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囚笼》小圆圆0905

1、踏入幻境

　　我死了。我才三十岁，作为一个试图揪住青春尾巴的女人，上个星期还在为男友的断崖式分手而失魂落魄，一边忍着剧烈的咳嗽一边回复编辑的催稿，连续好几个周末都不得空闲，以应付越滚越多的网贷。我以为我的人生虽然已经一团糟，但总有好起来的一天。没想到未来一切的好与不好，都终止于这间ICU。
　　面对自己突然挂了这件事，起初我是懵的，直到病床前妈妈的哭声越来越遥远模糊，直到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开了身体，身体的沉重与痛感突然消失，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与自由，我仿佛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融入了一股浩渺的气流之中，跟随着整个宇宙的节奏一同呼吸，我的嗅觉变得异常敏锐，病房里的气味难闻极了，我的近视也忽然痊愈了一般，能够看清病房里每一样仪器上最微小的字母，看得清医生护士以及母亲脸上的每一个毛孔，床单上早已被漂洗干净的血渍，那些经年累月的病痛存在过的痕迹，全部浮现了出来。
　　我看到妈妈一直在哭，撕心裂肺，弟弟没有说话，可他的脑袋周围，却出现了一团模糊的文字，我看不出这是什么语言，什么字体，但我却看得懂其内容，这团文字包含了巨大的悲伤，以及对我身后事要如何操办的细节，此时的我，看得到每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我没有丝毫的悲痛，因为此刻身体的轻松自由给了我巨大的愉悦感，愉悦之余，倒是生出一丝惭愧，如果以前知道他们会为了我如此悲痛欲绝，那无论如何也要保重身体。
　　就在我的懊悔刚刚泛起的时刻，一股带有寒意的气流推了我一下，我发现身边出现了两个不明物种身份的生物，“他们”浑身散发着幽幽的红光，一左一右“站”在我的身边，没有碰触到我任何身体部位，我却动弹不得，只能随着他们的步速行进。我左右转头看向他们，却无论怎样瞪大双眼，都无法透过那团光看清他们的面容。但我心里非常笃定，他们曾是和我一样的人类，至少曾经一定是，因为我在他们身旁，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恐惧，相反，我生前的病痛，此刻已经完全消失，双脚的承受力不复存在，念头成了行进的主宰。此刻心里不再挂念生前的所有人事，只想感受这份轻松飘逸，同时也升起一股愉悦的好奇，想看他们将要把我带去何处。
　　当我们穿过病房的墙壁，眼前却不再是医院的场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变幻莫测的天空，它并非单调的蓝色，而是由无数种色彩交织而成，就像是巨型彩虹的尽头被无限延伸，时而天空中涌现出金色的涟漪，仿佛液态的黄金如河水般流淌，时而又会出现瑰丽的紫色漩涡，我紧紧盯着那巨大漩涡的中心，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恐惧，急忙转移了视线，仿佛那股神秘漩涡试图把我吸入其中。在这些交织的色彩中，无数的光点忽明忽暗，它们不像是星辰般散发出单一的色泽，而是像宝石一样，散发出独特的，具有穿透力的光泽。
　　我的脚下，不是普通的土地或者云海，而是一片由无数光点构成的星网，这些光点像是宇宙中最微小的夸克粒子，在我的脚下涌动，宛如现实中海洋的波浪，让我置身于一个由光构成的仙境。
　　不仅如此，我还能看得到风的线条，它比丝绸更加轻盈细腻，这种体验前所未有。忽然，我感到肩头有一阵气息流淌而过，我甚至能清楚地知道，那是遥远星系间的微弱引力正滑过我的皮肤。
　　在我们行进途中，四周出现了一些奇异的生物，它们并非人类目前熟知的任何一类生物，而是由各种元素和能量构成的奇特存在。有的生物通体透明，仿佛由纯净而柔软的水晶构成；有的生物身体扭曲，不断地变换着形态；还有的生物散发着炙热的光芒，让人难以靠近，宛如一颗行走的恒星。这些生物在画卷上自由自在地游走穿梭，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甚至，我能感受到周围环绕着一些超越人类理解的存在，似乎是某种高纬度的生命体，又或许是宇宙中最神秘的能量聚集而成，因为它们的形象模糊而深邃，时而出现在画卷的某个角落，时而又消失在无尽的虚空之中，无论怎样努力，我的目光始终无法追踪到它们的行踪轨迹。这些灵体的存在，让整个环境神秘而庄严。
　　我不再是人类，也不再受到人类世界的束缚，宇宙中的每一个生命、每一个物体都与我建立起了联系，我感受着它们的情感、思想和经历，与那些超越人类理解的存在相遇。这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也伴随着一种深深的孤独，我明白我将不再拥有□□的温暖和安全感，只剩下无尽的虚空和未知。
　　我们就这样飘忽行进了似乎有几万公里，但却好像只过去了不到一秒钟，时间和空间的概念被完全打乱，自己已不再是时空感受的主人。在地平线的尽头，我看到黑暗如一团巨大的墨汁蔓延开来，空气中弥漫着类似硫磺和焦土的气味，在这一团黑暗之中，出现了一个比黑暗更黑暗的存在，它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不断旋转翻滚，吞噬着所有的光明与希望，他俩示意我们该下去了，我心底的恐惧让我止步不前，但我的退缩无疑是徒劳，随着一股力量开始下坠。
　　当我踏入这个黑洞，发现自己正沿着一条纯粹由火焰构成的螺旋楼梯下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熔岩上，脚下传来滋滋作响的声音。周围不是冰冷的石壁，而是由无数浮动的骷髅组成，有人类的，也有各类动物的，它们独立悬浮，飘来荡去，却不会彼此碰撞，这些头颅没有身体，只有空洞的眼窝和嘴巴，我听到它们在发出无声的尖叫，疯狂诉说着自己所受的痛苦。还有的头颅时不时地伸出长长的舌头，试图舔舐经过的生灵。
　　忽然，周围的骷髅墙壁渐渐变得透明，直到消失不见，我看到一个地下世界向我展开，每下坠一段就是一层景象，仿佛一个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在第一层，我看到一个正当壮年的女人，蜷缩在一个巨蛙模样的套子中，被挤在两座岩石的夹缝中，她的周围空旷无垠，似乎方圆百里寸草不生。而另一层，好像一个冰雪世界，里面充满了赤身裸体的人类，他们浑身发着蓝光，皮肤开裂，渗出蓝色的血液，就像诡异的精灵，在极度的严寒中，双眼散发出痛苦与绝望。再下一层，场景变得更加动荡起来，有人在一群异类的抽打中被迫抱住烧红的铁柱，有人被赶进煮沸的粪池中，嘶喊哀嚎不绝于耳。有人的鲜血溅起好远，但却近不得我身，这个火焰旋梯就像一个有魔力的结界，护住了我不被这些污秽所染。
　　就当我这样一层一层地感受到自己的下坠时，忽然意识到，我可能即将去往某个不好的地方，那个地方叫地狱。我寻思自己生前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怎么会来到这里。我把追问的目光投向了右边的那个小红人，他没有开口，我却明明白白地听到了他说的话，他说，第一层你看到的那个被夹在两座山之间的人，她正在孤独地狱中受苦，由于所造的恶业不定，感受的痛苦也变化不定，处所也不固定，孤独地狱中的众生，有的夹在山岩间，有的困在磐石内，有时你在古代化石内看到有鱼或者蟹子等等，就是孤独地狱的众生，在岩石里面结束了某一世的生命。还有的转生为你们人类日常使用的扫帚，柱子，门槛等，以一种无情之物的形象，感受无边的孤独与痛苦。例如有的变成地板，虽然看着是水泥，但以自身的业力，会在被人踩踏的时刻感受疼痛。而造成这种痛苦的原因是因为生前享用了太多本不该他享用的钱财，或者杀生，享用众生血肉等等，不一而足。其实你身边有很多孤独地狱的场景，只是你肉眼凡胎认不出来。比如海边滚动的石头，看似是无情之物，其实就是孤独地狱的众生。
　　“还有那个被赶入煮沸的粪池中的人，他是为何造此报应呢？”我只是在心中升起了一丝疑问还不等我开口，左边的小红人便说到：“喜欢喝酒，醉后犯下种种错事之人，死后便会堕入热腾腾的大便地狱中，此种恶报受尽后，还会投胎成猩猩，等到无量劫过后投胎为人，也会是智力低下，愚蠢顽固之人。”
　　因为场景太过凄惨，哀嚎太过凄厉，我心中的恐惧不由升起，忐忑于自己的去处，只得紧闭双眼，不再环顾。忽然火焰旋梯停了下来，面前景色大变，四野变得开阔，周围的空间不再是固定的，而是不断地波动和变换，仿佛是由无数流动的粒子构成，这些粒子时而凝聚成实体的墙壁，时而四散开来，消失在虚空中。忽然，我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幅巨大的全息影像，里面的画面闪烁跳跃，一帧一帧飞速流转，神奇的是，每一帧都能让我看得无比清楚，原来影像中的主人公，正是我自己。以我作为人类的感受来讲，顶多不到一秒，这面前的走马灯便回放完了我的一生，幼儿时期受到的父母冷落，与少时玩伴嬉笑玩闹，少年时期寒窗苦读挑灯夜战，工作后加班加点透支健康，还有穿插在我短暂一生中的，那些难以克制的情绪，迸发的情感，付出的善意，恶毒的诅咒，那些难眠的夜和明媚的清晨一一重现，千丝万缕的时间线在一瞬间被展示，放大，我吃过的每一餐食物，丢弃的每一粒米，我享受过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事业巅峰时的高光瞬间，负债时的卑微时刻，我爱过的人，伤过的人，刻骨铭心印在我心底的人，还有被我遗忘的人，甚至某年某月某日，一个与我擦肩而过的路人，在此刻，我都看清了他们的面容。我被巨大浓厚的情绪包围，时而温馨愉悦，时而万箭穿心。
　　在这里，时间和空间都变得扭曲而模糊，人可能被拉长成一条线，也可能被压缩成一个点。我在一瞬间穿越了漫长的岁月，也在某个角落突然遇到时间的逆流，回到了过去，目睹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件。这走马灯式的放映让我虚脱无力，此生业力带来的的巨大能量，此刻全部施压于我此刻已经没有实体的这副身躯。我想要离开这里，逃离生前记忆带给我的悲怆，但我似乎还没有拥有让时间倒流、空间折叠或者粒子重组的能力。我静静地等候着因果的审判，但身旁的他们却什么也没说，忽然消失了。
　　眼前的景色也突然变换，天空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蓝色，与我生前所见过的蓝色天空不同，它更加纯净明亮，看上去心旷神怡。地面是由一种类似草坪的苔藓覆盖而成，颜色却是鲜艳的紫色，踩上去能感受到很好的韧性和弹性，仿佛每一步都能体验到大地的脉动。不远处，我看到了一片由透明晶体构成的树林，它们形状各异，有的像高大的乔木，有的像低矮的灌木，每一棵都是生机勃勃。植被间隐藏着无数的小型建筑，它们以圆润的线条和自然的色彩融入环境，仿佛是大地的孩子。
　　“娑婆世界的可怜人，欢迎来到炼味星。”
　　我转过身，望向声音的来源。是的，我的身体忽然之间有了重量，恢复了正常的躯体感受，我可以转身了。
　　面前是一个中年女性，面相看上去不算和善，还带着一丝丝不耐烦。
　　“跟我来吧。”她轻声说到，同时递向我一碗油汪汪的汤面。我心想，难道这是孟婆汤？可是这场景怎么和我书里写的不一样啊。我吃了这碗面，会不会丧失所有的记忆啊！可是我确实不想得罪这位“大姐”，生前的讨好型人格又犯了，我怕拒绝她的要求会遭到什么难测的后果，一方面，我也真是感到前所未有的饿。
　　此刻这女人又开口：““你已经有一个小劫的时间没有吃东西了，再不吃，你又要死一次了。””“什么小劫？”“噢，这是你在中阴身期间的计时单位，按照你们娑婆世界，也就是地球的算法，你们整个星球的一生一灭是一个大劫，一个大劫分为四个中劫，每个中劫又分为20个小劫，一小劫大概是你们的1600万年。”
　　我瞬间有些恍惚，不知该说些什么。大姐接着说到：“别担心，你已经跨过了因陀罗微细境界门，到了炼味星，你会拥有和地球一样的时空感受。“
　　我接过这碗面，吃了起来。
　　吃完发现，好像并没有失忆，原来这不是孟婆汤啊。能拥有前世的记忆真好啊，带着经验值开始新的“人生”，是不是可以活得轻松一点？此刻，肚子忽然疼了起来，也难怪，1600万年没吃饭，可不就是挂不住油嘛。我四下张望，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场所解决这个尴尬的问题。看来拥有和地球一样的感受也不好，还得继续承受人有三急的麻烦。
　　她告诉我，以后可以叫她拦今，我连忙点头应允。顺理成章地，她成了我在炼味星的向导。我问她，“以前总听人说人死如灯灭，看来不是这样。可是我此生投胎到这里，为什么我的寿命不是从零开始呢？”我再次感受着自己作为一个三十岁女性的身体，我的呼吸微喘，我的膝盖酸痛，我认真地感受着陌生的坏境带来的全新体验，好奇自己为什么没有以一个婴儿的状态出生在这个新世界。
　　她一副嘲讽的表情说到：“严格来讲，你并没有投胎到下一世，你现在只是存在于中阴境界，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去往下世的中转站。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你还没有遇到决定你去往何处的机缘，只能在这里，消耗一些你前世的业力，善业或恶业。因为你前世有某些恶行，必须要来到这里承受苦楚，当然，你也有一些善举，它会让你此行稍微好过些。”
　　“可是我要怎么才能知道，我做了哪些善恶之举，又要承受怎样的后果呢？”
　　“这个问题你不用问我，慢慢地你会比谁都清楚。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做者是。”
　　“那我大概需要多久，才能离开这里前往下一世呢？”
　　“也许一刹那，也许无量劫。但在你们地球人的概念里，一般不会超过四十九天。”
　　我不再做声，跟随拦今默默前行，直到我看到眼前这一幕。
　　面前有着堆积如山的食物，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粮食工厂，而我像是山脚下的仓鼠般渺小。细看有各类粮食蔬果，都是寻常之物，与地球上的别无二致，但是即使是人类最庞大的仓库，也不可能让食材堆砌入云。它们紧密地挨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白色、绿色、土黄色的波浪，高度几乎触及了天际。食物看上去都很新鲜，土豆散发着和地球无二的泥土香气，蔬菜则像翡翠般翠绿，每一片叶子都生机勃勃。这些食材质感各异，但因其巨大的体积，构成了这令人感到震撼的景象。
　　与此同时，我也见到了炼味星上除了拦今以外的——“人类”。虽然说我所见到的食物与我生前所吃差不多，能让我稍稍放心，毕竟生前作为一个吃货，还是很担心以后会不会饿肚子的。但面前所出现的一个个“人类”却奇形怪状，让我心惊胆战。他们有的身高数米，有的却只有四五十厘米，有的腹部隆起如足月的孕妇，四肢却细如麻杆，摇摇晃晃地前行仿佛马上就要倒下。面对我这样一个新人经过，他们似乎毫不在意，只是依旧各忙各的，有的人把一袋袋的面粉抱起，抡在肩头，运送到大概百米开外的空地，吭哧吭哧地喘着气，嘴里喷射出微弱的火苗。又有另一拨人，再将空地上的面粉驮回原地。两拨人同样累得气喘吁吁，我不知道这西西弗斯式的劳作意义何在，难道仅仅是为了受苦而受苦？
　　在粮食山的脚下，是一面宽阔的城墙，其辽阔无边，仿佛将整个世界都包围其中，城墙高耸入云，巍峨庄严，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墙壁上镶嵌着无数发光晶体，宛如星河倾泄，这些晶体给环境提供了充足的光源。我这才抬头发现，这里是一个没有太阳的世界。
　　这拔地倚天的城门，在我们到达之际缓缓打开，我跟在拦今身后缓慢进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我迫不及待地向内望去，好在里面的人可正常多了，基本上都是地球人的身形，他们来来去去络绎不绝，个个行色匆匆，似乎都是尘劳在身，偶尔有瞥见我的人，还投来了些许善意的目光，这才让我稍稍安心。
　　此时我才有机会仔细打量拦今的样貌，也是借着墙壁上晶体的光，才得以看得更加清晰。她的肤色暗淡，脖颈处可见一种特殊的斑纹，好似斑马的纹样，毛孔也比地球人更加粗大，但却不让人感到厌恶，反而有一种原始的美感。此刻她的眼神呈现出一种淡定和放松，我想这可能是因为她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盘吧。
　　进入这座无边无际的城池之后，我发现其内部更像一座高度先进的工厂，高耸的建筑像一座座冰冷的巨人，守护着这个庞大的帝国。整体环境不是特别明亮，在刚才我就已经发现，这是一个没有太阳的世界，大部分区域依赖着一种不知名的晶体照明，营造出一种神秘冷酷的氛围，让人难以分辨这到底是白昼还是黑夜。
　　在我的右前方几百米处，有一个类似于蜂巢般结构紧密的建筑群，表面呈现出金属光泽，走近后却发现“蜂巢”的墙壁居然是透明的，我身在外部，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所有的陈设，以及里面居住者的一举一动。原来这就是我今后的“家”。此刻的我，觉得这里也没有想象中的糟糕，起码还给分配房子呢。
　　很快我就意识到我想多了，蜂巢内部空间竟然是如此的紧张局促，每间巢内，都居住着大约二三十人，仿佛棺材一样的封闭式床位分为上中下和地铺四层，每个人的私人空间被压缩到了极致。
　　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每个床位旁边都安装有一个小型控制台，用于操控房间内的各项设施。床头则嵌入着一块显示屏，用于显示这张床铺的主人来自哪个星球，已经在这里待了多久之类的信息。控制台散发出幽幽的蓝光，仿佛是这个封闭空间里唯一的生命迹象。而真正应该具备生命气息的人类，却一个个死气沉沉，没有人注意到我的来到。
　　尽管室内空间不大，但却保持着惊人的整洁，拦今告诉我，这里的墙壁上涂着一种特殊涂料，能够吸收和分解空气中的异味和污染物，保持室内空气清新。每个床边都配有一个小型垃圾处理器，能够迅速将生活垃圾转换为无害物质。尽管这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但却比人类世界拥有更先进的科技，在这里，人们为了更高的生产效率，不惜牺牲个人的自由和舒适，这种对目标的极致追求和牺牲，让我不禁对未来生出了隐隐的担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