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YPD秘密档案》白鸟青堤

2、摩

　　上午十一点，苏宅。

　　摩——NYPD执行警长，正隔着一扇门礼貌地询问他是否可以进去说话。

　　漫不经心的从猫眼看出去，苏格不太想开门，但鉴于一群穿着警服的在自己家门口严阵以待可能会惹来的不必要的麻烦，一群人最终被迎进了家门。

　　光线明亮，价格不菲，这是大家对这间屋子和里面摆放着的那架钢琴的一致看法，连带窗边开辟的玫瑰花铺都摧枯拉朽的骄矜、盛大，欲语还休的、情意绵绵的动人，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香味也有些太呛了。

　　这样想着，摩咳嗽了一声，叫回了身边助手的魂，两人一起将注意力放回到了眼前的美少年身上。

　　这样红润的嘴唇和白皙的双臂看起来更应该放在天鹅绒上当作展品，摩突然有些心不在焉，喉咙有一些痒，止不住的心猿意马。

　　对方苍白的皮肤让他想起局里侧写师摆了一屋子的石膏像，他的证人拥有一双蓝色的、易碎的眼睛。

　　到底是有事要办，他很快恢复过来，尽量柔着声公布了迈克尔的死讯，摩对这个漂亮的少年很有好感。

　　而且从他们的调查来看，迈克尔和少年刚结束了一段亲密关系。

　　“那您能和我说说是到底怎么回事吗？”

　　对方的声音很软，羽毛一样，像被吓着了，呢喃出的几个单词不轻不重的在摩的心上刮了一下。有个弟弟的他保护欲又一次被点燃，向对方示意后，摩按下了录音笔：

　　“请问昨天凌晨两点到三点半期间，你在做什么？”他的语气不算严厉，并努力让这对话不像是一场问询。

　　“手冲。”刚刚还乖巧着的少年抬起了头，胸脯起伏地咳嗽着笑了一声，跟着绽放的眉眼妖异昳丽，戏谑的成分过分明显。

　　“你们在怀疑我吗？”还在上扬的嘴角让他无辜的神情显得多余，他直直的盯着摩。

　　摩早已经习惯了任何人都可能呈现出的善变和反差，此刻脸上的笑意半分不减，依然像个长辈：“常规询问。”

　　“哦——”苏格拖长调子，似乎是谅解了对方，眼睫随即垂下，语气重又变得乖巧：

　　“我在睡觉，没有人可以证明。”

　　“嗯...也不是。”苏格在空气里拍了拍手。

　　摩有些好奇的看向发出响动的方向。

　　是一只边牧，它甩着尾巴从里屋跑过来蹭了蹭苏格的大腿，少年把温热的手掌覆盖在了它的头上。

　　“你觉得迈克尔有什么仇人吗？”问询没有终结，计划里的下一个问题被抛出。

　　低着头苏格似乎是在万分认真地思考，“嗯——”，白嫩的手离开布鲁斯，从容地向两边摊开。

　　“我不知道。”

　　“我们只在一起了一个月，”苏格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迟疑：“而且，他也并不会和我说起这些。”

　　“你听他提起过一个叫做克里斯的人吗？”

　　“哦，是个律师，对吗？”

　　摩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好整以暇的等待着他。

　　“是那个负责他父亲离婚官司的律师吧。”

　　“我那天和他吃饭的时候听他接过对方的电话。”苏格喝了一口红茶。

　　“克里斯？”

　　苏格不确定的点点头。

　　“他是凶手吗？”

　　摩顿了一下，谨慎的开口，“只是例行调查而已，我们的结果显示案发前两人曾在BlackClouds有过交谈。”

　　苏格挑起眉头。

　　询问很快结束，苏格把摩送到门口。

　　“希望你们早日抓到凶手。”

　　虽然按照对方的要求分手了，但他还真的挺喜欢那个男孩的。

　　摩冲他点点头，又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

　　然而，相较之下，克里斯此时的心情实在是很糟糕。他刚刚宿醉过，头还有些疼，黑色的眼镜被随手挂在衬衫前襟，一副要掉不掉的样子，连带着本就解着两颗扣子的领口都有下滑的危险趋势，NYPD几乎所有的女警已经从这个屋门口经过一遍了。

　　要审他的人还没来。他有些无聊的想。

　　好在，他得到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有人走进了这个屋子。

　　NYPD的现役警长，摩，克里斯曾经喜欢的“乖孩子”之一，他喜欢看孩子们穿着各式各样的制服在自己手中自然流露出的予取予求和依赖。

　　他是个征服者，在某些方面有些癖好，重欲，但也禁欲。

　　也就是说，他其实没有真正碰过摩。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听到熟悉的声音，忽略掉那一点藏不住的委屈，他连表情都懒得做，低着头给自己开手表，讥讽地开口：“警官，您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克里斯面色不善，显然已经到了发火的边缘。

　　本能的，摩一下子皱住了眉头，露出有些痛苦的神色，瞥到打开的门，堪堪忍下，还是语气轻柔地询问这个堪称极品，却从来没碰过自己的男人。

　　“你认识一个叫做迈克尔的男人吗？”

　　审讯用的白炽灯毫不留情的打在克里斯落拓有型的脸上。

　　“不乖。”克里斯漫不经心的想。

　　陷入了梦魇的苏格此时在床上翻来覆去。

　　镶嵌着红宝石的长剑在虚空中刺透了无数嚎叫着的白色玫瑰，植物的清香在某一刻异化，粘稠的乳白色烟雾污染了庞大的花园。

　　苏格就满身是血的躺在白色的玫瑰中间，汩汩的血液将身边的花朵染成血红色。

　　他的五脏六腑一同震颤，脆弱的胸腔里万马嘶鸣，他在与破碎的花朵共鸣。

　　一只无头的山羊亲昵的贴在他的颈窝，骨肉分离处潺潺的不住滴答血液。和密度稍有不同的人血混合，颜色诡异的稠丽。

　　被门铃声叫醒，恢复意识的苏格双眼血红。

　　真正的世界里大雨如注。

　　伴随着竹板拍打，虚空中笙声联袂宛转，从未去过中国贵州的苏格此时僵硬的动作名为烧灵舞。

　　门铃声渐渐消失，人直挺挺地倒下。

　　以后所有的声响都只来自于着急的在门外用爪子扒着门的布鲁斯——它进不去，简单的大脑让他无法理解一连串的雨声、门铃声和主人倒下的闷响声。

　　这一夜都是这样。

　　安静、湿润、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不远处的旧金山，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