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坠落》蓁今

23、意外

　　枯燥的学习中，能让人勾起兴趣的除了体育课，就是运动会了。

　　“那个……运动会，你们参加几个项目呗，要不然咱班参加的人太少了，挺没有面儿的。”
　　高书磊笑了声，“那必须参加啊，还有什么项目？”
　　“跳高，4×100接力，一千米。”
　　“慢走不送。”高书磊朝周连凯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几个哪一个他都不想参加，他跳不动，也跑不快。

　　周连凯快哭了，“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吧，你们要是不帮我我就要一个人参加所有项目了……”
　　“心有余而力不足，你知道的，我体弱多病。”高书磊捂着自己的胸口说，俨然一副要晕倒的样子。
　　江妄生戳了戳郑闵尘，“你要不也参加一个？”
　　郑闵尘无所谓，“嗯。”

　　“那就这么说好了，学霸跳高和接力，生哥接力和一千，你接力和铅球。”
　　周连凯边说边写，写完就走了。
　　高书磊：“嗯？不是……哪有铅球啊，你也没说啊！哎不对——我什么时候说要参加了？周连凯！！”

　　周连凯抬着头往前走，他表示听不见任何人说话。

　　高书磊咬了咬牙，“我能不能打死周连凯？”
　　江妄生轻轻叹了口气，“你想去就去吧，喜欢什么样的棺材我给你买好。”
　　高书磊：“……”

　　郑闵尘看着流程表，“接力和一千挨在一起？”
　　江妄生悠哉悠哉的晃着椅子，“不知道，反正我都能拿第一。”
　　郑闵尘一顿，勾了勾唇。

　　苏浅在运动会开始之前给班里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些葡萄糖和巧克力棒，补充体力用。
　　一些没办法剧烈运动的女生一起组织了一个拉拉队，柳莯领头。
　　运动会刚开幕，就有人注意到了操场一角那抹蓝色。

　　明明拉拉队服款式都一样，但是九班还自己做了点小改动。
　　原本要塞在裤腰里的上摆，她们直接剪了半个手掌的长度，既不会走光，还能隐约展现一点腰线。
　　柳莯拽了拽自己的衣摆，其他女生也有点不好意思，“苏姐，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啊？”
　　苏浅也是一身短裙，和拉拉队服颜色一致，但是更简约一点。
　　“草草，大清早亡了，自信一点，这样才好看。”
　　“可是有很多老师……”
　　苏浅想捂住柳莯的嘴，又想起来她早上给这群孩子化了两个小时的妆，于是把手放到了柳莯肩膀上。
　　“放心，姐姐不会让你们的训练白白浪费的，我罩着你们。”

　　高书磊主动去领了他们几个人的号码牌，他有点紧张，想活动一下。
　　回来这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江妄生看见高书磊走过来，直接两眼一黑，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操，谁设计的班服？”

　　唐小栾把自己的辫子变成麻花辫，刚编好就听见江妄生骂，她颤颤巍巍举起手，“我……”

　　江妄生回过头，不想看着高书磊身上的衣服。
　　“你审美死绝了？这是人能想出来的配色吗？”

　　九班的班服……很有设计感。
　　正面看白色的短袖没有任何问题，印着加粗的黑色“九班”。
　　下身的黑色短裤除了裤腿两边印着的“帅”字，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最令江妄生无语的是短袖背面的字。

　　“我最牛逼”是什么鬼？

　　江妄生觉得自己现在需要氧气泵，要不然他真的会被雷晕过去。

　　苏浅看到这身衣服的时候也很震惊，但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唐小栾一开始还很自信，但他看江妄生都气的不想说话了，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审美真的有问题吗？
　　“很、很丑吗？”唐小栾问身边的柳莯。

　　柳莯轻轻的拍了拍唐小栾肩膀，安抚道：“没事儿，运动会结束你好好给江妄生道个歉，说不定他能更不理你。”
　　唐小栾：“……”谢谢，没有被安慰到。

　　衣服雷人，但架不住有人穿着好看。
　　唐小栾看着郑闵尘走过来的时候又燃起了希望。
　　郑闵尘身高腿长，没有了外套的束缚，唐小栾这才发现原来郑闵尘身材这么有料。
　　宽肩窄腰，腿部肌肉线条流畅，走路时肩膀微微用力，青筋鼓起。

　　唐小栾要流鼻血了……

　　“不是，为什么同样的衣服不同的人穿会有不一样效果啊，我也不矮啊，怎么感觉穿这个衣服我和一米五一样。”高书磊不理解的看了眼郑闵尘，又看了眼唐小栾。

　　“人不行别怪路不平。”
　　高书磊：“……”

　　唐小栾又把目光挪向江妄生，发现确实不是她审美有问题，而是衣服美丑，全凭穿的人颜值够不够。

　　江妄生尽管再嫌弃，也还是穿着这身班服。
　　郑闵尘抬手在江妄生眉心点了一下，“别皱着眉，不丑。”
　　江妄生抬头，“我当然不丑。”
　　郑闵尘勾唇，“嗯，不丑。”

　　几个人坐在观众席最前面，方便上场。
　　赵枫拿着话筒简单说了几句就将话筒递给了校长。
　　“赵主任已经说了，这场运动会呢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希望各位同学理性比赛，不要伤了和气。那现在，运动会正式开始！”
　　校长话音刚落，在看台上方就齐齐发射了一排烟雾弹，五颜六色烟雾弥漫在操场上空，无人机拉着横幅横贯整个操场。

　　空中的表演谢幕，绿茵场上涌出一群少女。
　　欢快的音乐响起，少女们跟着音乐律动，操场上掀起一阵阵不同颜色的浪花。

　　看台上一阵阵欢呼，大部分目光都集中在九班那个地方。不止因为九班的服装亮眼，更重要的是九班动作最整齐。
　　她们都没有学过舞蹈，每个人都是挤出时间在课间默默记动作，练习。
　　一共两周，柳莯领着她们练了几十遍。但没有人喊过累，也没有人想过退出。

　　苏浅看着那一群孩子笑颜如花的绽放自己的光芒，说不上有多感动。
　　她们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女，为了一件共同的事一起努力，做到最好，这就是她们身上最珍贵的。

　　开幕式结束，一声礼炮过后，迎来了第一个项目：跳远。
　　男生和女生分别在操场的两端同时进行。
　　在两边观众席的正前方，有两块Led大屏，摄像机分别对着两边比赛的选手，画面传到Led屏幕上，方便学生更清楚的看到比赛场景。

　　江妄生拽了拽衣领，太阳刚好晒到他，不一会儿就热的出汗了。
　　苏浅递过来一把遮阳伞，郑闵尘打开，挡在江妄生左边。
　　“要不要喝点水？”
　　江妄生自然的接过郑闵尘递过来的水，发现瓶盖已经被拧开了。

　　“跳高好像快检录了，名牌上的号码别写错了，要不然就变成别人的了。”
　　个各项目提前一项进行检录，为了防止有的人去厕所或者干什么没来得及去检录。
　　郑闵尘：“嗯。”

　　标枪比完，就是铅球，郑闵尘提前给江妄生拧开了一瓶水放在旁边。
　　郑闵尘一走，高书磊就窜了过来。
　　“生哥，你觉得学霸能跳多高？去年比赛的最高记录好像是一米九二。”
　　江妄生瞥了一眼郑闵尘的背影，目测了一下腿长，说了个数，“两米。”
　　高书磊喝了口水差点被呛到，“两米？？虽然学霸腿长，但我觉得两米有点夸张了吧？”
　　江妄生也不清楚郑闵尘能跳多高，他只是随口一说。
　　“不知道，他跳完你看看结果不就知道了。”

　　两个人说着，赵卫眀突然递过来两张纸，“广播站征稿。”
　　高书磊接过纸，“你写的谁？”
　　赵卫眀把纸条往身后藏了藏，“你猜。”
　　虽然高书磊不想自恋，但他看赵卫眀这躲闪的样子，感觉写的是他。
　　“你最好写的好一点，别丢脸，他读完可是要念名字的。”

　　江妄生看了眼在检录的郑闵尘，阳光很刺眼，但是那抹白色更耀眼。

　　他找了支笔，写了几句话，递给了赵卫眀。
　　“稳一点，别拉伤了，不用和五班比。”江妄生和高书磊说着，但对方显然没有听进去。
　　“知道了，知道了，谁稀罕和他们比，我分分钟第一好吧。”

　　赵卫眀跑到广播处交上稿子，铅球刚好开始。
　　高书磊活动了活动手腕，拿着铅球掂量。
　　他不需要扔太远，只要和五班差不了太多就行。
　　五班全是莽夫体育生，邓祜还在一边看着他，他可不想丢脸。
　　江妄生眼睛一直盯着高书磊，从运动会开始他就莫名有点心慌。

　　他的第六感一向好的不灵坏的灵。

　　邓祜扔完，就轮到了高书磊。
　　高书磊蓄力，手里的球脱手飞出去。
　　11.23。
　　只比邓祜低了0.31。

　　高书磊蹦了蹦，“Yes ！”
　　赵卫眀在不远处看着，高书磊回头刚好看见他。
　　“赵卫眀！老子帅不帅！！”

　　突然江妄生站了起来，往铅球那边跑。
　　郑闵尘检录完，转头就瞥见了那抹白色的身影。

　　郑闵尘转身往那边走去，突然眼睛瞪大。
　　江妄生跑过去的方向，有两人被压倒在架子底下。

　　“帅。”
　　赵卫眀刚说完，猛的睁大眼，跑向高书磊。

　　铅球场地旁边有一个比人高的架子，有的老师会在上面坐着，防止有的学生作弊。

　　“别走！坐下！”

　　一个老师拿着单子，刚站起来，架子突然往后倒了下去。

　　高书磊背对着，没察觉到。
　　赵卫眀来不及把高书磊拉走，往前一扑，把高书磊护在身下。

　　“赵卫眀！你没事吧？！”高书磊被压的有点喘不过气，看着赵卫眀背上的架子，紧张的说话声音都在抖。
　　他没有感受到自己身上哪里痛，也可能是太害怕他还没有接受到任何疼痛的信号。
　　但是赵卫眀撑在他上面，架子就砸在他背上。

　　江妄生在看台上就感觉那个架子摇摇欲坠，可距离太远，他喊的再大声他们也听不见。
　　他只能跑的快一点，可还是没赶上。

　　郑闵尘也跑了过来，江妄生喘着粗气，“把架子抬起来。”
　　郑闵尘走到架子另一边，和江妄生一起用力。

　　架子很重，两个人一起也只是搬开了一点距离。
　　旁边的老师和其他学生反应过来，去帮忙，把架子掀开。
　　医务人员提着药箱匆匆赶过来。

　　高书磊抓着赵卫眀的胳膊，“你疼不疼啊赵卫眀？磕哪了你说话啊……”高书磊说话带着点颤音。
　　赵卫眀摇摇头，背上的重量渐渐消失，他咬着牙撑开胳膊，倒在一旁。
　　架子被合力立起来。

　　高书磊连忙爬起来看赵卫眀哪受伤了。

　　江妄生心跳还很快，他有点惊讶的看着赵卫眀。
　　赵卫眀刚才的速度比他还快。

　　校医精确的检查赵卫眀后背被印上颜料的地方，“幸好，只是有点肿，没有伤到骨头……还是年轻身体好啊，被这么砸了一下都没事。”校医感慨道。
　　说着手已经摸到了赵卫眀手腕，然后瞪大眼睛看着赵卫眀。
　　“你这孩子……胳膊上都秃噜皮了怎么一声也不吭啊？”校医拿起碘伏就往赵卫眀胳膊上擦。

　　高书磊看着那么一大片红色顿时感觉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你傻逼啊，都不喊疼……耍帅很有意思吗？”
　　赵卫眀看见高书磊哭了，扯了扯嘴角，抬手用另一只手给高书磊擦了擦眼泪，“哭什么，就破了点皮而已，没事儿。”

　　“什么没事！你跑过来干…什么啊！”
　　高书磊哭的打了个嗝，赵卫眀笑着揉了揉他的脸。
　　“别哭了，丢不丢人。”

　　江妄生皱着眉，他真的很讨厌自己这毒奶的本事。
　　“别哭了哈，男子汉大丈夫擦破点皮，结痂就好了，别哭了。”
　　校医安慰了一句，这哭的，还以为受伤的是高书磊呢。

　　江妄生敲了一下高书磊的头，“别哭了。”
　　郑闵尘目光划过赵卫眀的手，看不出什么情绪。

　　赵卫眀看着和高书磊交集最少，却是第一个护住高书磊的人。

　　苏浅跑过来就看见高书磊哭的梨花带雨，他还以为赵卫眀要残疾了，哭成这个样。
　　“赵卫眀怎么了，还能不能活啊以后？”
　　校医看看苏浅，又看了高书磊，觉得这一个两个人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

　　“没事，就胳膊擦破了皮，消完毒包好了就行了。”
　　苏浅舒了一口气，高书磊哭这么难受应该是被吓到了，她和哄小孩一样在两个人头上揉了揉，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高书磊被江妄生拉起来，然后就去拉赵卫眀。
　　“没什么事，幸亏有这一身腱子肉，拿点药喷一下红了的地方，胳膊别碰水。”
　　校医说着递给高书磊一瓶喷雾，“去休息吧。”

　　“嗯……”高书磊鼻尖哭的有点红，看着比赵卫眀还虚弱。

　　广播突然开始叫号，跳高要开始了。
　　苏浅一听赶紧让郑闵尘去准备，“让高书磊他们照顾就行，你快去跳高，拿第一回来嗷。”

　　江妄生撞了下郑闵尘肩膀，“加油。”
　　这边不需要他担心了，郑闵尘点了点头，去了跳高区域。

　　江妄生跟在几个人后面回到观众席，班里其他人瞬间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赵卫眀有没有受伤。
　　高书磊偷偷又摸了下眼睛，广播站突然念起了加油稿。

　　“流星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滑落，所以才燃烧的那么热烈，亦如你，那么耀眼。来自高一九班赵卫眀同学的投稿。”

　　高书磊转头看向赵卫眀，对方却像没事人一样，好似这句话不是他写的。
　　“你……写给我的？”

　　高书磊从来没这么讨厌过赵卫眀的倒三角身材，低着头看他的时候很有压迫感。
　　赵卫眀挑了下眉，“你猜。”
　　“我猜个屁。”高书磊被晒得耳朵有点热，转头就要撒手。
　　赵卫眀却突然伸手拉住他，“怎么这么笨，不是给你写的是给谁写的。”

　　高书磊忘记赵卫眀以前说过什么，玩笑话脱口而出，“保不准是给哪个暗恋的女生写的呢。”

　　赵卫眀眼神敛下去，“高书磊，我和你说过，我喜欢男的。”

　　高书磊十分后悔自己说出这句话。
　　“我、我知道，你先别说话了，休息休息，看学霸跳高。”
　　赵卫眀却纠结不放，“所以你知道我是给谁写的了吗？”

　　高书磊突然就结巴了，“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