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探案追夫日常》水瓜络

73、往事（2）

　　林静醒来时候，发现自己四肢被五花大绑丢在一辆废旧轿车后排，她平衡着颠簸直起身子，眼前窗外是荒山野岭，这似乎已经预示着凄惨的下场。

　　努力保持镇定，她试图想挣脱绑在双手上的束缚。

　　“省省力气吧，这是反扒队常用的一种绳结，你越折腾越紧。”李志华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忠告的同时脚下又是一脚油门，林静再次身体失去平衡倒向一旁。

　　低头目光无意间扫过皮靴，她突然就定了神，不动声色地用身体遮挡视线，手指摸索着取出那把出门之前她藏在脚底板夹层的手术刀。

　　这次跟踪是她第一次企图背叛白方礼，出发之前自是做了很多准备，当然也包括自保，原本以为的多此一举倒真成了最后一搏。

　　“你是他的人？一直都是？”林静以防对方察觉出异样，再次直起身体开始主动对李志华搭话。

　　“你们是故意引我过来的？我真蠢，行踪神秘的A组织又怎轻易会被一个小警员跟踪。”

　　李志华没有反驳，平静地开口，“看在之前合作愉快的份上，我一会给你个痛快。”

　　“是吗？那我先谢谢你！”林静眼睛闪过一抹狠戾之色，前排李志华只是一个恍惚，匕首便毫不迟疑地插入大腿根部，随即是一阵钻心的刺痛。

　　她不打算给对方还击的机会，拔出匕首又抵在他的脖子上威胁道：“停车！”

　　下一秒车稳稳地停到小路中间，李志华血流不止脸色愈发苍白，林静松口，“下车！”随后又补充，“把你身上的配枪留下。”

　　李志华稍作迟疑，林静手上的力度不觉间又加重几分， “怎么，不愿意？”

　　“别，我这就放枪下车。”李志华身体稍微后移半寸忍痛取下腰间的配枪。

　　林静俯身拿起，沉甸甸的握在手里，终于将刀锋从对方脖子上收回，“还不走？小心我一会改了主意。”

　　李志华捂着受伤的大腿踉踉跄跄地逃离，林静看着手掌那些残留的血迹，“白方礼你给的那些痛苦，很快我就会全部还给你！”

　　江纯一从报社回到天香客，新来的活计小张笑盈盈的对着她挤眉弄眼，“姐，白院长来了，里面等你老一会儿了，赶紧进去吧。”

　　小张平时专门来往医院送餐，对于白方礼也早不陌生，江纯一脚下步子一顿，面露尴尬之色。

　　近来每隔几日白方礼便有打电话到店里，她想到之前肖顾言对自己的忠告，虽不知道具体原因，自己竟下意识选择相信。

　　已经记不得自己多少次都用一些随口胡诌的理由一遍遍搪塞对方的邀请，不承想这人怎么还直接找上门了。

　　躲是躲不过去了，索性她就见机行事。

　　江纯一还在调整状态，白方礼已从里面走了出来，“看来今天我运气还不错，原以为自己要白跑这趟了。”

　　既然对方没有戳破，她也立马呵呵笑着回应，“最近报社实在是忙不过来，我也是趁老板不注意才敢偷跑出来的，对了…白大夫你来找我有事吗？”

　　“就是很久没见你，难得偷闲过来瞧瞧你。”白方礼唇角微勾双眼明亮，这种突如其来的‘深情’换成其他女生一时间定是招架不住。

　　江纯一却狡猾一笑，“少骗我了，每周一可是医院最忙的时间，没有要紧事你会在这个时间点出来瞎溜达？”

　　“果然聪明的女生不好骗。”白方礼佯装叹气，“明天院里有个讲座，我特意出来准备购置一套得体的西服，不放心自己的眼光便只有过来请你帮忙了。”

　　她打量着眼前这几乎接近完美比例的身形，即使最普通的白衬衫也能被他穿出几分高贵的儒雅，“你都长成这样子了，还用得着担心衣品？”

　　白方礼难得的笑出了声，“这种夸人的方式我还是第一次听见。”

　　江纯一只是单纯的有感而发，看对方诚心邀请加上之前已经多次回绝，索性应道，“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进去和老江交代一声。”

　　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态，两人很快来到上海一家顶级西装店楼下。

　　培罗蒙作为上海价格最贵的西服店，仅仅店铺已占了三层大楼，江纯一之前只是路过却从未有机会踏足，此时站在大厅抬眼望去尽叹奢华，整体欧陆风格脚下的地砖擦得晃眼，四周有序摆放着挂置衣物的高级木架。

　　进门直接走向二楼，一旁的导购小姐细致地介绍着自家的商品，“我们店里所有的面料都是从英国直接进口的，而且是‘套头料’，绝对不会有撞衫的可能……”

　　江纯一听着导购口中源源不绝的专业术语，虽然听不懂但也能完全总结出对方话中的精髓，一个字——贵！

　　一排排西装按款式和色系有序摆放，江纯一伸着头看了眼衣服上的价格，虽已有心理准备还是有些触目惊心，随后便索性不再看，认真做好今天的本职工作。

　　好在自己向来涉猎广泛，服装搭配这方面也并不陌生，西装、马甲与白衬衫可所谓是最经典的一种搭配，内马甲要注意胸口V字区的宽度以不被西装遮挡最佳，这种搭配既能应对各种正式场合，又能使整体效果很好的增加层次感。

　　白方礼一身新衣从试衣间走出来，果不其然引来导购小姐发自肺腑的称赞。

　　江纯一从一旁的装饰区拿出一条浅灰色的领带和一个简单的白色亚麻口袋巾，要知道在正式场合口袋巾应该可以算为西服的日常必备配饰。

　　一番流程下来白方礼确定了款式，随后在前台留下了地址。

　　导购小姐边确认着送上门的时间，边从柜台的抽屉里递过两张门票，“先生，根据今天您消费的额度，本店将赠送两张上海慈善画展的入场券，届时会展出很多名人诗画。”

　　“不需要，谢谢！”白方礼不等对方说完直接开口拒绝。

　　“等一下！”江纯一侧身压着声音问，“这可是白送的？你确定不要？”

　　从对方眼神中得到肯定答案后，她抬头对着导购小姐灿烂一笑，伸手接过面前的票子塞进口袋，“谢谢，我们一定会去的。”

　　走出店铺大门，白方礼瞧着江纯一拿着手上的两张票看了又看，不禁有些好奇，“你平时对画展感兴趣？”

　　“我也是最近才关注这些的，这个画展据说是慈善会邱主席主持特邀了很多大师。”

　　实际她是上次听说肖顾言喜欢画展之后才特意留心的，本想作为自己救命恩人的回礼，没承想她托人打听许久，人家入场的邀请函根本不对外出售。

　　不卖反而白送？这上流人的脑回路可真不是她这种贫民能够轻易理解的。

　　“任务完成了，我是不是可以……”

　　“这么着急？”白方礼试探性地询问，“不会是佳人有约了？”

　　江纯一低头笑了笑，没有解释，白方礼不再追问，一路沉默着将车重新开回天香客。

　　“今天谢谢你，还有…抱歉。”白方礼隔着车窗，对着眼前人突然开口。

　　江纯一不解，“什么？”

　　“没什么，耽误你这么久，抱歉。”白方礼表情回复如常，目送对方进入天香客。

　　今天店里客人格外热闹，忙忙碌碌一下午，江纯一提着餐盒到达肖家洋房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熟门熟路登堂入室，肖顾言一身藏蓝丝绸睡衣，声音难得慵懒，“今天怎么这么晚？报社很忙吗？”

　　“不是，我和……”江纯一差点将白大夫的名字脱口而出，幸好反应快改了口，“和朋友逛会街，加上店里忙，就耽误了些时间，不过这些菜都是热乎的，放心吃。”

　　肖顾言盯着她躲闪的小眼神，挑眉质问：“朋友？医生朋友？”

　　看到对方不回答，肖顾言抬手拦住去路，“问你话呢？抬头看着我。”

　　面对他的压迫，江纯一索性大方承认，后趁机一探究竟，“还不是你，说是让我躲着他，又不告诉我原因，人家白大夫今天都直接跑到我家门口了，我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

　　月色下她明亮的眸子轻微转动，“除非你告诉你为什么调查他？为什么不让我接近？”

　　肖顾言不是没有想过要告诉江纯一实情，可现在几乎没有任何实质证据可以证实自己的推测。

　　关于白方礼和其父白启民更详细的资料也还在调查中，况且他了解眼前这个女人的求知欲有多强，一无所知对她才是最安全的。

　　“到底发生什么了？”江纯一仰着脸，脸上已是做足听戏的姿态。

　　肖顾言会心一笑，缓缓俯下身，精致的五官在对方面前一点点放大，“一个男人不希望女人接近另外一个男人，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明知道是对方的伎俩，她脸上还是感觉热腾腾的，好在夜色够浓，江纯一强装镇定，“你少来这套，我才没那么好骗！”

　　“怎么？需要我现在证明吗？”言语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更近了。

　　江纯一已紧张地屏住呼吸，却执拗上的脸蛋微仰，半点不肯退步。

　　这一刻肖顾言发现这个平时聒噪的女人安静的时候如此的赏心悦目，他有些忍不住去探索隐藏在对方明亮眸子里的那抹月色，可越是近在咫尺发觉得自己瞧得不真切。

　　“好了，我投降。”江纯一后退一步大口呼吸，大脑刚恢复运转就不甘示弱地补充，“你让我听你的指示又要保密，总该弥补我一些损失吧。”

　　肖顾言直起身子，眼神中有些意犹未尽。

　　瞧对方不说话，江纯一乘胜追击，“其实我这个人很容易知足的，你知道的，我们天香客的菜品齐全，味道更是得到一致好评，本着我们近期多次互帮互助的情分，能不能恢复我们餐馆对警局的供餐资格。”

　　肖顾言稍作犹豫：“没问题，想得到警局一手案源和平时的供餐都没有问题，只要你断绝与白方礼有关的一切往来。”

　　或许是怕某人听不懂此话的含义，他又再次解读，“我说的断绝一切往来中，包括取消与仁心医院的所有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