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哈】非正常死敌》iijadtcct

3、第 3 章

　　Chapter3童年
　　在那片模糊的记忆里，有雏菊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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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地魔的话将他从眼前温和的良夜中拎了出来并泼了一盆冷水。
　　哈利无法分辨伏地魔的意图。

　　不管伏地魔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如果是想撬动哈利的心理防线使他失去理智，那么很好，他的确做到了。
　　伏地魔好整以暇地看着扭过头死死盯着自己的少年，那双在夜色中幽绿的眼瞳包含着其主人的厌恶和恨意。伏地魔知道，眼前的少年从不是什么被豢养的猫咪，他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猎豹，是一群疯子的领头。那眼神令伏地魔难得的，想要拿起自己的魔杖。伏地魔忍着指尖的痒意，动了动嘴唇，抬手指了下自己的眼睛，那双绯红色的瞳孔里装着只针对哈利一个人、无声的恶意。

　　“注意你的眼神，别吓到他的父母。”

　　哈利皱着眉，压下心头的恶念，用不着伏地魔来提醒他这一切并不属于他。哈利捡起自己并不怎么熟练的伪装，忍气吞声地说，“里德尔教授，不早了，我记得明天您要负责火焰杯的勇士选拔。”

　　“感谢提醒，那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了。明天见，哈利，记得参加火焰杯选拔，鉴于你将名字扔进了火焰杯。”
　　伏地魔话音刚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哈利梗着脖子转过头，他像被拎着后脖颈的猫，带着点惶然和父母对上视线。

　　“我很抱……”还没等哈利道歉和解释为什么会把名字扔进去。

　　一般的父母应该会很担心孩子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

　　显然，詹姆和莉莉并不是什么一般的父母。

　　詹姆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他发自内心的夸赞，“哈！我就知道，莉莉，我们的宝贝一直如此勇敢！”

　　莉莉在一旁说，“万一哈利被选中了，梅林，我需要给你好好准备一下。总之，我们先回家吧。”

　　两人并不觉得哈利有什么错。

　　“哦……好……”哈利被这个拥抱和夸赞冲击的大脑发昏。

　　回家，大脑发昏的哈利想着莉莉的话，他被詹姆身上淡淡的雏菊香气包裹着，他莫名地觉着这个味道十分熟悉。他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回家，哈利没忍住像个傻小子一样笑了声。

　　莉莉安静下来，她看着少年与他们见面后露出的第一个微笑。

　　这笑容称不上灿烂，甚至可以说有些不自然，就好像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的开心过了。

　　莉莉忍下内心的酸楚，将一把用银链串起的钥匙挂在哈利的脖子上。

　　“哈利，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握住它，随时随地，只要你想就可以回家。”

　　哈利看着这把钥匙，很轻地眨了下眼睛。

　　“好了，”莉莉拍了下詹姆的肩膀，“松开哈利，詹姆，你快要让他窒息了。”
　　……
　　哈利回到了戈德里克山谷，他的家。
　　他曾经来过这里，在他的世界，他只见过它摇摇欲坠、破旧不堪的样子。
　　他原本想要在战争结束之后重新修建这里，甚至准备好了图纸。
　　原来它是这个样子。

　　哈利打量着面前的屋子，温馨，漂亮，但是防御性不足，假如伏地魔哪天又突发奇思妙想把自己切成八片，那个该死的预言又冒了出来，他一定可以轻而易举的闯入这个屋子。

　　哦，不对。莉莉和詹姆与伏地魔的关系称得上是亲近，伏地魔进入这里都不用使用魔杖，只需要敲一敲门。

　　哈利注视着眼前的大小刚好的庭院。

　　庭院里种着小雏菊和一些被修剪的非常整齐的灌木丛，还有一棵有些年岁的树，树枝上绑着一架秋千，周围零零散散的放着几个躺椅。夏天在树荫下躺着应该非常惬意。

　　哈利不知道这个屋子的墙竟然是鹅黄色的，墙上爬着些茂密的富有生命力的藤蔓，绿叶间缀着几片紫色的花，窗户明亮干净，在月光下透着暖黄色的光。

　　庭院的另一侧用木棍架着一根绳子作成晾衣架，晾着衣物和被单，空气弥漫着衣物上覆盖的雏菊香气。

　　不够安全，但足够温馨。

　　这里没有废墟，没有落满灰的雕像，也没有刻着“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的墓志铭。

　　哈利被詹姆揽着肩膀走进了屋子。

　　他也许永远无法明白，这些乏味的日常对哈利意味着什么，他也不需要明白这些。

　　詹姆发现哈利突然挣脱了自己，快步走到那面挂满照片的墙前，詹姆想要发出点声音却被莉莉打断。

　　哈利看着这些照片，它们大多都属于这间屋子的主人，记录着一个男孩如何从婴儿成长到十四岁的模样。

　　哈利盯着其中一张照片出了神，照片里‘哈利’坐在詹姆的肩膀上，双手高高举起，海风吹拂着男孩的头发，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詹姆亦然，父子在浪潮间来回奔跑着，乐此不疲。

　　哈利若有所思的回过头来，发现两人正紧张的看着他。看的他也紧张起来，忘了刚刚脑海里冒出的某个古怪念头。

　　莉莉和詹姆像是对待瓷娃娃一样对待哈利，一家三口错落有致地坐在沙发上，空气里弥漫着让人并不难受的沉默。

　　哈利又何尝不是像对待瓷娃娃那样对待眼前的父母。

　　我该露出什么样的神情？我该使用什么样的肢体语言表达亲昵？这具身体并没有给出一个很好的范例，哈利目前的表现和这具身体的平常呈现的状态一模一样，这显然让莉莉和詹姆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莉莉咬着唇，詹姆攥着拳头，可能两人都在绞尽脑汁的想该说些什么。

　　他得解决这个问题，他也在绞尽脑汁从他的人生经历中思索如何面对父母。

　　可总有些不合时宜的记忆跳了出来。
　　学达利？不不不，他只会对父母拳打脚踢。
　　学罗恩？罗恩死气沉沉的跪倒在墓地前无声地哭泣的画面在哈利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学赫敏？赫敏脸上沾着父母的血，张着嘴发出歇斯底里尖叫声刺的哈利心被攥紧了般疼。
　　还是说，学德拉科？德拉科抱着自己父母的尸体在马尔福庄园的废墟里暴走时哈利生生的抗了好几发咒语才把他击晕带走。

　　哈利发现，自己身边的人竟然凑不出一个父母双全。

　　好一点的还有一个墓地，坏一点的连一点念想都不剩。

　　终于，哈利在不怎么愉快的回忆里挑挑拣拣，终于想起了自己年仅五岁的教子，泰迪卢平会在他偶尔犯错求和的时候这样做……

　　“那个…爸爸、妈妈。”哈利有些艰涩的吐出对他而言非常陌生的词汇，他打破了这片紧张，并看向面前的父母，“我…有点，饿了。”

　　成功了！他说出了这些！

　　莉莉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哦对，哈利，你是该饿了，哎呀，我太开心了，忘了这个，我……我去给你做晚饭，我明明准备了很多食材，给你做我的拿手绝活，你的外婆教给我的，你小时候也爱吃这个！”

　　“需要我帮忙吗？”哈利也站了起来，企图去帮忙，又被詹姆按了回去。

　　“不！你在那坐着就好，妈妈很快！”莉莉在厨房回应他。

　　詹姆仍然在这，显然，他和莉莉商量好了，必须有一个人看住哈利，他紧张到下意识地抓住了哈利的手，说，“你看的那张照片你刚好四岁，你四岁那年就……哎，不提这个，我的哈利，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就好。”
　　他握住哈利的手，没忍住亲吻了一遍又一遍，他看上去开心坏了。
　　“今天实在是太晚了，不然就算要横跨半个地球他也要回来见你，你知道的，你的教父，大脚板。”

　　哈利舔了下嘴唇，轻声问，“小天狼星？”

　　詹姆惊讶地说，“你竟然还能记得他的名字，哦，说实话，虽然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但我还是有点吃醋。”

　　哈利说，“我当然都记得……我只是有些不适应，这对我来说太突然了。伏……里德尔教授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詹姆悄悄地更靠近了哈利一些坐着，说，“里德尔教授说，是你自己找到了回来的路。”

　　哈利意识到什么，“找到了回来的路？我得的不是孤独症吗？四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哈利也在此刻反应过来，莉莉和詹姆对他的态度并不像是一个孤独症痊愈的人。

　　詹姆的神情突然变得挫败，他开始讲述十年前的往事。
　　“你四岁那年突然心脏骤停倒在地上，还好当时里德尔教授恰巧来我们这做客，他出手把你救了回来。他告诉我们，你得了灵魂解离症，你一半的灵魂不见了，以后会变得木讷，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就像麻瓜的孤独症。他说，你会变好的。你的灵魂只是贪玩跑了出去，总会有一天回来的……我们这些年只能对外宣称你得了孤独症，我和莉莉想尽了办法去找回你的灵魂，但是，对不起，是爸爸妈妈没用……”

　　哈利张了张嘴，他不敢置信的听着这些。

　　他犯了最愚蠢的错误，他怎能相信伏地魔说的话？

　　伏地魔明明在故意误导他，让他认为，死神将这具身体的另一半灵魂放在自己身上目的是为了再救自己一次。

　　那倘若他并不是误入这个世界，而是回归呢？

　　哈利想起遥远的记忆，那大概是八年前，他们四个人在某个尚且安全的据点歇息，通过自揭伤疤的方式苦中作乐，那天自揭伤疤的是哈利。

　　鉴于他们废了很多功夫搞到了麻瓜手中对于巫师的调查报告。而其中最厚最详细的一叠属于哈利波特。

　　从这叠废纸升起的火焰照亮着四个年轻人疲惫不堪的脸，此时他们眼中仍然还有希望。

　　德拉科在看完那叠最厚的报告，在感叹完麻瓜收集情报的效率后，对里面各种无比凄惨的描述产生了第一个疑问。

　　“你为什么没有长成一个比神秘人还要恐怖的人呢？”

　　哈利感到有些莫名奇妙，他的脖子胸口还有手上缠着绷带，作为出力最多的人，他自然会受到更多的伤，哈利挠了下脸，“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成为那样的人。”

　　赫敏在一旁出声，显然，此刻过于平和的气氛再加上获得了久违的胜利，让她下意识的像过去一样开始分析，“童年是塑造一个人性格的根源，假若你真的拥有这么惨烈的童年，哈利你的性格应该更阴暗，冷酷、对社会有报复心，而麻瓜们确实利用这一点在捏造你的恐怖形象……”

　　罗恩拉了一下赫敏的手，犹豫片刻后出声道，“敏，够了。”
　　他不是出于责备，只是害怕待会赫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会陷入歇斯底里的自责中。
　　赫敏楞住，显然也发现自己的分析过于刻薄，出了错误，错误令她大脑的某块扭曲的自我惩罚机制开始生效，她僵硬地扭头朝哈利道歉，嘴唇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不好意思啊，哈利，你知道的，我有病，原谅我。”
　　哈利安抚地看着赫敏，他手里的魔杖悄悄地亮着属于缓和情绪魔法的光芒，赫敏再一次被哈利从崩溃情绪中救了回来，在哈利平静的眼神和一声声“我永远不会怪你、没有人会怪你”中恢复了平静。
　　赫敏轻声说了声谢谢，在一旁保持安静。
　　气氛一下子陷入可怕的寂静。
　　哈利开口打破寂静，并将话题转移回来，“我并不觉得提起这些会让我内心愤愤不安，感到不平，其实，我总觉得我的童年其实是充满爱意的，我觉得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吧。”

　　这下其余三个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哈利，活像在看着什么圣人。

　　哈利啧了声跟他们解释，“我不是在凭空捏造好吗，我是真的觉得……好吧，也许是我在凭空捏造，毕竟你们都看过了麻瓜对我的调查报告，那上面把我一岁多到十七岁在德思礼家的经历写的清清楚楚，哦，在马尔福少爷眼里，那大概和家养小精灵没什么区别。”

　　德拉科面无表情的用手锤了他的肩膀一下说，“这个时候是你揭你的伤疤，并不是让你顺手再揭一下我的。”

　　哈利喃喃，“也许那些记忆是我的幻想。”

　　罗恩安慰他，“也许是你的自我防护机制，我们就当这些记忆真实存在。”

　　德拉科在一旁复议，“我们应该十分庆幸人类有这样的自我防护机制，想想除了黑魔头再诞生一个黑暗疤头，说不定我们比现在过得还要惨。

　　四个人因这个烂到不行的笑话笑作一团，他们手里端着塑料杯，杯子里装着掺了水的酒，罗恩咳了声喊道，蔚蓝色的眼睛被火光衬的明亮极了，“敬哈利波特充满爱的童年！”

　　德拉科和赫敏哈哈大笑，也举起酒杯：“敬哈利波特充满爱的童年。”

　　哈利举杯，饮尽，他望着眼前跳跃的火光出了神。
　　在那片由自己幻想中构筑的童年中，在那片模糊的记忆里，他骑在詹姆的肩上，身边是举着照相机的莉莉，他们一家人在海边奔跑欢笑，浪潮卷起潮湿的风穿过他举起的手臂。
　　在那片模糊的记忆里，有被阳光晒过的雏菊香气，有无数的吻，无数的拥抱，以及无数声……
　　爸爸妈妈爱你。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爸爸妈妈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