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照林间路》我喜欢五月

60、棺材铺被端

　　这之后的事情就比较顺利了。

　　棺材铺的确有一间暗室，而那些孩子先前也确实是被关在这里，经由这里装进棺材里面的，但是要送去哪里，李掌柜的并不知情。

　　“草民的儿子被人教唆着，染上了毒瘾，短短几年时间就输光了家产，要不是那些人嫌这棺材铺子晦气，连这间小铺子恐怕。。。。。。”李掌柜的说道这里，“唉”了一声，“后来突然有一天，草民的儿子回来说道，以后不用愁了，有人替我们还了债，只是要我们帮他们做一件事情。”

　　“草民是后来才知道他们到底是要做什么事情，”李掌柜的哽咽道，“当时草民就不想做了，可是他们却抓了草民的小孙子。。。。。。”说到这里，李掌柜的几不能言。

　　许久之后，李掌柜的才重新说道，“大人，草民自知罪孽深重，这两年间，草民偷偷的将他们贩卖的那些女人和孩子的数量和样貌特征能记的都记了下来。”

　　说到这里，他起身走到李修言的面前，“烦请大人起身。”

　　李修言起身后，李掌柜的挪开李修言坐着的椅子，又移了移桌子，才伸手按了按靠墙处的一块方砖，移开方砖后又从一个密格里拿出一个书本那么大的小方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小册子。

　　李修言接过小册子，林谢两人也凑过去一看，里面果然密密麻麻记录着什么时候这里关了多少人，几男几女，大约的年岁，穿着，样貌特征等。

　　林郎中问道，“这里一共是多少人？”

　　“连这次的六个孩子，一共是九十七人。”李掌柜的说着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重又跪下来道，“大人，草民知道罪无可赦，草民那不争气的儿子，草民也不指望了，但是草民那小孙儿他真的是无辜的啊，他今年才五岁啊，求大人，求大人放他一条生路吧！”

　　李修言几年看着手里的册子，面色都很是凝重。

　　这里面记载的日期，最早从两年前的四月十五日起，两年多的时间，整整九十七名少女和儿童啊！

　　顾清林叹了口气，看向李修言，目色明显有些不忍。

　　李修言看顾清林的样子，心底也是微叹了口气，道底还是少年意气，心思纯正心肠又软。

　　“你先起来吧，”李修言终于发话道，“你若能全力配合本案的侦破提供线索，本官自会尽量保全你的家人。”

　　“谢大人，谢大人啊！”李掌柜的又磕了几个头，顾清林扶着他站了起来。

　　李掌柜的身形有些颓然，仿佛一瞬之间老了许多岁一般。

　　“李掌柜的，你可知那些少女和孩童被卖往了何处？”谢崇俊问道。

　　李掌柜却是摇了摇头，“这些人是从哪里被拐而来，又是被卖往什么地方，草民都不知道，只不过以前她们送饭的时候能听到她们说话，有些不是承天府的口音。这些事情，都是沈三儿单独联系的。”

　　见李掌柜这里再问不出什么，谢崇俊看了一眼李修言。李修言又看了看顾清林。

　　“李掌柜的，那个沈三儿，他平日里是住在哪里的你知道吗？”顾清林问道。

　　李掌柜的又摇了摇头，“沈三儿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

　　“那他在这里两年时间，他平时有些什么爱好你知道吗？”顾清林又问道。

　　李掌柜的想了想，犹豫道，“大人您也看见了，草民这铺子并不多大，平时除了草民和一个小伙计常在这里也就够了。沈三他也只是在有人过来的时候他才会过来呆一些日子，装做过来打散工的小伙计，所以草民对他其实并不了解。不过他以前来的时候，身边有时会带个小酒壶，草民也曾在他身上闻到过很重的脂粉香味，所以草民猜测他会不会是好酒。。。。。。和女人。”

　　顾清林点了点头，又听李掌柜的问道，“大人，我妻儿老小尚且都在家中，他们会不会。。。。。。”

　　林郎中道，“你家周围安排有刑部的人手，目前当是没什么危险。”

　　顾清林也笑了笑，“你放心吧，你若对此事真的并不知道内情，就你知道的这点内容还不足以让他们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对他们不利。”

　　这时候有人前来回禀，已经搜查完毕了，还是没有发现密室。

　　众人看向李掌柜的，李掌柜说道，“密室的机关就在后院当中那口未完工的棺材里面。”

　　其实到此时，找不找得到密室入口已经不重要了。

　　顾清林想起李四，又问道，“那李四的老父亲，你真的没有见过？”

　　李掌柜的摇了摇头，“确实没见过。”

　　顾清林又问道，“应该还有一男一女，女的皮肤白皙，人长的也挺漂亮，看起来有一股。。。。风尘的味道，男的个子不算高，脸稍微有些方，眼神看起来有些贼眉鼠眼的。”

　　李掌柜的点头说道，“这草民见过，前几天确有一男一女来找过沈三儿，当时沈三儿见到他们还很不高兴。至于他们后来去了哪里，草民就不知道了。”

　　顾清林想了想，又问道，“那可有什么别的人来找过沈三儿？或者说这沈三儿他一般是怎么往外传递消息的，你可知道？”

　　李掌柜的又是是摇了摇头，“除了时常外出打酒，平时实在没见过他离开铺子，也没有别人来找过他。至于他是如何传递消息的，草民是真的不知道。”

　　顾清林点了点头，再没有要问的，棺材铺的一行人便都被带走了。

　　回刑部的一路上，顾清林都没有说话，皱眉一直在沉思着什么。

　　李修言问道，“清林啊，在想什么呢？”

　　顾清林微微回神，说道，“我在想，那一男一女既然是跟沈三一伙的，那他们到底去哪里了呢？到处都在搜捕他们，他们难道会乔装出城了？还是说这城里他们还有别的落脚点？沈三在这承天府的落脚点又是在哪里？他是常在承天府里，还是只是有事情的时候才来这承天府？还有就是，李四的父亲究竟去哪里了？”

　　他一口气说出了一大堆的疑惑，谢崇俊笑道，“你这么多问题，等到时候问一问沈三儿不就行了？”

　　顾清林却是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这个沈三儿，恐怕不好审。”

　　几人闻言均是看向了顾清林，谢崇俊问道，“哦？你还没审呢，怎么就不知道他不好审了？”
　　顾清林见几人都在看着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有些委婉的解释道，“我估摸着像他们这种明知道是杀头的买卖也一样照做的人，一般都没什么良知。这样的人不像李四和李掌柜这些人说到底心底里还是懂得是非的，沈三这种人明显就是亡命徒，手上一般都沾着血，心理素质过硬。况且现在我们对他的出身来历等等一无所知，连揣测都无从下手，所以我的这点小伎俩就没什么用处了。”

　　顾清林的这些话，半真半假。沈三确实不同于李四他们，单凭他的那点审问技巧可能确不足以让他招供，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着先前顾清风对他的再三叮嘱。“刑部毕竟是刑部，内部自有一套运作体制，你一个外人初来乍到，凡事皆不清楚因果且又身无官职，切记勿要出头太胜，且不说案中凶险，木秀于林，风必催之的道理你自也是懂的。”

　　对于顾清林来讲，这一路查到棺材铺子，又找出了沈三这个直接联系人，剩下的顺着沈三儿的线索刑部自会进一步查下去，来日若真是破了案子，他一个外人，难道还真的能夹在刑部的这些人当中去邀功请赏吗？

　　解决了顾清风的历练事宜就已足够了。说实话至于侯府怎样的，他倒是其实没那么上心。所以他现在余下的心思，就只有快些找到李四的父亲，完成对李四的承诺了。

　　林凯听到顾清林的话也有些好奇，问道，“我从前先就想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沈三儿有问题的？”

　　顾清林道，“是因为我看到李掌柜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总是会不经意间就瞥向沈三儿。而且沈三儿在的时候他明显要紧张一些，他出去以后，李掌柜明显有些放松。所以我就猜这个沈三儿可能有问题。”

　　谢崇俊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眀显有些懊恼，“这。。。。。。有吗？”同样都在场，他自己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啊！

　　李修言笑道，“崇俊啊，就观察入微这件事情，你可是不及清林。别说你只空长他几岁，就是老夫也只能自愧不如啊！”

　　“大人您就别笑话我了。”顾清林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李修言却是道，“不必妄自菲薄，说说看，接下来你觉的应该怎么做呢？”

　　顾清林想了想道，“既然棺材铺的上线是沈三儿，说不得就得从沈三儿这里下手再查下去了。
　　还有就是那一男一女，既来找过沈三儿，明显他们就是相识的，这三人就是目前我们往下推进的主要线索了。”又停了停，才说道，“别的我也没想好。我现在就只想找到李四的父亲，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没报什么希望，但回了刑部，沈三被押入大牢之前，顾清林还是跑过去拦住了他问道，“你知道李四的父亲在哪里吗？”

　　沈三看着眼前的顾清林，并没有说一句话，却是突然笑了起来。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顾清林，笑声让他毛骨悚然。沈三被押入了大牢，顾清林还是有些失望。

　　谢崇俊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这种人让刘郎中先审上一轮，说不定到时候就招了。”

　　顾清林闷闷的点了点头，忽然间想起来有个问题忘了问李掌柜的，于是问道，“李掌柜的被关在哪里？”

　　谢崇俊指了指牢的另一边，“在那边的牢房里。怎么了？”

　　顾清林道，“我想起来有些事情忘了问。”

　　谢崇俊干脆的一点头，“我带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