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逃生【无限】》彼岸西

108、第 108 章

　　尤金妮娅大叫一声，转身往周乔的方向狂奔，那两个报社记者跟在她的后面大叫救命，与此同时，周乔看见楼房与楼房之间，出现一副巨型的双翼，因为间距太窄，振翅时发出巨大的摩擦声，随即那副巨型双翼收起，黑暗中响起皮鞋坚硬的鞋底嘎达、嘎达的声音。
　　是那个怪物！

　　周乔转身就跑，尤金妮娅在她身后，那两个报社记者冲出巷子选择另外一边，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而周乔和尤金妮娅同时感觉到怪物紧跟在她们身后，周乔大口大口地呼吸，跑出很长一截她回头一看，高空中一副巨大的翅膀正俯冲下来！
　　“啊！”她尖叫一声，一个跟头翻倒在地。
　　耳畔袭来破空般的风声，像撕裂一匹锦缎，急促、狂暴、凶狠，尤金妮娅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的安静，下一秒她漂亮的红色高跟鞋从她拼命挣扎的双脚上掉了下来。
　　第一只落地后，第二只落地。

　　周乔趴在地上，仰面看着越飞越高的那副巨翼，巨翼之下，挂着一个纤弱的身影。
　　她久久地一动不动，看着高空中奔月的翅膀，挂着的那条影子变得越来越细，越来越细。
　　周乔此刻欲哭无泪，她爬起来，坐在地上，呆呆地仰面向着天空，月光一片皎洁，它越飞越高，连巨大的翅膀都变得极为渺小了。
　　就在这时，挂在它身下的那个小小的身影，直线坠落了下来，笔直地呈自由落体的方式，掉下了高空，周乔已是噤若寒蝉的僵尸状，只是眼睛以暴突的方式大睁着，不久，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落地以后，从肺部喷涌出来的血液在她的嘴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就像捏着两角来回晃动一个水袋子。

　　咕咚咕咚的声音最终停下了，血液辐射了出来，汇聚成一滩一滩的血泊，月光里那副翅膀消失不见了，一切回到了静谧安宁的午夜。
　　周乔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了她。
　　当她走到跟前的时候，看见尤金妮娅已经气绝身亡。

　　很快，警察署的警铃声打破了这个静谧的午夜，像喧嚣一样沸腾起来的大街上亮起一盏盏的灯光，很多人都跑了过来，将死者围得水泄不通。

　　拂晓前，警察署的最高指挥官跟着一辆不起眼的车子来到了现场，当时，警戒线拉起，警察们正在匆忙取证、调查，因为事件太过凶残，没人有心思驱赶围观群众，导致现场像菜市场一样拥挤，指挥官见状，扯开面前的几名警察，带着肉眼可见的恼怒走进了黄线当中。
　　他几乎都没怎么看死者，就对现场指挥的警方负责人命令道：“彼得罗夫！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如果还有报社报道这个案子，你就给我从你的位子上下来！我不允许有任何人、任何事，抢将士们的风头！我不管你怎么压，你压不下来，就给我引咎辞职！在大阅兵前，要是再出任何岔子，你别怪我拿你开刀！”
　　彼得罗夫干干净净的脸庞被指挥官吼得一片唾沫点子，他有些儿吓到，断断续续地说：“可是——”

　　“闭嘴！”指挥官瞪着铜铃大眼，中气十足地吼道：“我的话你听明白没有？”
　　彼得罗夫只能点点头：“听明白了。”
　　指挥官点头：“听明白就好，那就赶快处理了，随便找个什么人把案子扛下来，关键是，别再让大家关注这件事情！”
　　彼得罗夫捣蒜似的点头：“是。”

　　这个时候，指挥官才转身低头，朝死者看去了一眼。
　　他的怒气稍稍消了一点，问身后的彼得罗夫：“被那个怪物从天上扔下来的？”
　　彼得罗夫凑近指挥官：“是的，飞到高空，然后抛下来的。”
　　指挥官英气逼人的双眉间皱起严肃的皱纹，大骂没有人性，然后就跨过死者，走向了警戒线。
　　站在警戒线边上的警察赶紧为两位长官打起黄线，二人走出来，指挥官忽然又转身同彼得罗夫说道：“大阅兵在即，这个案子必须压下来，既然这个怪物还没抓到，你就多安排人手，晚上加强巡逻，记住，一切都不准声张，不能影响莫斯科的活动，这是国家大事，甚至是全人类的大事，务必要保证受到足够的重视！”

　　彼得罗夫已经了解指挥官的心思，郑重其事地点头道：“请您放心，绝不会再出来任何报道，我也将暗中提高城市安保，尽力保障市民们的安全。”
　　指挥官又朝大街两侧吵吵嚷嚷的围观人群看了一眼，侧头对彼得罗夫说：“把这些人全部疏散了，不准他们出去乱说。”
　　“是。”
　　交代完这些，指挥官大步流星地走向来时坐的那辆车子，车边有人守着，指挥官一股脑钻了进去，车子很快风驰电掣地离开了。

　　彼得罗夫这才转过身，看着面前的烂摊子，叹了口气。
　　“头儿。”手下跑过来。
　　彼得罗夫挥挥手，表示别说，随后他自己说起来：“先把这些居民弄走，给他们交代一下，谁出去乱说，请谁到局子里坐坐。”
　　手下领命，跑去忙了。
　　彼得罗夫又朝黄线内看了看，死者躺在大片血泊当中，他忍不住抬起头，朝高空看去。

　　想到这个可怜的姑娘从那么远的天边给扔下来，彼得罗夫就气得想骂脏话，要不是适逢国家大喜事，他铁定要抓住这个丑八怪，把它绞死不可！
　　彼得罗夫冲跟前的一个警察招招手，那个警察赶紧跑过来。
　　彼得罗夫说道：“等天亮，你带几个人去报社走一趟，就说是市长的命令，不准再刊登这件案子，如果泄露了今晚的事，监狱给他们备了房间。”
　　手下字正腔圆地回道：“是！”
　　彼得罗夫挥手，又找来一个警察。
　　“从今天开始，每晚五点巡逻，四人一组，暂时先安排六组人马，每一组负责一个片区，两小时换一趟班，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叫他们把家伙都戴上。”
　　“知道了，头儿，还有什么？”手下问道。
　　彼得罗夫累得够呛：“去吧，暂时没有了。”

　　不一会儿，医院的车子拉走了死者的尸体。
　　彼得罗夫叫来了消防队，用水枪清洗了路面，看到人员疏散掉，马路上的血也冲干净了，彼得罗夫让手下撤掉了黄线。
　　他一转身，瞥到目击者——一个年轻的姑娘，好像吓傻了，缩在路边。
　　彼得罗夫没心情再过问这个案子，于是吩咐了一个手下去给这个姑娘做做思想工作，他自己钻进车里，快马加鞭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天逐渐亮了，骄阳升到了空中，城市中许多人在私下窃窃私语，秘密传播着昨夜的命案，离奇的是，明面上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没有，整个列宁格勒看起来生机勃勃，但私底下，在姑娘们之间，正在快速传递着一个信息，不要走夜路。
　　怪物在繁殖期，正在寻找雌性，如无必要，晚间不要出门。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传的整个列宁格勒都是，虽然明面上看起来还是那么有活力，但一到天黑，大家明显感觉到，路上的行人快速消失了，以往还要迟几个钟头才会空下来的大街，从这天开始，刚擦黑就没什么人迹了。
　　看到这个样子，彼得罗夫也没办法，他必须要把新闻压下来，绝对不能引起全国人民的关注。

　　时间一晃，到了六月。
　　莫斯科红场大阅兵近在眼前，此事已被丢在了角落。
　　这天，周乔拿着一份报纸回到出租公寓，老板娘夫妇照旧在房间里吵架，自打那夜惊动了警察之后，他们夫妻吵架就像家常便饭一样，周乔甚至都不需要揿铃，自己拿了钥匙回到楼上。
　　她刚走出电梯，看见已经空置下来的401公寓门口站着一位苗条时髦的女郎，女郎是深棕色的卷发，穿着一条做工讲究的白裙，底下是一双浅色高跟鞋，手上提着一个袖珍包，似乎正在打量401公寓。
　　听到动静，她转身看来。

　　周乔并不认识她，而她也没有表现出向别人搭话时需要的礼节，直言不讳地开口道：“这就是有那个怪物的公寓？”
　　好在周乔并不介意此种慢待，她点点头：“是的。”
　　见女郎再次打量401公寓，周乔开口问道：“请问，您是哪位？”
　　女郎却突兀地笑了笑，转身踏着高跟鞋离开了。

　　周乔原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没往心上去，结果隔天，她从外面回来，依旧看见了这个女郎，区别就是，她不是一个人来的，与她同行的还有一位男士。
　　这位男士戴着厚度吓人的眼镜，而女郎正挽着他的胳膊，二人站在401公寓门口，似乎正在商量什么，见周乔从电梯走出来，立刻打断了谈话。
　　周乔没有与他们打招呼，开了402的门，回了公寓。
　　但她关上门，立刻放下手里的报纸，将耳朵贴到门上偷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