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厌食症 ...
-
饭团宫最近来了个很奇怪的客人。
宫治边捏着饭团，边这样想着。
她很瘦，即便是穿着厚厚的毛衣大衣，再围上围巾，也难掩消瘦的身子。
还很喜欢点很多饭团，但宫治几乎没见她吃过，她总是对着那些饭团发呆，然后默默的打包带走。
要带到哪里去呢？
冷掉的、错过了最佳品尝时间的饭团，大概率的去处就是垃圾桶。
作为一个店主，宫治不太能忍受这种浪费行为。
于是在今天，他向那位奇怪的客人搭话。
*
“你好，请问您打包后的这些饭团，都怎么处理掉呢？”
你愣了下，而后反应过来是这位店长在和你说话。
“嗯...家附近有很多流浪猫狗...一般会给它们吃的。”
这个回答显然不符合这位店长的心意，因为他皱皱眉。
“这可是我饱含心意捏出来的饭团啊，怎么能任由着冷掉后随意处理呢？而且这位小姐，据我观察，您每次都是一口没动。”
你有些尴尬的低下头，没想到仅有的几次光顾都被这位店长捕捉到。
“啊...抱歉。”
但你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的道了句歉。
宫治叹了口气。
“今天的饭团就不收你的钱了，不过下次来的时候，我还是希望你能多品尝下我的饭团。”
你唔唔的点着头，带着冷透的打包盒走出了这家店。
饭团宫是最近开在这里的店，你是偶然路过的时候，闻到了店内的香气，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但结果一如你所料，你什么都吃不下去。
不过那家店内有着好闻的气息，你每次坐在那里，都能感觉到从胃里升起来的微微温暖。
不过...你垂下眼眸。
以后还是少去吧。
*
“厌食症引起的二期胃癌，我们推荐的疗法...”
你坐在椅子上，耳鸣声盖过了医生的劝告。
单子上是满满的不合格指标，你却忽然想笑。
原来是胃癌啊。
你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消瘦下去这么多。
确诊后，你反而觉得轻松不少。
你的病房在医院的南侧门，那边正对着阳光，因为底下有一大片草坪，于是经常会有猫猫狗狗在草坪上晒太阳。
你打开手里的包装盒，拿出里面已经冷掉的饭团，絮絮叨叨的对着身边的小流浪们说。
“抱歉啊，以后可能不能再给你们带饭团了...那家店的老板看起来是一位很热爱自己的饭团的人呢，我这样的行为大概也会给他带来困扰吧，但是没关系，我还可以给你们准备小鱼干...”
猫舔了舔你的手，上面的倒刺带着微微的痒意。
你忽然想落泪。
*
你还是没能忍住，再次走进了那家饭团宫。
你特地选的高峰期，期待着掩藏在排着长队的人群里，可那位老板还是一眼认出了你。
宫治有点惊喜的笑起来：“是你啊。”
他的语气像是阔别了十年的老朋友一样。
“从上次到现在...嗯，好像有半个多月了吧，我还在想你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来，还以为是上次我说的话伤到你了。”
他的笑容很好看，眼前的盘子里摆着形状精致的饭团，热气腾腾的散发着香气。
“怎么样？特地为你捏的，这次至少尝一个吧？”
或许是他的笑太温暖，你点了点头。
久违的食物的味道溢满口腔，先是醇厚的稻米香气，再是咸咸的金枪鱼的味道，而最后，是汹涌而来的呕吐欲。
宫治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吐到满脸通红的你。
“没，没事吧？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还是？”
你捏着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摇摇头，否决了他的话。
自从得病后，你真的太久没有倾诉过了。
于是你坐在这家香气四溢的店里，任由着进进出出的食客给你当作背景，你第一次谈论自己的病症。
“厌食症...”这个病对于宫治来说，似乎很遥远吗，他那双神似小狐狸的眼睛也瞪圆了。
“怪不得，我为我之前说过的话道歉。”
他垂下眼，想了想还是问你，“得了这样的病，是什么原因呢？”
“大部分是心理问题吧，不过也有少数人是身体原因。”
“那得了厌食症后，是对所有的食物都是...你刚才那样的反应么？”
你摇摇头。
“也不是，有些食物还是能吃下去的，但是最近我的状态很差，只能吃下一些没有味道的东西。”
你像是一位老朋友，和他随意的讨论着今晚吃啥的话题。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
“那我会努力的。”
你怔愣了下，“什么？”
“努力的做出你能接受的饭团。”他笑起来，“毕竟不能品尝到我做的饭团，那就真是太可惜了。”
*
宫治是一位很好的朋友，或者说，他是一位很好的主厨。
自从上次在饭团宫和他聊了许久后，你们就加上了line，他也知道你住在不远处的医院里。
“今天是肉松咸蛋黄饭团，里面还加上了黄瓜丁。”
他笑着端来一个盘子。
自从上次的谈话后，他真的在努力着做出你能吃的下的饭团，内馅变着花样的做，外面的稻米也是一次蒸的比一次香。
即便是你没有去店里，也会托前台的护士小姐给你送上来。
但可惜，每次都无功而返。
所以，今天会成功吗？
你在他包含着期待的眼神里拿起饭团，尝试的塞了一口在嘴里嚼了嚼。
“怎么样？”
他有些紧张的看着你。
你忽然抬起脸，因为生病而消瘦的小脸上是病态的苍白，那双大大的眼里盛满了眼泪，一滴，两滴，串成连线，滴落在了盘子里。
“今天的，很好吃。”
宫治却有些发愣。
你的眼是困住他的湖，氤氲流露出来的雾是蝴蝶，你眨眨眼，蝴蝶呼啦啦地飞走。
连带着他的心跳声，一起遗失。
*
你觉得，最近宫治似乎热情了许多。
倒不是说他之前不热情，而是现在的热情中多了一丝以前没有的东西，是什么呢？
你不清楚。
小护士笑眯眯的敲了敲门，打断了你的思考。
“你的男朋友来啦。”
你哪里有男朋友？
你刚想反驳，就见到宫治戴着和你一样的围巾，笑眯眯的出现在病房门口。
反驳的话忽然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你怎么来了？”
你喃喃的问道。
今天是跨年夜，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家里还有个兄弟会陪着爸妈跨年，想着你一个人，怕你饿着我就来了。”
他简短的解释了两句，就打开了手里的保温桶。
里边热气腾腾的。
“是我包的饺子，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他眼含期待的看着你。
你接过筷子，迫不及待地咽下第一口饺子，连带着那股悸动一起咽进肚子里，除了你，谁都不能知晓。
宫治撑着脑袋看着你，直到你狼吞虎咽的吃下最后一口饺子，他适时的递来纸巾，装作不在意的随口说出。
“过了今晚，就是2019年了，新的一年，你有什么愿望吗？”
你擦了擦嘴，眼睛还有些酸涩。
见你摇头，他看了眼手表。
“还有一分钟就是新年了，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在你越来越大的心跳声里，你听见他说。
“我喜欢你，要不要尝试着和我在一起？”
宫治努力的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是通红的耳尖和乱飘的眼神出卖了他。
你忽然感觉到了那股久违的饭香味，是标码着名为幸福的味道。
“可以接吻吗？”
宫治愣了下。
你却有点等不及，捧过他的脸，嘴唇相贴的那一刻，周围的世界仿佛都褪色，只剩下你和他。
而下一秒，窗外的烟火点亮了整个房间。
在这个漫长的吻中，新的一年到来，你悄悄地许下没能说出口的新年愿望。
与眼前人，跨旧年，跃新年。
然后，岁岁年年。
*
宫治的速度很快，快到有点超乎你的想象。
在你们确认关系的第二天，他就提出带着你回家见父母。
“欸？真的好吗？我这副样子。”
你摸着脸，因为生病而消瘦下去的脸颊，在他的静心投喂下稍稍长出了一点肉。
“只是宣告一下我们的关系，不用太过担心。”
他抱住你。
确认关系后的他更加黏人，或者说，更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尽管早就做好了看见他的双胞胎兄弟的准备，但是对上那张几乎一样的脸时，你还是愣了下。
“嘿嘿，你赌输了。”
宫侑笑着对他伸出手，而后给你解释了下：“我们打赌你看见我会不会发呆，很明显，是蠢治输了。”
宫治对着他的好兄弟毫不留情的来了一脚，而后对你低声解释道。
“我才没有和他打赌，是他自己在玩。”
你笑着点点头，也低声说。
“就算你们做着一样的发型，我也会第一眼就看见阿治的，阿治身上有一种安心的味道，还有很香很香的稻米味道。”
他忽然红了脸。
*
在新年过后，你就搬去了宫治一起住了。
他说，不忍心见到你独自坐在病房的样子；他说，想要更好的照顾你；他说，想要和你更贴近一点。
于是你点头就同意了。
其实住在哪里，对你来说没有太大的差别，你的职业是一位自由撰稿人，工作在哪里都能做。
于是宫治提议，把工作带到店里来做。
他埋在你怀里轻声撒娇。
“我想工作的时候也能看见你...”
狐狸是最会蛊惑人心的，你脑袋一热，就同意了。
宫治把你以前最常坐的位置专门腾了出来，还贴上了一个标签。
“最厉害的作家小姐的专座。”
你念出了标签，有些害羞的捂住脸。
“还不是有名的大作家啦...阿治这样，我会很害羞的。”
“有什么关系嘛，在我心里你已经是了。”
他笑眯眯的就堵住了你想要让他撕下来的请求。
店里的店员在休息的时候悄悄和你说，自从你来了之后，感觉老板每天的心情都好了不少，甚至下班时间都早了。
是吗？
你转头看向吧台内的男人，却正好和他那双灰色的眼眸对上。
那一瞬间，你忽然想起米亚科托的一句诗。
“如果你看向我，我会温柔的消融，像火山中的雪。”
*
宫治很喜欢看你吃饭，虽然你本人认为自己吃饭并不香。
你也很喜欢看着宫治吃饭，因为你觉得他的吃相特别香。
于是在饭团宫最常见的场景就是，你捧着脸看着宫治吃饭，而在你低头吃饭的时候，他就会紧紧的看着你。
连店员都感叹，打工的日子，吃的最多的不是饭团，而是老板和老板娘的狗粮。
在冬日要离去，春天要到来的时候，你收到了老朋友的结婚请柬。
你感叹着。
“我以为她会一辈子不结婚呢...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早。”
“那你，想结婚吗？”
宫治忽然认真的看着你，眼里闪动的，是不容拒绝的光亮。
你红着脸，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过了半晌，他听见你小声的说。
“如果我们结婚的话，蜜月定在圣托里尼好不好？那里的海很漂亮。”
宫治愣了愣，而后才反应过来你话里的意思。
他忽然一把抱住你，大声的对店里宣布。
“今天的客人全部免单！”
客人们不明所以，但也跟着你们笑了起来，就当作是你们婚礼前夕的祝福。
*
你和他开始紧张的规划着婚礼的一切细节，从确定婚礼的日期到确定邀请的宾客，宫治的态度认真的像是对待他手里的饭团一样。
你们的婚礼定在七月，因为你说圣托里尼的海，在七月是最漂亮的。
这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伴随着日子里的甜蜜和香气。
但是你差点忘掉了，你是一个病人。
就像是初见时，你隐瞒掉了自己的胃癌一样。
在这段快乐的日子，他像是个隐形炸弹一样，悄悄地藏在了你的身体里。
比起白无垢，你更喜欢西式婚礼的婚纱一点。
宫治穿着整套的西服，紧张的站在帘子外等待。
帘子拉开，是穿着婚纱的你。
你的头发挽在了脑后，披着洁白的头纱，你有些害羞的拎着蓬松的裙摆。
“阿治，好看吗？”
他愣了神。
下一秒，是一个温暖的怀抱，还带着一点咸咸的味道。
你温柔的揉了揉他埋在你肩窝处的脑袋，像是在安慰小孩一样。
“好啦...阿治，怎么哭了？”
他固执的摇摇头，不愿意回答你的问题。
你忽然觉得有点头晕，推了推他的脑袋，手却在鼻子下摸到一抹鲜红。
是什么？
你大脑有些头晕目眩，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闭眼前，是宫治惶恐的面容。
*
“在一年前病人就一直抗拒着治疗，这大半年里虽然有所好转，但是...”
医生叹了口气，随后劝导着面前发愣的年轻人。
“三期胃癌的话，我们的建议是...该做点什么就去做吧，别留什么遗憾，毕竟强行治疗的话，不仅效果微乎其微，人还会被折磨的特别痛苦。”
宫治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医生走后，这间病房里只剩下你和他。
他这时候才觉得，你的这间病房怎么会这么冷，寒冷刺入骨髓，心也跟着刺痛起来。
你瘦削的手背上挂着留置针，皮肤白的透出底下的血管。
你睁眼，外面已经是黑夜。
“阿治...我睡了多久了？”
听到你的声音，他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抓着你的那只手一下子紧了不少。
“...两天。”
“是吗？”你笑了下，“真是对不起啊，耽误了这么久...”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他的语气忽然激动起来，连带着眼眶都弥漫上雾气，压抑了两天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在这间病房里。
“为什么不和我说？这么大的事情，你明明早就知道的！”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得信赖吗？明明...明明再过两个月，就是我们的婚礼了...”
他忽然低声的哭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在了你的手背上，烫的你也想哭。
但你不能哭，你要安慰着你的阿治。
于是你低声撒着娇。
“我才刚醒来...不要怪我了嘛，阿治？”
“对不起，对不起...”
你觉得他哭着道歉的样子好丑，于是你艰难的起身，吻掉他的眼泪。
你期待着他的悲伤像眼泪一样，流干净了就不会再重复，擦掉后就再是晴天。
阿治，不要落泪。
“阿治，我们去看海吧。”
*
圣托里尼的海，即便不是再最漂亮的季节，却也如同那些照片一样美丽。
现在正是淡季，你和宫治手牵着手，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大街上。
忽然有人喊住了你们。
是一位举着相机的老爷爷。
他用着蹩脚的英语对你们说着，大意是觉得你和宫治是一对很相配的恋人，他想给你们俩照张照片。
你笑着点头。
老爷爷指导着你们摆着姿势，宫治一手揽过你的肩，脑袋搁在你瘦削的肩膀上。
在快门按下的一瞬间，你忽然转头，吻落在他的额头上。
照片照好后，那位老爷爷忽然对着你们伸出五根手指，用着正宗的英语说，这张照片要五美元。
你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骗局，惊讶的瞪大眼睛。
但宫治还是买了下来。
他宝贝的把那张照片放进了钱夹里。
*
你和他在圣托里尼住了一个月。
白天，你们像一对最正常的恋人一样，手牵着手去买菜做饭，在那栋不大的房子里，过着自己充满柴米油盐味的生活。
晚上，你们相互拥抱着汲取对方的体温，像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寒冷的两个人在互相取暖。
在这种平静的生活下，你能感受到，宫治越来越不安。
因为你醒着的时候，比睡着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你在下午睁开眼，困倦的揉了揉眼睛，就对上他通红的眼眶。
“你睡了一天半...我差点要去报警了。”
他试图开着玩笑掩盖过去。
你却忽然明白了什么，挣扎着坐起身，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阿治...”
“你不要说。”
他沉默的想拒绝这个可能性的到来，但你必须要说。
“阿治，我知道我快要死掉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后面的话就一股脑的溜了出来。
“我死后，你把我带去烧掉，骨灰要洒在海里，要是不让撒的话，你就把我洒在沙滩上也行，万一涨潮的时候能冲进海里呢。”
“我这一生没什么牵挂的，只有你，阿治，你是上天给我的宝藏，我还想在你身边多待一会儿，也希望你能多记住我几天，但我不能这么自私。”
“阿治，等回去以后，你要开始新的生活，你要更坚强一点，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开始哭，也少和宫侑拌嘴，以后没有我给你撑腰，你怎么吵得过他啊。”
“还有，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就来这里看看我吧，海水会是我存在的痕迹。”
你笑着，眼里却泛满悲伤。
宫治早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双红肿的眼看不出一点小狐狸的聪明俏皮。
你多想对他说，阿治，不要悲伤。
可就连你自己，也说不出话，只能任由眼泪流下。
*
2020年六月。
有食客推开饭团宫的大门，疑惑的问店员。
“你们老板呢？已经一个多月没看见了。”
店员啊了声：“老板去和老板娘度蜜月啦。”
“还有老板娘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店员神秘兮兮的说：“我也没听老板说起过，还是老板的兄弟宫侑先生说漏嘴的，老板和老板娘分居两地，每年这个时候，节日的时候，还有过年的时候，老板都会去找老板娘。”
“真的啊？”食客随意的岔开话题，点了点菜单：“我要这个肉松咸蛋黄饭团，要加黄瓜丁的。”
店员摇摇头：“那个是我们老板娘特供，不给其他食客售卖的。”
“啊？但是你们老板娘不是都不在这边吗？”
“虽然不在，但是老板娘的专属位置一直在啊。”
店员对着边角的一个桌子抬抬下巴。
饭团宫的装修翻新过一次，只有那套桌椅，仍然保留在店里，木头早已染上旧色，像是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东西。
若是有心者仔细看看，还能发现那张桌子上，贴着一张字条，字条上的笔画歪歪扭扭的写着——最厉害的作家小姐的专座。
*
宫治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来一趟圣托里尼。
这是第三次踏足这个地方，他走在大街上，忽然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蹩脚英语。
又是那个骗子老爷爷。
老爷爷看见他的时候也愣了下，熟悉的转换成熟练的英语和他搭话。
“又是你？这次你夫人没跟着一起来？”
宫治笑了笑：“她来了，她一直都在。”
他每年都会陪她说说话，海里太自由，要是他不出现，他的小姑娘忘掉了回家的路怎么办？他总是会担心她饿着，毕竟她老是不好好吃饭。
老爷爷愣了下：“那，那祝你们幸福。”
“我们会的。”
宫治笑着转身，他的手上套着一枚戒指，内圈里刻着的是你的名字。
这是一对对戒，另一只，他抛进了海里。
他向海的那边走去。
他的湖，早已流向了海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