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心动》七努努

2、第 2 章

　　正是仲春时节，绵市的白昼早早地到来，还不到八点，明亮的日光就已经穿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地板上，给略显昏暗的房间里增添了少有的光亮。

　　虽然闹钟已经响过，但明晞还是躺在床上没有起床的打算。但是即便明晞能忽略闹钟，却忽略不了每天按时按点来催促她放饭的小猫。

　　“咪～”吃饭时间到，小猫奶酪准时准点地来到床边，蹲在地上仰起头看着明晞。

　　明晞躺在床上双目无神无动于衷。
　　从昨天晚上开始，她的牙齿又隐隐作痛，起初明晞抱希望于过一会就能没事，岂料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恼人的痛感愈发强烈，直接将她从睡梦中拉回现实。家里已经没了止疼药，明晞又困又疼，睡意和痛感在交战中轮流占据上风，后半夜她就在这两种感觉的交织中度过，甚至还有幸亲眼目睹了天色从漆黑到黎明的更替过程。

　　奶酪自然是不知道铲屎官度过了多么苦逼的一晚，就这么过了几十秒，它没了耐性，轻轻一跃便踩上明晞柔软的床铺，低头蹭了蹭明晞的手背。

　　毛绒绒的质感传来，明晞凭着肌肉记忆慢腾腾地将奶酪抱到身前，伸出手指点点它的小鼻子谴责道：“奶酪，你的主人都要疼死了，你怎么还想着吃。”

　　奶酪歪歪头，虽然它听不懂铲屎官在说什么，但小动物的本能让它觉得铲屎官此时的状态似乎不太好，于是它走到明晞的枕边，蹭了蹭她的额头。虽然不知道是撒娇还是安慰，但来自小猫咪的贴贴还是让明晞觉得自己有被治愈到，她抬手撸了撸猫猫头，终于起身下床。

　　明晞给奶酪的饭碗里添了一大勺猫粮，就继续挪到沙发上摊着。看着奶酪大口大口地吃着猫粮，明晞觉得自己的肚子也有点饿了，但牙齿上的钝痛却让她一点食欲也没有。

　　“叮咚”一声，微信发出新信息提示。
　　明晞点开一看，是自己的好朋友辛圆发来的消息，问自己要不要出去逛街。

　　辛圆是明晞的大学同学，两人本来是室友，四年的相处下来已经成为了密不可分的好朋友。毕业后两人留在了同一个城市，辛圆去了自家公司，明晞将自己大部分精力投注到甜品店中。虽然毕业后不能再像学生时期那样朝夕相处，但两人的联系却是一点都没减少。

　　唉。
　　明晞一边叹气一边回复。
　　【不能去了，牙好疼】
　　【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疼，我都没睡个好觉】
　　【流泪猫猫头.jpg】

　　辛圆那边回复的很快。
　　【怎么会突然牙疼，吃药了没，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去医院。
　　这是明晞在这两天时间中第二次听到这三个字，昨天晚上她也曾被牙疼折磨得生出了去医院的念头，但一想到看过的视频，再脑补一下治疗的场景……
　　【没事，我还能再忍忍】

　　-

　　半小时后，明晞家的门铃声响起，明晞打开门一看，辛圆拎着一份小笼包和一小袋药站在门外。

　　辛圆看见被疼痛折磨得一脸憔悴的明晞，不由得惊讶开口：“你这看起来疼得不轻啊。”
　　饶是她和明晞多年好友，也鲜少见到眉眼昳丽的大美人有如此萎靡的时刻。

　　明晞无力地点点头，她拿起沙发上的抱枕让辛圆坐下。
　　“都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我这次算是见识到了。”

　　辛圆将带来的小笼包和止疼药放在茶几上，道：“我本来还想着让你吃完饭再吃点止疼药再说，但是看你这样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明晞连忙摇头：“我吃点止疼药就行，不用再多跑一趟。”

　　话是这么说，但是看着昔日觉得香喷喷的小笼包今天像是没了味道，明晞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按照说明书服用了一颗辛圆带来的特效止疼药，然后就捂着疼得像漏风的脸颊倒在沙发上。

　　止疼药尚未来得及起效，明晞觉得这要人命的痛感不止是落在牙齿上，还直往心里攻，给人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伤害。

　　辛圆知道明晞对去医院一直都有抵触情绪，但看着疼得歪七扭八的明晞，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走上前蹲下摸了摸明晞的头，温声劝道：“你这样下去不行的，生病不能硬挺，你的牙这么疼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必须要找医生查出病灶彻底解决才可以。”

　　明晞还想坚持，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突然又有一阵疼痛袭来，疼得她眼泪差点流出来。她捂着脸，捱了好一会才觉得减轻了一点。

　　牙疼没有一点要消失的迹象，明晞坚定的决心被折磨得消失殆尽，看来这病是非看不可了。
　　她只能无奈点头，闷声答应：“那我就去看看吧。”

　　明晞好不容易松口，辛圆不敢耽误，马不停蹄地上网找出附近口碑比较好的口腔医院，生怕这个女人出尔反尔反悔不去。

　　医院很快就找好了，辛圆把自己的手机拿给明晞看：“要不就这家吧，离这儿近，口碑好像也不错。”

　　明晞看到目的地写着“尚和口腔医院”几个字，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性地开口：“圆圆，我觉得我的牙好像不是那么疼了，要不……”

　　辛圆抬头微笑，认真聆听状：“您的意思是？”态度可谓是十分友好——如果忽略语气里满满的威胁暗示的话。

　　明晞十分有眼力见地接上她的话：“我的意思是这家就可以，你不必为我太过费心的。”
　　说完便低头轻啄了一口水，为刚才的鲁莽发言自罚一杯。

　　“已经帮你在小程序上预约好了，留的你的电话号码，下午两点，当然，你人美心善的好朋友我是不会抛弃你不管的，”辛圆摸了摸明晞的脸，“不要想打退堂鼓哦，我会陪你一起去的。”

　　明晞只能认命地点点头。

　　-

　　下午一点半，两人准时出发，辛圆开车送明晞去口腔医院。
　　春风和煦，车内没开空调，明晞将车窗开了一条缝，被风吹得惬意。

　　路过一所学校时，正赶上学生们上学，一群孩子站在斑马线上等着过马路。

　　“前方途径学校路段，请减速慢行。”导航适时地给出提示。

　　快到斑马线了，辛圆轻轻踩了下刹车预备减速停车。

　　明晞还正沉浸在即将到达口腔医院的紧张情绪中，在身体随惯性前倾时才察觉到车子停下，脑子还未做出反应，就听见身后“砰”地一声传来，一股力量袭来，她的身体被撞得向前一弹，下一瞬又被安全带勒得撞回到座位上。

　　心脏的反应比大脑还要快一步，明晞听到它急速地咚咚作响。

　　旁边的辛圆已经飙出了脏话，却还不忘关心明晞的状况：“晞晞，你没事吧？”

　　“我没事，”明晞强作镇定地摇摇头，声音却带着颤音，“你呢，你没事吧？”

　　“没事就好，我也没事，”辛圆的声音听起来并无大碍，“应该是追尾了，我下去看看。”

　　辛圆解开安全带便下了车，啪地一下关上了车门，动作间难掩怒气。

　　好在后车司机也知道是自己的责任，非常诚恳地向她们道了歉，让辛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接下来就是联系保险公司和处理赔偿事宜，辛圆作为车主暂时无法离开，明晞只能自己前往医院。

　　地图上显示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明晞想了想就决定步行前往。然而就是软件上显示的那一小段距离，也让明晞走了将近十五分钟。

　　等明晞如愿看到尚和口腔医院的大门时，还差一分钟就到两点半。

　　明晞气喘吁吁地推开玻璃门，心脏跳得厉害，她已经分不清是因为运动还是因为紧张，之前的不安和担忧也已经被疲惫和迟到的心虚替代。

　　她走向前台，工作人员先她一步开口询问：“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有，预约的下午两点，因为路上出了一点事，所以迟到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工作人员态度依旧友好，根据明晞提供的信息从系统中调取出预约记录，“明晞女士是吗？”

　　明晞点点头：“是的。”

　　“系统上显示您预约的是王医生，但是王医生现在正在给其他患者进行诊治，帮您换成其他医生可以吗？”

　　“可以的。”

　　“好的，我们马上为您安排，您可以坐在休息区休息一会儿。”

　　等待的时间似乎十分漫长，无所事事的明晞打开消消乐准备消磨一下时间。新关卡的难度有点大，眼看着步数将近，却还有不少的冰块没有被击碎，明晞皱了眉，全神贯注地思索着该如何完成任务，没注意到有一个身影正在向自己走来。

　　直到来人走到自己身旁，明晞才猛然从游戏中惊醒，她下意识抬头看去，猝不及防地对上来者的视线。

　　口罩将他的脸遮住大半，只余一双略显狭长的眼睛，像是染上月色的深潭，平静深邃。

　　明晞的思绪全被吸引住，直到那人开口，明晞才回魂。

　　“明晞女士？”平静的声音带着几分温柔，仿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明晞呆呆回应：“啊，是我。”

　　医生点点头：“请跟我来。”

　　明晞连忙起身跟在医生身后，一路来到二楼。

　　上楼梯的时候明晞偷偷打量了几眼这位医生的背影，身形颀长，气质不俗，让明晞想到了红墙黛瓦边挺拔坚韧的青竹。

　　医生将她带进一间诊疗室后便暂时离开，辛圆的电话也在这时打了进来。

　　明晞见医生还没回来，便按了接听。

　　“喂，晞晞，你到了吗，感觉怎么样？你别太紧张了，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去找你。”

　　感觉怎么样？

　　明晞脑子里想起刚才没露全脸就把她惊艳到的医生，盯着门口的方向，略带心虚地放低了声音：“我感觉……”

　　辛圆认真聆听：“感觉什么？”

　　“我感觉这里的医生好像有点好看诶。”

　　电话那头的辛圆猝不及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