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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幽蓝天空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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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诗雅暗地里捏紧了垂落在身侧的手，缓缓挪动脚步走到白若伊的面前，伸出背在身后的手来，将包装精美的袋子往白若伊胸前一递。
白若伊不解地垂眸，看着那个袋子，没有接过。
孟诗雅手有点抖，不知道是不是连锁反应，说话时候的声音也有点颤抖的意思，“听说你今天生日，这是我的礼物。”
白若伊这下不能维持自己一贯冷漠得会将人冻伤的表情了，他坚如磐石的心脏好像一下被这句看似平平无奇的话语一击溃败，露出了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般的懵懂来。
“……给我的？”生日礼物？
眼前的少女微微垂着头，闻言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眼睛，肯定道：“嗯，生日快乐。”
话毕，不远处的拐角有声音传来，叫的是孟诗雅的名字。
还不待白若伊回答什么，孟诗雅就怕他拒绝自己的礼物似的，将袋子往他怀里强硬地一塞，就匆匆忙忙跑远了身影。
白若伊愣愣垂眸，注视着怀里的手提袋。
隔着一条走廊的人眺望着这头的白若伊，在身旁的叫嚷中回过神来。
“林哥，在看什么啊。”
林欢闻言，一秒收回视线，抬步往前走，道：“没什么。”
白若伊看了一会儿，又确认了一番走廊尽头早就没了的少女身影，这才满面复杂地捧着那只袋子往教室走。
穿过阖拢的教室后门，白若伊眼尖地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从他的座位溜号，他默不作声，佯装没有发觉，慢吞吞地拎着袋子走进教室。
那几个刚才还围在他座位上不知道在做什么的人，在看到他走进教室以后，都鸟兽般四散开来，只在眼神交换间偷偷撇着白若伊。
白若伊有点无语，这么明显的注目礼也就是当人是傻子才发现不了猫腻吧。
一想到自己现在扮演的还真就是个这样的呆子，他不由得被自己噎住。
顶着林粼傻白甜的壳子，白若伊略垂着头走到座位上坐下，将手提袋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中央，若有所思般的凝视着那只显然出自女孩之手的少女心包装袋。
实则在坐下的一瞬间瞥向座位的上下，成功地在桌肚里发现了被人挪动过的矿泉水瓶。
桌肚里的水瓶因为他坐下时动作的影响，微不可见地滚了滚，其中透明的水面荡漾了两下，几乎可以映照出那一瞬白若伊了然的双眼。
好的道具，就要用在最合适的地方。
想着，他垂落的眼睫飞快地颤了颤，就像振翅欲飞的墨黑蝴蝶。
这之后就是今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了，他先前和周秦发短信时敲定了见面的时间，就在放学后，周秦说他今天会在校门口等他。
接下来，只需要熬到放学。
……
乘着出租车抵达附中校门口的周秦，收到了来自亲生父母的短信，母亲问他怎么突然回国了，也不叫家里的人去接他。
周秦简单地回复了她，说自己有点私事，之后有空会回去陪他们一天。
临近附中的放学时间，校门口的路段停了不少豪车，多是些不愿上晚自习的少爷小姐们家里派来的车，此刻拥堵在这原本并不狭隘的路段，竟衬得路面都狭窄起来。
周秦下车，找了一处出校门就能看到的僻静路段，又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距离白若伊下课还有半个小时。
他不由得为自己的举动感到好笑，在养母的病情得到稳定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人买了回国机票，又马不停蹄地拖着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的身体跑来了附中，只为陪一个小孩过成年生日。
取笑归取笑，不可否认的是，周秦在想到白若伊时不由自主发软的心，还有他那份隐秘的心思。
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又在往不该有的方向跑偏，周秦摇了摇头，再一次在心中训斥自己。
在校门口站了半个多小时，期间附中的放学铃也响了起来，周秦直起身，拍了拍靠在墙上的衣服的灰。
校门口开始有零零散散的学生走出来。
周秦又等了十多分钟，终于在锲而不舍地坚持下等来了白若伊，只不过还不等他出声呼唤对方，就瞥见白若伊身侧神情清冷的少年。
是林家的小儿子林欢。林粼的弟弟。
那个总是满面冷肃的少年偏着头，正在对白若伊说话，周秦远远看着，林欢伸出手朝白若伊的方向探去，在触及到白若伊的一瞬，就被他甩开来。
被甩开手的林欢脸色很明显地向下沉了沉。
林欢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启唇，对僵着脸径自往前走的白若伊说了句什么，周秦看到刚刚还没有半点反应，宛如人偶那样的白若伊绷紧了脸，便脚步一转，折返到了林欢的面前。
而林欢则一改刚才被甩脸的不快，牵起唇畔笑了笑。
周秦在校门外注视着两人。
林欢却在这时抬头，视线在周围逡巡一圈，就落到了数十米之外的周秦身上，一错不错地盯着，就像某种阴恻恻的变温动物。
白若伊耐着性子与林欢僵持了好几分钟，最后这场博弈仍然以林欢惯常的威胁手段宣告中断，他只能忍辱负重地应下了林欢要跟着他的要求。
视线在校门外搜寻片刻，他看到了围墙外的周秦。
天气愈冷，周秦穿着深灰色的牛角扣长大衣，下面是同色系的深色休闲裤，脖子上系着一条咖色细格纹的围巾，抬眸的间隙递过来的目光，温润疏离，更是叫人为之倾心难忘。
白若伊在对上周秦双眼的刹那，不由得顿住了，心中一阵地发酸、那颗已经跌到了谷底的心脏又一点点地复苏，开始怦怦怦地鼓噪跳动着。
……明明也只是四天多没有见面而已。
头脑有些晕眩，脚下的步子好像一下没了秩序，一步步踩着变成了棉花一样的路面，白若伊觉得自己几乎都忘却了身后如影随形跟着他的林欢，像个十足的醉鬼那样漂泊到了周秦身前。
“出来晚了点，”白若伊走到他面前，想要强压下心中那阵越发奇怪的感觉，“你等了很久吗？”
周秦略低着头，目光里温和一片，声音也是叫白若伊听着就耳根子都发软的温柔：“没有。生日快乐，小粼。”
他的那句生日快乐放得很轻，轻得只有与他处在咫尺距离的白若伊能听见，可还不等他回答，后面那个对他而言的噩梦就停在了他的身后，与他仅仅两步之隔的白若伊恰好整个人被笼罩在了他的影子里，看不到一点光，林欢就像一座巍峨险峻又不可能匹敌的山，尽数压在了白若伊的身上，心上，乃至灵魂。
“哥哥原来和周老师相处得这么好啊，周老师还特地从国外赶回来给你庆生，真是有诚意。”
林欢漫不经心地嗓音和他这个年纪的少年们没什么区别，但是当他的手搭上白若伊肩膀的那一刻起，白若伊就像一尊石像那样陡然僵硬了。
林欢怎么会知道周秦是从国外回来的？
周秦面对林欢有些刺刺儿的话语不为所动，而是平缓地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回国是因为恰好有事需要处理，索性提早一天了可以和林粼一起过个生日。”他说的轻描淡写，将和白若伊的交情说得可有可无那般，只是在垂头与白若伊视线相触的时候，他快速地朝白若伊眨了眨眼。
林欢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不置可否地应声道：“这样。”
就这么僵持在校门外也不好，何况附中再怎么样也是高中，放学时间并不早，白若伊的授课老师再一耽搁，现在也到了饭点了。
于是周秦抬起腕表确认过时间后，就对白若伊道：“差不多到预约的时间了，我们出发吧？”
白若伊僵着脸，看了周秦一眼，却犹豫着没有开口，这副踌躇的样子一下就让周秦明白过来，他面上不显，不动声色地朝明显与白若伊有猫腻的少年询问：“你要一起吗？”
“我……”林欢只说了一个字，就被忽然出声的白若伊拦断了话头。
白若伊难得表露出了几分强硬，他对着周秦道：“他不去！林欢他，还要上晚自习。”
周秦的视野里，白若伊背后的少年咧了咧唇，笑容里是满满的嘲讽之意，搭在白若伊肩膀上的手紧了紧，青色的经脉隐隐浮现，而后，林欢用含笑的嗓音说道：“哥哥的成年生日，我请一天假也不算什么要紧事吧，父亲不会怪我的。”
面向周秦的白若伊闭了闭眼，神情里是淡淡的疲惫，还有些许沉淀过的郁气。
那个瞬间，周秦察觉到了一直从白若伊和林欢之间感受到的违和感根源。那些不明的灰黑色质地的污秽如附骨之疽般缠绕在白若伊的周围，直至将他彻底地拖入溺毙他的沼泽。
只不过那个阴郁刻骨的表情只在白若伊的脸上维持了三秒不到，就被他自己察觉到，收敛起来。
周秦见状，也不好太过纠结，拦下一辆空车对司机说了目的地后，就和两人上车。
白若伊坐上后排的位置，周秦拉着车门，眼神落到站在车旁的林欢身上，林欢却没有如他想的那样顺着坐进后排，而是朝他一点头，说道：“周老师和哥哥难得见一面，还是你们坐后排吧。”
周秦一顿，也不再谦让，和白若伊一起坐到了后排。
林欢和白若伊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周秦垂眸暗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