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坠落》蓁今

22、热情

　　高书磊吃完蛋糕，拉着两个人上楼。
　　“别墨迹了，玩游戏机吧。”
　　“这是我家还是你家？”江妄生看着高书磊轻车熟路从库房里找出游戏机，插上电，盘坐在毯子上。

　　“都一样都一样……学霸快来玩啊！”

　　游戏机里面特效的声音很童真，还伴随着音乐。

　　“哎哎哎！救命救命！你先别打我！”
　　江妄生忽略高书磊的求饶，最后打了一拳，游戏结束。
　　他顺势往后一躺，没注意到衣服窜到了肚子上。
　　“我真服了，你虐待我！”
　　江妄生枕着胳膊，“菜就多练。”

　　郑闵尘侧头，就瞥见了江妄生露出来的腰。

　　空气突然有点热，郑闵尘转过头，看着自己的人物被高书磊打死。

　　“哈哈哈哈！我赢了我赢了！”

　　窗户外的阳光渐渐变暗，江妄生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手指，然后瞥见了门口那条缝上，有两个脑袋。
　　“……”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江妄生头一次在门缝中看到了尴尬。

　　郑闵尘转头，“看游戏机。”
　　高书磊也转头，“你是眼花了吗哥？我俩就在你面前啊。”
　　江妄生：“……不是，没说你俩。”

　　门缝变大，高书磊就扫了一眼，然后被吓得原地起立。
　　“啊啊啊啊——什么东西！”

　　苏渍瑾僵硬的扯出笑，拉着江赋出来。
　　“……你们口渴吗？我给你们倒点水？”
　　江妄生：“……”
　　高书磊捂着心脏蹲下，“姨，你俩干什么呢，吓死我了……”

　　苏渍瑾眨眨眼，很尴尬。
　　江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好像这事儿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你爸找你。”
　　江赋被推出去，震惊的回头看着苏渍瑾。
　　“？”
　　苏渍瑾撩了下头发，“啊？怎么了？你不是找你儿子吗？”

　　江妄生静静的看着两口子演。

　　江赋拽了拽衣服，强装镇定，“嗯…对，我找你，你明天去学校吗？”
　　江妄生：“……”
　　“我不去学校干什么？在家给你们颁奥斯卡奖？”
　　“怎么说话呢，影帝，影帝哈。”江赋拉着苏渍瑾进来，目光看到郑闵尘停顿了下。

　　江妄生回过头，不想和江赋说话。一回头，就看见郑闵尘在笑。
　　“笑什么，我爸妈是戏精，我不配合他们会无地自容。”
　　郑闵尘勾了勾唇，心想你好像也没有接戏。

　　“小同学这么帅，小江同志会交朋友啊，小磊也帅。”江赋一碗水端平，语言能力满分。

　　苏渍瑾也不管那么多了，坐在郑闵尘身边亲密的拉着他的胳膊。
　　“小尘啊，你饿不饿？阿姨给你做饭？”

　　屋里另外三个人同时抬头，“那个！我来做吧……你不是胳膊酸吗，就别干活了。”江赋试图阻止苏渍瑾的热情。
　　苏渍瑾摆摆手，“我不累，给小帅哥做饭不累。小尘吃什么啊，糖醋排骨、莲藕排骨汤、香酥排骨……”

　　“妈！”江妄生喊了声，“谁是你儿子啊，你怎么不问我？”
　　“问问。”苏渍瑾头转过去了，眼睛还黏在郑闵尘身上。“你吃什么？”

　　江妄生：“……”

　　家长的热情，是招架不住的。
　　江赋见状摇摇头，打着帮忙的借口把家里的盐都藏起来了，只留下炒菜够用的。

　　郑闵尘看着面前这一大桌子菜，有点不知所措。

　　江妄生突然凑近，小声在他耳边说：“随便吃，多吃点，那个西红柿炒鸡蛋可能味道不太好，你假装吃一口，给我妈个面子。”
　　如果郑闵尘没动筷，他简直不敢想苏渍瑾会为了精进厨艺浪费多少菜，他和江赋要吃多少黑暗料理。

　　高书磊扫了眼桌上的菜，光凭色相他就能看出来哪个菜是江赋做的，哪个是苏渍瑾做的。

　　郑闵尘点头，然后在苏渍瑾注视下将筷子伸向那盘西红柿炒鸡蛋。
　　他完全不知道在那一盘看着风平浪静的鸡蛋下面会隐藏着什么。

　　苏渍瑾两手放在桌子上，期待的看着郑闵尘。
　　“好吃吗？”
　　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下，郑闵尘慢慢抬头，“……好吃。”
　　苏渍瑾笑开了花，“好吃就行，多吃点。”

　　江妄生看着郑闵尘米饭上那座小山，在心里给郑闵尘默默点灯。
　　辛苦了，吃这么多盐。

　　但郑闵尘脸色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以至于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难道苏渍瑾真的厨艺变好了？
　　江妄生拿着筷子刚想夹一口尝一尝，结果郑闵尘腿在桌子底下碰了下他的大腿。
　　他以为郑闵尘是不小心的，结果郑闵尘又碰了他一下。
　　江妄生扭头眼神询问，郑闵尘筷子指了指自己碗里的菜，轻轻摇了下头。

　　江妄生懂了。

　　郑闵尘这顿饭吃的很漫长，偏偏苏渍瑾和看小孩子一样，盯着他吃饭，生怕少吃一口身上就会少二两肉。
　　终于等到苏渍瑾去厨房给江赋盛饭，郑闵尘忍不住拿起杯子喝水。

　　高书磊幸灾乐祸笑出声，“哈哈哈哈，很咸吗？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吃蛋糕了吧，提前垫垫肚子就可以少吃点了哈哈。”

　　郑闵尘顺了顺气，开口说话嗓子都有点哑。
　　“还可以。”

　　江妄生一顿，没忍住笑了声，嗓子都齁哑了。
　　他笑着给郑闵尘续上凉白开，“再喝点，我都习惯了。”

　　苏渍瑾出来就看见高书磊笑的东倒西歪，“谁给你吃含笑半步癫了，还是脚底板刺挠？”
　　高书磊笑的说不出话，眼睛都水汪汪的。
　　“怎么才吃了一碗？平时不都是吃两碗的吗，再吃点。你们这个年纪不用减肥，多吃长身体。”
　　高书磊龇着的牙瞬间收了回去。

　　他摸着撑圆的肚子，心如死灰。
　　江妄生笑的不明显，但郑闵尘还是看见了。

　　江赋努力咽下最后一口饭，往后一仰，摸着肚子消化里面的食盐。

　　这一顿饭，吃的开心的只有苏渍瑾。

　　三个人吃饱又上了楼，玩了一小时游戏，才觉得没那么撑。
　　“生哥，你和姨商量商量以后别下厨了吧，我的肚子真的受不了。”
　　高书磊委屈的揉着肚子，又吃了块山楂糕。

　　“我能怎么说，说了就有用吗？要不然你以为我爸为什么走到哪都抱着他的水壶。”
　　郑闵尘轻笑，“吃太咸对身体不好，还是要和阿姨说一下。”
　　江妄生扬了扬下巴，“就这件事，我们几个劝了无数次，你觉得我妈听了吗？实在不行，你去劝劝？”

　　高书磊抬起头，“对啊对啊，学霸你去试试，我看姨可稀罕你了。”

　　郑闵尘：“……我尽力。”
　　江妄生瞪大眼，“来真的啊——加油！我看好你。”

　　高书磊爬起来，和江妄生一起盯着郑闵尘走到门口，大有送壮士去参军的气质。

　　郑闵尘带着两个人期许的目光，走到楼下。

　　十分钟后，郑闵尘就回来了。
　　“阿姨说以后不会再进厨房了。”
　　高书磊瞪大眼，他听到了什么喜讯！！！

　　江妄生一愣，“你不会打击她了吧？”
　　“没有，我只是说了油烟对女生皮肤不好，阿姨就说以后再也不进厨房了。”
　　江妄生：“……”

　　高书磊兴奋的竖大拇指，“你是我的神！”

　　时钟一圈一圈转着，高书磊恋恋不舍的摸了摸游戏机，“等下个周末，爸爸再来宠你……”
　　“别恶心，快滚。”江妄生受不了，直接把高书磊拽了出去。

　　“这就走了啊，不再玩会儿吗？”苏渍瑾盯着郑闵尘说。
　　“姨，你现在已经不喜欢我了吗？”
　　高书磊作势就要哭给苏渍瑾看。
　　苏渍瑾赶紧笑着哄，“喜欢喜欢，都喜欢，别伤心嗷，姨下周给你买乐高。”

　　高书磊眼睛亮了亮，“那好吧，我就勉强接受学霸分割您对我的爱了。”

　　江妄生：“……”他身边为什么全是戏精？
　　还是郑闵尘正常点。

　　苏渍瑾被江赋拉着上楼，“别聊了，就穿这么点出来，感冒了怎么办？让他们自己聊，你进屋睡觉。”
　　“我穿件衣服不就行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穿了，进屋。”

　　郑闵尘扬了下嘴角，被江妄生逮个正着。
　　“别介意哈，我妈比较热情……”
　　“不介意，阿姨性格挺好的。”
　　江妄生扯了扯嘴角，“你觉得好就行。”

　　高书磊突然凑过来，“你俩相亲呢，商量上家长性格好不好了，担心婆媳关系？”
　　江妄生耳朵一下就热了，“说什么呢……相什么亲……”
　　郑闵尘看了眼江妄生，对视上一瞬间两个人都挪开了视线。

　　高雲娅终于想起他有个糟心的弟弟，亲自开车来接人。
　　等她到的时候，就看见那糟心的弟弟蹲在树上。
　　高雲娅：“……”

　　“我就说我能上来，快点，给我发红包！”
　　江妄生仰了仰头，又看了眼郑闵尘。
　　“我为什么要和傻子打赌。”表情透露着无语。
　　郑闵尘笑了，“因为你善良。”
　　不善良，就凭高书磊如此跳脱的性格，江妄生的脾气能一天揍八回。

　　江·善良·妄生被夸也没有很开心，一转头，“救星”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
　　手里还领着一根树枝。

　　“高书磊，给你三秒，滚回到地面上。”
　　高雲娅压着火气心平气和的说。

　　高书磊一哆嗦，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姐……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脑子被狗吃了？你打电话让我来接你还问我为什么来！”
　　高雲娅没收住，喊了出来。
　　她回头朝江妄生和郑闵尘笑了笑，“你们两个先去那边树后面聊会天儿，等我五分钟好吗？”

　　高雲娅是笑着，可笑里藏刀。
　　江妄生点头，“姐姐，别打死了，还没高考。”
　　说完就拉着郑闵尘走了。

　　高书磊看见两个人要走，在树上呐喊，“哎！你俩别走啊！救我下来！！！”
　　高书磊试图唤醒他们残留的“爱”，可是两个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战战兢兢看着下面的高雲娅，只觉得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江妄生靠着树，表情既无语又烦躁。
　　郑闵尘被这小表情逗笑，刚要开口，不远处就传来了高书磊的惨叫声。
　　“……”

　　两个人齐齐看过去，高书磊被高雲娅揪着耳朵，扫过来的眼神颇有怨恨。

　　高雲娅刚走，又有一辆车开了过来，来接郑闵尘。
　　“走了。”
　　江妄生“嗯”了声，摆了摆手。

　　郑闵尘刚走出去一步，下一秒又折返回来。
　　江妄生嘴里那句“怎么了”还没说出来，就被郑闵尘抱住了。
　　郑闵尘伸手接住掉下来的鸟窝，拿到江妄生面前。
　　“鸟窝？”他家怎么会有鸟窝？

　　江妄生仔细一看，里面竟然还有一窝鸟蛋。
　　“大概是觉得你家院子环境不错，这棵树也很安全。”

　　郑闵尘说着，江妄生伸手碰了碰鸟蛋，眼里满是新奇。
　　“它刚才动了！”
　　江妄生指着鸟蛋，拽了下郑闵尘的袖子。

　　两个人靠得很近，但还没近到呼吸都要受阻的地步，可郑闵尘觉得自己有点缺氧。
　　“嗯。”
　　郑闵尘举起鸟窝，踮起脚放回树杈上，逃似的走了。
　　江妄生一愣，郑闵尘走这么快干什么？

　　“晚安。”

　　江妄生眼睛一亮，盯着郑闵尘的后背，勾起唇。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