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念北京很多年》大大仙子

22、北京饭店

　　酒店大堂布置豪华，金色的地砖铺上暗红色的地毯，金色的柱子，雕梁画栋，顶着天花板，垂吊着的水晶吊灯照的整个大堂熠熠生辉，陈列的文物价值连城，真是“台城六代竞豪华，结绮临春事最奢”。

　　沈乾一牵着宁晚走到包房门口，林纵正巧从里头出来。看见两人，嬉皮笑脸地说：“哟，宁晚晚也来了。”
　　从上次见面，宁晚就在他这儿得了个名字“宁晚晚。”

　　“我说呢，乾三没事找那些人做什么，原来是为了你呀。”
　　宁晚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沈乾一挥了他一掌，问：“人来了吗？”。
　　“来了，刚刚到没两分钟，进去吧。”

　　包房门被推开，里面的人宁晚都在新闻上看见过。舞蹈协会的主席先不提，其他的几位都是业内的有名人士。

　　“沈先生，您好您好。”屋内的几人同时站起身来，客客气气地说话。
　　“您好。”沈乾一笑着和他们一一握手。
　　“路上耽搁了点时间，来晚了，叫各位久等了。”
　　“没有没有，我们也才刚到。”舞蹈协会的主席笑说。

　　包房里亮着明亮而温馨的灯，淡淡的清香香飘散开来，迷人而不熏人。

　　握完手，几人视线转向宁晚，“这位是？”
　　说话的事娱乐圈里一导演，姓张。在国内外很有声望地位，登高望重，人脉很广。导过的电影曾荣获好几次国内外大奖，艺术成就和影响力都很高。

　　沈乾一回头看宁晚，眸中带笑，将她到拉身边。牵着她的手对几人说：“给各位介绍一下，宁晚，我的女朋友。”
　　宁晚侧头看他，他今天穿了身西装，看起来成熟清贵。她站在他身侧，看着他脸上带着从容淡定的笑，游刃有余地和他人寒暄周旋。她心中升起一种小小的英雄主义——这个男人是属于她的。

　　几人听了这话，笑意深了几分。只有林纵再听了这话后，眸中暗含深意，蹙眉惊异地看着两人。
　　“宁小姐，您好。”几人笑着说。

　　这样正式的场合，宁晚心中不泛紧张。她缓了缓心情，表现的落落大方，扬起微笑，微微弯腰，与几人握手，笑说：“您好。”

　　“行了，别光顾着聊天了。菜都凉了，快落座吧。”林纵适时说到。

　　宁晚跟着沈乾一落座，深红色的檀木圆桌，刻有金色花纹的，不同样式的盘子盛着道道佳肴，从里到外整整摆满了整张桌子。

　　酒过三巡，那位张导演和其他三位对视一眼，转脸对着林纵笑笑，“北京饭店的谭家菜最为出名，今晚还得感谢林董请客啊，我们敬你一杯。”
　　剩下三人附和两句，举起酒杯。
　　林纵笑着摆摆手，“这我可不敢邀功，主要是咱们沈老板出钱，我呀，就是帮忙邀人的。”
　　张导眉头一跳，和舞蹈协会主席对视一眼，“那得多谢沈先生请客了。”
　　沈乾一举起酒杯，“哪里哪里，几位算是我的长辈，用不着说谢。今儿个请各位来，是有件事麻烦各位。”
　　这番自降身份的话，让几位面色微变，心中琢磨不定沈乾一口中的“事”究竟是什么。
　　只好应着，不敢把话说太满，“不敢当不敢当。沈先生不妨先说说看，我们几个一定尽力而为。”

　　沈乾一笑笑，回头看宁晚，小姑娘喝了点酒，脸颊两边红红的。她眼里仍是清澈的，干干净净地看着他。
　　他冲她笑笑，拉着她的手转头对着几人说：“您几位艺术成就高，又是老前辈，人脉资源广。她呀，北舞刚毕业，学古典舞的，汇总演出时伤了腿。几位都知道，学舞蹈的要是伤了腿，可以走的路就少了很多。”

　　话到这儿位置，大家都是人情路上一路爬上来的，自然知道什么意思。
　　几人心中松了气。

　　那位主席面露遗憾，边叹气边说：“真是可惜了。不过宁小姐长得漂亮，又是名校毕业，才华自是不用说，台前幕后都能做得。”
　　这话说的有艺术，只不过不知道是真的心里话还是社交场合的吹捧。
　　“陈主任这话说得不错，舞蹈话剧的演员，电影演员，宁小姐要是感兴趣，都可以参与一下。”另一位话剧导演说。

　　沈乾一摇摇头，笑说：“她能走的路靠她自己走，有多少实力做多少事。我在这儿，就是拜托各位，日后若是她有缘能和各位共事，有哪儿做得不好的地方，请各位指点一二，帮衬一二，我在这里多谢各位了。”
　　说完，搂着宁晚一同举杯起身。宁晚先是看看他，他带着温和的笑意微微颔首。

　　宁晚举着酒杯，学着他的样子，淡雅从容地微笑说：“我年纪小，资历浅，各位都是令我敬佩尊重的前辈，日后若有机会能得各位赏识，提点一二，不胜感激。在这里，敬大家一杯。”
　　“哪里哪里，大家都是朋友，沈先生和宁小姐话说严重了。”那位话剧导演笑眯眯地说。
　　林纵脸上浮上一丝嘲意，倒是会顺杆子爬。
　　懒洋洋地站起身，侧眸看着两人的眼里，是看不清的雾色。

　　沈乾一笑笑，举起酒杯与众人敬酒。宁晚微微弯腰，将酒杯低于所有人的酒杯，一只手衡过来。
　　宁晚看过去。
　　沈乾一微垂着眉眼，轻轻托起她酒杯的杯底，往上一抬，将酒杯于他平行。

　　杯盏相碰，一饮而尽。

　　包房很大，中间用个屏风隔断，另一侧是休息聊天用的，灰色的分段式沙发，中间是两个一黑一白的低圆桌镶在一块，还有两台麻将桌放在旁边。
　　他们刚坐下，立刻就有应侍生推门进来泡茶。

　　林纵头往门外一撇，给沈乾一使了个眼色。
　　“你先坐着和他们聊聊天，我出去一下。桌上有水果，要是觉着酒喝多了不舒服可以给服务生们要点醒酒了。”沈乾一握着宁晚的手说。
　　她点点头，声音压低了点说：“好，那你去多久？”
　　他笑了，顺了顺她的头发，说：“就一会儿，不会太久。要是有什么事，你就我打电话，我马上回来。”
　　宁晚点点头。
　　沈乾一这才过去对几人说：“您们先坐着，我出去一下。”

　　屹立在东长安街的高楼，从高处往外看去，北京天安门的巍峨庄严，和故宫的宏伟一角映入眼帘。
　　顶层套房内，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说话。

　　林纵点了支烟问他：“你这么做有必要吗？为了她，大费周章的拉关系，给资源铺路。从前跟你的那些也从没见你这样费心啊！”
　　沈乾一抽了口烟，青白的烟雾散开。他想起宁晚，低眉一笑，说：“不知道，我总觉着，她在我身边，得把最好的给她。”
　　林纵听了他的话，心中一惊。被吸进去的烟呛到，咳嗽了好几声，半天才缓过来。
　　“乾三，别告诉我你来真的？”

　　沈乾一看着外边灯火璀璨的北京城，静静地没说话。
　　这个话题一时让两人都无话，都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林纵把烟灭了，躺在深蓝色的沙发上，长腿相叠，“那你又何必搞这么复杂呢，直接搞个剧目，或者电影，拉个投资来的省事。”
　　沈乾一摇摇头，坐到沙发上，手里捻着佛珠，“道理是这样没错。但是我想给她的，不仅仅是现成的资源，而是让她学会社会生存技能，独立成长，靠自己的能力让自己更加优秀，走向更好的人生。”
　　林纵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玻璃杯璧上映出他的眉眼，他长长叹了口气，“乾三呐，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行了，下去吧。”沈乾一将佛珠带回手腕上。

　　——

　　“宁小姐是哪里的人啊？”张导问。
　　“苏州的。”宁晚放下茶盏，笑说。
　　“苏州这地儿好，人杰地灵。”那位话剧导演接话说。
　　宁晚低头笑笑。

　　陈主席又问她，“宁小姐是刚刚毕业的？”
　　“对，去年6月刚毕业的。”
　　“那就是10级的。”
　　宁晚说是。
　　陈主席摸摸下巴，想了一会儿说：“我记得10级的杰出校友里好像有你吧？”
　　他好像有这么个印象——10月份时北舞校庆。他和学院的一领导关系不错，当时去到那位领导的办公室，桌上放着的历年杰出校友名单里看见过。
　　宁晚笑着点点头，“是系主任举荐，要不然，以我的成绩，还差了点。”
　　陈主席连忙摆手，“诶，宁小姐别这么说。能有这个头衔的，都有点真本事在身，要不，谁举荐也没用。”

　　话音刚落，沈乾一和林纵从外边进来，沈乾一坐到宁晚旁边，又说了会子话，这场聚会才算结束。

　　北京饭店大堂外，初春时的冷空气，还是会使人泛起寒意，门口白色的石柱支起檐头，顶上挂着红色的大灯笼。
　　众人做最后的寒暄。

　　陈主席和张导回头对跟在后面的宁晚说：“宁小姐，今儿想着是私聚，就没带名片，咱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对对对，要不然日后联系还不知该怎么办呢！”剩下的两位话剧导演说到。

　　宁晚急忙掏出手机，与几位加了微信又交换了联系方式。

　　“沈先生，林董，今日多谢款待。改天在寻个时间，在一块吃个饭。”张导笑着说。
　　“好啊，下次有时间一定再聚。”沈乾一笑着和他们握握手。

　　几人握手相别。
　　宁晚还是谦卑又恭顺微微弯腰，双手一一回握他们，嘴里笑着说再见。
　　她知道，旁人对她温和有礼，或许礼的不是她。所以她拿捏好一个分寸，做好她该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