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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和他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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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清羽回到宿舍，才发现已是深夜了，宿舍的电闸已经被宿管阿姨关闭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入浴室，匆匆洗漱完毕路过阳台，才看见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
雪粒子不是很大，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蹦向窗台，散落出沙沙的声音。
雪越下越密，天空已然蒙上一层薄雾，宿舍楼下的青松被雪压的低垂下来，远处的教学楼若隐若现，如同他的未来，看不真切。
他想起还未给申侑赫报平安。
钻入提前捂上暖热袋的被窝，在床上打开聊天界面，才发现申侑赫已经给他发过信息了。
“我到基地啦，你到宿舍了吗？”
过了几分钟，又来一条“是去洗漱了吗?可以给我回个信息吗？”
热水袋的温度让他舒服得蜷起脚趾，微凉的指尖轻点键盘“不好意思，刚刚才收拾好。”
那边仿佛是守在手机旁等着他的信息一般，秒回“已经到基地了。下雪了，你看见了吗？”附上一张雪景图，可能觉得还不够，又发来了小狗飞奔表情包。
墨清羽也回了他一个小兔点头的表情，“看见了，深夜了，早点睡吧。”
又想起刚刚看见越来越重的雪花，便又多打了一行字“明后天又要降温了，注意保暖。”
“好的，你也是。宿舍冷不冷？你保暖的东西够不够？有用上电热毯吗？”
“宿舍每晚是固定时间断电的，电热毯买了也用不上的。”墨清羽垂下眼睫，猜想金贵的少爷估计没住过大学宿舍。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可能是申侑赫一直没想好要如何回复。
墨清羽等了一会，见迟迟没收到消息，悄悄打了个小呵欠，今天白天的奔波着实让他感觉身体有些酸痛，便没打算继续等下去，礼貌回了晚安消息，沉入了甜甜的梦乡。
已经锁上屏的手机里，亮起了短暂的光，是一只小狗钻入了被窝，和他互道了晚安。
这一夜，雪落屋檐，满月当空，一层雪恰似一层银，皓影流转，清洁皎然。
墨清羽本以为这段时间他们不会有交集，没想到第二天同学去快递站时，就顺道给他带来了个快递盒。
“取快递时顺便看见的，很巧就在我这个快递旁，帮你拿的，不用谢。”
“嗯？我最近没在网上买过东西。”墨清羽昨晚睡的有些迟，眼里困意蒙出的水雾还未消散，整个人都像被吵醒的小奶喵，带着软乎乎的气息。
他接过快递，发现寄件人是…“狗狗希望你能暖和起来。”
好奇怪的名字，但他已经猜到是谁了。
他准备拍照发给申侑赫，没想到对方已经清晨给他留言了，只是他才起，还没看见。
申侑赫上午7点15:早安早安。给你寄了点保暖物品，应该都是宿舍可以用的。［快递盒图片］快递已经寄出喽。
上午7点20:小狗探头表情。
上午7点36:是还没有醒吗？小狗委屈表情·jpg
啊……墨清羽张了张嘴，顺手打开保温杯里的水喝了一口，唇色被水沾上，艳艳的水润。
电竞选手的作息都是这么健康的吗？假期也起这么早……感觉打破了对电竞选手的刻板印象呢……
他默默地想，其实自己在有课的时候也是能坚持早起的，只是昨天太冷，才赖了一会床……
上午9:11，清歌一羽：不好意思现在才看见。快递已经收到了，谢谢。[小猫捧花.jpg]
打完字，墨清羽觉得有必要强调一下他马上要毕业了，接下去也不会在这个宿舍里住多久。
他本身是个实用主义者，过生日也是能不收礼物便不收，对于他来说，过多的礼物给他带来的，只有人情上的负担。
清歌一羽：其实不用给我寄东西的，我这里什么都有，宿舍也有暖气，不冷的。
darkness：只是一点点心意。不打开看看吗？
[小狗哭哭.jpg]
[肿成蜂蜜面包狗的小狗坚持不懈向主人跑去.jpg]
申侑赫都这样撒泼耍赖了，墨清羽也不好将快递再拉下脸说些重话，只好拆开。
快递里是一个兔子形状的暖手宝，一个胡萝卜色的耳套，一条米色格子围巾，一双深咖色的羊毛呢手套，还有配套的纯羊绒长袜。
拆快递的声音很快吸引了宿舍其他同学的注意。
“小羽毛你什么时候谈了女朋友啊？都不和哥们说？这么少女心的配色，这么贴心实用的物品，你女朋友对你可真好。”
坐在隔壁的胡淮围观了他拆快递的过程，每拿出一个物品，他就要起哄一下。
说着他又走近了瞧，“这围巾的logo…loewe家的？你女朋友也太会买了吧……虽然luowe家不算特别高奢，但以品质高著称，这款还是断货王，国内早就没货了。
你女朋友特地飞去法国给你买的？小羽毛，真的，听哥一句劝，遇到这样的女朋友就嫁了吧！”
听到这些起哄的话，墨清羽羽睫扑棱棱地闪，耳朵有些发烫“没有女朋友，从来没谈过，以前，现在，未来，都没有恋爱的想法。”
一时情急之下，他搬出了合同上的名头。“这围巾…是…是公司送的签约礼物…”
其实他本应该说是朋友送的，但鬼使神差，他下意识隐瞒了申侑赫的存在。
“啊？你不是保研了吗？你去投offer了？哪家公司？怎么这么大方送你这么贵的礼物？”
胡淮的注意力果然被他签了工作的消息转移，忙追着他问要去哪里工作，是不是被骗了。
不怪室友如此紧张。墨清羽一直都是老师同学公认的乖宝宝，学习认真，待人和善，上大学也都是教室图书馆宿舍三点一线，在顺利保研后大家都认为他将来会从事研究事业，不会这么早离开校园。
“公司就在s市，是很知名的公司，业内人都知道的。没有被骗，我是去实地看过的。我只是签了一年短合同而已，临时去帮忙的。”
“哦，这样。”在他的再三解释下，室友勉强打消了一点疑虑。
墨清羽的学习能力一直很受大家认可，在校期间年年都是一等奖学金获得者，大大小小国家级项目也参与了不少，创新专利都有几个。
虽然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学生，但在市场上确实很有竞争力。
只是…“那也不太对劲啊，哪有人给你送这么贵的签约礼啊？这手套是burberry的，耳罩vintage的，还都是秋冬限量款。
这盒子里的礼物都不是同一个品牌的，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又贵又难买。国内压根没这批货，这老板为了哄你签约也费了太大劲吧？”
胡淮本身是S市本地人，父亲又是某上市公司总经理，从小高奢品牌接触了遍，对这些东西很是敏感。
“而且这几个物件都是需要配货的，不是单独买一个就行，你就说这个围巾，要买这个围巾，得先买十几个丑的稀奇古怪的包！还不一定有资格买！”胡淮越说越激动，“乖乖，你这，真的不是被骗了？”
“我没了解过这些…不太清楚，那我再去沟通看看。”
墨清羽听到这话，虽然不知道每件物品的具体价值，但也猜到了恐怕不是一点小钱。
胡淮点点头，刚想再多出口提醒几句小心被骗，又被学委催他交毕业论文的消息绊住了脚。
“小羽毛，哥哥还有要事在身，前方路凶险，你自己多保重啊！”说完他就抄起笔记本冲向了自习室。
反正自己的提醒已经尽到了，墨清羽向来又是懂分寸的，应该不会再被骗了。
墨清羽打开手机，想了想，走出宿舍，来到无人的天台，拨通了申侑赫的电话。
雪后，天已经微微放晴，天地一片素白，只剩一串串学生踩出的脚印交织在一起。
电话还没响三声，申侑赫的声音就传来了。
“礼物收到了吗？喜不喜欢？不喜欢我再去换。”
对面的声音很是欢快，彷佛一只求夸奖的小狗狗在对着墨清羽摇尾巴。
墨清羽的鼻尖被风吹得冻出隐隐的草莓红，“谢谢你送的礼物，但是太贵重了，我收不合适。”
知道了这些礼物的价值，他不能当做一无所知的样子，心安理得的收下礼物了。
墨清羽想一开始就把话说清楚。
“怎么不合适了？这几个品牌都是我常送给大家的，你不要有心里负担，其他队友我也都送了一份的。”
申侑赫说得大言不惭。
其实，他连那两个新队友的面都没见着，更别谈送礼这回事了。只是为了避免之后见面穿帮，他决定待会喊家里常联系的柜姐送点小物品到基地，随便应付下队友。
“一点都不贵重，我们家送礼都是这样的。喜不喜欢？只是款式和颜色是我特地挑出来的。”
“是我的眼光不好吗？东西可以换的，我发图片你来选好不好？是我太自作主张了，还没仔细了解你的喜好就给你送东西了。”
见墨清羽一直没出声，申侑赫就像得不到主人回应的小狗，急得想张开嘴汪汪叫。
可又不敢闹着主人，怕惹主人不开心，只能耷拉着耳朵，呜呜低哄。
“很好看，每一件样式都很好看。”思考半晌，墨清羽还是想做出正面回应，“只是下次不要再送这样贵重的物品了，下次再这样，我会退回去的。”
感受到申侑赫有些低落的情绪，墨清羽出声，柔和的声线是清澈的溪流，安抚着他躁动的心。
只是话虽这么说，泛着粉意的指尖已经在手机上滑动不停，一个个搜集品牌的信息了。
这么贵重的礼物，他当然要理出每一件的价格，找个合适的时机把钱转给他。
申侑赫并不知道墨清羽已经开始注意价格的事情，还以为他特地避开太知名的奢侈品牌的小心思没被发现，“喜欢就好。你现在在哪里？在自习室学习吗？”
“等会就去，论文初稿是写完了，但是毕设还差一点。我怕到时候出bug，还得再修修。”
“那现在是在宿舍吗？”
“差不多吧，在宿舍楼上的天台。”
“为了和我打电话，专门跑出来的吗？快回去，一会别冻着。”
听见这话，申侑赫刻意将声音放大，果然有隐约作响的风声穿过，连忙哄着人回宿舍，本来想再多聊会，但也就此作罢了。
接下来的这两天匆忙而平淡。随着墨清羽的合同签下，其他的准备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推进，他陆陆续续加了不少工作群，也开始认识了一些工作人员。
电脑上除了学习内容，也多了“职业选手培训须知”“选手行为规范”等，还没开始比赛呢，他变成了一个云办公打工人。
这和他预想的不差多少，他也在逐渐适应职场步奏。只是申侑赫，是唯一的变数。
墨清羽原以为那天吃饭送他回学校，只是申侑赫展现良好家教素养的习惯，没想到之后每天都能收到对方的信息。
“早安”“晚安”两个问候每天是雷打不动的，比系统自带的闹钟还准时，配图永远都是小狗向你奔来表情。
中间还要穿插诸如“吃了吗？吃了什么？”“毕设做完了吗？”的日常关心。
还有“今天去超市买了零食，你喜欢吃这个吗？（巧克力配图）”
“看这把佛耶戈！（11-0战绩图）”
“啊啊啊这什么队友啊？！（0-8超鬼队友战绩配图）+小狗委屈表情”的各种类型日常。
两个人的对话框好像是申侑赫的日记本，记录了他从早到晚的生活，间歇穿插着墨清羽
“看起来挺好吃的”“打得挺好”“队友好菜”之类的评价。
当然，申侑赫这么做很明显是也希望墨清羽也把自己遇见的人和事发给他。
只是墨清羽一扎进图书馆就会自动屏蔽外界信息，聊天记录就只有申侑赫一个人的表演了。
但是狗狗的超能力是什么呢？当然是永远不会退散的热情！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发战绩图后，墨清羽也忍不住了。毕竟现在这个国服环境，能遇见正常的队友都要烧高香了。
“来组排吗？”
“！！！你终于看懂我的暗示啦！（小狗傻笑.jpg）（小狗围着花朵不停转圆圈.jpg）”
两个人很愉快地约上了晚上一起排位冲分。
害怕打扰到室友，墨清羽特地去校外的网吧买了3小时时长。
戴上耳机的那一刻，申侑赫磁性的声音透过网线传来，有些低沉“你想玩什么英雄？我都可以陪你。”
网吧里人很多，香烟啤酒还有不知道什么人散发的汗味混合在一起，虽然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但还是让他下意识皱了皱眉，果然，这种环境他永远适应不了。
“没关系，进去再看。”
感觉到自己周围的声音太吵了，他清清嗓，又加大了声量“进去再说。”
“你不在宿舍吗？”申侑赫好像真的有小狗耳朵，听觉非常敏锐，“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像网吧？”
“怕吵到舍友，干脆来网吧算了。”
耳机那头有些沉默“…是，没想到你还是学生，是不太方便。”
“嗯…”怕耽误冲分，墨清羽没多想，指骨分明的手直接点开游戏“开排位吧。”
申侑赫大号在外服，目前排名已经到了前十。他国服排名更高，新赛季以来一直稳坐第一，墨清羽因为最近的注意力在校内事务上，分数比原来有些掉了，不过也在前100。
两人组排异常顺利。
盲僧狐狸，螳螂塞拉斯，蔚阿卡丽，打了几局就拿了几个英雄，一路上分如喝水。
两个人每配合击杀敌方一次，墨清羽都要在内心感慨职业选手实在太不一样了。
往常他打路人局时，除了要注意自己的对线，还要关注打野的节奏，替打野记buff时间，对面打野位置，一边报点一边走位，操了整局的心还不一定能被对方理解。
但和申侑赫组排，他就非常舒服。
申侑赫本身也是指挥型打野，思路清晰，他只需做好自己的对线就行，需要配合时一句话对方就能来，劣势时他不需要在乎其他人的节奏，只要和打野一起gank抓人，再逆风的局面都能找机会翻过来。
“对面上单在二塔，支援不过来的，直接越。”“你有闪现吗？有我们直接冲”“大招cd还要5秒，等我”“okok大龙，对面在打大龙，我闪现过去秒。”
全程墨清羽的注意力都被带的高度集中，直到网吧老板过来问他要不要续费，他才意识到3小时已经过去了。
望着战绩图上一排的胜利，他有些意动“再加个…”
“别！”他还没说完，耳机里的人就阻止了他，“现在已经快11点多了，明天再一起玩好吗？男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噗……”墨清羽被他的理由逗笑，“这里是大学城，有很多安保人员在这块巡逻的，很安全的。”
何况“职业选手的作息不都是凌晨三四点才睡？”墨清羽忍不住揶揄。
“今天真的太晚了，你明天不是还要找导师看毕设吗？早点睡，明天别迟到了。”
申侑赫最近把墨清羽的个人动向摸了个八九不离十，他一开口就能击中墨清羽的软肋。
“好吧，那明天见？”墨清羽现在的角色还是学生，导师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申侑赫把这尊大神搬来，墨清羽也不再坚持原先的选择。
话说完，墨清羽也不再留恋游戏，和老板说了不续时长后，就走上了回宿舍的路。
静夜沉沉，昨日下的雪已落了个稀疏，只剩下寂寥的寒，墨清羽脚步清浅，缓缓从婆娑的树影间穿过，溶溶月冷浸于茫茫天地间。
又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