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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风尘之警 ...

  •   第七章
      腊月廿三,大寒,一场不容小觑的风雪降临秦国边境。
      这是高良完成一年培训后成为正式军人的第一个年头。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幕布,悄然降落在军营之上。寒风凛冽,西北冬日的冷风将驻扎的帐篷吹得沙沙作响,像一个远古恶魔的低语。
      不远处的篝火熊熊燃烧,照亮了雪地,却又实在难以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戌时的打更声被寒风吹送到军营的各个角落,换岗的时间到了,一对穿着铠甲的士兵从营帐里鱼贯而出。他们的铁甲在篝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伴着重甲碰撞的脚步声,在寒冷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高良挑开帐篷,弯下腰将半个身体探了进去,帐篷里的一股暖意向他袭来,顿时疲惫感侵袭了全身。
      “换岗了?”赵德全正坐在篝火旁,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嗯。”高良在寒冬里占了两个时辰的岗,他现在迫切需要让自己麻木的身体暖和起来。
      高良脱下身上沉重的的铠甲,铠甲冷硬而沉重,仿佛每一块甲片上都结了一层冰。由于手指冻僵了,脱衣的动作都有些迟缓。
      赵德全接过高良脱下的衣服,接触衣服的一刹那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衣服都已经被雪水浸湿了。
      “你先过来烤会别急着穿衣服,身上都冻红了。”赵德全将高良脱下的衣服挂在了火边,衣服在高温的烘烤下蒸腾起袅袅水雾,水汽氤氲,在火光下看得十分清楚。
      高良赤裸着上身坐在火堆旁,经历了一年的严格训练,少年的身体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原本就肩宽高挑,比起曾经精瘦的身材,如今更加壮硕有力,肌肉线条也更明显了。
      温暖的火光照在冰冷的肌肤上,突然有些瘙痒,尤其是右肩上的伤疤。
      明明都过去了那么多年,这道疤痕还没有消,就如同一个无法洗掉的烙印,深深印在了高良的肩旁上,也深深烙在了他的心里。
      高良抬手挠了挠,结果越挠越痒。再稍稍一用力,肩旁上直接挠出了几道血痕,还浸出了血珠,最后高良干脆直接套上了衣服。
      “看这架势,今晚雪是不会停的。”赵德全将热水递给了高良。
      “下半夜是你站岗吧?”高良喝了一口热水,顿时心情都顺畅了许多。
      “是啊。”赵德全面露难色,“今天是大寒吧,这秦国的雪可一点也不比燕国的小,天天轮班站岗也没出现过什么岔子,还不如干脆歇着。”
      “这可不一定。”高良咬着手里的干粮,干粮被冻得又冷又硬,很费牙口。
      冬天到了,正是鬼焉族出动的绝佳时机。冬季的太阳是一年中太阳光线最薄弱的时候,对于鬼焉人而言,这个时候便是进攻人族俘虏人类的天赐良机。
      鬼焉人平日里偏安西岭的“至阴之地”波里奇峡谷,只有在冬天到的时候才能离开峡谷。由于人族西南边陲山势险峻,翻越高山会耗费大量时间,于是鬼焉族通常选择从西北进攻,西门关就是抵挡他们入侵的第一道关卡。
      一个月前,高良一行人被调至秦国边境,来到了在西门关驻扎的军营,驻扎的规模很大而且人数不少,显然是为了抵御鬼焉族进攻做好的防备。
      “七国盟军在这里大肆屯兵,也就意味着这里,”高良用脚点了点地,“随时会发生战争。”
      “什么时候?”赵德全咽了咽口水,难掩惊慌之色。
      “不知道。”高良摇摇头,坦白道,“可能是下个月,可能是明天,当然,也有可能是现在。”
      赵德全被惊起了一身冷汗:“算我求他了,反正别今晚,他妈冷死了。”
      “要是真打起来了咱们只需记住,能跑就别走,能活就别死。”高良将最后一口干粮塞进了嘴里,然后站起来走到了床榻边,直接和衣躺下。
      “等会我去站岗的时候叫你,把火看好别熄了,这些柴火又潮又湿的,灭了可不好再生火。”
      “嗯。”高良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在巨大疲惫感的裹挟下沉沉睡去。
      高良实在是太困了,在睡梦中被赵德全吵起来看火,结果在火边困意更胜,又沉沉睡去,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一早。
      最后,他还是在赵德全的惊呼声中醒来的。
      武槐进到帐篷里时,赵德全正围着熄灭的篝火堆急得团团转,高良则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高良侧眼瞥见了武槐,像是见到救星似的急忙朝他招手:“老武怎么办火熄了,你快帮帮我,不然等会老赵就得削我了。”
      武槐坐过去蹲下查看,徒手扒了扒熄灭的火堆,无奈一笑:“一点火星都没有了,老高,你是睡得有多死啊?”
      “昨晚我还特意再三叮嘱过他,要照看好火,结果他左耳进右耳出,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赵德全怒不可遏,脸带着脖子都涨得通红。
      高良低头伏小:“军爷您别气,让我将功折罪去求求别的帐篷,让他们借我们点火。”
      武槐摇摇头:“不抵用的,这些柴火都受潮了,如果火势不大的话,还没来得及把柴火烘干火就熄了。”
      “这些个权贵都是没良心的,我们在前线受苦受冻,他们倒好,在后方尽享福就算了,送往前线的东西都还都是些破烂玩意。”赵德全狠狠地啐了一口。
      这时,岁安回到了帐里,他掩好帐篷,一脸神神秘秘地冲其他三个人眨眼睛:“快过来!”
      赵德全正在气头上,不想理会:“你又干了什么偷奸耍滑的事。”
      “啧,瞧你说的,好东西呢。”岁安掀起自己的护甲,亮给众人看。
      他的腰间竟然绑着一小捆柴火。
      “这可不是一般的柴火,是干柴!是今天我去参将帐篷里值班的时候顺手拿的。”岁安洋洋得意。
      “孔夫子曾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你这是偷啊。”赵德全瞪大了眼睛。
      “别说那么难听嘛,我临走时可是把参将帐篷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这柴火不过是拿的一点辛苦钱而已。”岁安狡辩道,“而且咱们不是火熄了吗,这可是干柴!”
      “要是被发现会不会被军法处置啊?”武槐惴惴不安地问。
      “算了,你们都是正人君子就我一个小人行了吧,我还回去就是了。”岁安放下护甲,正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我可没说我是君子。”高良叫住岁安又对其他两人说道,“放宽心,这是咱们的帐篷别人又进不来,偷偷烧不会有人发现的。”
      此言一出,其他两个人也只好同意了。
      “这就对了嘛。”岁安笑着说。
      当时几人只顾着柴火是干的,但谁也没料到这柴火烧起来还有异香啊。
      后来当参将的亲信揪到几人偷盗柴火时,四人提前统一了口径,矢口否认、死不承认。反正偷来的柴火已经烧完了,就剩一堆灰,就算参将再手眼通天也无法分辨。
      亲信冷笑了一声,呵斥道:“香樟木的香味都在你们帐篷里腌入味了,还敢撒谎!”
      然后四个人就被罚去军营后山砍柴了。
      天空是沉闷的铅灰色,阴沉沉的云层低垂着,仿佛触手可及。寒风凛冽,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让人几乎无法呼吸。四周的山林被厚厚的白雪覆盖,仿佛是一座座银色的雕塑,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高良四个人背着箩筐走在上山的路上。脚下的山路曲折而崎岖,雪经过这几天的沉淀已有几尺厚,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
      山路两旁,裸露的树枝在风中摇曳,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更觉得萧瑟。
      “风吹起来的声音这么响,像是在给人吹丧乐似的。”岁安吸了吸鼻子。
      “出门在外乱说些什么。”赵德全怒眼瞪着他。
      武槐停在一颗树下,用手摸了摸树干,然后卸下背上的背篓,道:“就这棵了,看起来年龄不大,砍起来不会费多少力。”说完取出背篓里的斧头,吭哧吭哧地干起来。
      几个人在寒风中迎风招摇,天气冷得几乎让人无法呼吸,空气像凝固的冰霜,每吸一口气都像是在吞噬他们肺里的热量。
      明明已经尽力往身上多塞了几件衣裳,但在持续的冷风侵袭下,依然显得单薄无力。手指被冻得通红,握在斧柄上的手感变得麻木而迟钝。
      最难的还不是寒冷,而是树干太硬。被冰雪覆盖的树干坚硬如铁,斧头劈上去只能溅起一些碎冰和木屑。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连续劈砍数十次,才能在树干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每次劈砍都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震得他们的手臂酸痛无比。
      岁安的斧子被树干咬得死死的,他浑身发力尝试将它拔出来,结果几次都是徒劳无功, 最后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道:“早知道就不贪柴火了,那点柴压根就没烧多久,结果我们还得在大冬天连砍三天柴。”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什么用。”武槐搓了搓手,然后继续挥舞着斧子。
      “看吧,越有钱的人,人越吝啬。”岁安站起来拍掉身上的雪,把手靠在斧柄上,头头是道地向众人分析,“少了几根柴火,就大动干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偷了他老婆呢。”
      “这些柴火哪来的?还不是老百姓的民脂民膏。”高良一刀一刀的劈着树干。
      “圣人常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们这种行径非君子所为。我们盗取赃物也算是为民除害了。”赵德全诡辩道。
      辛苦地干了一上午,四人才堪堪砍了一背篓的柴火,于是先让武槐把这一篓柴火背回去交差,其余三人留在原地继续干活。
      上头交代了,一天要砍满四背篓才算完成任务,他们离标准还差得远呢。
      “看吧,又磨破了。这是今天磨破的第五个血泡了。”赵德全把手举到高良面前,冻得通红的手掌上翻着死皮,死皮下还浸出了血,他凄怨道,“这哪是一个读书人的手?”
      “认清形势,你现在是一名军人,不是教书先生。”岁安打断他。
      “还没吃午饭呢,还没累死就要先饿死了。”赵德全继续哀怨。
      “你要是再废话,耽误了时间砍不满四背篓柴,我就把你捆在树上喝西北风让你喝个够。”高良说完就将斧子狠狠砍进了树干,威力之大,惊得树木都为之颤了颤。
      抖下来的雪落进了赵德全的后颈,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你们看那边,好像是走水了。”岁安指着军营的方向道。
      随着岁安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脚升起滚滚的黑烟直冲云霄,与白色的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谁把帐篷点燃了吗?这火势可不小啊。”赵德全惊叹。
      不对!高良心中陡然一紧。
      “不是走水,是狼烟!”
      没错,这是狼烟!鬼焉族入侵了!
      “你的意思是鬼焉族攻来了?”岁安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废话,那是狼烟,不是鬼焉族入侵你以为举行篝火宴会呢!?训练营里讲到烽火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那......那我们......怎么,怎么办?”赵德全还没上战场就已经开始直打哆嗦了。
      “你想回去当英雄?”高良问他。
      “当然不是!”当然还是活着最大。
      “那不就得了,军营里那么多人,就算是跑了他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什么来,指不定到时候找不到了就只接宣判我们已经死了。”说着,高良就一脚踢倒了背篓准备跑路。
      “等等!”岁安叫住他,“武槐呢?他刚刚背柴火回去了,现在指不定还在军营里呢!”
      “老高,那我们......”赵德全不说了,似乎是想让高良拿个主意。
      奶奶的!高良在心里大骂,他咬咬牙,心里一横:“回去!先去找武槐!”
      后营里已经没有人了,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这次战事来得太突然,即使已经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但在战争真正来临时依然还是显得局促不安。
      高良回到他们帐篷的时候里面并没有武槐的身影,但是他的行囊还留在原处。
      “会不会他已经走了?”赵德全试探性地问。
      “不可能。我们不在他是不会一个人离开的。”岁安十分笃定。
      高良也觉得不可能,武槐是不会丢下他们一个人独自逃跑,除非只有一种可能。
      就在这时,有人掀开了他们的帐篷,是那位逮住他们偷柴火的参将亲信:“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杵在这干什么?赶紧换上铠甲跟我去西营领武器!”
      就这样三人被迫换上了铠甲,跟随那位亲信来到了西营。
      西营挤满了人,士兵来来往往,脚步匆匆,铁甲和武器碰撞的声音不时响起,如同急促的鼓点,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随后,他们这群刚来的新兵就被安排在西营待命,大家都挤在一个大的帐篷里。
      帐篷里的气氛极端压抑,头顶上的火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又显得极为诡异,这种压抑和紧张让人几乎窒息。
      帐篷里的都是没经历过战事的新兵,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紧张和不安,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着这次的战事。甚至帐篷里还传出了低声的啜泣。
      高良在拥挤的帐篷里扑捉到了武槐的身影,此时他也看见了众人,急忙挤了过来。
      “你们也来了?”武槐放下剑整了整被挤歪的铁甲。
      “你以为为谁来的?”赵德全快要哭出来了,为了回来找他结果被拎到这来了,明明完全有机会可以逃跑的。
      武槐露出了歉意的笑容:“你们其实不用特地为我回来,我既然当了兵就誓要上阵杀敌的。”
      “看吧,人家想要为人族大义捐躯,结果我们还傻乎乎地跑回来陪他送死。”赵德全快要崩溃了。
      “冷静点!”高良低声喝止他,“你再大声点,全帐篷的人都知道我们要当逃兵!虽然屋里光线不好但是现在外面还是大白天,等会天暗下来了,我们就趁着夜色从后营溜走。”
      “我劝各位还是不要动歪心思。”这时,旁边一位男子冷冷开口,听口音是秦国人。
      高良被陌生人拆穿了心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仿佛被寒风吹过的白纸。
      秦国人捕捉到了高良眼神里的惊慌,安慰道:“放心吧,我不会告发你们的。只是要提醒你们,帐篷外有四个瞭望台,每个台上都有两个弓箭手,只要发现有逃跑的迹象,就地射杀。所以新的军令没到之前我们只能呆在这里待命。”
      “那我要是内急怎么办?”岁安问。
      秦国人白了他一眼:“就地解决。”
      赵德全这下是真的要尿了,丢了剑直接瘫坐在地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谁也不知道前线究竟发生了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传过来,帐篷内只能听见大家沉闷的呼吸声。越是这样安静,才越是叫人心慌,就像是战争喧嚣前的死亡寂静。
      “不知道前线战况如何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武槐心里惴惴不安。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岁安默默在心里祈祷,希望前辈们能在前方拖久一点,撑到援军到来,这样他们才有一线生机。
      高良坐在地上,举起发放的剑用手指弹了弹,轻声骂道:“破剑。”
      军队分发的剑不是什么好货,可是鬼焉人不管是肌肉强度还是骨骼密度都是人族的七倍,带着这把剑上战场怕是砍不了几个鬼焉人剑身就断了。
      他娘的,想让我们在战场上多杀几个鬼焉人,也不知道发把好剑。要是姜贲的浩然剑在手定能大杀四方。
      高良突然有些想笑,他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壮着胆子在老姜面前夸下海口的,说要立战功拿下浩然剑。现在就是他立战功的机会,可是现在他怕得要死,怕疼,更怕死。
      自己并不是做英雄的料。高良很早之前就弄清楚了这一点。
      “前线告急!”一阵急呼声划破了西营的沉寂。
      在第一道大前线已经消耗了人族绝大多数兵力,现在不得不寄希望于这群从未实战的新兵。
      众人来到帐外严阵以待,雪十分不合时宜地下着。
      参将站在瞭望台上,他的铁甲已经有些破损,上面还沾着血迹,他的额头上也不知道是雪水还是汗水和着脸颊上的血迹滑落下来,滑进了他的衣襟,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可是参将的眼睛却亮得出奇。
      “诸位能站在这里,必然是七国青年中的佼佼者。我知道,你们是第一次踏上战场,你们心中定然很恐惧,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丢脸的。但是你们要记住!我们不能退!我们的身后是我们人族的土地,有我们的家人和爱人。当你们害怕的时候,想想他们,想想自己为何而战!”参将的声音逐渐高昂,如同战鼓般激昂。
      “战争是残酷的,无情的。但是,在这片土地上没有懦夫!我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战斗,战至最后一刻!你们的前辈已经在战场上献出了自己的生命,现在轮到你们了,举起你们的剑,将他狠狠地刺进敌人的胸膛吧!”
      话音刚落,营地上回响起了战士们的呼喊,雪花缓缓飘落,在参将的鼓舞下,大家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坚毅,似乎大战已捷。
      赵德全的双脚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如一滩烂泥般摊在高良身上,仿佛已经昏死过去。
      高良撑着他的身体,紧握的双拳不停地发抖,咬牙道:“走吧老赵,今晚咱们要做大英雄了!”
      去他娘的大英雄!赵德全在心中哭喊。
      距离军营五百米,西门关最后一道战壕。
      参将望着众人,道:“我军在西门关共设七道防线,现在已被血族进攻三道。我们要做的是死守最后一防线,等待援军!记住,是死守!除非是死,决不能后退半步,否则,杀无赦!”
      战士们挺身,靠脚,呵道:“是!”
      这道战壕里全是新兵,甚至还有女子。
      “这里怎么还有女孩子?”岁安疑惑道。
      “有些地方兵源稀缺,为了弥补人数,七国商议后决定允许有主动意愿的女子参与徭役。”一旁一个带着荆楚口音的男子好心解释道。
      “都怪我们这些男人太没用!还牵连女子来受这苦!”武槐愤懑地骂道。
      “怎么?只允许你们男子在战场上耍威风,不允许我们女子来立份功?”闻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个长相飒爽的女孩,皮肤微黑,战甲穿在她身上十分相衬。
      武槐闻言直接红了脸:“不是,我,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看不起女子的意思。”越说到后边,脸愈发红。
      反倒是那个女孩爽朗地笑了起来。
      “栩然,你别打趣他了,你看,他脸都红了。”栩然身旁一个大眼睛的女孩指着武槐笑弯了腰。
      在培训时男女都是分开的,男子与女子一同训练是几乎不可能的,就算是到了军营里,也有严格进行分营。若不是在战场上,武槐他们平日里压根没见过女孩子。
      所以,现在与女孩们呆在同一个战壕,在一起玩笑,难免有些害羞。
      “害羞成这样,待会到了战场上可别把弓箭拿反了。”有位弓箭手在一旁揶揄道。
      闻言,战壕里的众人笑做了一团。
      武槐红着脸埋着头恨不得挖道地缝把人藏进去。
      “行了,你们别打趣他了,我们武槐平日里除了自己的母亲可没跟其它女孩说过话。”高良站出来为武槐解围。
      “哎呀,咱们这位战友兄弟可是个纯情公子呢。”
      众人笑得更大声了,连参将也忍不住笑摇了摇头。
      这个场面不禁让人怀疑这里是不是生死难分的战场,欢声笑语,一时间让大家似乎忘记了死亡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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