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调查员》板砖一枝花

37、梦境8

　　在艾米和马修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红脸的策略下，二号艾米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大多数情报她都说得不情不愿，涉及另一个“马修”的情报倒是非常积极主动。

　　二号马修先与二号艾米合作，他们交换了戏耍对象。由二号艾米监视马修；二号马修与剧团长合作，以“匹诺曹”的身份为木偶大剧院设计新的戏剧，困住艾米。

　　“他应该去学校了，”二号艾米说，“他之前说过一次要去学校看看。”

　　榨干了二号艾米的价值，他们决定离开木偶大剧院，但三人发现自己一旦走出大剧院的范围就会窒息，仿佛走进了真空区域，只能退回大剧院。经过雷克斯的分析，他们决定解决掉二号艾米，艾米对另一个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类下不了手，她和马修把空间让给雷克斯，几分钟后，三人走出了木偶大剧院。

　　木偶大剧院四通八达，有六条通往不同方向的通道，明智高中是其中之一。梦境中的空间和时间明显存在折叠和误差，比如位于地下的木偶大剧院头顶应该是红沙峡谷的观景台，但三人通过一条长度不超300米的通道竟然直接抵达了明智高中的后门，而且环境从白天跳到了黑夜。

　　明智高中周边的环境并不完整，它就像一块从地球上挖出来的区域，学校本体保存完整，其周边约有3米宽度呈现逐渐模糊的状态。雷克斯从墙缝里拔了根草扔进模糊区，草掉入了虚空，消失得无影无踪。见此情景，三人默契地远离模糊区域。

　　明智高中是个重视学生安全的学校，起码校方在宣传时会强调本校安保的高水准和建筑的严要求。体现在学校后门——实际上是操场后的小门——上就是用料扎实，高耸的围墙和铁门把三人拦在门外。

　　“搭个人梯翻过去。”雷克斯提议。

　　“那些装饰铁尖看上去能把我的肚子划破。”马修拒绝，“你能把铁门弄开吗？”

　　雷克斯张开手掌，“这是骨头和肉，不是断线钳。”

　　艾米问：“为什么不绕到大门？”

　　“因为大门不会比这里更好进，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大门是否有保安。”

　　“嗯……你说的有道理。你们俩继续想办法开小门，我去大门那边看一眼，如果半小时内没回来，那就是遇到麻烦了。”艾米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计时——她在离开木偶大剧院之前和二号艾米换了衣服，感谢这些复制人是真的一比一复制，衣服十分合适，鞋子也很合脚，艾米甚至没有扔掉那把宝剑，她用布料裹住剑刃，像背吉他包一样斜背起来。

　　学校占地整体是个四边形，大门朝正南，后门在学校东北，因此从后门到大门走东边更近。艾米离开后，剩下的两人想出各种方法开门，无一例外全部失败。时间转瞬即逝，两人见艾米没有回来，知道她那边有情况，于是前往学校大门。

　　话分两头，在两人捣鼓开门的时候，艾米顺利地来到学校大门口。

　　艾米远远地就看见嵌在拱门上方的学校名牌，以拱门为分界线，学校内外各有一名保安。

　　众所周知，光沿直线传播，当你看到对方的眼睛，对方也就看到了你。校外的保安也看到了艾米，朝她的方向完全转过身体。

　　躲是躲不了的，艾米直接走到校门口，站在两米开外，保安上下打量着她，视线在她肩头的剑柄处停留，“有什么事？”

　　“我是本校9年级新生，艾米·李。”艾米首先表明身份，接着直说目的，“我要进校。”

　　“不行。”保安的拒绝同样非常直接。

　　“为什么？”

　　“现在不是上学时间。”

　　“今天周二……哦，应该是周三。”

　　“现在不是上学时间。”保安重复了一遍。

　　艾米看着保安，总觉得他的反应和剧院里的木偶员工有几分相似，艾米学到的与那些呆板木偶交流的经验就是不能用宽泛的词语对话，于是她换了一种更具体且带有预设的问法：“几点才能进校？”

　　“6点以后。”

　　艾米看了一眼手机，当前时间“3:22”。

　　保安们配备了警棍，他们盯着剑柄的样子很是警惕，艾米担心自己还没抽出宝剑就被两人联合制服，于是她退让道：“好吧，我不进去。在我之前，有别人进校了吗？”

　　保安无视了这个问题。

　　见保安不再回应自己，艾米决定从西边绕学校一周回到后门，因为离约定的半小时还有19分钟，这样不仅能最大限度地探索学校周边地区，也不会超时。

　　艾米说干就干，学校西边的环境并无不同，都是保留了学校的主体部分且往外延伸出一部分街道和设施，最后逐渐模糊变成一片虚无。唯一的差别是西边也有一条通道，艾米不知道这条通道会通往哪里，出于安全考虑，她没有选择独自一人探索，而是继续往后门走，直到她惊讶地发现后门空无一人。

　　艾米再次确认自己的行动确实没有超过半小时，倒计时结束，闹钟滴滴滴地响着，她关掉闹钟，推测发生了什么事。

　　艾米检查后门周围，一切正常，没发现任何符号标记。可能性有许多，大致可分成三类：

　　1.两人被动离开：后门发生了什么变故，两人被迫离开，而且情况紧迫到两人没时间为艾米留下记号。

　　2.两人主动离开：

　　-2.1他们在追踪线索，比如见到了逃跑的二号马修，时间紧张；

　　-2.2他们决定和艾米分道扬镳；

　　-2.3他们以某种方式从后门进入学校，但无法保持后门的开启；

　　3.他们遵守半小时的约定去大门找艾米：

　　-3.1艾米的倒计时和她对时间的感知都出现错误；

　　-3.2马修和雷克斯的倒计时和他们对时间的感知都出现错误；

　　-3.3他们都没错，梦境时间本身出现错误。

　　……

　　说来长，想时短，艾米在脑中列下一条条可能性后，当即开始验证可以验证的部分，从铁栏缝隙可见后门周围并无人影，但艾米以试试也不花钱的精神对着后门仰头大喊道：“雷克斯·霍普金斯！马修·达特！你们在吗！”

　　无人回应。

　　艾米在路边的行道石上刻下指向学校大门的箭头，并留下了字母AL，画下记号，她立刻朝学校大门跑去。做出这样的判断也很简单，前两类很难验证，只有最后一类，即两人遵守约定去大门找艾米是可以验证的，待在原地过于被动，艾米选择主动出击。

　　艾米一路狂奔到大门，看见雷克斯被俩保安按倒在地，周围不见马修的身影，她取下剑从后方偷袭其中一个，一剑捅穿了保安的胸膛，剑尖传来的反馈完全不像捅进肉/体，反而像是捅破了牛皮水囊，大量血液裹着少许组织碎片从创口涌出，兜头盖了底下的雷克斯一脸。

　　杀木偶如割草一般的艾米依照方法惯性选择击杀保安，她头一回见到如此夸张的出血量，被唬了一跳。木偶是不会流血的，虽然它们会尖叫，但艾米绝不会把木偶当成人，所以杀了就杀了，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但现在血腥味直往艾米鼻子里钻，她喉头一动，扭头哇地吐了出来。

　　少了一个保安压制，雷克斯抓住时机掀翻了另一个保安，见艾米状态萎靡，抢过宝剑与剩下的保安缠斗。

　　但雷克斯实在消耗过大累得要命，哪怕有武器优势，一对一也暂时无法拿下剩下的保安，反而频频失手。

　　“李！帮忙！”雷克斯大喝。

　　这声大喝不仅让艾米精神一震，也让保安的动作被惊得顿了顿，给了雷克斯宝贵的撤退时间，艾米接过剑，她平视目标，刻意无视地上的尸体和血泊，尽力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和急促的呼吸。

　　雷克斯扑过去抱住保安的腰，艾米知道机不可失，她强压住叫嚣的心脏，剑锋斜上划去，割开了保安的喉咙。

　　血如井喷，艾米被淋个正着，她干呕了好一会儿，才扶起同样变成血人的雷克斯走进学校。两人到喷水池边休息，艾米连忙洗去脸上的血，感到身上的血腥味没那么刺鼻才略微好受了一点。

　　“达特去哪儿了？”

　　雷克斯躺在草地上，平静地说：“他看见了复制品的身影，趁我和保安战斗的时候溜进学校了。”

　　“你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不指望别人能帮上忙。”

　　“李！帮忙！”艾米粗着嗓子惟妙惟肖地模仿道。

　　“哼……哈哈哈哈……”

　　艾米也笑了起来，她洗干净剑上的血，把剑重新背好，看向地上的雷克斯，“你还有力气吗？”

　　“让我再休息一会儿。”

　　“行，我正好也有几个问题。我回到后门的时候你们都不在了，为什么不等我？”

　　雷克斯回道：“因为过了半小时你还没回来。”

　　“我的倒计时还没结束，应该是这地方的时间有问题。”

　　“这地方还有没问题的东西吗？”雷克斯反问。

　　“说的也是。”艾米点头，“你也看到二号马修了吗？他在哪儿？”

　　“我没看到二号马修，但我看到马修直接往教学楼跑了。”

　　两人休息了十几分钟，前往教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