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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第五十四章 如露如电 ...

  •   虽早有准备,猛听此语,卓秋澜仍不免心头一震。

      “死了?”

      “恐怕是的。”顾曲一改往常嬉笑态度,脸色发白,语气发慌,“我们刚刚才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幸亏上边的土还没盖!但前面也都有这么个东西。”他指了指刻着“卓秋澜之墓”的那块青石。

      “虽然爬出来了,但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人是鬼……”

      话未说完,薛白眼角已迸出几滴泪,几乎要哭起来。

      卓秋澜已然收拾好心绪,见状反倒笑了,掏了块手帕递给她:“就算成了鬼,也只有别人怕咱的份,咱们有什么可怕的?来,先把脸擦擦。”

      薛白扑哧一笑,顿觉安心不少,接过帕子揩了眼泪。

      这座山谷极其安静,连鸟鸣虫噪之声都听不见,真如墓穴一般。卓秋澜打量了一番眼前葱茏的山色,举步向前走去。顾曲薛白也忙跟上。

      “掌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犯了一个错误。”卓秋澜道,“原以为,只要时刻警醒自己身处幻境,就不会被它迷惑。可却忘记了另一件事。”

      “师父忘了什么事?”

      卓秋澜闭了闭目,唇边罕见地掠过一丝苦笑,却也并无窘迫之色,只令她原本超逸的风度中平添了些沉稳持重之感。

      “即便知道那多半是个幻境,但若自己尚未看清它背后的真实,也就必须将它当作真境来对待,否则,非但不能破除幻象,反而会陷入更深的幻象。”

      “师父的意思是说,这里也是幻境?”

      “想必是的。”卓秋澜用拂尘指点了一下周遭景物,“咱们来的时候,分明是隆冬。可此处却草树繁茂,一片春夏景象。”

      “啊呀对呀!”薛白两手一拍,双眸倏然闪亮,“这里肯定是幻境。既是幻境,那些埋我们的棺材墓碑也就必是假的了!”

      “可咱们若是走不出去,它们也就要变成真的了……”

      “顾曲你能不能别这么扫兴?”

      “扫兴归扫兴,倒也是实话。”卓秋澜微叹,“还有一件事,云容去哪儿了?”

      薛白和顾曲面面相觑,皆是迟疑地摇头。不仅顾云容,风飞絮也是,直到此刻都不见人影。

      “或许她们都没有进入这个幻境,也好。”

      卓秋澜点了点头,藏下心中一缕隐忧。她抬头望向天空,一道细长的阳光穿过云翳,透过山隙,洒落在原本幽暗的谷底。

      “既来之,则安之。”她很快定下主意,“我们先熟悉一下环境,看看哪里可能有出路,顺便也要留意一下食物和水源,以及可以安身的处所。”

      “掌门这是要长久过日子呀?”顾曲笑道。

      “得有长久的打算。”卓秋澜道,“不谋全局,不能得一隅之利;不计百岁,不能得一时之安。要是只看眼前,很多时候也就连眼前都得不到了。我们之前说,就算知道它是幻境,也要先当作真的。这不是说要把它当作真的去害怕恐慌,而是说要认真对待。做长久的打算,就是一种认真对待的态度,哪怕这个打算最后并没派上用场,但相比于一开始就无此打算的人,仍不可相提并论。”

      三人在谷中搜寻了两天,始终没能找到疑似出口的地方,好在卓秋澜有言在先,大家的准备也就足够充分——不论是物资上的,还是心情上的。

      到了第三日,他们照旧在密树草丛中探寻路径。虽没那么焦急担忧,可薛白背了一满袋野果,也颇耗力气,快到日中时分,实在走不动了,忽瞥见一块石头,赶忙奔过去歇腿。

      “师父,咱们先歇一会儿吧!”

      她匆匆忙忙坐下,使劲锤着自己双腿,包裹往肩后一甩,不提防撞在了后边的石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卓秋澜身影一顿,蓦然回过头来盯着她——准确说,是盯着她身后的石壁。

      “……怎么了师父?”

      “这石壁后面,好像是空的?”

      卓秋澜说着,已走到跟前,拣了块重石往壁上猛砸了一下,果然,声音格外响亮,与普通山壁不同。

      “有意思。”她轻声一笑,笃定道:“这石壁后面必有门道。”

      薛白和顾曲闻言,立马也凑上来察看。经过一番摸索,他们在附近找到一处活动的石块。三人合力将石块推开,忽觉颈后生凉,转头一看,原来石壁所在之处变成了一个洞口。

      “看看咱们的运气吧!”

      卓秋澜拂尘一甩,当先走了进去。薛白和顾曲紧随其后而入。

      石洞内的气息有些潮湿,但还算清新。他们沿着蜿蜒曲折的洞道不知走了多久,面前出现了一座洞厅。

      洞厅颇为宽敞,并无桌椅摆设,唯有当中伫立着一尊高大的白玉雕像。玉质清透,温润莹洁,使得这黑暗的山洞里也漫布着一片灵明清光。雕像的面容很是模糊,看不出形貌,甚至辨不出男女;更不知是哪一方、哪一世、作何营生、有何履历的人物;也不知是实有其人,抑或虚设其形……遥遥一望,但觉其庄严肃穆;步近观摩,愈自感敬畏满心。卓秋澜三人保持着静默,脚步放得平稳有节,缓缓绕过那座白玉雕像,转至雕像身后。一抬眼,忽然见到了一面石镜。

      他们靠近前去,镜面也渐渐亮起,映现出厅堂的景象。但奇怪的是,那镜中的厅堂景象与这洞厅的模样完全不同,其中还有一名白衣女子,手按佩剑,修身玉立。

      “大姐!”

      顾曲脱口而出,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卓秋澜和薛白仔细一看,那女子果然正是顾云容!

      就在此时,镜中的顾云容好似也听到了顾曲的喊声一般,突然回过头来,正与他们视线相对,彼此皆是一脸惊愕。

      “怎么回事?”

      薛白话才出口,卓秋澜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竟不顾镜面的阻碍,挟起两人一步上前,直直跌入了镜中。

      眼前景象骤然一换。

      卓秋澜眯起双目,待得适应了此地光线,方看出自己身处一间高阔殿宇。殿中香雾弥漫,灯烛交辉,雕龙绕梁,丹彩画壁。摛霞铺锦,乍见而目眩;缀玉连珠,久视而神迷。

      “师父!”

      她尚未全然看清殿中情形,顾云容已过来将她扶住。卓秋澜正要询问始末缘由,耳边蓦然传来一阵笑声。她循声望去,大殿正前方有一座高台,台上端坐着一名玄服男子,目光阴冷似冰,面色苍白如雪,正是昔日过忘山门教主——忘岁月。

      “是你?”

      卓秋澜这么快就认出了他,倒令忘岁月大出意料。他怔了一怔,随即勾起一抹冷笑,又像有几分掩不住的欣赏意味:“能从死地全身而出,卓掌门果然名不虚传。能让卓掌门记得,真是在下的荣幸。”

      “这是什么地方?你又为何会在这里?”

      卓秋澜问得干脆,忘岁月却也答得爽快:“这里,就是金秤宫。至于我为何在这里?当然是因为……我是此地的主人。”

      卓秋澜尚未答话,眼前突然闪过一道人影,伴随着熟悉的悦耳声音:“你终于承认了!你就是化乐城城主王隋?”

      “听起来,歌师早有所料?”忘岁月的笑意扩大了几分,“可是你也弄错了。我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忘岁月。”

      “哦?”风飞絮眉头一动,“那么请问城主大人,您又是哪位?”

      “忘岁月”缓缓抬起手,指向自己:“我就是我,化乐城主,王隋。”

      “既然如此,为何又要假扮他人?”

      “假扮?”王隋哂笑,“是那忘岁月假扮我,可不是我假扮他。”

      风飞絮愣住了。

      “我把身份借给他,让他去施展抱负,条件是他要替我承担一切罪业。不过这个家伙……”王隋说到此,便顿住了话头,抿住的嘴唇不满似的绷了起来。

      卓秋澜心思灵敏,听至此处,已略有所悟:“但你自己也付出了代价,是不是?你摆脱了自己的责任,但也从此丧失了身份,而且……你虽顶着城主的名号,其实是被困在这里,根本出不去吧?”

      王隋面容上的笑意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沉着脸注视着卓秋澜,许久,终于点头:“不错。以前我还能偶尔出去放放风,可后来忘岁月搞的事情越来越多,我毕竟用着和他一样的脸,为免麻烦,只好长年呆在此地。这儿的日子挺舒服,就是时间久了容易无聊,听说你们对这里感兴趣,就请你们来做做客。”

      “我还真不明白了,”顾曲插嘴道,“按你的说法,是忘岁月用了你的脸,顶替了你的身份。那你可以如法炮制呀,为啥不换张脸在外面活动呢?”

      “哪有那么容易?”王隋嗤笑一声,“他能改换面容,甚至改换身体,是因为他修炼了秘术。我并无他的武学根基,更没有魔神之力,练不出那种本事。”

      卓秋澜柳眉一蹙:“什么魔神之力?”

      “这个我所知甚少。只知道那东西虽然厉害,对修功之人消耗也大,弄不好还会反噬自身。忘岁月每隔一段时日就要过来疗养,我在这里除了看管化乐城,还要帮他准备‘供果’……”

      “什么供果?”卓秋澜一语方出,猛然自己反应过来,眸中精光陡现,“那些用孩童祭祀的假山神,就是你们搞的鬼?”

      “没错。”王隋坦然承认,“那是魔神喜欢的‘供果’,对于克制反噬修补功体非常有效。那些被选中的孩子,会以为自己是被神选中,满怀欣喜地走入神龛,然后……”

      他轻飘飘地说着,仿佛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然而落在卓秋澜等人耳中,却不啻惊雷。

      薛白气得发抖:“你们,你们怎么可以……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孩子啊!”

      “那又如何?”王隋神色不屑,“与其在外面受冻挨饿,甚至沦为乞丐娼妓,还不如献给魔神。能为我们重塑乾坤的大事业出一份力,也算是他们的造化。”

      “你——”

      “够了徒儿!”卓秋澜沉声打断薛白,冷冽目光盯着王隋,“那些孩子的事,我们自会想办法解决。现在,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她说着,身形微侧,玉白拂尘带过臂弯——起手的姿势。

      王隋一愣,随即放声大笑:“哈哈哈!卓掌门是在威胁我么?可惜在这金秤宫里,你的高超武学恐怕派不上什么用场。你不妨试试,若能靠近我十步之内,我就拱手认输!”

      卓秋澜冷哼一声,腾身而起,冲向王隋所在高台。半空中亮光浮动,倏然闪现出无数金色圆盘,高低错落,排列如阶,横隔在她与高台之间。

      她步足不顿,正要踏上最近的圆盘,忽听身后一声高喊:“卓掌门不可!”

      是风飞絮的声音。卓秋澜动作微停,风飞絮已来至身侧,顾望着那层层金盘,语气凝重:“这就是金秤,您不能上去。”

      “为何不能?”

      “这些秤会称量人,但不是称人的体重,而是称人的价值。可这个‘价值’很玄妙,它既非财富身份,也非武功修为、才华智谋……但或许这些又都包括在内,因为它称出来的结果,是总核所有上过秤的人对你估值的结果。有些人按财富身份估值,有些人按武功修为,有些按才华智谋……而这些人本身在金秤看来也是轻重不等,所以他们估值的比重也大小不一。具体怎么算,似乎非常复杂,恐怕连城主都不清楚,只有秤知道。”

      “这可奇了!”薛白忍不住道,“以前上过秤的那些人又不认识我们,怎么会给我们估值?”

      “话虽如此,但所有上过秤的人,都会在秤中有一份‘遗存’。那些人当然不能直接给你们估值,实际上,直接称量你们的还是金秤,但那是存有他们‘遗迹’的金秤。”

      “那称出结果以后,便怎样?”

      “若是称出来比金秤自身的分量重,就会升入日月宫成为化乐城的珍藏;若恰好与金秤一样重,就能留在金秤宫任意行走,直到金秤重量改变,就要重新称过;若比金秤轻,就会掉进银秤宫继续称,比银秤重,就升入金秤宫;比银秤轻,就掉进铜秤宫。”

      “那若某个人既比金秤轻,又比银秤重,岂不是要在金秤宫和银秤宫之间来回打转?”

      “是的。但若一直打转,人很难不崩溃——这会减轻此人的‘重量’,所以总有一天会比银秤轻。”

      “照这么说……”卓秋澜沉吟着,“最坏的结果,是称出来比铁秤的分量还轻——那会怎样?”

      风飞絮听到此问,似乎细微地叹了口气。

      “会成为守秤者。”

      “啊?”薛白猝不及防,“原来守秤者是这么来的?那只要这四秤宫存在,守秤者岂不是越来越多?”

      “那倒不一定。守秤者也未必永远都是守秤者。”风飞絮道,伸指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你看见过他们脸上的花纹么?那些花纹不是人手画的,而是铁秤宫按照他们比铁秤轻的分量留下的标记。若是布满全脸,就当不成守秤者,而是直接‘碎掉’,成为化乐城的‘养料’。守秤者不仅要守护四秤宫,还要执行城主的任务,执行得足够多,花纹的形状和大小就会改变。等到花纹完全消失,就可以进入铁秤宫重新称量,若比铁秤重,就会升入铜秤宫继续称……直至金秤宫。如此往复。”

      “明白了。”卓秋澜微微点头,“倘若我们上了秤,最后就只有三种结果,一是成为日月宫的藏品,二是成为化乐城的养料,三是成为守秤者。”

      “不错。所以我告诉过您,唯一的办法就是别上秤。”

      侧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不,按你刚才说的,还有一种结果:与金秤重量一样。那就能在金秤宫自由行走。”

      几人回眸一望,竟是顾云容。看来她虽一直不声不响,却并没漏听一个字。

      “的确。”风飞絮笑得无奈,“但这个结果几乎不可能出现,哪有那么巧的事?”

      顾云容不置可否,却问她:“我想知道,若是秤上没有人,而是放上一个物件,比如一块石头,它会称出什么结果呢?”

      “那就不会触发对人的称法,称什么都是秤的分量——也就是不称。”风飞絮说完,立刻醒悟了,“莫非你想……”

      顾云容颔首,看向卓秋澜:“师父,我可以试试。”

      卓秋澜仿佛已有预料,并无诧异之色,只道:“多加小心。”

      顾云容答应着,如雪衣襟荡开轻逸弧度,足尖一点,旋身而起。满殿金光大盛,转瞬笼罩了她的身影。

      “云容!”卓秋澜暗自悬心。

      王隋兴致盎然地等着观赏面前的“燕舞金盘”,视野中倏而飘进一抹雪白,宛如梨花委地。未及反应,便见寒光一闪,逼面而来。

      他身子斜偏,瞬间躲开。抬起头来,正与顾云容对面相视。

      “这……不可能……”

      王隋眼眶大睁,满面无法置信,本就偏于苍白的脸容已是血色全失。

      “人为有情之类,秤乃无情之属。”顾云容开口,平静淡漠的调子里,似有二分欣然、一分迷惘,“我自幼体质殊异,不解七情为何物。人家都说我像块石头,幸而石头也有石头的用处。”

      她手腕一翻,剑锋不偏不倚,指住了王隋的咽喉。

      “你想怎样?”王隋冷着脸。

      “把那些孩童放出来,告诉我们化乐城的出口。”

      王隋不语,半垂眼帘思索着什么,须臾道:“好,我答应你。你先把剑放下,我好叫人来给你们带路。”

      那顾云容心性简单,听他答应得爽利,便不存疑虑,正要收剑,蓦听卓秋澜喊道:“云容,小心!”

      几乎同时,眼前景物一晃,劈空袭来一线刀光。

      顾云容挥手横剑,堪堪挡下这一击。王隋咬牙一笑,反手一刀又至。

      剑影联翩,刀光森然。剑影联翩,洁如风吹朔雪;刀光森然,凛若冰封寒泉。双刃交击的刹那,高台承受不住二人的力道,轰然裂开。余波四散,周围金秤被搅乱了轨迹,自相撞击,崩裂无数,霎时间满殿碎金。

      卓秋澜见状,立刻飞身而起。和光剑应手而出,一道清辉,荡入战局。

      顾曲三人也准备相助,忽听得一阵又一阵嘈杂步声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继而,便见人影攒动,一大片守秤者如从地底冒出,将他们围在了殿中。

      三人拔剑在手,迅速靠拢一处。

      “怎么办?王隋动用守秤者来对付我们了!”

      “没办法,只有死战了!”

      “不行!他们人太多,就算水平不一,耗也能把我们耗死。”风飞絮道,目光转向残破的高台,“我们必须先到掌门她们那边去,大家会合好商量。”

      他们刚一动作,守秤者们便立马扑了上来。恶战随即展开,金秤宫内顿时乱作一团。

      卓秋澜见势不好,恐怕薛白等人有失,赶忙调头回来解救。顾云容见此,也不禁分神向台下望了望,转回头来,已不见了王隋的影子。

      “王隋不见了!”

      正在此时,地面骤然震动起来,殿内的栋柱重梁也纷纷开始颤抖摇晃,仿佛整个金秤宫都即将塌下来。

      “怎么回事?!”

      “王隋这个孬种!”卓秋澜骂道,“莫非要跟我们同归于尽?”

      话音刚落,半空中忽然回荡起了王隋的笑声。

      “哈哈哈!鬼才和你们同归于尽!只要四秤流转的规则还在,四秤宫就有无数座,化乐城也会有无数座。但你们,可只有一条性命!”

      随着王隋的笑声远去,整个金秤宫开始剧烈摇晃,穹顶开裂,墙壁坍塌,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块从天而降,守秤者们早已撇下他们朝大门涌去,宫外遥遥传来雷电轰鸣的巨大声响。

      “不好,这座化乐城要消失了,必须赶快离开这里!”风飞絮急道。

      “孩子们怎么办?”薛白挥开一块落石,一面大喊,“不也要给这鬼地方陪葬?”

      “他们目前应该不会有事。”风飞絮迅速说着话,“他们可都是忘岁月的‘家资’,王隋不敢自作主张牺牲他们。我们先出去再想办法。”

      “那要怎么出去?”

      “王隋的椅子呢?”风飞絮忽问,“就是他之前在台上坐着的那个。”

      “被我劈碎了……”顾云容道,“现在不知在哪……”

      “我过去找找。”风飞絮道,“你们先去镜子那边,就是你们之前过来的那面镜子。”

      卓秋澜和顾云容合力扫开一块空地,领着众人奔至镜前。不一会儿,风飞絮飘然而至,手里拿着一面巴掌大的小铜镜。她抬手向空中一抛,那铜镜立刻变大变长。两镜相对而立,顿时映出无穷镜影,一眼望去,便如一条长长的廊道一般。

      “快进去!”风飞絮推他们,“沿着廊道一直往前跑,就能出去了!”

      顾曲怀疑得很:“这能行么?”

      “行不行,都只有这一条路了!”

      卓秋澜说罢,带头跳入了镜子。其余四人紧随而入。金秤宫中浓烟四起,一条横梁被闪电劈中,轰然落地,火光熊熊,沿着地面蔓延开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4-04-25 17:38:29~2024-04-27 11:29: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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