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驯染也是高危职业》扶摇嘉树

2、冤家

　　江舟静静看着欢闹的孩子们，眼神突然泄出了一丝凌厉，随后又立刻挂上温柔的笑容。
　　雪音不知为何感到背后凉了一瞬，她回头观望，四周都是凑在一起玩的小朋友，还有认真照看着他们的几位老师。
　　“怎么了，雪音？”
　　小兰疑惑地看着雪音回头，园子也跟着雪音的视线看去。
　　“没什么。”雪音摇摇头，转回头突然发现小兰胸前别的名牌材质似乎和大家不一样，小兰发现雪音在看她的名牌，于是取下来递了过去，
　　“我的名牌早上被爸爸不小心踩坏了，这是妈妈用彩纸亲手做的。”雪音看完又转交给园子，
　　“小兰的妈妈是天才！”园子接过名牌仔细地看着，正准备递回去的时候，眼前突然窜出一只小黑手，从园子手里抢走了名牌。
　　“这是什么东西啊，只是一张纸嘛，好烂，别这种东西的人是不合群的人！”
　　“对啊对啊！”
　　“不把你当朋友～”
　　一个黑皮西瓜头小朋友趾高气扬地握着小兰的名牌，身边还有两个西瓜头小跟班一同起哄嘲笑。
　　园子生气地叉腰看着他们，“快点把名牌还来啦！”
　　“不要！”
　　西瓜头小朋友不仅不还，还和同伴一起冲着园子做鬼脸。园子撸起袖子冲向男孩，雪音见状连忙将园子拉住，然后举手向不远处的老师示意，转头的时候似乎瞥见了窗外两个熟悉的身影，不过她并没有在意。
　　“江舟老师，他们抢毛利同学的名牌，还欺负铃木同学！”
　　雪音将园子拉回小兰身边，将手帕递给努力忍住眼泪的小兰，同时朝园子眨眨眼，示意她看向小兰，园子立刻明白了雪音的意思，也拿出手帕捂住眼睛，哇哇哇地就哭了起来。
　　江舟老师连忙走过来，当看到默默掉眼泪的小兰和哇哇大哭的园子，以及三个呆愣的小男孩，其中黑皮西瓜头手里来不及藏起来的小兰的纸名牌，顿时明白了一切。
　　“可以把毛利同学的名牌还给她，并向她道歉吗？”江舟并没有严厉批评调皮的孩子，只是微笑着看着男孩，被如此注视的男孩突然感到很害羞，连忙将手中的名牌扔向小兰，大声甩下一句“对不起”，便捂着脸哭着跑走了，他的小跟班也一同捂脸哭着跟上他。
　　江舟老师无奈摇摇头，转头看向小兰，“小兰，你的新名牌下个星期就能准备好给你了，在那之前能请你先忍耐一下吗？”
　　“嗯。”小兰点点头，重新挂上了可爱的笑容，江舟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又看向一旁的雪音，“还有雪音的名牌也是下星期准备好，可以吗？”
　　雪音默默点点头，视线却一直停留在被扔到地上的纸名牌上。
　　园子捡起已经褶皱的纸名牌，有些懊恼地递给小兰，“对不起啊小兰，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了。”
　　“没关系，我知道妈妈是怎么做的！我还可以再做一个，对了，雪音，我也可以一起给你做一个！”
　　“真的吗？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小兰，你真的好厉害啊！”雪音看着小兰眉眼弯弯的笑颜，心里觉得温暖非常。
　　“什么嘛，小兰我也想要！”园子假装不高兴地嘟嘟嘴，可笑意盈盈的大眼睛却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
　　“好的，也给园子做一个！”
　　“好耶！小兰也是天才呢！”

　　午休时分，雪音还不适应集体午睡的环境，闭上眼怎么也睡不着。
　　隐隐地，她听见了轻微的啜泣声，似乎是在小兰的方向。刚想起身去查看小兰的情况，门口又传来了开门的响动，紧接着一个戴帽子的小身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一排又一排似是检阅一样，最后停留在了樱花班这一列。
　　雪音连忙盖上被子装睡，那道身影从自己面前掠过，最终停在了小兰前面。
　　“也做一个给我吧，那个，是樱花对吗。”
　　这声音果然是他，雪音默默想着，看样子上午看到身影就是工藤太太和工藤新一没错了，而且这个口气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个小孩子是这样的。
　　雪音的思绪飘得有些远，回过神时，工藤太太和江舟老师也找了过来，所有的孩子都被工藤新一的“推理”震慑到了，一个个都爬起来惊讶又崇拜地看着他，而他似乎也很享受这样的目光，只有小兰顶着红红的眼眶，坚决地否定他，“我才不是什么爱哭鬼，不可以再叫我爱哭鬼哦！”
　　虽然对于被叫做“爱哭鬼”很介意，但小兰还是把刚刚做好的樱花名牌送给了工藤新一，还写好了他的名字，雪音看着工藤新一染上绯红的脸颊，忍住了想嘲讽他的冲动，只能在心里默默腹诽，明明都是小孩子，装什么成熟嘛，可惜了，小兰做的第一个名牌，真是便宜他了。

　　午休后便是音乐课，孩子们跟着老师一起拍手唱歌，唯独雪音和工藤新一静静站着无动于衷。江舟起初以为是两个孩子初来乍到，没有学过歌曲还不会唱，准备找个机会单独教他们，却不想这两位，一个觉得儿歌太过简单不愿张口，另一个开口根本找不到调，声音还大到能把调准的小朋友们都带跑，于是他不再勉强，给小朋友们戴好小黄帽，排好队准备去公园散步。
　　雪音发现工藤新一总是有意无意地注视着江舟老师，而江舟又很关照小兰，不过按她的想法，小兰本就很会照顾别的小朋友，而且又可爱，所以被老师多偏爱一点也没什么关系。但工藤新一的表情总让她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雪音，你在想什么啊，怎么不去溜滑梯呢？”
　　园子见小兰和雪音都只是站在一边看，准备拉她们去滑梯排队，只是还没跑两步就被江舟老师拦下，“园子，雪音不能剧烈运动，所以不可以拉着她跑哦。”
　　江舟摸摸园子的头，他不能说出雪音的特殊，以免她被其他小朋友孤立，但还是要交代好几个小朋友，以免发生意外，“不过园子不用担心雪音寂寞，老师带了雪音的小提琴，雪音，可以拉琴给大家听吗？”
　　雪音点点头，反正每天这个时候也是她练琴的时间。熟练地打开琴盒，面前这把小提琴是雪音出生时，外祖父特意找意大利的老工匠定制的斯式琴，宥子太太每天都会为它保养，上好松香，确保雪音使用时都是最完美的状态。
　　“哇！雪音会拉小提琴吗？真的是太棒了！”
　　“对啊！雪音真的是太厉害了！”
　　园子握住小拳头举在胸前，圆圆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旁边的小兰也激动地赞叹不已。
　　本在一旁警惕观察四周的工藤新一也悄悄靠了过来，其他小朋友看到雪音拿出琴的时候也围成了一圈。
　　雪音被园子和小兰夸得有些害羞，苍白的小脸透出了些粉色。她轻眨几下眼，稍稍平静了下心情开始试音，随后一串华丽的音色从她的手中倾泻而出。
　　维瓦尔第的《四季·冬》第一乐章欢快明亮，乐声响起时间仿佛静止一般，粉白的花瓣在空中随风旋舞，洁白的鸽子停止振翅和觅食，纷纷降落在四周聆听演奏。随着乐曲进入高潮，小朋友们都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巴，江舟和另外两位老师也十分惊讶，虽然知道雪音是音乐世家的孩子，却没想到小小年纪已是如此厉害，哪怕他们没有学过乐器，也能听出来琴曲的优美流畅。
　　一曲终了，大家依旧呆呆地望着雪音，直到园子终于按捺不住激动，啪啪地鼓起掌来，
　　“哇哇哇！真的是太太太好听啦！”
　　小兰也兴奋地使劲拍着小手，其他小朋友回过神来也一起鼓掌，崇拜的赞叹声不绝于耳。
　　雪音从开始学习乐器时就听过许多夸奖，不过还是第一次面对小朋友这么直白的赞叹，她有些不习惯，于是轻咳一声，准备演奏第二首。
　　按照雪音的习惯，她会以帕格尼尼随想曲作为练习曲目，但对于面前的小朋友们来说可能听不明白，于是她稍稍思考了一下，再次拉动琴弓。
　　“是江舟老师教我们的歌曲！”
　　小兰和园子立刻就听出来了，然后和着琴音唱了起来，其他小朋友们也一起放声高歌。
　　新一受到琴声感染也准备开口，突然，他感觉到了不知是哪里的强烈视线，连忙回头查看。
　　公园旁边是一家医院，每扇玻璃窗都拉上了厚厚的窗帘，新一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但感觉就是很不对。
　　待雪音练习完毕将琴放回琴盒中，小朋友们又开始玩耍起来，只有新一仍旧眉头紧蹙，一直紧盯着江舟不放，让小兰也很难不注意到他。

　　“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
　　又到了休息时间，小朋友们正乖乖找位置铺棉被，新一在被提醒占了小兰的位置后，终于忍不住向江舟发出了疑问：铺棉被的位置，散步时只牵着小兰，溜滑梯还让小兰插队，甚至选了更远更危险的公园。
　　“你这家伙，试图让她更黏着你，做你的小跟班，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快快从实招来！”
　　雪音一愣，他一整天的观察，结论居然只是跟班么，而且这样直接的质问，根本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吧。
　　江舟起初还很尴尬，听到最后却哈哈大笑起来，制止想要来帮忙的老师，然后耐心地向新一解释：因为小兰路痴所以要好好牵着她，还有总是谦让所以才让她插队溜滑梯，至于铺棉被的位置……
　　“咳咳咳咳咳……”
　　江舟正准备悄悄向新一解释，却见雪音不知为什么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新一和小兰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了过去。
　　“雪音，是哪里不舒服吗？”江舟一直记得嘱咐所以连忙去照看雪音。
　　“没事的老师，我就是想问一下洗手间在哪里。”江舟松一口气，忙走到门口，指向走廊对面的某个位置。
　　而新一也突然想到了什么，偷偷瞥了小兰一眼，没想到却被正在看他的小兰抓了包，于是他想都没想地问出口，
　　“你到现在还会尿裤子吗？”
　　“那种事不要大声说出来啦！新一大笨蛋！”
　　小兰顿时脸涨得通红，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连忙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园子和雪音瞪向新一，这个人是一点神经都没有吗？雪音微微叹口气，合着她刚刚一点都没暗示到嘛。
　　江舟见状无奈地摸了摸新一的头，“还有啊，之所以改去比较远的公园，明天散步的时候会说给你听的，小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