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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幽蓝天空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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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欢的确是本世界如假包换的反派，这一点不光在系统这里得到了证实，白若伊在接下来的进展中也看了个明白。
林欢带着他去更衣室换上了备用校服后，又在司机盯着白若伊那张明显哭过的脸时，十分自然地解释道：“他发烧太难受了。”
得了林欢这一句解释，司机很快不再多言，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平缓地将两人送回林宅。
林宅之中，聘请的都是些训练有素的帮佣，绝不对主人家的任何家事过多置喙挂心，是以见到向来不会有过多交集的两位少爷同时回来，也没有露出分毫探听八卦的样子。
对此，白若伊表示：“八卦是人类天性，不可能被轻易抹杀，别问，问就是林家给的薪水太多。”
今晚正好是周秦来照常上课的日子。
白若伊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有见过他了。
十天前，周秦问过他，能不能请一段时间的假，他有些急事需要些时间去处理，白若伊待他仍然是那副爱理不理的态度，闻言也只是转头瞥了他一眼，就丢下一句惯常的“随便”。
得了首肯的周秦笑了笑，又去和他父亲说明情况，最后又和白若伊说：“大概一周左右，照常回来的话我会提前一天和你说的，不用担心。”
白若伊在一个多月以前被这人以“没有联系方式突发情况不方便联系”为由，加了社交帐号。
周秦虽然也不像白若伊想的那样聒噪，但也确实不是有事没事都来打扰他，白若伊拿他没办法，冷处理也不好一下升级成暴力对待，就这么放着不管了。
昨天晚上，周秦还和他发信息说，今天晚上可以照常来林宅陪他画画。
周秦知道自己的定位，他是一个名义上的家教老师，面对有丰厚绘画基础与天赋的林粼，他不过是一个陪同者的角色，与其说是教他什么，自居老师的身份，周秦更愿意以林粼的朋友自居。
白若伊也从没叫过他老师，除了最开始见面，在林父面前的那一次。
手机放在桌上，发出“叮咚”一声。
白若伊空洞的眼眸随着莹亮的光芒闪烁了一下，空茫地折射着光线。
屏幕上显示着周秦的名字，和他发来的信息。
“我听帮佣说你生病了？”“需要我过去照顾你吗？”
两句是连着发来的，一句接一句，很快，手机上又显示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大约是周秦自觉那句来照顾他有些可笑，又换了一句重新发来：“我过去看看你。”
白若伊面上岿然不动，大有就算周秦打电话给他他也不做任何反应的架势。
实则他在内心都快咬碎了牙：“你看我们秦秦老师呜呜呜他真的我哭死，这么暖一个大甜心宝贝谁！能！抗！拒！”呐喊完，他又大声重复：“反正我不能！！！”
系统：虽然没有耳朵但是快被喊聋了谁懂。
就在白若伊和系统疯狂鸡叫的这段时间里，周秦的动作也很快，到了林宅就由帮佣迎了进来，正好遇上了端着刚刚煮好的蔬菜粥的佣人。
“给我吧，我正好要上楼。”周秦温和道，还没等佣人说什么，就从对方手里接过托盘。
周秦到了白若伊房门口，单手叩门，不轻不重的，温缓有礼。
“小粼。”
敲了两三下，白若伊始终没来开门，周秦没有多想，只觉得他可能是生病太难受，或是正在休息没有听到，又重复了两遍敲门，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偌大的卧室里，大大小小的灯全都打开了，周秦穿过走廊，眼尖地看到沙发旁的落地氛围灯都开着时，忍不住皱了皱眉，担心白若伊在里面休息不好。
窗帘紧拉着，屋子里亮如白昼，并且到了有些刺目的地步。
周秦走进去，才看到抱着双膝，坐在地上的白若伊。
“小粼？”
白若伊身上还穿着整整齐齐的校服和外套，林宅里开着中央空调，温暖如春，其实都用不着穿这么多。
周秦走过去，喊着他的名字，白若伊却始终将脸埋在胳膊里，整个人缩得像只鸵鸟。
“怎么在地上坐着，生病了就应该躺着休息啊。”
周秦走过去，将托盘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手搭上了白若伊的肩膀，想将他的脸从手臂里抬起来，确认一□□温。
只是，刚刚才碰到白若伊肩膀的一刹，周秦的手就被重重地甩开了。
周秦手背一痛，他望着只因这一下猛然抬起脸的白若伊，心被狠狠地撞了下。
白若伊脸上尽是显而易见的惶恐不安，眼眶与鼻头红彤彤得像是哭过很久，毫无血色的脸与唇令他的状态看起来更加糟糕，一边朝后躲去，用审视和敌视的目光盯着周秦。
他单薄的胸膛不断起伏着，剧烈地喘着气，像是被人逼到了绝境的最后挣扎。
周秦觉得白若伊似乎此时全身都写着“别过来”，“别碰我”。
面对这样的情形，不管怎样，周秦都觉得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他站在原地，任由白若伊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威胁性，温声对他道：“小粼，冷静一点好吗，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白若伊的彷徨的眼睛里分明映照出了周秦，然而他的神情却像是认不出眼前的人了，只戒备得往后躲。
周秦拿他没有办法，在白若伊的注视下举起两只手，示意自己没有任何恶意。
他看着白若伊被细微汗液沾湿的发丝，劝道：“小粼，你身上的衣服可能都被打湿了，去换身干净衣服吧。”
白若伊此刻就像个一触即炸的不定时炸弹，任何风吹草动都能一举歼灭他绷紧的心弦，毫不费力。
周秦的话语就成了这断裂的契机。
“别过来……”像榨干了最后一点的力气，只能发出这一点稀薄的抗拒，很快地，那声音又变的歇斯底里起来，周秦望着安静的少年变作他从未见过的样子，“别过来！滚开！滚出去啊！”
“滚出去！别过来……”他紧紧地环抱着自己，双手紧扣在羊毛大衣上，留下深刻的褶皱。
周秦脸色沉了下去，他不知道在这一周多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将白若伊变成了这个模样，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样放任他沉浸在这全然的负面情绪里是不行的。
“小粼。”
他唤了声。
白若伊始终持续着低声喃语：“别靠近我……别……我……”
他的声音像湮灭于风，化作虚无飘渺在了流动的空气中，周秦听不大清楚他所呢喃的话到底是什么了，他脚步微动，朝白若伊挪去。
“小粼，你看着我，我是周秦。”
他很慢地向白若伊走过去，像是在给他留些反应与回想的时间。
“我是周秦，我是来陪你画画的，还记得吗？每隔一天晚上我就陪着你，”周秦到了他面前，半蹲下来，一手轻轻地扶住了白若伊的还在颤抖不已的肩膀，指了指房间的角落，轻声道：“就在那里，陪着你一起画画。”
白若伊抬起了点头，却不顺着他指向的方向去看画架，而是用直愣愣的目光盯着周秦。
周秦脸上泛起点无奈的神色，挪动手指，轻轻地推了推白若伊的脸颊，让他转过头。
蜻蜓点水的动作，却瞬间又遭到了剧烈的反抗。
被猛然推开的周秦，因为没有防备，往后倒了倒，手掌撑地，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白若伊喘着气，瞪向他的眼睛里藏着无尽的仇恨、惧怕，厌恶。
这到底是怎么了——周秦心里弥漫着数不清的疑问，还有自心底传来的，那微弱得一不留神就会忽略掉的，酸疼之意。
“喀哒”。
突然响起的开门声令周秦下意识地回头，却撞见了一张没见过的少年面孔，那人生得面若好女，丰而不满的唇风情无限，只一双狭长阴冷的眼睛将他容貌带来的昳丽尽数压下，令人觉得他难以直视。
不曾敲门的来人身上穿着和白若伊别无二致的附中校服，脸上冷淡的表情像寒冬飞雪。
周秦知道了，这大约就是那位林家家主更加看好的小儿子。
白若伊又抱着膝盖兀自发抖了，倒是没有像刚才面对锲而不舍要接近他的周秦那样大喊大叫，却也不顾外界的所有动静，只沉浸在自我可怖的世界里。
林欢看到周秦，没什么表示，只淡淡地撇过一眼，就将视线放到白若伊身上，叫道：“哥哥。”
无端地，望着他的周秦忽然见到他叫了一声白若伊之后，眼眸微眯，幽深的眼底露出点愉悦的意味来。
白若伊像是没听见，不曾回答也不曾抬头，就像他最开始面对周秦的样子。
林欢也不在意，走上前去，扶着白若伊的肩膀，很是贴心一般，道：“哥哥生病了就别坐着了，我帮你把衣服脱了，上床休息去吧。”
话音未落，周秦看到刚才还没有分毫反应的白若伊，一下子抓住了林欢的手，雪白的手背上青紫色的筋脉都微微凸起，用上了十足的力气。
周秦看到林欢勾起唇来，不加掩饰地笑了笑。
只是很快，这古怪的笑容就消失不见了，像周秦一瞬间的错觉那样。
林欢平静地开口：“哥哥，你抓痛我了。”
只一句话，白若伊就像醒悟过来似的，猛然松开了林欢的手，但却在半空中逡巡着，不肯离去，最终滑落下来，松松垮垮地拽住了林欢的衣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