话，学生们则被安排继续没有结束的课程。

　　好在，在这个插曲之后，资深同学们对渡月响的实力有所改观，接下来的每一场战斗，渡月响都被妥善地胖揍了一番。最后和渡月响对战的是真希，她对真希所说的“我罩你”的含金量有了更切身的体会，当然，如果这个“罩”不是用拳头来笼罩她就更好了。

　　下课铃敲响，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渡月响也从真希的铁拳中幸存了下来。五条悟则在解散其他学生后，将渡月响带到了医务室。

　　脚步声在空无一人的医务室回响，灯光一如既往的惨白，硝子老师应该是出去了。还没来得及对这么短时间内二进宫产生任何感想，伴随着五条悟哗啦打开帘子的声音，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渡月响面前——黑色长发，脸色苍白，是坂田律子。

　　“看样子你们认识。”五条悟不带感情地开始叙述，“我长话短说，坂田律子被小泉正义所害，咒力陷入紊乱，陷入深度昏迷不能苏醒。——”

　　渡月响若有所感地接话：“而今天乙骨同学的事证明了，我并不止能听到咒力波动的声音。是需要我进一步检验一下吗？”

　　“是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渡月响侧耳将头靠在坂田律子的胸口。与之前在山中湖村相比，她身上杂音的音量更大了，而在这样的背景音下，更微弱、更有规律的一个声音开始浮现——

　　“我听到两个心跳声，一个在变强，一个在变弱。”渡月响直起身回答。

　　“能分辨它们分别属于谁吗？”

　　“抱歉，我暂时还做不到。”

　　“我知道了。我们在这里等一下硝子。”五条悟点头。

　　从渡月响的角度看去，他大半个脸都隐藏在阴影里，明显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自从听到里香的骂街之后，五条悟就一直保持着这种专注又缺乏情感波动的状态。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就在渡月响以为这样的沉默会持续到硝子归来时，五条悟开口：“渡月同学，不，小响——不必拘束，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渡月响试图组织语言，五条悟仍然保持着高品质的沉默，即使内容有点难以启齿，可她神奇地从这片沉默中找到了继续开口的力量。“我是不是有点可疑啊，五条老师？”

　　“那么是哪里可疑呢？”

　　“里香是诅咒吧，小泉律子也被诅咒了，听到别人听不到的诅咒的声音，怎么想也不是好事吧！简直就像哈利波特听到蛇佬腔一样… …”

　　“那哈利波特邪恶吗？”五条悟反问。

　　“确实有些老头子对你有些疑问，不过我倒是从来没怀疑过你噢！”

　　就在渡月响本人都有点怀疑这份无来由的信任时，五条悟继续说道：“对没有证据、没有真正发生的莫须有的坏事感到害怕，是弱者才干的事。狮子会害怕小猫的利爪吗？”

　　渡月响摇头。

　　五条悟欣慰点头，直白地说：“你和忧太都太弱了，没什么威胁的啦！年轻人不要天天害怕这害怕那，好好享受青春吧！”

　　渡月响回想起他闪现到自己面前阻止压制里香的一瞬间，确实是现在的她无法理解的强大。可出于一种她自己都不太理解的心理，她还是硬着头皮顶了一句：“那要是我真的主动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坏事呢？”

　　一个危险的笑容在五条悟脸上浮现：“那我会亲自将你祓除！不过——”他话锋一转，伸手将渡月响的头发揉成了鸟窝，“在此之前，你永远是我要保护的学生。”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