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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幽蓝天空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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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伊被周秦的指尖抵着嘴唇，滚烫的大脑都在这刹那停滞了。
刚才和林欢对峙时候的所有勇气在这时候早就没了影子，就连那些力气也是透支了仅剩的一点精力。
他身体的深处正在蔓延出一些难以启齿的、令他自身都感到无比可怕的东西。
而周秦此刻的举动就像是火上浇油。
周秦抵住他嘴唇的手指宛如兜头淋下的热油，叫白若伊全身心都被那阵不理智的烈火燃烧。
白若伊软绵绵的四肢违背了他的意志，分明已经没了力气，却又在周秦的支撑下转而调转了方向，攀附而上，缠绵悱恻地绕上了周秦的脖颈。
两人的距离不断缩近，直至白若伊的额头轻轻地碰到了周秦。
就在白若伊闭上双眼，就要彻底靠上去时。
身体忽然腾空而起，一阵失重感过去，他眼前一花，视野便陡然变得开阔高耸起来，白若伊忍不住调动腿部力量晃了晃腿，又被周秦一件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来的外套罩住了大半身体。
周秦抱着他，胳膊都不抖一下地往前走去。
白若伊因为分外没有安全感的姿势，下意识地用手捉住了周秦胸前的衣服，口舌都变得笨重起来：“去哪里……”
“这里人多眼杂，我送你去楼上冷静一下。”周秦脚步不停，气息都不乱一下地往前走，还抽空安抚起来白若伊的情绪，“别担心，我会守在门口的，等你进去我就联系医生来。”
白若伊揪紧周秦衣服的手都因用力微微泛白，舌尖狠狠地抵住牙齿，尝到迟钝的疼痛以后，才开口：“不要医生。”
这几个字成功地让抱着一个人在走廊里穿行气都不喘的周秦刹住了车。
“不要医生？”周秦反问，与之对视的白若伊是第一次见到他对自己冷脸的模样，面上没有多余表情的周秦，一双内敛锋利的丹凤眼也不曾微弯，就这么如同出鞘的冷厉长剑，不敛锋芒。
白若伊第一次觉得抱着自己的人是这样陌生。
周秦压低的冷淡声音像不折不扣的万里冰原，即使是骨头都要燃烧起来的白若伊，听到之后也觉得胸膛里的某一处也变得冰冷起来。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么。”周秦说着，凝视着被他抱在怀里的少年。
这个今天才过着他人生中第十八个生日的少年，双眸含水，脸颊上红晕弥漫，绵软的身体只能倚靠着支撑着他的人，纤长醇黑的羽睫微颤，眼睛里盛着的泉水就会如花瓣上被抖落的夜露一般，悄无声息地坠落。
“如果我就这样把你丢在这里，你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吗？”
周秦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一句令白若伊想都想不到的话。
“你会被某个过路的男人搞烂。”
话音刚落，臂弯里一言不发的少年瞪大了眼睛，看起来是十足的震惊，或许仔细看去，还能察觉他对暴露了真面目的周秦的戒备与排斥。
周秦有些嘲讽地想，这算什么呢，他居然会这样对白若伊说话。
原本他是绝不打算将这一面暴露于人前的，尤其是在白若伊的面前。
胸口被捉住的衣服松开了，周秦心里空了一瞬，但他什么也不再说，而是重新朝楼上走去，托着白若伊的手一下也没有松动。
安然地呆在他怀中的少年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那样，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摆布，连挣扎都不再，就像是被周秦真实的模样吓住了，又或是被那句难听的话给刺伤，不愿再和他说话。
一直到周秦刚才联系到的负责人帮忙开好的房间门前，两人都再没有一句交谈。
因为是周秦的要求，负责人在开好了房间之后就亲自上来把房卡挂在了门把手上，周秦用卡在门锁上轻靠一瞬，房门就被打开了。
之前还像具木偶的白若伊在听到那声代表着门开的“嘀”声，身体僵了僵。
周秦抱着他，走到房间中央的大床旁，才俯身，轻轻地将白若伊放到了床上。
白若伊仰头，看着直起身体，站在他面前的青年。
身体很热很难受，但是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这个人刚刚说出的话，为什么，为什么他以为这世上唯一还对他有着爱护之心的人，会在他难过的时候这样说他呢？
周秦望着他水汽迷蒙的眼睛，蓦地撇开了头。
“你不想要医生就不叫了，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会在门口，如果半个小时后你的状态还是很糟糕，我就会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说完，他呼出一口气，从话开始到结束都不曾和白若伊对视过一秒，随即便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但是不过迈出一步，手腕就被一只灼热的手扣住。
周秦霎那间便侧头望去。
“别……走。”丁点大的声音，若不是处在这样一间安静封闭的室内，周秦决计听不清这句话。
握着他手腕的人，略垂着头，漆黑的发丝顺着重力向下垂着，堪堪遮住了少年的眉眼不及的位置，从周秦的角度，恰好能看到他蕴含着剧烈挣扎一般神色的双眼。
周秦顿了下。
眼下到了安全的地方，这间屋子理应留给白若伊一个人休息，而他只是一个……一个最不应该在这里的人，排除掉所有可能会对白若伊不利的存在，他就是最后一个。
只要走出去，先把手抽出来，再从这里出去。
念头在脑海里匆匆迸发，又迅速闪过，留下一尾叫人捕捉不及的匆忙讯号，最终头昏脑胀的脑袋什么也没能留住，只剩下感知神经递来的灼热触感。
“怕一个人待着？”周秦还是没有把手抽出来，就着这个姿势，也不看白若伊。
手上传来微弱的牵扯之意。
周秦望去，发觉坐在床最边缘的少年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他因为一贯对外的假面被猝不及防打破，到现在都是绷着一张脸，强迫自己竖起高墙，拦住了那个本应被他纳入心墙之内的少年，至少不要把自己所有的阴暗面都暴露在他的面前，他所设想的任何一种，都不应该是这样糟糕的走向。
可在此刻，他忽然就撑不下去了，面对这样令人怜爱的存在，他无法做到狠心走开。
但再在这样的白若伊身边呆下去，他也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保持理智。
他闭了闭眼，兀自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放缓了声音，像往常那样，对白若伊道：“小粼，我就在门口，我不会离开的。”
只是这么单薄的一句话，好像对于状态极度糟的白若伊而言，只是一杯寡淡无味的白开水，并不能带来、改变什么。
无法，周秦只能绷紧了身体，将话放重了些语气：“你现在必须发泄出来，”分明刚才那样过分的话他都在头脑发热之下对白若伊说过了，现在只是说些，他都觉得自己身上的温度也在不断拔高，“我会在门外等你的。”
白若伊的手顺着周秦的腕骨滑了下去，声音细微得接近蚊蚋：“我没力气了。”
周秦怔了怔，白若伊的症状出现到现在也快有四十分钟了，体力被大量消耗也是正常的，何况据说这类违禁品本就有着让人虚软无力、神智不清的作用。
但是眼下的情况。
他握紧了拳头，伸手去翻口袋里的手机，说道：“我还是联系医生让他过来吧。”
“……要，不……”
白若伊忽然用胳膊罩住了脑袋，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细碎的呢喃从胳膊和身体的缝隙传出来，周秦离得近，才勉强听清楚。
白若伊一直在重复着的只有两个字，“不要”。
这个样子的他，顷刻间就让周秦想起了那一次在林宅见到的白若伊。
“小粼。”
周秦眉头微蹙，一个糟糕的推测在他脑中骤然迸现。
先前在走廊里和林欢对峙时，白若伊有什么难言之隐受制于人的模样太过明显，而这个把柄，很显然地就被林欢掌握在手中。
豪门世家间的腌臜秘闻，他在这些大家族之间做家教的时间中，也有所了解了。
难道说林欢对白若伊。
这个念头一旦破土而出，就再也不能阻止其拔苗助长了，很快地，就随着白若伊抗拒惧怕的反应催化，将其浇灌至参天大树。
周秦几乎不敢想象，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白若伊到底承受了些什么，又承受了多少。
而他在那些日子里，先是因为白若伊在林宅时对他的疏远和拒绝，选择了远离，之后又因为自己身边的事情无暇顾及，选择了沉默，总怀抱着之后等白若伊冷静下来再和他谈谈的想法，可是，却不曾想过，白若伊的状态是否能等下去。
这是周秦第一次对自己的某个决定感到彻底的悔恨。
他绷着一口气，脊背都忍不住微微颤动，但却不能让白若伊察觉出来，他必须要表现得无懈可击，他不能再让这个情绪、精神，都岌岌可危的少年还要因为他感到不安了，他要做这个少年的保护伞。
“小粼，别怕。”
周秦轻轻地说，这时候，他的眼睛虽毫无笑意，但其中的柔和呵护之意，却不言语表。
他小心地将手搭在了白若伊的肩膀上，伸手摩挲着少年的头顶，以这样最低限度的接触来让他放下心防。
片刻之后，周秦感觉到掌下的人那根紧绷的心弦似乎微微放松下来了，于是试探性地探出手，将白若伊深埋在双臂之间的脑袋抬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