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带雨》白牁

5、这是个秘密

　　再次睁眼，宋锦荛在一张大床上醒来，他盯着天花板出了神，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突然，他猛地一下坐起来：“这不是黎穆他家吗，我怎么会在这？”宋锦荛而后又唤着黎穆的名字，空荡的房子回荡着他的声音，没人回应。“这不是我的声音，可是又好熟悉。我可能只是感冒了吧，毕竟昨晚上下那么大的雨......”话戛然而止，因为宋锦荛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黎穆被撞进了海里，自己则是被扔了下去。想到这，心里不禁打起了寒颤。宋锦荛起身准备去浴室洗漱，但是当他站起来时，感觉真的不太对劲，视角和自己之前相比高出好多。他急了，冲向浴室，看着镜子里熟悉但又陌生的面孔，熟悉是因为那天晚上，陌生是因为这不是自己的脸。与此同时，另一边。

　　黎穆从陌生的房子里醒来，他感到莫名其妙，黎穆很认床，但凡没有自己味道的床，他将会一晚上无法入睡，但是他现在很明显昨天睡得很香。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冲向浴室，看着镜子里映着宋锦荛的脸，明显的愣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黎穆穿好衣服就往自己家的方向冲，宋锦荛也是。两人不约而至地跑到了桥上，两人碰了面，一见面就异口同声地开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我怎么知道。”
　　宋锦荛掏出兜里的手机：“现在是那件事发生的一年半前，正好是我们再次遇见的那年，今天这里应该会下一场大雨，我现在应该在公园里面写生，你现在应该在奶茶店里面，然后......”宋锦荛讲述出这天的行程，最后给出了个确定的答案，他们穿越了，穿越在了他们相遇的那年。宋锦荛怕自己现在逆着顺序做了什么后，会影响到他们回去后的世界的进程，于是嘱咐好黎穆现在就按着之前的进度过好每一天就好了。两人确定好行程之后，交代好隐私的事情就各干各的去了。
　　宋锦荛替着黎穆在奶茶店里打工，很不巧，宋锦荛不会做奶茶，有客人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之前纷纷好评的“狸花带雨”现在评论里全是差评，还有人身攻击的，不过还是有几个口味较独特的学生还是给了五星好评。

　　“轰隆......”雷声响彻天空，“我”马上来了，不过......真的按照之前那些进行的话会不会有点太羞耻了......宋锦荛开始幻想，自己看着自己的脸做那些事。“啊......饶了我吧！”宋锦荛有点欲哭无泪。
　　门店打开，宋锦荛看见“我”进来了，给他丢了一块吸水毛巾，让他自己擦。“这里你不应该来帮我擦一下吗？我之前可是都有给你擦。”黎穆说道。
　　“你那是有目的的帮我擦吧！”宋锦荛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好啦，不气啦，我给你做杯奶茶吧，我的‘招牌’，‘狸花带雨’，你喝了肯定会喜欢。”
　　黎穆走进柜台里面，手法熟练地做起奶茶。没一会儿，一杯“狸花带雨”就做好了，和海报上不一样的是，他的这杯插着一支鲜红的蔷薇。“上次就想做给你喝的，但是雨停的太快了，怕我还没做好你就走了。”黎穆的语气中夹带着一些遗憾。
　　“那你就不怕你做下来之后我不喝吗？”
　　“当我说出是我请你喝的，不收钱，你又怎么应对呢？”
　　“......”果然，太熟悉也不是个好事，被拿捏得死死的，毫无办法啊！
　　...... ......

　　（现实中）黎穆和宋锦荛在清晨的时候被渔民在岸边发现，送去了医院，也联系了双方的家长。
　　“两名患者严重溺水导致昏迷，脑部受到严重创伤，现在已脱离危险。能不能醒来就看他们的了。”医生交代完后对黎母低声说：“您孩子在昏迷前遭到过严重的撞击，右半边肋骨基本上全被撞碎，只能靠人工修复给他搭建新的肋骨出来。”黎母抬起头，眼神中全是冷漠：“意思就是要做手术吧，做，我跟你去签字。”医生看着黎母，眼里满是不解。黎母出去后留下黎霂在病床边，她看着隔壁床的宋锦荛，心里想着“这就是哥之前一直找的狸猫吧，哥也真是，他们两个不就是长得像了吗，有必要这么喜欢吗？”

　　（时空中）宋锦荛觉得再过一遍已经过去的时间根本毫无意思，尽管是过着阔家少爷的生活，也是越发的无聊。晚上，宋锦荛躺在床上想着，都已经是过去的时间了，那现在只要不做出影响很大的事情来，应该是没问题的。想到这，他脑海里瞬间蹦出来一堆行程路线，手从枕头旁边拿起手机，给黎穆发了消息，叫他明天出来一起去玩。刚点完发送，宋锦荛一头雾水，他为什么会主动去找黎穆，难道不仅灵魂换了，连前者的行为习惯也继承了？！
　　黎穆打开手机，看到宋锦荛一分钟前给他发的消息，也是摸不着头脑，不是说根据之前的生活来过吗，这一段...我好像没有做过吧。不过毕竟是宋锦荛约他，他也不好拒绝就恢复了个好，还说明天中午他会去星尚饭店等他。宋锦荛正想将消息撤回，但是看到黎穆发来的消息，他也只能应付了。
　　黎穆的房间里有淡淡的樱花味，宋锦荛感觉很安心，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个晚上宋锦荛梦见他站在一条乡间的道上，道的两旁种满了樱花树，路的尽头是黎穆向宋锦荛张开双臂，宋锦荛奔跑着，他想扑进黎穆的怀中，梦中的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他一直在跑，永不停息地跑，但就是跑不到黎穆身边，他慢慢减缓了速度停了下来，黎穆的五官在他眼中渐渐变得模糊，最后道的尽头变成了无尽的黑，天色也暗沉下来，紧接着一道雷劈在远处。因为宋锦荛是猫科动物，听觉很灵敏，他难受地用双手捂住耳朵，可是道路两旁延伸出来的樱花枝条将他的双手拉开，像是在惩罚他。宋锦荛挣脱不开，只能将耳朵紧贴在头皮上。随后他就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是黎穆给他打来的电话，
　　“你怎么回事啊，给你打那么多给电话，怎么现在才接？”
　　宋锦荛看着手机屏幕前显示的二十三条未接来电，“......睡过头了，没听到。”
　　“那你快下楼吧，我带你去吃早餐，嗯...应该说是中午饭。”
　　宋锦荛挂断电话，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今天天气并没有多好，还有点闷。两人在楼下一家粉店落了座。
　　“不是说去饭店吗？”
　　“你从这走到饭店估计你都要饿死了，先垫一垫吧，晚上再去也一样。”
　　“哦。”这人嘴真毒，不会说话就别说了吧，糟心。

　　宋锦荛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日历发来的两条通知，“今天生日”和“他的忌日”。宋锦荛不懂，也没有多问，反而是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瞟着黎穆，黎穆眼神暗沉，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宋锦荛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胡乱吃了几口拿上手机就走。一路上宋锦荛放下了之前对他的冷淡，温柔的声音环绕在黎穆身边，其实黎穆也没打算着对他隐瞒这件事，毕竟现在互换了身份，他怎么着都会知道，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但没想到来的那么快。
　　“那个...小荛啊，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讲讲他的事。”这是黎穆第一次这么称呼他，宋锦荛当然知道这是件严肃的事，也就没有和他拌称呼这个的嘴。黎穆看着他点了点头，开始讲述他和那个少年的故事，
　　“我和他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儿。后来直到我上了高中后，我发觉我对他的感情不单单是兄弟情那么简单，可能靠着信息素契合度高，我向他表了白，我们也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他很喜欢对我耍小性子，我则是百依百顺地宠着他。这段感情中我不明白，我们真的是在相爱吗，还是说只是我单方面的热情，他从来不会打探我的生活，好像我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的......直到我去服兵役的前一周，我才将这事告诉他，我们在路边吵了一架，我没有去哄他，我也累了，当时我想着，就这样结束了也挺好，可是我们都没有向对方提分手。我服兵役期间，家里寄来一封信，说是他去世了，就在我生日当天......”黎穆没有继续说下去，从包里拿出一根烟点上叼在嘴边，宋锦荛能知道他当时的心情，可是他不会哄人，不知道现在面对这种情况，他该说些什么，只能一声不吭地站在他身边，觉得这样应该能让他觉得自己现在并不是一个人。
　　黎穆地一支烟结束，哑着嗓子问宋锦荛：“他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呢，还偏偏是在那天，小荛，你说他挑的那个时间是不是故意想报复打击我啊......”宋锦荛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