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Mortal》苏陌1111

3、03

　　于是你就这样获得了在阿蒙家族自由活动的权利，由于现在是初春时节，按照贵族们的习惯，这个季节社交季还未开幕，所以各个家族的成员都会待在自己的领地上，特里尔只会留几个人接收一下最新的宫廷消息。官方理由是让各位领主能更好地管理土地和人民。
　　当然你很清楚这个理由是掺了水分的，按照图铎王朝这些贵族的途径，别的方面不敢说，在机动性方面一定是顶级的。毕竟这里可是集齐了诡秘三家，只要阿蒙和安提哥想，他们天天都能开着“门”满世界乱跑。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啊？特里尔应该比这里热闹吧。”你正坐在厨房的炉子前边等待蛋挞烤出来，边试图通过闲聊来打发时间，顺带完善一下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现在距离你在这个世界的第一顿饭大概过去了四个小时，然后不出意料的，你被食物击败，认命地决定让厨房成为你的常驻地点。
　　毕竟在咽下第一口食物时，你差点没哭出来。
　　一方面是因为如果你没把原主记忆扔了大半的话，你就会知道这具身体的上一顿饭发生在昨天中午，吃得倒是很丰盛，但那是人家的断头饭。
　　好在现在头还在，就是腿断了一根。不过在靠谱的侍者阿蒙找来的医生的悉心治疗下，现在除了不能用它走路，你已经可以忽略这件事了。
　　而另一方面是因为食物真的算不上好吃。平心而论，比刚刚的点心以及你预估的中世纪饮食要好很多。但对于在现代食品工业浸染下长大的你来说，就过于绝望了一点。

　　“因为图铎嫌我们都待在特里尔人太多了，祂看着烦。”这还是那只侍者阿蒙。表面上看，他是被你强行拖到厨房，才会做出这种不符合他身份地位的行为。但实际上，从他看着炉子的眼神判断，他比你在意多了。
　　别问为什么你不直接让阿蒙偷走烤制的时间，问就是你压根不记得要烤多久，而且就算记得，现代烤箱和中世纪火炉之间的差距也足以让人放弃这件事。火炉上是不会有设定温度的旋钮的，旁边的黑色碳化物已经说明了上次尝试的结果。
　　“毕竟祂之前一直是黑皇帝途径，对领地天然会有占有欲，在转为红祭司后，还增加了攻击的欲望。”阿蒙平淡地评价着自己的上司。
　　“我好像明白这件事了……”
　　阿蒙、安提哥、雅各都是能自动增殖的存在，属于给他们时间整座城市都是他们。而亚伯拉罕和塔玛拉虽然绝对数量会保持不变，但对于传送的熟练运用，导致你能在各个地方看到他们，也就是说相对数量不断上升。
　　而让他们全部待在首都，这件事对于一位半疯的神明兼皇帝来说，就像是自己家里出现了无数飞来飞去的虫子。最可气的是还不能下手打他们，毕竟都是自己喊过来的。

　　你代入了一下凌晨爬起来，打着手电找蚊子的自己，对那位血皇帝多了几分同情，“听起来真是不容易啊。”
　　“是啊，我们不仅要干活，还要在亚利斯塔发疯的时候及时离开。不仅如此，最近祂居然准备禁止我们随意寄生他人。这简直太过分了。”阿蒙转过头来抱怨道，看上去非常的真情实感。
　　看着确实觉得自己们（？）很不容易的阿蒙，你嘴角抽了抽，选择放弃解释自己原本的意思。
　　“那传送和秘偶？”
　　“也都准备禁，说是在特里尔范围内看到一次揍一次。”
　　“你们是干了什么吗？”你试探地问，毕竟这听起来对他们限制太大了。
　　“也就是半夜没事干让伯特利开了个门去找祂聊天。”
　　“禁得好。”你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阿蒙微笑着向你看过来，你连忙转移话题，“蛋挞可以拿出来了。”

　　没有隔热手套的年代，这事只能阿蒙干，反正他推推眼镜，烤盘就已经在桌子上了。
　　当然，如果烤盘里面还有蛋挞给你留下就更好了。
　　“好歹留一个？”你略微有点头疼，倒不是你很想吃，只是作为厨子一个都没尝到，你没法判断成品到底质量如何。毕竟虽然你称呼它为蛋挞，但由于材料的局限和你记忆的模糊，只能说是尽力而为，反正肯定吃不死人。
　　“我只拿了一个。是这里阿蒙的数量太多了。”侍者阿蒙推了推眼镜，你的眼前突然又多出了一些阿蒙，同时你的作品有一只回到了你的手上，还贴心的变得没那么烫了。
　　你决定先啃一口试试。意外的成功，虽然外皮有些硬而且糖放多了，但总体来说已经相当接近现代的同名产物了。
　　“很好，它确实可以叫蛋挞了”，你感到有些欣慰，看起来自己没有辜负每天深夜刷的美食视频。
　　在听到这句话后，更多的阿蒙向你投来了不善的目光。虽然试验品数量有限，就算把你手里这个加上，也绝对没法让在场的阿蒙一人一个，但多一个总是好的。

　　你在众多视线的逼视下后退，“呃，我再做点好了，别这样盯着我。你们最低圣者的神话生物压根就没有吃东西的必要吧！”
　　这种奇怪的热情到底是哪来的啊，你们这么热爱食物的话，造物主没给你们写本菜谱吗？哦，他们那位父亲落地就不用吃东西了，大概是忽略这方面了吧。
　　“我们不用吃东西，但还是有味觉的。”侍者阿蒙摸出一只蛋挞，在其余阿蒙的注视下，以胜利者的姿态进食。看来他刚刚不仅让你充当了小白鼠这一角色，还谎报了自己拿取的数量，因为其他阿蒙的眼神已经变成准备杀人的程度了。

　　你的头更疼了，说真的，他们打起来你跑都没法跑，毕竟你腿还断着呢。而想到蛋挞皮那漫长的制作过程，你决定用其他东西拯救一下自己。
　　“你们能把土豆皮偷了，留下土豆吗？顺带切成长条”，你在厨房的仓库里面找到了灵感，探出头来问，“另外，油还有更多吗？”
　　还好这里是美洲，而且很明显南大陆有不少作物已经引进很久了，不管是谁在什么时候干的，你发自内心地感谢他救了你一命。
　　你相信没人能拒绝得了薯条，高油高糖高热量就是食物的版本答案。
　　尤其是，你已经大致摸清了阿蒙的口味偏好。蛋挞、薯条……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更多的一大群阿蒙在试图往刚出锅的薯条上撒糖。
　　你放弃告诉他们应该加盐这件事了，反正你自己那份加的是盐就行了，“果然接下来应该是炸鸡、冰淇淋、玉米沙拉吗？”
　　你想着菜谱，突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笑得很开心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过现在。你仍然坐在厨房的桌子边，身边是无数来来往往的仆人。
　　你用手撑着脑袋，眼睛里面暗淡无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你发出不解的低语。
　　路过的仆人们都忙得脚不沾地，没人有时间安慰你，所有人都对你熟视无睹，毕竟这已经是你坐在这里这样颓丧的第三个夜晚了。
　　并且也是一次大型社交活动开始的第三天。

　　让我们来把这件事从头说清楚。
　　前面有说过现在不是社交季，但这并不意味着贵族们会完全停止社交活动，尤其是在这个时代的交通情况远没有历史上的中世纪那么糟糕的前提下。由于非凡力量的存在，不论是道路的整体修建和维护情况，还是交通工具的研发和普及，都比你之前设想的要更好更完善。当然也是因为便捷的交通可以让国家在事实上成为一个整体，让皇帝陛下的命令和军队于大地上通行无阻。
　　再加上阿蒙家族领地里的那条河，以及不远处下游存在的一个有着许多码头、建设的很好的中型商业城镇。你非常怀疑是因为他们窝在家里太无聊，出去惹事又容易被揍，就只能想办法吸引别人来玩，这样他们也能玩人了。总结起来就是，阿蒙家的交通就算忽略非凡力量也相当的方便。
　　那么，作为一大堆不用种地不用学习不用上班的贵族，他们闲得无聊的时候会干嘛呢？
　　答案是他们会聚在一起，轮流在各家举办盛大的社交季前派对，也就是说他们会换着地方到处玩。
　　据说阿蒙家以前不会搞这么大场面的，但今年他们有了新的东西可以炫耀，所以在时长、规模、人数上都突破了往年的纪录。
　　那么他们想要炫耀什么呢？
　　这就是为什么你现在戴上痛苦面具的原因。
　　是的，他们想要炫耀一下吃的。
　　在你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你以为阿蒙们在整你，所以淡定的表示都可以没问题，随便拿去用吧，菜谱不用在意版权保护的。
　　然后当你在随后的日子里面，看到采购的原材料、临时招募的人手、分解了每个步骤的手绘示意图的时候，你才意识到他们是认真的。但已经没法回头了，第一批客人都已经到了啊！
　　其实从理性的角度分析，你是完全可以理解这个场面的。这个时代虽然有油、有糖、有牛奶这些东西，但油料作物的种植面积有限，食用油的产量不算太高。而糖还要更惨一点，因为维度的关系，大半个北大陆都不太适合种植甘蔗，没有蔗糖，糖就成为了真正的奢侈品。
　　所以压根就没人会研究油炸、甜点这些做法，而从人类的基本生理构造来说，重油重糖的高热量饮食就是会更美味、更吸引人。新奇的做法再加上稀少的原材料，这段饭确实可以作为炫耀的工具。
　　但你的感情一直在哀嚎，它在质问你都干了什么。根据你之前对阿蒙偏好的分析，你给出的搭配方案是炸鸡、薯条、蛋挞、冰淇淋，而现在这个经典的方案已经出现在了楼上大厅的长桌上，差不多整个图铎王朝的家族代表都在那里品尝这个。
　　也就是说你成功地让贵族、圣者、天使都在吃儿童套餐，而且根据他们的评价，你惊恐的发现这可能只是它席卷整个上流阶层甚至登上国宴的开端。
　　虽然现代确实有麦当劳在白宫的画面，但这能一样吗？来个人读下心，你就能直接死透了。

　　这是现代文明对中古文明的降维式打击，是一次成功的文化侵略，但很明显，对你的打击也挺大的。
　　你趴在桌子上，整个人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咔擦咔擦，你抬起头，发现还是那只侍者阿蒙，他坐在旁边开心地吃着刚出炉的一份套餐，完全没顾及这件事对你的打击有多大。
　　你愤怒地爬了起来，准备痛斥这种没给你拿一份的行为。顺带一说，你发现这只阿蒙可能是序列1，因为在所有阿蒙都在迎客或者干活的时候，他在这里摸鱼。你一开始没理解为什么位阶这么高的阿蒙会是后勤，但后来你意识到在一个满是“偷盗者”的地方，管仓库的没有武力值，那么东西放进仓库和放在阿蒙的单片眼镜里其实没有本质区别。
　　“我的呢？”
　　他示意你自己去拿。废话，我要抢得到的话，至于在这趴这么久吗？
　　你决定做个交易，“给我拿一份，然后我告诉你一个秘诀。”
　　你的晚饭出现在了你面前。“薯条可以沾冰淇淋吃”，你用行动向他展示了这件事。
　　他若有所思地加入了你。
　　不过你还是决定什么时候把番茄酱弄出来，那样才是经典吃法。

　　又一只阿蒙悄然出现在了桌边，面对你们看过去的视线，他表示楼上已经进入到互相恭维的阶段了，不缺他一只干活的阿蒙。
　　新的一炉薯条还没出锅，你们只能面面相觑。在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后，你决定接受现实，继儿童套餐后，自己的中世纪之旅得从娱乐业开始了。
　　于是你问他们：“要打牌吗？”
　　几分钟后，一只溜下来偷薯条的阿蒙路过了你们，在旁观了一局后，他表示他要加入。
　　于是你又问：“打麻将吗？”
　　半个小时后，在你们稀里哗啦的即将搓完一圈后，围观阿蒙的数量更多了。
　　于是你继续开口：“要不试试狼人杀？”
　　一个小时后，被一群阿蒙盘逻辑盘得快大脑爆炸的你，发现周围还是塞满了阿蒙。
　　你决定回归最初：“□□了解一下？”
　　在楼上的宴会已经彻底结束的现在，你站在厨房门口，眼前以厨房为原点进行多次拓展的巨大地下空间已经俨然是一个规模宏大、设施齐全的赌场了，当然里面全是阿蒙。

　　最初的那只侍者阿蒙悄无声息地从你身后冒了出来，你已经连惊讶的力气都没有了，你只想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递给你一只冰淇淋，甜品有效地安慰了你。
　　然后他开口了，“首先，之前伯特利和安提哥都过来了，不过是直接去找的本体。”
　　你咬住的那口冰淇淋突然就变得难以下咽了起来，你想让他闭嘴。
　　“放心，反响很不错，伯特利甚至问能不能借走厨师到他家待一段时间。”
　　你震惊地看着他，他继续说，“当然我拒绝了。”
　　还好还好，不是说你不想去看看亚伯拉罕家族，而是你很确定阿蒙能把你放出去就意味着你要死了。而且到现在断了条腿的你连阿蒙家的城堡都还没逛完。
　　顺带一说，你本来是打算给自己做个拐杖什么的。但在发现这里阿蒙密度高到随意就能喊到一只后，你就放弃了。
　　毕竟阿蒙比拐杖好用多了，就是偶尔会导致你出现在一些奇怪的地点，比如城堡塔楼的屋顶上。你倒是适应良好，毕竟能在那么高的地方看月亮和大地，在这个时代也是很不容易的。

　　“其次，我本来是打算和你商议一下关于这次社交活动的经费问题的。”他推了推眼镜，“你知道这些材料很花钱的。”
　　你试探地问，“您的意思是你们办宴会，然后我掏钱？”
　　“是啊，毕竟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他很开心的样子。
　　你已经麻木了，这什么逻辑，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不过我也知道你没钱，所以原本的计划是图铎找我要你，就把你卖给祂。”
　　万恶的封建主义，居然允许人身买卖的吗？不过我竟然还能值不少钱啊。
　　“但是现在不需要了。”阿蒙看着眼前相当热闹的景象说道。
　　你明白了，阿蒙准备进军赌场行业了，凭借现代的玩法和阿蒙家族的力量确实也还是碾压局。
　　你扶着墙认命地站起来，“好的，您说要干嘛就干嘛。”
　　“那我们下一步是从旁边的城镇着手，还是直接在特里尔开始？”你已经准备起草项目计划书了。
　　他有些惊讶地看向你，“不，当然是回去睡觉。现在已经快天亮了。”
　　你闭了闭眼，完全不想再管阿蒙的事情，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蹦跶过去。路过走廊窗户的时候，你才意识到，他说得是对的，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