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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这一晚,安缙薛跟她说了很多,多到她恨不得吃人肉喝其血。

      “既然嫁给了我,人便是我的,生死皆由我说了算。哪怕是尸体都攥在我手中,我可不会让你得偿所愿,与那竖子合葬。”

      “你想知道谢尘礼是怎么死的吗?那我就好好告诉你。他啊,他是在与你成婚的前一日,去取合卺酒的途中,被我的侍卫抓住。最后把他打得半死不活,再扔进那个残破不堪的屋子里,放火活生生地将他烧死的。不过,他还真是聪慧,有些武功在身,一开始看到我们就逃。”

      “不过好在我身边的侍卫个个都是高手,倒是费了好一阵功夫,才将他擒住。你知道吗?他被火一寸寸烧的时候,一个劲地往一个地方爬。我当时还在想,他是不是想爬出来,如果爬得出来又能活多久。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他如此大费周章,只是为了去拿一枚破玉佩。真是可笑,哈哈哈,笑得我腹中疼痛。”

      “说实话,我之前还瞧不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每日只会抄抄写写画画,连入仕都入不了,为什么竟哄得你如此下嫁。如今我倒是明白了,他是块硬骨头。”

      “你以为他父亲真有贿赂科举,只不过你们两家有婚约,被我让人参了一本。我最清楚不过父皇讨厌什么,而且他祖父是父皇的太傅,他父亲还曾扶持他登上龙椅,现在更是当今太子的太傅,怎可会不忌惮。父皇连查都未查明,就将他父亲贬去南蛮之地。又怕他入仕查明真相,就断了他的仕途,还查抄了全部家产。我当时还想看看这个官家公子,变得一穷二白,在穷途末路之时,能活多久。却不曾想倒挺厉害,还颇有文人的骨气,竟然还真让他赚足千两求来求娶。”

      “不过这块硬骨头终究让我挫骨扬灰,你知道他的尸骨在哪里吗,就在这间屋子下面,我会让他好好看着我们如何欢好。”

      沈若婉听后,只觉得腹内翻江倒海,她一把推开安缙薛,趴在床沿上干呕起来。

      安缙薛走过去,没有责怪,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看到她这般模样,终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后,他眼中带着一丝玩味地看着沈若婉,语气如猫戏老鼠一般,俯身在她耳边道:

      “若婉,你自己要清楚,谢尘礼这般枉送了性命,皆是因为你。”

      “如果你不是永安府家嫡女,他就不会死。所以真正害死他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呀。”

      “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听完后,沈若婉的胸口一阵气闷疼痛,气血翻涌,竟喷出了口血。

      一夜梨花压过。

      沈若婉病了,病情来得来势汹汹。她只觉得头疼欲裂,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好像被撕裂碾压过似的,意识陷入一片混沌。这场病缠绵许久,终于才养得差不多。

      此时的安缙薛已经迎娶了三位侧妃,皆是有门有户的,她听后倒也乐得自在。

      母亲曾教导她和嫡姐,身为贵女,就得知书达理,情留三分理留七分。只不过,她如今所留的全是执念,还有她心中的痛与疯狂。

      既然安缙薛是个没有底线的疯子,那她便以身入局,成为疯子的屠刃刀。

      她如今已经害得谢尘礼变成了孤魂野鬼,尸骨未存,那她便让杀害他的人在苦海浮沉的绝望里痛不欲生,让他得到了所有再让其失去一切。

      这是她活着的最后一缕希望,尽管即将面对之事胜算虚无缥缈,不可胜言。

      后来,沈若婉赢了。

      那人躺在床上满嘴是血笑着对她道,“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对我下毒了吗?你以为你真能这么快能找到我的证据?”

      “我以前见过你,在上元节之夜,你和他提着一盏兔子灯笼说说笑笑,灯火照在你的脸上很是好看。你还将那盏灯笼送给了一小孩,他是我的书童。后来我从他的手里夺走了那盏灯笼,那时我就立志一定要得到你。我不明白他为何能得到你,我就不行,我得不到的东西必将毁掉。”

      “唉,我还能活多久?”

      沈若婉沉默地注视着他,大仇得报,她已是提不起什么情绪,只觉得整颗心都空落落的,找不到任何支撑。

      过了良久才道,“七日,太子登基之日。”

      ……

      沈若婉静静地站在房间的中央,思绪飘了回来。她看着那个玉镯,眼里流露出不舍,目光深邃而遥远。她想起那日跌倒,谢尘礼朝着她笑,细细为她抹上药粉,责怪她怎么这般不小心。

      那时的她,会喊痛,会含泪。

      如今的她,早已不知痛是什么,泪水也无法流出。

      这些回忆对沈若婉来说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越是往前回忆,沈若婉越是记不住。就连谢尘礼的脸庞,她都有些记不清了。

      沈若婉想要抓住,从前的记忆似乎从她的脑海中一寸一寸地消失。瞬间,她的心如同大水漫没,似千斤重。

      她不想忘记谢尘礼,她已经找不到任何生的想法。与其在煎熬的人世之中漫长的等待,还不如前去寻他。沈若婉想要找到他,哪怕他变成了孤魂野鬼,也要找到他,陪在他身边。

      沈若婉一脸平静地关上房门,她轻轻地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将其扔向床帘。火焰迅速蔓延开来,将整个房间都吞噬在熊熊烈火之中。火光一点一点映照在她的脸上,她看着火光,脸上流露出一抹快意。

      随着火焰的蔓延,她感受到身上衣物开始燃烧,剧烈灼烧的疼痛传遍全身。出于人体本能,沈若婉想要逃离这片火海,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力量束缚,无法动弹。

      沈若婉不甘心地向着桌子上的玉镯爬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焰将她的世界吞噬。

      “谢尘礼,我终于明白你有多痛了,也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她无声地张开着。

      就在沈若婉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谢尘礼的身影。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风霁月,他站在火海之中,面带柔意,眉眼温和地朝着她伸出了手。

      沈若婉心中涌起一股酸涩,看着那个人笑得如春日暖阳,伸手抓住那只手。

      在火焰的熊熊燃烧中,沈若婉她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笑了。笑得一如当年,很是动容。直到视线一点点变得模糊,意识仿佛飘浮在躯壳之外,身上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世界也陷入了一片黑暗和寂静之中……

      就在大火燃烧不久后,一阵鼓乐声响起,伴随着欢快的笛声和锣鼓声,一队身着官服的官员们走进了安王府。看见眼前这一幕,手持圣旨,原本庄重肃穆的面容显示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其中最大的官员急忙跟身旁的人叫道,“快快快,快去救新郡主,你们几个赶快灭火救人啊!”。

      说着,扔下手中的圣旨,和众人纷纷打水,朝着火势蔓延的后院走去。

      不远处,放在地上圣旨上的字足以令众人震惊不已,这是有史以来第一封颁布了女子掌管一方势力的圣旨。

      只见圣旨上写着,“永安侯府嫡次女沈氏,品性端淑,才德兼备。因检举安王谋反立下大公之功,功积既著,特封为郡主。赐封号‘清平’,以显其功绩,广布恩泽。自即日起,永安侯府嫡次女沈若婉即为东阳郡之主,治理此地,加食邑千户,以安靖四方,以彰其功。钦此!”

      ……

      如席的大雪已停歇,春意渐浓,桃花欲放。

      室内热水不断更换,周围的温度暖意洋洋,外面刺骨的寒凉已然消失不见。

      好似‘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岐。’之后的景象。

      沈若婉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就是母亲那双柔软细腻的手,正在她的额头一点一点地抹去细汗,嫡姐正一直看向她,眼里满是担忧。

      见她醒了,众人纷纷皆是惊喜之色。

      “小妹,你醒了?”嫡姐目光喜悦而柔和,她俯下身,轻轻为她捏好被角,举止仪态落落大方。

      沈母拿着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迹,显然是看到她睁开眼时,喜极而泣。看着她那红通通的眼睛,不似往日那般端庄疏离。

      “我这是怎么了。”沈若婉只觉嗓子嘶哑难受,如刀割般疼痛。她向着四周看去,想要寻找那一人的身影,却没有看到他。

      “你这是感冒受寒,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却不曾想这般严重,一病就是半月。”嫡姐细细地跟她说道。

      “是吗?这是几时?如今我年芳多少?”沈若婉看着嫡姐还是未出阁的模样,母亲也年轻了不少,不由得问道。

      “你芳龄二八了,这都不知,该不会烧糊涂了吧!”沈若宜眼神充满不安,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摸到已经退去烫意,眉头紧锁不解地看向她。

      见看过来,沈若婉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她大致知道自己是回到了过去,长姐快入东宫之前。这时安缙薛只是盯着她的举动,还未曾动手。父亲也才刚刚提出了要求谢尘礼赚足千两才能迎娶她的主意,结果这个傻子就跑去赚银子去了。

      这些钱对于她来说,倒是能拿得出手。当时她给他之时,却被他所拒绝。虽不知道最后他是怎么赚到的,但确实是拿着千两白银前来求娶。父亲敬他是个能做到的君子,也不担心她嫁入进去,会不被尊重爱戴。只希望她能嫁得个自己喜欢之人,不能入仕也无妨,可以将孩子挂在她哥哥的名下。最终父亲松了口,答应了他的求娶。

      而她,如今正好重生回到十六岁这年。

      因为她贪玩,在雪地里玩了许久而感上风寒,之前风寒来得不像这般来势汹汹,大约三日,她就生龙活虎。如今,倒是整整昏迷了半月卧床不醒。

      “父亲晚些时候会来看你,兄长听闻后,因为正驻守漠北,无法探望,倒是写了好几封信,都快将家中堆满了,现在你醒了,我也好回个信,免得叫他如此担心。”

      沈若宜跟她抱怨着,但不难看出她对她醒来时的欢喜与关心。

      “我稍后会写信给哥哥。”

      “哎,此事不急,先养好病再说。”沈母出声道。

      听闻,沈若婉抚上母亲的手背,牵着她嫡姐的纤纤玉手,对两人道,“多谢娘亲和姐姐!”

      看着她清瘦了几分,两人眼里是打不住的心疼,皆一把抱住了她,将她拥入怀中,三人紧紧抱在一起。

      入夜,沈若婉命丫鬟打开一扇窗户,好透透病气。她知晓,如今她重病在床,谢尘礼一定会找机会来前来看她,因为前世他便是这般。

      见丫鬟动作利索地开完窗,她便将她们遣散得远远的。

      正当她躺在床上不久,就见一个清瘦的男子,身着青衣,熟练地翻窗而入。沈若婉听见动静,转身看向谢尘礼,那个人一如之前那般芝兰玉树,温柔端正。她半坐起身,看着近在咫尺之人,眼里流露出藏不住的想念。她干涩的眼角渐渐有了泪痕,眼泪一滴滴掉落,沈若婉才想起,她已经许久未曾哭过,都快忘记怎么哭了。

      谢尘礼见她满脸泪水,他快步走过来,满眼心疼地看着她。他轻轻拉过沈若婉,拿起她手中的帕子,微弯下腰,为她慢慢拭去眼角的泪。声音还是那般温温柔柔地问她,“怎么了?究竟谁这般惹你,竟哭得这般厉害。”

      看到他神情紧张,许久未曾听见的声音传入耳帘,她有些恍若隔世,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谢尘礼见状,生怕她咬坏了她的唇瓣,用手微微擒住她的嘴角,语气虽是柔和,却带着一丝强硬,“别咬,松开,想哭就哭出来。”

      沈若婉闻言,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个活生生站在她面前之人。最终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泪水一颗颗滚露出来,像水漫金山般,止都止不住。在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似乎要将这些年泪水与委屈都一一哭出来。谢尘礼看着她这般模样,没有开口也没有询问,只是默默地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抚着。

      良久,直至她哭到小声抽泣时,才将她的手从他的腰间放下。谢尘礼走向桌子,拿着玉壶,将水倒入杯水,他把那杯水递给她,声音轻柔似水,似乎能包容她所有的情绪。

      “怎么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谢尘礼: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得这般伤心,该不会是我翻窗进来把你吓到了吧
    沈若婉:因为怕你消失掉
    谢尘礼:不会不会,我武艺高强,能文能武,足智多谋,运筹帷幄,怎么可能会消失
    沈若婉:因为安王会杀你
    谢尘礼:emm……当我没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得想着找人带你逃出去,事后再和他慢慢算账~
    沈若婉默~她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哈哈哈哈哈~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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